洛邑城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但似乎又什么都变了。
经过了太子的一番动作,洛邑城里的势力重新洗牌,曾经显赫一时的姬家因为通敌叛国被抄家灭族。皇上原本是要将姬氏九族全灭了的,但是后来太子觉得姬昊仁罪名虽然大,但经过查实,姬氏一族中牵扯进姬昊仁通敌叛国这一事中的人其实不多,很多姬氏一族的人都被瞒在鼓里。
如果真的因为姬昊仁一个人犯下的罪就灭了九族可能会让天下人觉得皇上太过残酷冷血无情了,所以太子仁慈的求了情,皇上最终松了口。改判将姬昊仁三族全灭,旁系十三岁以上男女全部流放,十三岁以下充公为奴,女子入教坊,男子入奴籍,永世不得脱离奴籍。
大家都说以前错看了太子,想不到太子其实也是一个仁善之人。这通敌叛国的罪名换做是任何一个皇帝都会选择灭对方九族,虽然残忍,但也是为了斩草除根。可是太子竟然能在这个时候抛开和姬家的恩怨,和四王爷的恩怨,选择了站出来说了客观的话,实属难得。
这次姬昊仁通敌叛国的事大家虽然觉得无比的震惊和愤怒,但是冷静下来也明白这件事姬昊仁做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暴露出来,也没有人察觉到,可见他做这件事是有多隐秘了。那姬氏一族其他人应该也是不知道此事的,也就更加说不上参与了。若是真的诛了九族倒真的是有些残忍了。
太子这个时候站出来求情不得不说是做了一个最聪明的选择,为自己搏得了一个好名声。
姬家倒台,被牵扯进来的人不在少数,忠勇侯府首当其冲。
忠勇侯和姬昊仁一向走得近,两人在朝廷上是众所知周的好友,姬昊仁现在被查出通敌叛国,忠勇侯自然是脱不了关系,而且忠勇侯的儿媳妇在紧要关头大义灭亲,主动拿出了证据请罪。
忠勇侯嫡系一脉也全部下狱,原本是要全部被处死的,但是后来太子念在忠勇侯儿媳妇已经有身孕在身,又是主动认罪,大义灭亲,加之她以前是巫灵宫的巫女,她这样也算是立功一件了。所以最后太子免了崔雁回的死罪,并且留下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是忠勇侯府的爵位却是没有了的,不过家产没有没收,以后两母子倒是不用愁生活。
凡是和姬昊仁或者是姬家来往甚密的人都难逃一劫,被处死的被处死,被流放的流放,被革职的被革职……朝廷上的官员大换血,不知道多少官员受到了此事的牵连,四王爷一派的人也损失惨重。最后剩下的官员要么就是从头到尾都是中立的,要么就是太子一派的人。
经过此事,太子的势力算是彻底的巩固了,也算是彻底的掌控了朝政,太子之位稳固如山。
而洛邑城中的各大势力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活跃在朝廷上的几个家族都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以妘氏一族为首的几个家族。
姬氏一族的家主通敌叛国之事沉静下来之后已经是年后的事情了。
轩辕凤暖最近的心情并没有因为除掉了姬家一族,还有清扫了朝廷上的一些敌对势力而觉得高兴,反而时常阴沉着一张俊脸,活像被除掉势力的人是他一样。
轩辕凤暖阴沉着脸,眉心皱成了一座小山峰,嘴角紧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一双冷沉的凤眸里闪着不耐烦的光,手上动作不停,飞快的批阅着宫里的人送过来的奏章。
“轩辕,你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你现在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你反过来了,活像谁欠你几百万两黄金一样。”祁宝玉撇着嘴问道。
谢翊璟瞥了眼坐在案桌后的人,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他除了那点事还能有什么事好烦的。”
实在是没有想到轩辕会有这么一天,为了一个女人愁眉苦脸的。
哎,他真是担心他将来当了皇帝还这样的话,怎么治理好国家啊!
好在妘州歌不是那种妖媚的女人,反倒是个聪明的,应该也不至于成红颜祸水,不然的话……
祁宝玉挑了挑眉,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哦,还是为了妘州歌的事啊!哎,我说轩辕,你现在都是太子了,皇上现在基本上又不管事了,你想娶谁做太子妃那不是一张嘴的事吗?你直接让皇上下个圣旨让你们成亲就好了。”
“圣旨不是早就下了吗?他现在是想让妘二老爷心甘情愿的将女儿嫁给他。”谢翊璟摇了摇头说道。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祁宝玉一脸他故意找事情烦恼的样子。
轩辕凤暖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若是威武将军不同意将元春嫁给你,你敢强娶?”
