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轩辕凤暖表面上还没有什么动作,但私底下却是在进行着的,姬昊仁则是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加上他这段时间调查出来的事情,心里不由得开始怀疑了起来。
既然已经怀疑了,就算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不会坐以待毙的。所以表面上他还是照样上朝,该干嘛的就干嘛,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但是私底下却已经开始转移自己这些年做那些事留下的证据和痕迹,也连忙写了信秘密送去了扬州,让自己的岳父多加留意和小心。
另外和自己关系近的一些大臣他也是试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不妥,不过他不会因此就放松警惕的。
三个月期限已到,四王爷也重新开始回到朝廷上了,只是不用说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的朝廷格局已经和三个月前有很大的改变了。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怎么就落到了如此地步,原本胜券在握的,可是突然间形势就发生了如此大的逆转,自己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应对措施就失去了竞争的资格。太子之位到底还是落在了那个从宫外回来的贱种身上。
这叫他如何甘心!
四王爷几乎是咬碎了一口牙和着血带着自己满心的不甘往肚子里吞,面上还得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应有的情绪来,免得让人怀疑又胡乱栽赃自己。
轩辕凤暖要做的事就连皇上都不知道,在大家毫无防备的时候他就突然出手了。在这天他趁着姬昊还没有回府直接带兵包围了姬府,将姬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围了起来,而自己则是带着兵直接冲了进去。
现在偌大的姬府就只剩下两个主人在,其他的姨娘什么,庶出的小姐什么的根本就可以忽略。
以前姚雪漫稳坐夫人的位置,牢牢的将老爷的心捏在手心里,府里的姨娘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争宠。生下来的孩子也都是庶女,并没有庶子。而庶出的女儿在姬府根本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可言,有那么一个耀眼的嫡小姐在,自然不会让庶出的出头了。
现在嫡出的三个,两个死了,一个却是出了家,原本倒是一个上位的好机会,老爷也开始时常留宿在姨娘的院子里了,只是她们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多久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太子居然带着人闯了进来!
姚雪漫在主院里的正屋休息着,自从自己的儿女一个个出事之后她就病倒在床上了。见到婢女惊慌失措冲进来语不成句的说太子带人闯进来了,她还有一瞬间的反应不过来。
“你说什么?太子、太子带人闯进来了,闯进姬府了?”姚雪漫不确定的问道。
“夫人,是太子,是太子,他带着兵、带着兵闯进来了,现在人正在往这边来!”婢女满脸的慌张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没人拦着,这是朝廷大臣的府邸,太子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带着兵闯进来?”姚雪漫尖声叫着。
话才说完就听到院子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有仆人的制止声、奴婢的尖叫声……姚雪漫一怔,连忙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让婢女伺候自己飞快的穿上了衣服,裹上了披风才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
“你们放肆!谁让你们私自闯入姬府的!这里是姬府,是姬大人的府邸,你们、你们这样闯进来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见这些穿着官兵服饰的人大剌剌的闯了进来,一点顾忌都没有,姚雪漫被气得直发抖。
“姬夫人,我等可是奉了太子之命前来搜查证据的,姬夫人要是不想吃苦头,那就好好配合吧,我等都是粗人,要是不小心伤着姬夫人那就不好了。”领头的队长看着姚雪漫不怀好意的说道,说完也不给时间她反应便手一挥,身后的兵飞快的朝着正院各个屋子走了去,似乎是准备开始所谓的搜查了。
“你们站住!这里是姬府,你们敢、你们敢……”
队长面色一沉,声音一冷,“姬夫人,太子怀疑姬大人长久以来在暗地里和岐国的大皇子密切来往,暗中将华国的消息传到了岐国!这是通敌叛国的罪名!姬夫人有时间在这里拦着我们,还不如好好的想想这罪名要是真的下来了,你们两夫妻要何去何从吧!”
姚雪漫面色顿时大变,瞳孔一缩,踉跄的倒退了几步,一只手紧紧的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满目惊恐。
太子、太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爷做的事竟然、竟然是被太子知晓了?!
想到这件事被人知道的后果,姚雪漫双腿不由得一软,连丫鬟都扶不住的瘫软坐在了地上。
而轩辕凤暖则是直接到了姬府的书房。姬府的书房他来过无数次了,只是以前都是偷偷的来,这次是光明正大。
他进了书房就直奔姬昊仁书房里设计巧妙的那个暗格还有密室。只是暗格里的东西却少了很多,他一看就知道是被姬昊仁转移了。他暗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原本以为他的动作已经够迅速,够隐蔽的了,没有想到姬昊仁竟然事先察觉到了不妥,将重要的证据给收起来了。实在可恶!