祁宝玉被他的话堵得一噎,然后梗着脖子反驳道:“这怎么能一样,我就是一个世子,你可是太子,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他不过是靖江侯府的世子,他可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皇上又不管事了,还不是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啊。妘二老爷就算不乐意也没办法吧,再说了,他觉得妘二老爷也不见得真的不愿意将妘州歌嫁给轩辕。毕竟只要嫁给轩辕,妘州歌就是太子妃了,就是将来的皇后,一国之母了。妘氏一族也会跟着鸡犬升天,这么好的事,谁会拒绝?
“有什么差别的?还不是一样都是要娶别人的女儿吗?”
他想用轩辕凤暖这个身份去求娶歌儿,不是太子的身份,这两者是有很大不同之处的!不过祁宝玉这蠢货估计是不明白的了,他是忘记了自己当初是怎么苦恼和元春的事了是吧?
“我觉得你要是真的非妘州歌不娶,那就应该上门去好好的和妘二老爷说清楚,说句不好听的,皇上现在的身体……万一……你可能又要拖一拖了。”谢翊璟有些隐晦的提醒道。
轩辕凤暖的眉头顿时就皱得更紧了,显然这也是他担心的问题之一。
“反正现在事情也已经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你也有时间和精力去处理私人感情的事了。”
姬氏一族和相关人员的处置几乎都出来了,洛邑现在也差不多恢复到了平静状态,朝廷上也渐渐安稳平静了下来,至于四王爷,根本就不足以为患,任他再怎么蹦跶也是蹦跶不起来的了。
轩辕凤暖眼里闪过了一道亮光,“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帮忙处理政务吧,本太子要将精力放在成亲的事上才行!”
说着人就站了起来,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谢翊璟和祁宝玉怔了一下。
“你这是要做什么?”
“本太子觉得现在就应该去一趟妘府找枢密使大人商量一下本太子和歌儿的婚事才行。”
谢翊璟无语的看着他,能别说风就是雨吗?
但是显然太子殿下是个任性的人,潇洒的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人了,扔下可怜的谢翊璟和祁宝玉两人坐在书房里不住的磨着牙。
妘州歌最近过得可谓是颇为舒适闲逸了,心里的大石终于卸下了,压抑了那么久的仇恨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那些对不起她的人,背叛过她的人都付出了代价,下场比她当初还要凄惨不知道多少倍。而姚子暇的冤屈也终于伸了。
随着姬家事情的败露,以往隐藏着华丽外表下的肮脏事情也都全部暴露了出来,多得让人震惊,也肮脏得让人震惊,最让大家唏嘘不已的就是当年姚家嫡小姐、姬夫人通敌又通奸的事了。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直到姬家倒下真相才被暴露了出来。
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当年的姬夫人是被冤枉的,因为她无意中发现了姬昊仁和他父亲和岐国人有书信来往,姬昊仁父子生怕自己做的事暴露,所以才先下手为强,硬生生的给姚子暇栽赃了这么一个罪名。更让洛邑百姓唾弃怒骂不已的就是现在这个姬夫人当初居然也参与了其中,帮着一起陷害了自己的嫡姐。
大家可都是还记得的,当年姚子暇对自己这个庶妹那可是真心疼爱,非常维护的,没想到倒是养出了一个白眼狼,恩将仇报,勾搭了自己的姐夫不说,最后还心狠手辣的对自己的嫡姐下了毒手,实在是黑心肝得让人震惊。
不过说到这个,姬家倒不是真的全被砍头了。姬家的嫡公子姬子扬倒是逃过了一劫,因为他早在这件事爆发出来之前便出家了,皇上自然不可能再去将已经剃度出家了的人捉回来砍头。
有人不由得感叹了一番说这个姬子扬真是命大了,他若是晚几个月出家估计就要和他父母一样死在刑台上了。
对于这一切,已经是世外之人的姬子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姬家出事之后也不是没有人去过那里想要让他回姬家稳住大局的,他毕竟是姬家的嫡长子。但是姬子扬压根就没有出现过,没人再见过他,一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平息了下来也没人见过他。
对于姬子扬,妘州歌心里也是觉得有些唏嘘的。
姬子扬虽然是姚雪漫和姬昊仁的儿子,但是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她对他倒是没有太多仇恨。或许是因为姬子扬并不像其他姬家人,又或许真的是因为他曾经当过姚子暇的儿子,即使时间很短。所以她对他的感情并没有像其他姬家人一样憎恨,或许现在这样的结局就是对他最好的结局了。
这些事都处理完了,剩下的大概就是自己的婚事了。
想到这妘州歌不由得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有些头疼。
她知道爹娘还有哥哥们在担心什么,她是爹娘唯一的女儿,他们自然是希望她能嫁给普通一点的人,这样也能过得舒服一点,好一点,即使不能专宠独宠,但有妘家在,起码她不会过得不好,不用和太多的女人争风吃醋,更加不用担心会有人威胁到她的地位。
可是现在暖暖已经稳坐太子之位,将来也必定会继承皇位,成为华国的皇帝,她嫁给暖暖,那就是要和整个华国的女人争宠,争一个男人……爹娘自然是不愿意她嫁给暖暖了。只是现在爹娘愿不愿意已经不重要了吧,他是太子,是将来的皇帝,是爹和哥哥要效忠的对象,他想娶,做臣子的又岂能拒绝?