轩辕凤暖在书房里站着,面色阴晴不定,晦暗不明。
“殿下,整个姬府已经搜查完毕,没有搜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轩辕凤暖冷笑了一声,“将姬府的人全部关押到大牢里!”
“是!”
姬昊仁在府衙内收到消息之后也是面色一变,第一反应便是考虑自己此时应该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太子手上到底又有多少证据,自己是不是应该要逃?
但是这些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对自己有信心,该毁灭的证据他已经毁灭了,知道这其中隐情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再不然就是参与其中的,他若是出了事,大家都别想好过。太子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拿他没办法。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私自逃了,那才是将罪名坐实了。
所以他还是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办公,然后等太子的人来捉拿他的时候才露出了一副震惊又气怒的模样,好像自己被冤枉了一样。
“太子有何证据能证明臣通敌叛国了?臣一生从未到过岐国,又怎么会和岐国的大皇子来往甚密?这都是诬蔑,是诬蔑!太子殿下您不能因为臣和四王爷是翁婿关系就如此诬蔑臣啊!臣对皇上,对华国可是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天地可鉴!”姬昊仁激动不已的大声说着。
“姬大人,你到底是不是冤枉的,太子殿下自然会定夺,若是没有证据,太子殿下又怎么会贸然出手打草惊蛇呢?现在就请姬大人随着小的去大牢走一趟吧!”
“太子殿下这是、这是滥用职权!以权压人!臣不服!”
来捉拿姬昊仁的兵可以说是轩辕凤暖的亲卫了,自然是不会给姬昊仁任何机会的,手一挥便冲上来了两名官兵,强硬的捉着姬昊仁,将他往外拖。
“姬大人,小的说了,姬大人到底是不是冤枉的,到时候自有太子和皇上圣断,姬大人对着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嚷嚷着说冤枉也没用,大人还是先好好配合小的们吧,免得吃苦啊!”
“你们、你们狗仗人势!我一定会到皇上跟前狠狠告你们一状的!”
“悉听尊便。”
四王爷知道轩辕凤暖将自己的岳父一家都关到了大牢里,而且还是通敌叛国的罪名,气急败坏的立马就进宫去求见皇上了,狠狠的告了他一状。
皇上听到这个也是震惊异常,震惊过后便是震怒,觉得轩辕凤暖简直就是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内。姬昊仁好歹也是朝廷从一品大员,他一声不吭的就越过他这个皇上,将人直接关押到了大牢,这算什么事!到底他是皇上,还是他才是皇上!刚当上太子就如此猖狂,日后还得了,是不是连他这个天子都可以直接忽视掉了?
皇上面色阴沉,命人去将太子请了过来。
轩辕凤暖在干这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了,听到传唤不慌不忙的过来,到了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面色阴沉难看,目光怀疑又冷沉的打量着底下的人,迟迟没有出声。
轩辕凤暖也就一直跪着,也不急,神色不动的任由他打量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上才冷冷的道:“起来吧。说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朕立你为太子是信任你,不是让你仗着太子的身份胡作非为,打压朝廷大臣的!”
“父皇何出此言?儿臣自是明白儿臣能当上太子全是因为父皇的信任,正因为如此,儿臣才不想辜负了父皇的厚望,才要为父皇分担啊!”轩辕凤暖一脸莫名。
皇上简直就是被他的厚脸皮气笑了,“你一声不吭的就将姬大人一家关到了大牢里,这就是你给朕分担的事?姬大人是朕亲封的从一品大员,你就这样把人关到了大牢,你眼里还有没有律法了?还有没有朕了!”
“父皇,就是因为儿臣心里有父皇所以才急着想要做出一番事情来得到父皇的认可啊!之所以没有事先跟父皇请命是因为情况特殊,儿臣担心会打草惊蛇,毕竟事关重大,儿臣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轩辕凤暖一脸严肃的说着。
“那你倒是说说事情有多重大了,让你如此作为。”
轩辕凤暖严肃的说道:“父皇恐怕不知道,这姬大人多年来蒙受父皇恩宠,本应该更加尽心尽力的为父皇效忠,为华国的百姓谋福,可是他竟然领着华国的俸禄,却做出了通敌叛国的事情来!他多年来在私底下和岐国的大皇子来往甚密,一直偷偷的将华国的消息传给了岐国的大皇子!”