就是明白,所以爹娘才有些郁郁不欢,既不能拒绝,但又不想就此妥协。
妘州歌在自己的院子里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不知道太子殿下已经屈尊降贵的来到了妘府,和妘二老爷在书房里密谈了半个时辰,也不知道他到底和妘二老爷说了什么,居然让妘二老爷松口了!
妘州歌在听到爹娘说的话时还愣怔了一下,“爹,你同意我和太子的婚事了?”
怎么突然就转变态度了?之前不是还一直说要想办法推了这门亲事吗?
妘二老爷轻叹了一声说道:“太子殿下既然说了非你不娶,之前皇上又下了圣旨,你和太子殿下的婚事又是权司大人指的,爹不同意也不行啊!”
不过想起太子殿下来府里跟他说过的话他心里倒是舒服了一些。既然现在太子对歌儿这么上心,即使将来真的会变心,但是只要这份情意能维持几年,歌儿是个聪明的,不怕在东宫站不稳脚跟。若说以前歌儿和瑞王爷的婚事还有回转的余地,那现在就真的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太子现在在朝廷上已经站稳脚跟了,地位无人能撼动,若是因为这门亲事而闹得不愉快,不只是对妘家没有好处,对歌儿也没有任何好处。如果让太子不喜,歌儿嫁入太子府岂不是一开始就要失宠?
现在太子为了歌儿甚至说出了以后不会有第二个女人这样的话,还愿意留下了盖着太子印章的书信凭证,虽然说不能保证什么,但起码证明了太子的心意。
事情既然没有了第二个选择,那不如顺势答应下来,有妘氏一族在,歌儿将来也不怕会被其他女人压住。而且歌儿自己也是心仪太子的,他们就更加没有阻挠的必要了。
“爹,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人随便欺负了去的。更何况不是还有你们在后面护着我吗?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在我有生之年,妘氏一族还不会倒下。”妘州歌直白的说道。
对她直白的话妘二老爷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点着头附和着道:“嗯,确实是这个道理。而且爹相信凭着你的聪慧一定能牢牢拿捏住太子的心,不让其他女人上位的。”
妘二老爷并不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什么不对,其他人他不管,但是歌儿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当然是想看着她好好的了。
妘州歌笑了笑:“爹,你放心吧,不会的。”暖暖如果敢对不起她,她就休了他!
宫里,轩辕凤暖趁着皇上的精神好了些许便将自己的婚事提了出来。
“父皇,现在你身子有些不好,儿臣觉得这个时候成亲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让宫里多一些喜气,相信这样一来,父皇的身子定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皇上听了他的话眸色深了深,沉声说道:“朕也觉得你是时候成亲了。只是朕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父皇曾经和儿臣说过的话太多了,父皇是指?”轩辕凤暖挑高了眉,状似不解。
“朕说过你想娶妘州歌可以,但是你必须同时娶两名侧妃!”
轩辕凤暖眸光一转,勾了勾唇角,“父皇,你病糊涂了?之前父皇确实是这样说过没错,儿臣也答应了,但是父皇挑选出来的侧妃现在可不是以前的样子了,这两家都牵扯进了姬氏一族的事情当中。父皇你确定要儿臣娶这样人家的女儿回东宫吗?难道父皇就不担心将来那两个侧妃迷惑了儿臣……”
皇上被他的话说得一张病气还没有消散的脸登时就变了颜色,呼吸急促了一下,半响才咬着牙说道:“这洛邑适合做你侧妃的女子大有人在,你还可以另外挑选出合适的人选!”
“父皇,儿臣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朝廷上好不容易安稳下来,若是再出了什么事,又有两个家族出了事的话,儿臣只怕又有事情要忙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皇上差点被他这满含威胁的话气得直接吐血晕倒。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分明就是借着姬昊仁的事趁机打压了那两个家族,目的就是不想娶侧妃!
好啊,真是好啊,为了一个女人就对朝廷大臣出手,还差点就毁了这两个家族,他就是这么当太子的吗?
“逆子,逆子!”