皇上面色一沉,“此话当真?”
一旁的四王爷立刻叫了出来,“三哥你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姬大人一向勤政爱民,兢兢业业,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四王爷咬牙切齿的看着穿着一身太子服饰站在大殿中央的人,眼里闪过了深深的嫉妒,认定他会对姬昊仁出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坐上了太子之位却还是不放心,所以想将自己彻底的打压下去。
姬昊仁是自己的岳父,和自己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他若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也只会跟着倒霉。
通敌叛国,这怎么可能,若是这罪名落实了,自己肯定也会受到牵连的!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得逞了!
四王爷心里很明白,若是姬昊仁这通敌叛国的罪名被坐实,自己是他的女婿,肯定也会遭到怀疑的,到时候就真的是毫无回转的余地了!跟通敌叛国扯上关系,他还有什么胜算的可能?
虽然现在他当上了太子,但是他这个太子之位能不能坐得稳还是个未知数,不到最后他绝不轻易认输,他怎么能输给一个贱种呢?
“四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姬大人一向隐藏得很深,别说是四弟了,就连父皇也都被他仁善的外表欺骗了去。若不是我偶然发现了不妥的地方,只怕现在都还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如果不是有了怀疑和证据,我怎么可能贸然将一个从一品的大员直接关押到大牢里?我若不是这样做,姬昊仁听到消息逃走了的话怎么办?只有将人先关押起来慢慢的审问才是最妥当的办法!”轩辕凤暖煞有其事的说道。
皇上眉头紧皱,面色铁青,压抑的怒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的跟朕说清楚!”
姬昊仁什么时候跟岐国的大皇子有密切的来往了,他这个做皇上的竟然从来不知道,也没有丝毫的察觉,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是,父皇。”
轩辕凤暖将自己调查得到的讯息详细的说了出来,说姬昊仁是如何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和岐国的大皇子勾搭在一起,出卖华国消息的,又是如何在华国的朝廷上翻云覆雨,利用姬家是华国百年大家族做掩护的。不只是几年前刘洪章被灭门的事与他有关,就连大公主的死,还有之前岐国突然提出联姻的事都是他暗中操作的……
虽然还没有太过确凿的证据,但也不说什么证据都没有的,轩辕凤暖当场就将自己目前手中搜集到的证据呈了上去,皇上是越看面色就越难看,铁青一片,怒不可歇,捏着他呈上去的证据气得双手都不停的颤抖,青筋暴突,差点没有把手上的东西给捏碎。
皇上看着手中折子上写的东西,脑子里一阵嗡嗡直叫,心口又气又怒,脑海里还不停的回想着这些年自己对姬昊仁这个大臣是有多么的信任,多么的器重,很多重要的事都交给了他去办,他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即使出了大问题也不是出在他的身上。
以前他觉得是他能力出众,能胜任自己交给他的任务,还为自己培养了这么一位心腹大臣而暗暗得意。可是现在,现在看到这些,姬昊仁背着他这个皇上做的这些事,样样都在说明他根本就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忠心,实际上他是利用了自己对他的器重,将他这个皇上玩弄于鼓掌之间!
再过十几年,二十几年,他是不是就要谋反,将华国的天下变成姬氏的了?
而这个权利还是自己给他的!
还有什么比这更打击人,更加令人生气的?他想给他找个借口开脱都找不到!这一件件,一桩桩,上面都清清楚楚的写着,时间,地点,有什么人参与了,目的和后果是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那些人有不少都是自己以为的心腹大臣,这、这简直就是、就是……
皇上的呼吸慢慢的急促了起来,面色先是铁青一片,然后又涨得通红,最后变成了紫色,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好像喘不过气来一样,身子也微微晃了晃。
“父皇!”
“父皇,你没事吧?”
轩辕凤暖和四王爷同时问道,两人同时朝着皇上走了过去,只不过轩辕凤暖快了一步,在皇上眼前一阵发黑,要晕倒之前接住了他,“父皇!快请御医!”
皇上在昏迷前还挣扎着说道:“查……严查!太、太子,这件事、这件事就交给你、你去办,朕、朕要知道真,真……”相。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皇上就两眼一闭,彻底的晕过去了。
御书房里顿时就乱作了一团,伺候的宫人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又冲了出去请御医,李公公冲进来看到皇上竟然晕过去了,吓得差点也跟着晕过去了。
“快,快去请御医!”