轩辕凤暖不为所动,“父皇,你说错了吧,若不是儿臣,父皇还不知道会被那姬昊仁蒙在鼓里多久呢。说不定再过几年,咱们轩辕氏的江山就要变成姬氏的了。”
“你、你……”皇上被他的三言两语气得面色铁青,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伸手指着他气得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父皇,你身子不好就不要生气了,好好养病,等着儿臣给你娶一个儿媳妇,生一个皇孙吧。”
“你给朕滚!”
轩辕凤暖耸了耸肩,“那父皇就好好养病吧,朝廷上的事儿臣自会处理好的。”
皇上听到他这话顿时就两眼发黑,整个人倒在了龙床上剧烈的喘着气,一副出气多,入气少,随时要晕厥的样子。
轩辕凤暖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吩咐道:“来人啊,宣御医!你们好好照顾皇上,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本太子诛你们九族!”
皇上的身子本来就因为常年纵情声色而被掏空了,又接连着病倒,现在就更是如此,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但是被轩辕凤暖这么一气,然后他自己又意识到了什么,越发的想不开,也就更加的严重了。御医来看过之后个个都是面色凝重,可是又畏惧于太子的威严,不得不挑选好听的话说,尽全力医治皇上。
太子的心思他们多多少少也明白,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嘴巴上却是什么都不能说的。
轩辕凤暖生怕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动作非常的迅速,命巫灵宫和礼部在最快的时间内选出了好日子,定下了大婚的日子,然后马不停蹄的开始筹办婚礼。
太子大婚自然是不能马虎的,比去年四王爷的要隆重也慎重得多了,加上之前朝廷出了那样的事,现在更加需要一场喜庆的事来冲淡洛邑上空的低沉氛围。礼部尚书是忙得脚不沾地,同时也铆足了劲儿要将太子的大婚办得妥妥当当的,讨得太子的欢心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宫里一边为了皇上的事紧张不已,一边又为了太子大婚的事忙碌不已。轩辕凤暖面子上的事倒是做得很足,几乎天天都会抽时间去皇上的寝宫看望,询问御医皇上的情况,该做的事一样没落下,让人挑不出毛病。同时还没落下大婚的事,虽然让礼部来准备,但很多事情他都亲力亲为,足可见他对大婚之事的重视了。
随着大婚日子的定下来,妘府大门前可谓是车水马龙每天递帖子的人络绎不绝,妘府的管家每天接到的帖子堆放在案桌上都能有几丈高了,妘府赫然成了洛邑的头一等大家。无数的人想着要巴结上妘府,要知道这妘府的嫡小姐可是托当当的未来太子妃,将来的国母了!这个时候不巴结等什么时候?
妘府的人是既高兴又烦恼,别人递上来的帖子身份低的自然可以忽略掉,但是身份高的就不能忽略了,得看了还要回帖子,拒绝的话还要想好拒绝的言辞,不能让人挑出毛病。这么多的帖子,出来下来都能让人累得要虚脱了,妘府的小辈苦不堪言。
身为主角的妘州歌也没有闲着,大婚的日子定下来了,她这个新娘子要忙的事也有很多。
皇上躺在自己的寝宫里,听着宫外隐约传来的热闹声,心里顿时又压抑不住的冒出了一股怒气,胸口一阵疼痛。他忙深呼吸了几口气,将翻腾的情绪压下来,免得又被气得吐血。只要自己的身子好起来他就不怕收拾不了那个逆子!
皇上正在心里想着等自己好起来之后要怎么好好的收拾那个逆子就听到守在寝宫外的宫人请安的声音。
“奴婢见过权司大人,大人万福金安。”
“嗯,起来吧,本大人来看看皇上怎么样了。”
皇上躺在床上眉头一皱,权司大人怎么过来了?
如果是以前,有人要进他的寝宫,肯定要先禀报过,得到他的允许才让人进来。可是现在这寝宫里里外外都是那逆子的人,他成长的速度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快得多,早知道如此他就算是立老四为太子也不会立他!
不一会儿权司大人就缓步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床榻上睁着眼有些戒备看着她的皇上眉头轻挑了挑,摆了摆手淡声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大人有话要跟皇上说,你们都到外面守着。”
“是,大人。”
宫人退下之后权司大人挑了个离床榻不近也不远,但能清楚看到床榻上的人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目光幽幽的望着皇上。
“今天大人过来看朕,真是让朕觉得意外万分啊。”
权司大人对皇上话里的讽刺听而不闻,淡淡的说道:“皇上病了,本大人身为巫灵宫的权司大人,自然是应该来看望一下皇上,看看皇上康复情况的,也好跟底下的大臣做个交代。”
“朕很好,权司大人就不用操心朕的身子了,太子也是个好的,该做的一样没落下。”只是不该做的也没少做!