皇后在宫里听到这个消息也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了,现在后宫里就皇后最大,皇上出了事她当然是要出来稳住后宫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皇上怎么会晕倒了,你们两个在御书房里和皇上说什么了?”皇后揉着额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问道。
四王爷抢先一步说道:“母后,这都是太子的错,要不是他,父皇怎么会被气晕了呢?他明知道父皇前段时间才病过一场,受不了刺激,可他还是将父皇气晕了,实在是过分!”
轩辕凤暖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四弟,你说这话就有失公允了,怎么是本太子气晕了父皇呢?明明就是四弟你的岳父,犯下弥天大错,辜负了父皇的一片信任,所以才将父皇气晕了。说起来这件事你也有错,姬昊仁是你的岳父,可是你连自己的岳父在你眼皮子底下犯下了如此大的错你都不知道,你这个王爷是怎么做的!”
“你、你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胡搅蛮缠!”四王爷被他的话气得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都给本宫闭嘴!”皇后皱着眉头呵斥道,“太子,你给本宫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轩辕凤暖将事情说了出来,皇后听了眼眸里飞快的闪过了一道异光,心思一转,很快就对着四王爷说道:“老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姬大人是你的岳父,你们两府往日来往也很多,你怎么连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察觉出来?若不是太子,将来岂不是要闯大祸了?”
“母后,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他如果知道姬昊仁竟然干出了这样的事,他还会如此的淡定,一副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样子吗?他也是被蒙在鼓里好吗!
四王爷觉得自己也是十分的冤枉,他什么事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参与过,凭什么将这件事推到他头上,他有什么责任可言的,他是受害者!
“那你现在知道了!那你就应该好好配合太子将此事调查清楚!既然皇上已经将此事交给太子去办,那就按照皇上的吩咐,该怎么做的太子就怎么做,一定要调查清楚了!”
“母后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查清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只是父皇这边还需要母后多费心照顾了。”
皇后轻叹了一声,“本宫自然会好好照顾皇上了,你放心去查案子吧。”
四王爷在一旁看着两人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心里就来气,暗暗将轩辕凤暖骂了个狗血淋头,明摆着他是搭上了皇后这条船,和皇后站在同一阵营上了。或者说是皇后选择站在了他那边的阵营,皇后没有子嗣,选择了支持轩辕凤暖自然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了。
毕竟这个贱种的母亲早就死了,不像他,还有一个母妃在。倒是白白便宜他了!
皇上再次病倒了,晕倒前说要将姬昊仁这件事交给他全权处理,他就有恃无恐了。
姬昊仁不但是朝廷的从一品大员,也是姬家的家主,而姬家又是华国的八大世家之首,现在锒铛入狱,还是以通敌叛国的罪名,这下是掀起轩然大波了。百姓对于这种事总是特别痛恨的,毕竟通敌叛国这罪名不小,不一小心引发战争什么的,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对于这种破坏国家安定人总是特别的憎恨。
姬昊仁身为姬家的家主,姬家在华国已经百年了,享受了老百姓无数的赞誉和称颂,结果现在却说这姬家的家主竟然是个卖国贼?
洛邑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老百姓都对此事议论纷纷,以往车来车往的姬府大门前已经是门可罗雀,姬府的主人都被关押在了大牢里,府中的下人虽然没有被关起来,但也是有官府派兵看守着,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就算是仆人奴婢也不能随意离开姬府,更别说是想离开洛邑了。
姚雪漫和姬府一众女眷和庶出子女被关到了大牢,一直在叫嚷着,还以为老爷知道了一定会来救他们出去,谁知道她们才进来没有多久老爷也被带进来了!
“老爷,你怎么也被、被关进来了,难道……”姚雪漫看到自己的丈夫也被带进来了,心里顿时一惊,下意识的就要脱口而出问难道是事情已经被查出来了。
姬昊仁眼里一戾,厉声喝道:“夫人!我们是冤枉的,就算进来了,也总有一天可以出去的!”
姚雪漫一怔,霎时间便明白过来了,面色不由得变了变,可是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事情还没有败露,他们就有出去的可能,她应该镇定点,相信相公才对,都这么多年了,要出事早就出事了,哪里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是,老爷说得没错,我们是被冤枉的,皇上一定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我们一个清白的。老爷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的为朝廷,皇上一定是知道的。”姚雪漫这话也不知道到底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姬昊仁被单独关押在了姬府女眷旁的大牢里,在牢卒离开之后姚雪漫连忙走到了两个大牢相连处,双手捉着铁柱声音压低有些紧张的问道:“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怎么会突然,突然给老爷栽赃了这么一个罪名?还是说太子手上有什么证据?”
老爷当年做过的事何其隐蔽,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太子怎么突然就朝着他们姬家发难了呢?
姬昊仁盘腿坐在地上,面色冷沉,但表情沉着镇定,一丝慌乱之色都没有,就好像他真的是被冤枉的,他很快就会出去了一样。
听到姚雪漫的话他看了她一眼,同样低着声音说道:“夫人,只要夫人明白我们很快就能离开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不要担心。太子若是有证据就不会趁着我不在府里带人直接闯入姬府搜查了。”
“那书房……”
“书房里自然都是书籍字画之类的东西了,还能有什么?”
姚雪漫慢慢的点了点头,一颗心回落到了原来的地方,人也慢慢的靠着墙壁坐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太子没有找到什么证据,那就奈何不了他们,老爷可是朝廷的从一品大员,太子总不能一直关押着他们。
而且如果他们顺利出去了,太子的声誉也会因此而受到影响的。
坐在硬邦邦的地上,姚雪漫满脸嫌弃的打量了一番周围的坏境,心里强忍着恶心的感觉,鼻子里闻到的阵阵发霉和奇怪的臭味让她有些作呕。她连忙放轻了呼吸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想起了自己在姬府正院的主屋,屋子里常年燃着上等的熏香,只会闻到阵阵扑鼻令人舒适的香气,而不是像现在这里。
她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就连小时候一开始还没有回到姚家的时候她过的也是千金小姐一般的生活,回到姚家之后就更加不用说了。不曾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到这大牢里尝试这难受的滋味。
“嘻嘻嘻。”
一阵怪异的笑声传了过来,姚雪漫和姬昊仁都反射性的睁开了眼,然后就看到牢房门外站着一名牢卒,正打开女眷这边的牢门,姚雪漫心里一紧,“你们要干什么!”
“嘻嘻,夫人别害怕,上头的人吩咐了,说姬大人和姬夫人一向恩爱不渝,就算是这个时候也应该待在同一个牢房里才是,所以小的才过来让夫人到姬大人那边的牢房里。”
姬昊仁眉头一皱,目光冷然的看着那名牢卒,对他的话丝毫都不相信,不过他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还想动刑不成。
姚雪漫坐在地上犹豫着不愿意起来,眼里闪着防备的光芒。
“夫人,您还是起来吧,免得让小的动粗,万一伤着夫人就不好。”牢卒皮笑肉不笑的道。
姚雪漫咬了咬牙慢腾腾的站了起来,紧绷着神经走了过去,却发现对方是真的只让她到老爷的牢门里而已,直到她进去了,门关了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将牢门牢牢锁上之后那牢卒看了一眼他们两夫妻待的大牢,然后轻叹了一声,走近了牢房,目光诡异的看着他们两个,怪声怪气的说道:“姬大人,姬夫人,你们知道这间牢房吗?说起来还真是缘分,一家人呢。十几年前,那个姬夫人就是被关押在这个牢房的。没有想到十几年之后,姬大人和姬夫人也被关到这里来了。你们说这是不是太巧合了?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啊!嘻嘻嘻!”
姬昊仁和姚雪漫面色顿时一变,姚雪漫更是反射性的弹跳了起来,缩到了姬昊仁背后,目光惊惧不定,眼里闪着惊疑和惧怕,还有说不出的心虚,眼睛不住的四处打量着,似乎大牢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姬昊仁也是身子一僵,呼吸一窒,“你、你说这里是姚——本官先夫人当初……待的大牢?”
这里是姚子暇当初待的大牢?!
当初姚子暇被关到大牢里之后他一次也没有来过,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姚子暇被关到这里之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没有想到今天,他竟然也被关到这里来了。
这难道是巧合?不!他不相信!这大牢里这么多的牢房,为什么偏偏被他关到了当初姚子暇待的那个,而且如果只是凑巧,这牢卒就不会故意跟他们说这些话了!
到底是谁,是谁在帮姚子暇,在跟他们做对!
姬昊仁立刻就想到了挑起这次事的人,太子。可是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太子跟姚子暇有什么关系?这两个人应该是八辈子打不着杆的两个人啊,那太子为什么会在这么没多年之后帮姚子暇出头?如果不是他又是谁?