听到皇上提到太子,权司大人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像是欣慰又像是对谁的嘲讽,似乎还带着一丝丝遗憾和怨恨,复杂至极。
“是啊,太子是个好的,像他的母妃。”权司大人半响才这么说道。
皇上一怔,太子的母妃?太子的母妃是民间女子,从来没有进过宫,权司大人从来没有见过她不是吗?那她为什么说太子像他的母妃?
愣怔了一下,皇上很快就觉得应该是权司大人觉得太子不像他,不像他,那就是像太子的母妃了,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皇上,你还记得太子的母妃吗?你还记得她是什么样子的吗?这么多年了,皇上身边红颜美色不绝,即使太子的母妃本身长得就天香国色,皇上应该也是忘记了她吧?”权司大人也不管皇上是什么表情反应,径自说了起来。
“如果当初不是皇上勾引了她,又无情的抛弃了她,她也不会红颜薄命,背负了那样的一个名声,独自生下太子,早早就累垮了身子,在太子那么小的时候就死了。”
皇上越听就越发觉得权司大人这些话不对劲了。
“大人认识太子的母妃?”皇上有些怀疑,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子的母妃怎么会和权司大人认识。
权司大人听到皇上的话竟然笑了起来。权司大人本身长得并不差,只是一直板着一张脸,冷漠得像一块冰似的,又打扮得老土,整日穿着权司大人的制服,化着不适宜的妆,所以让她看起来有些阴沉。皇上以前是连多看权司大人一眼都不愿意的,可是现在冷不防的见到权司大人竟然笑了,这么一笑,整张脸都亮了起来,皇上顿时就呆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
“皇上,我跟你说个故事吧。皇上也知道我在进入巫灵宫之前是扬州一个大家族的嫡小姐,后来进了巫灵宫,当了巫女,又当了权司大人才和家族断了联系。我小时候很调皮,经常偷偷跑出府去玩,在我四岁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小伙伴,她长得很漂亮,像个仙童一样,我可喜欢她了,经常去跟她玩。”
“她脾气很好,脸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容,还会做一手好女红,绣出来的花像是活的一样。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我府上管家的女儿,不过她是脱了奴籍的,因为她爹救了我爹一命,我爹为了报答,所以才让他们一家脱了奴籍,可是她爹依然在我府上做着管家。”
“我知道这件事之后很高兴,便让我爹让她也搬到了我的院子里,我们同吃同吃同睡,我有的她也会有,她有的也会分我一份。我们一直这样快快乐乐的长大了,我们约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可是我十三岁的时候才知道还有巫灵宫选巫女这件事。我是要进宫去选巫女的,很有可能会被留下,一辈子出不了宫,我不愿意。”
“可是我爹不答应,他逼我,拿她来逼我,说不进宫的话我杀了她,我跟她那么好,怎么能看着她被我爹杀了呢,所以我进宫了。我想着就算我当上了巫女,但是过几年只要我不愿意,我一样可以出宫的。可是我进宫没多久我爹就写信告诉我说她嫁人了,我当时还真的信了。”
皇上听着听着数次想打断权司大人的话,可是权司大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皇上,我听到说她居然嫁人了,我很生气,觉得她背叛了我,我一生气就没有再写信回去了。可是等过了几年我才发现那都是我爹骗我的,她根本就没有嫁人,她被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骗了,未婚先孕,我爹还让她爹将她赶出了家门,任由她在外面自生自灭。”
“她从小就和我一起长大,过得像个小姐一样,哪里吃过什么苦啊。被赶出家门,又怀上了孩子,能过得怎么样也可以想象得到了。她不敢打掉孩子,只能生下来,拼命的想养活这个孩子,可是她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撑了几年还是死了,扔下了才三岁多的孩子。”
权司大人的声音始终都是平稳没有丝毫起伏的,像是在说一个和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的故事一样,可是皇上却在她这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深深的怨恨。
“那个和你交好的女子就是太子的母妃?”皇上万万没有想到权司大人竟然和太子的母妃是闺中密友。
这样一来,那很多事就可以说得通了,难怪她身为权司大人却主动站队,站到了太子那一边,原来如此……
皇上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当年天子回宫是你策划的?”皇上问。
权司大人笑了笑,“皇上这可就冤枉本大人了,当年太子回宫那可是太子自己的主意,那个时候本大人还没有找到他呢。他母妃死了之后本大人也是在几年后才知道这件事。知道当年她之所以会被那个狼心狗肺,薄情寡义的男人骗了是因为本大人的爹故意将她引诱到了那无耻男人面前,引得那男人被她的美色所疑惑。”
皇上见她嘴里口口声声的叫着狼心狗肺,薄情寡义,无耻之徒,顿时就一气,“放肆!你是不是忘记了朕是天子,是你应该效忠的人!”