“你是太子的人?”姬昊仁盯着那名牢卒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那名牢卒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说道:“姬大人和姬夫人就好好的在这里待着吧,有什么事就喊吧,估计一时半会的姬大人是没办法出去了。太子交代过了,让咱们好好看着姬大人,若是姬大人想通了,想明白了,要坦白,那随时可以通知太子。姬大人自己做过什么事大人心里清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牢卒说完也不管姬昊仁难堪到了铁青的脸看似恭敬的点了点头就径自锁好牢门快步离开了,剩下姬昊仁在牢房里感觉到自己被深深的羞辱了。
一个小小的,低贱的牢卒居然也都敢来羞辱他了?要是说这不是太子的意思谁信?
好啊,刚当上太子就想要对朝廷大臣出手,以为自己真的能耐了是吧?太子啊太子,你就等着吧,等着看看最后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自己做过的事这么隐蔽,皇上都不知道,太子他能知道?该毁掉的证据他都已经毁掉了,知道其中内情的人也都死了,剩下的那些就算被太子捉到也定不了他的罪,最后他还是一样会离开这里!
等他出去,他一定要倾尽全力将太子拉下马,送四王爷坐上太子之位,以报今日羞辱之仇!
姬昊仁之所以会这么有信心,完全是觉得现在自己被关到了大牢里,和自己站在一队的人,四王爷的人一定会想办法帮自己洗清罪名的。这朝廷上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他的人,太子想就这样将他拉下马,妄想!
被牢卒这么一羞辱,姬昊仁倒是忘记了牢卒之前说的事,一心想着自己离开这里之后要怎么报复太子。
姚雪漫却是惶恐不安的看着牢房,听了牢卒的话之后总觉得这牢门里有些异样的阴冷,莫名的让她想要打寒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像从脚底板升起了一股冷意直逼后脑勺,让她头皮发麻。
“老、老爷,现在、现在要怎么办?”姚雪漫有些颤抖的问道。
姬昊仁有些不耐的问道:“什么怎么办?”
“这里、这里是姚子暇曾经待过的牢房啊!”
姬昊仁身子一僵,似乎才想起了这件事,可是他很快又恢复正常了,冷酷的问道:“这又怎么样?这牢房里待过的人何其多,顾得了那么多吗?你怕什么,姚子暇已经死了!”他咬着牙道。
姚雪漫嘴巴一哆嗦,就是因为她死了所以才、才要害怕不是吗?她可比不得他,不管做过多少亏心事心里永远都是无动于衷的。
可是姬昊仁却不再理会她,而是径自走到了一旁挨着墙壁盘腿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看似一副淡定的模样。
可是其实他心里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淡定无所谓,从他袖笼下紧握成拳的双手就能看出来了。
姚子暇,姚子暇啊,她不是别人,是他的发妻,陪着他走过了他人生中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为了他能顺利坐上家主之位,付出了所有,一心一意,尽心尽力。她聪明,美丽,大方得体,进退得宜,善于交际,不管什么事到了她手中都能迎刃而解。她身为女儿身,却有一颗不输男儿的心智和胸襟。
她太完美了,完美得让他这个姬家的嫡公子甚至有了自惭形秽的想法,刚开始娶到她的高兴,兴奋,慢慢的就变了味儿。她越是优秀让人称赞,他就越是心理变态的扭曲,觉得她身为一个女人却没有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根本就没有遵从三从四德,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捧着她?
他需要的是一个依附着他的妻子,而不是一个让自己依附的妻子!
所以她只能死!他没有错,错的人是姚子暇!是她太过锋芒毕露了,他不杀了她,迟早也有会别人杀了她的,反正最后她还是一样会死,既然这样,他杀不杀她又有什么关系?
姬昊仁努力的将心里面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丝莫名的不安甩开,不停的说服自己,他很快就能出去的,他不会就这么被打败的!
可是事情的发展似乎远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太子既然选择了对他出手,那就不可能再给他任何回转的余地,更加不可能给他任何的生机!