“效忠?皇上你是病久了连脑子都没有了吗?你害死了她,我怎么可能还会效忠你?当年若不是你勾引了她,又抛弃了她,她怎么会红颜薄命早早的就死了?太子又怎么会吃了那么多的苦,还差点就死了?我会继续待在宫里是想帮她报仇雪恨,是想帮她的儿子夺回应该属于他的一切!可不是为了效忠你,本大人恨不得你去死!”权司大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如果说她的爹是害死她的间接凶手,那他就是直接的凶手!要不是他玷污了她,又抛弃了她,她怎么会那么早就死了,害得她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甚至连她过了几年那么凄苦的日子都不知道!
“我们是两情相悦!”
权司大人面色一冷,一手狠狠的掐住了皇上的脖子,阴冷的看着他瞪大的眼睛勾了勾唇,“两情相悦?就凭你还能让她看上?”
说着权司大人忽然低头在皇上耳边低语了一句,皇上的眼睛登时瞠大到了极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耳边传来了权司大人异常阴冷的声音,“若不是太子急着大婚,本大人早就让你到九泉之下去给她赔罪了!你多活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走了,将皇位交给太子了!你放心,本大人现在不会杀了你的,等太子大婚之后你就该走了!”
说完也给时间皇上反应,权司大人手掌一番,手掌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颗小小的药丸,她飞快的、毫不心软的将手掌心里的药丸塞到了皇上的嘴巴,迫着他吞了下去才微微一笑,“既然太子还顾念着和你的父子之情下不了这个狠手,那本大人就代替他好了。皇上你放心,你不会立刻就死的,太子还要大婚呢,你只会慢慢的、慢慢的越病越重,药石罔效,最后驾崩升天!不过本大人觉得你这样的人是升不了天,只能下地狱了!”
权司大人一松开手,皇上就猛的抠着自己的喉咙,想将刚才被迫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权司大人冷眼看着他动作,“皇上不用白费心思了,这药丸是本大人花费了整整一年时间才研制出来的,入喉即化,再厉害的御医也查不出皇上体内多了什么。这药丸会让皇上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让皇上的心肝脾胃肺一点点的虚弱腐烂,可即使是这样,从外面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皇上就好好的享受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皇上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真的开始反应了,他僵硬的躺在床上,瞠大了双眼,狠狠的瞪着权司大人,那目光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似的,他张了张嘴想要狠狠的怒骂她,可是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权司大人对他的情况视而不见,只是重重的吁了一口气,“我终于帮她报仇了!”她眼里闪着一丝激动之光,但是又藏着无憾的遗憾和黯然。
她等了这么多年啊,如果不是为了帮太子夺位,她早就将这个该死的男人杀了,她有的是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从他回宫开始她就在为他谋划,好在他像他母妃那么聪明,即使没有她,他也能成功上位的。
可惜的是她看不到,她从来就看不到,看不到她拼命留下来的儿子现在已经很优秀了,也看不到她这么多年独自撑着,如果当初不是看到她留给她的信……
还有那幅画,那幅被烧了的画其实是她自己的自画像,是她留给她的,可惜她没有保存好。
想起了以往的事,权司大人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起来,也没有心思再理会皇上了,幽幽的叹了一声才抬步离开了皇上的寝宫。
这个地方她永远不会再来了。
太子的婚事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大家都知道太子心急,礼部和巫灵宫的人都铆足了劲儿的在准备,终于在选好的日子前准备妥当,该做的都做了,该准备的也一样没落下,光是给未来太子妃的聘礼就是难得一见。太子简直就是在国库里把能用的都用上了,那一箱箱的聘礼一条街都摆不完,不知道多少女子羡慕不已。
眨眼就到了大婚当天。
妘州歌一大早被人挖了起来,说起成亲说句老实话她也不是第一次了,心里期待还是有的,但是紧张倒真的没有,加上她和暖暖之间的感情说起来有些复杂,有些特别,即使是现在才大婚,但是感觉两人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一样。
妘州歌神色淡定的坐在梳妆台前,脸上的表情有些淡,但从眼角还是能看得出一丝丝难得的娇羞和期待,脸上也隐隐带着一丝浅浅的压抑住的喜色,不然的话喜娘都要怀疑这妘家的小姐是不是被逼嫁给太子的了。
大婚的嫁衣是轩辕凤暖早早就让人准备好了的,请的是洛邑最好的绣阁里最好的绣娘,用的是最好的布料,最好的丝线,什么样式,什么花纹都是他亲自挑选决定的。还有那顶精美璀璨又无比华丽高贵的凤冠,拿出来的时候几乎晃花了大家的眼,就连见过无数婚礼的喜娘也是倒抽了一口气,巍颤颤的接过了那顶凤冠,小心翼翼的将它戴在了未来太子妃的头上。
妘二老爷和妘二夫人看着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儿心里真是复杂得不行,既高兴又难过,总觉得这个女儿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太少了,他们一家人还没有怎么团聚她又要出嫁了,而且嫁的人还是太子。若是一辈子能得到太子的宠爱自然是荣华富贵幸福不缺,可万一……直到这个时候这两夫妻还是有些担心的。
“歌儿,以后你进了东宫,若是太子欺负你,你千万别忍着,回来说,虽然咱们是臣子,但为你出口气还是可以的。”妘二夫人叮嘱道。
妘州歌握着娘亲的手,涂着唇脂的红唇扬了扬,上了妆的容颜今天显得特别美丽,光彩夺目,眉宇间似乎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
“娘,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的,你要相信女儿。而且我身后是整个妘氏一族,谁敢欺负我?现在咱们妘氏一族可是世家之首,将来几个哥哥都入朝为官了,自然有人为我撑腰了,太子不会欺负我的。”
妘二夫人听了她的话越发的难过了,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起来,可是又觉得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实在是有些晦气,连忙又将眼泪逼了回去。
妘二老爷轻拍了一下妻子的肩膀,安抚道:“夫人,别担心了,还有为夫在呢。”
妘琅宁几兄弟为在新房里也是满脸的不舍,在听到太子来迎亲之后几兄弟不约而同的决定要好好的刁难一下太子才行,免得他觉得妘府没人了。
轩辕凤暖今天高兴啊,前所未有的高兴,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连自己脸上的酒窝也顾不上遮掩了,让看到他脸上酒窝的人惊掉了下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堂堂太子殿下,威严无比的太子殿下脸上竟然有酒窝!一笑起来,那样子哪里像是以前那个声名狼藉的瑞王爷啊,分明就是一个无比俊帅,又无比可爱暖心的大男孩啊!
就连祁宝玉看到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这个迎亲的太子是假冒的,不然他为什么不知道太子脸上竟然有酒窝这种有损威名的东西?
轩辕凤暖心情好,对大家盯着他的目光也就宽容大度的不计较了,甚至祁宝玉阴阳怪气的挤对了他一番,他也大度的放过了他,只想着赶紧将自己的新娘迎娶回去。
不过在迎娶的时候他受到了妘家几个公子合伙的刁难,丝毫不顾忌他太子的身份,给他设下了重重难关,原本只要两刻钟就能见到新娘却硬生生拖了一个时辰!要不是他来得早,迎亲的吉时都要被耽误了!
可是他不能生气啊,那是歌儿的哥哥,是自己的大舅子啊!歌儿重视家人,他若是在这个时候发火翻脸,歌儿估计会直接掀了红盖头,不成亲了!
经过重重艰难险阻,轩辕凤暖终于接到新娘的时候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傻笑,让在场的人大为惊奇,纷纷怀疑眼前这个太子是个假的,心里暗道看来太子对太子妃真的是非常重视。日后就算有侧妃入府估计都没办法和太子妃争宠了吧?
迎亲的队伍绕着洛邑城转了一圈才慢悠悠的晃回到了皇宫的东宫。
轩辕凤暖被立为太子之后就搬进了东宫,偶尔也会回到之前的瑞王府住一两晚,现在大婚,自然是要将人迎娶到东宫的。
太子大婚,宫里到处都显得喜气洋洋,到处都是大红色的应景色,让人看着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太子大婚的程序自然跟王爷什么的不一样了,规矩多,一整套下来就连妘州歌都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好不容易等到司仪一声礼成,送入洞房,她正松了一口气呢,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猛的一轻,然后腾空而起,让她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下意识的搂住了身边人的项脖。
太子竟然一把抱起了太子妃!大殿里响起了阵阵抽气声,还有无数看着妘州歌的妒忌目光。
“太子,不可啊,这、这不合规矩啊!”司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差点想抹一把脸上的冷汗了。
轩辕凤暖狂肆的说道:“本太子就是规矩!”
说完不顾满朝文武大臣各异的目光就这么抱着妘州歌大步的朝着新房而去。
妘州歌惊讶过后倒是没有制止他,反而是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低声笑着说道:“你呀你,真是胡来,小心明天御史又在早朝上弹奏你。”
轩辕凤暖轻哼了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了,“御史那老东西,脑子里都不知道装的是什么,迂腐!一点都不知道变通,他再啰嗦,我就撤了他御史的职位!”
妘州歌轻轻的摇了摇头没说话,知道他只是在说气话而已,他做事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他一路将她抱回到了新房,轻轻的放在了铺着红色床褥的大床上,然后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穿着她挑选的红嫁衣,盖着红盖头,虽然看不到她的神情,但是他光是想象一下就已经要激动不已,几乎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了。
现在他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娶到了姚姐姐。所以他站在妘州歌跟前看着她坐在床榻上有些愣怔的出着神。
妘州歌迟迟没有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也没有听到他说话的声音,觉得有些奇怪了,有些不确定的轻唤道:“暖暖?”