即使朝廷上和姬昊仁一派的人连连上奏说太子肆意妄为,目无法纪,藐视圣威,理应重责,而且还要将姬大人放出来,但是皇上被气得一病不起,四王爷又刚被削了权,压根还没有恢复,整个朝廷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和太子对抗的。皇上一病倒,朝政大权自然就落在了太子手中。
这种情况下还有谁能和太子对抗的呢,太子对朝廷把握的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他们以为太子刚坐上太子之位没多久,应该根基未稳,可是实际上太子已经笼络了朝廷过半重臣的支持。文有妘大学士,靖江侯,武有大将军和威武将军,别说是其他的大臣了,就连四王爷也没有办法与之比较。
所以即使有心人想要拖延这件事,将姬昊仁救出来也于事无补,太子的迅速实在是太快,以雷霆之势将姬氏一族党派的人几乎是连根拔起。
至于姬大人的罪名,皇上的病情刚好一点,轩辕凤暖就带着证据直接到了皇上的寝宫。
皇上稍前才病了一次,刚好没有多久,身子都还没有调养回来呢就再次病倒了,而且比上次严重了许多,即使御医日夜不眠的研究方子,办法,但还是没有办法将皇上的身体彻底的治好。
皇上面色苍白,精神虚弱的靠在龙榻上,伺候的宫女正小心又仔细的将汤药喂到他口中。
轩辕凤暖站在一旁,直到他喝完药了才走了过去,关心的问道:“父皇,你今天觉得好些了吗?”
皇上见他来了,摆了摆手让他坐下才道:“嗯,御医开出的方子还不错,朕喝了药已经感觉好多了。姬昊仁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父皇,儿臣过来就是想将此事的调查结果告诉父皇的,只是父皇现在的身子……要不还是等父皇好些了再说这件事吧。”轩辕凤暖目光有些担忧的看着皇上,就像一个孝顺的儿子一样。
“不用了,朕还撑得住,你将结果告诉朕吧,朕倒是要看看这姬昊仁仗着朕以往的器重和宠爱到底都做出什么混账的事!”
轩辕凤暖眉头一皱,有些犹豫。
可是他越是这样犹犹豫豫的,皇上就越是要看,心里的火气又不自觉的升了起来,提高了声音不满的质问道:“朕还没死呢,你就开始忤逆朕了是不是?”
“儿臣不敢,父皇你不要动气,御医说了,父皇现在不适宜动怒,儿臣只是担心父皇的身体而已。既然父皇这样说,那儿臣就唯有将调查结果告诉父皇了,希望父皇不管看到什么都要冷静,千万不要动怒。”轩辕凤暖面色凝重,说着的话同时,将手上的折子递了过去。
皇上冷哼了一声,一把夺过了他手上的折子,摊开来。只是越看他的眼睛就瞪得越大,目呲欲裂,呼吸也越来越重,剧烈的喘着粗气,双手死死的捏住了折子,把折子都捏得变形了,面色异常的难看,铁青一片,眼里满是骇人的阴鸷之光。
“逆臣贼子,逆臣贼子!”皇上勃然大怒,狠狠的将手上的折子扔了出去,双目被怒火烧得通红,“抄斩、满门抄斩!朕要诛他九族!”
狂怒的吼着,皇上突然话语一窒,然后“噗嗤”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重重的跌在了龙榻上,瞪着通红的双眼,眼里还有未散的盛怒。
“父皇!快来人啊,快请御医!”轩辕凤暖面色一变,连忙走到了龙榻前关怀的看着喘着粗气的皇上,“父皇,父皇你千万要冷静,为了这种臣子气坏了身体不值得啊!儿臣已经捉住他,将他关在大牢里了,父皇不用担心。”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了进来,李公公带着几位御医飞快的走了进来,围在了龙榻前忙活了起来,个个面色紧张凝重。
皇上的意识已经渐渐的模糊了,可是嘴里还是在喃喃着念道:“朕要杀了他,杀了他,朕要诛他九族,诛他九族……”
李公公和几位御医还有听到消息从大殿外走了进来的大臣听到皇上这话面色纷纷一变,一凛,然后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背脊冒出了一股冷汗,冰凉刺骨,心里也隐隐猜到了皇上此时说的要诛九族的人是谁。
大家的头不由得低了下来,心里暗道看来真的是要变天了,这朝廷的格局终究是要重新洗牌了,还有华国的世家……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看似紧张担忧的太子眼里迅速上闪过了一道冷光。
抄家灭族的圣旨很快就下了,轩辕凤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相关的人员都扣押了起来,而自己则是亲自带着圣旨到了大牢里。
看到出现在大牢里的轩辕凤暖,姬昊仁心里下意识的就闪过了不妙的预感,袖笼里的双手不由得一紧。
“太子殿下怎么会到了大牢里来?稀客啊。”
轩辕凤暖勾唇一笑,眼里闪着恶劣的光芒,“姬大人,你猜猜本太子手中的是宣布你无罪,放你出去的圣旨呢,还是……”
姬昊仁的视线不由得在他手上明黄色的圣旨上扫过,但很快就收回了,佯装淡定的说道:“臣相信皇上会还臣一个公道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子有意而为,这些天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消息传进来,就算有人想来探望自己也都会被拒绝,所以他是一点都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不过现在太子拿着圣旨来了,那就是皇上对他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姬昊仁不是傻的,就看轩辕凤暖这表情他的心就沉了沉,可是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不相信也不接受自己经营了大半辈子,登过权力的高峰,眼看更大的富贵就在眼前,结果却在这个时候栽倒再也爬不起来。