她话音才落下,双手就被人紧紧的握住了,耳边传来了一声有些低哑的话,“歌儿,我、我觉得有些不真实,我怕这只是我的一个梦,梦一醒,你就不在了。”
他怕自己一醒来就发现现在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姚姐姐并没有重生成为妘州歌,没有和他相逢相认,甚至是相恋,更或者连妘州歌这个人都是不存在的,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妘州歌听到他这一声低哑的话语,心里不由得一软,可是碍于自己的红盖头还没有掀,只能伸手回握住他的手,捏了捏,“怎么会是梦呢?你感觉不到我的气温吗?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虚幻缥缈的东西,你摸摸我。”她握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摸,“是不是有温度的?哪里有人会做梦做这么长时间的?”
轩辕凤暖的拇指轻轻的摩擦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笑了起来,“是啊,这哪里是梦啊,就是真的,再真实不过了,我娶到你了,姚姐姐!”
听到他这个称呼,妘州歌有那么一点别扭,不过也没有纠正他,任由他了,反正也只是很偶尔叫一声。
“嗯,你现在确定不是梦了,那是不是应该出去招呼文武百官了?”一直待在新房会被人嘲笑的。
轩辕凤暖撇了撇嘴,嘟囔道:“我真不想去,我想洞房……”一想到洞房他整个人都热起来了,握着妘州歌的手也变得滚烫。
他就坐在妘州歌身边,她自然是听到了他这声嘟囔,好笑之余又不禁红了脸,用力的撤回了自己的手,故意冷着声音说道:“别胡闹,你现在是太子了,不能任性,赶紧出去招待文武百官吧!”
“……好吧,那我出去了,歌儿你先休息一下,要是累了,饿了,记得让婢女喂你吃东西,我不顾忌那些礼仪规矩的。”
“嗯,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轩辕凤暖记挂着新房里的新娘,哪里有心思去应付文武百官啊,半路就扔下满朝大臣自个儿跑回新房了。
他紧张万分的用喜秤挑开了红盖头,露出了一张精致美丽的脸庞,那双明亮的眼睛和他对视了一下便垂下了,长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像只蝴蝶落在了他的心头上一样。眼眉多了一抹平时从来没有见过的娇羞还有些许媚意,让他的心猛烈的跳动了起来,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妘州歌等了许久都不见他有动静,不禁无奈的抬头看着他,“你不打算和我喝合卺酒了吗?”
经她这么一说,轩辕凤暖才从眼前的美色中回过神来,慌忙转身去拿合卺酒了。
喝完了合卺酒,妘州歌让他帮忙取下了头上的凤冠,觉得脸上厚重的粉有些不舒服,问了问便决定自己先去洗漱一番再回来,不然这样子她可睡不着。
舜华几个动作迅速的命人抬来了热水,大家虽然有些奇怪怎么会这么快就要热水,但毕竟是太子的寝宫,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多看什么,送来了热水很快就退出去了。
其实妘州歌也是有些紧张害怕的,所以才借故要先洗漱一番再休息。
坐在浴桶里,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越来越快了,越是不想紧张,就越是紧张,脑子不受控制的乱想了起来。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和别扭,可是今晚是洞房花烛夜,她不能自私的因为自己没有想通就委屈暖暖,这可怎么办?
她的头靠在浴桶边上,闭着眼睛,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感觉到有道阴影落在了自己头上,她眼睑一颤,缓慢的睁开了眼,和低着头看着她的灿亮双眸对上。
她顿时就惊呼了一声,反射性的身子一沉,双手环住了自己光裸的身子,有些气急败坏,“你、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让你在、在那边等我吗?”
轩辕凤暖的目光火辣辣的盯着她遮掩不住的白嫩皮肤,舍不得离开一下下,声音低哑的道:“我看你许久都没有出来,所以就过来了。歌儿……”
“干什么?”妘州歌看到他异常闪亮的双眸,有些警惕的问。
轩辕凤暖终于舍得从她身上移开视线,落在了她脸上,和她对视着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我也想先洗漱再休息!”
妘州歌一怔,还没有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就见到他飞快的脱开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在她目瞪口呆中挤进了浴桶……
寝宫里很快就传出了一阵阵暧昧的声音,一直从洗浴间转移到了床上,到了下半夜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妘州歌疲累的昏睡过去之前暗暗想着自己果然是想得太简单了,他哪有这么容易放过自己,但是他也太过分了,居然、居然折腾到了下半夜……她明天还要起来跟皇上和皇后请安的!
可恶,明天晚上不准他上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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