他是朝廷官员,在朝廷上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自己做的事若是一旦被定罪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一开始不是没有犹豫过,拒绝过,但是到底还是没有抵挡得住内心对权力的欲望。
姬家是华国的八大世界,底蕴深厚不错,但不管姬家将来发展到了何种地步始终都有限,不可能越过皇室去,姬家永远都只是一个臣子而已!哪天龙椅上的那个人要是不高兴了,一道圣旨下来,别说是他,就是整个姬氏一族都要化为尘土,姬氏一族的人几百年来的努力都有可能化为灰烬。
这让他怎么甘心?富贵险中求,不冒下险怎么能得这泼天的富贵?从他开始做这件事开始,他就已经非常的小心,没有露出过一丝的马脚,一直稳稳当当的过了这么多年,只要再等个十来年,二十来年,他想要得到的就一定会得到,这华国轩辕氏的天下终究会改性,成为姬氏的天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居然会栽在了这个从民间回来的太子手上呢?
姬昊仁百思不得其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的,又是为什么会怀疑上自己的?他在这之前竟然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只当他是不喜欢他这个大臣,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然酿成了今天这样的祸事。
轩辕凤暖不知道姬昊仁复杂的内心,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他也只会轻嗤一声而已。
他不怀好意的说道:“既然姬大人对父皇如此有信心,那本太子就不能辜负了。”
姬府其他人也都纷纷围了上来,眼里燃着浓浓的希翼之光,盼着这圣旨一读,他们就能从这大牢里出去,回到姬府,继续当姬府的主子,享受荣华富贵。
轩辕凤暖慢条斯理的摊开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尚书姬昊仁叛国求荣,通外敌,今已查实……天地同诛,灭九族,罪犯姬昊仁施腰斩之刑!”
牢房里先是一静,紧接着就是各种凄厉的哭喊声,求饶声,姬府的人乱成了一团,大家脸上满是恐惧绝望之色,扑到了铁栏上伸出手试图拉扯牢房外的人,嘴里不停的叫着。
姬昊仁跌坐在了地上,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一脸的打架和绝望,“这不可能,不可能!皇上不可能这样做的,臣是冤枉的!皇上不能这样对我!太子,这一定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就是想弄死我,所以你才搞出来了这么一出戏,皇上肯定是被你欺骗了,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轩辕凤暖轻嗤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姬昊仁,眼里没有丝毫掩饰的满满都是鄙夷之色,“你是罪臣,叛国的罪臣,就凭你还想见皇上?别痴心妄想了。你是冤枉的,喊着这句话你就不心虚?本太子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和你这夫人倒是般配。”
顿了顿,他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往后退,等其他人退出了牢房之后他才微微倾下了身子,俯视着一脸怨恨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姬昊仁,勾了勾唇轻声道:“不然姬大人当初怎么会舍弃了那么好的姚子暇,而选择了这么一个货色呢?因为你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的绝配啊!你根本就配不上姚子暇!”
姬昊仁的眼睛霎时间瞠大到了极致,惊疑不定的望着眼前的人,“你、你跟姚子暇……有什么关系!”
“看在你即将死了的份上,本太子倒是不介意告诉你真相。姚子暇在年少时曾经收养过一个小孩子,还想将他带回姚家做公子,可惜她的父亲不答应,她没有办法,只好偷偷的在外面养着,将这个可怜的孩子慢慢的养大了,后来还随着她到了洛邑。”
“这个孩子啊,天天都在想着等他长大了之后要好好的报答姚子暇,可惜啊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长大,姚子暇就被你对狗男女给害死了!那个孩子就想着以后不管是上天入地,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将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让他们尝尝姚子暇当初尝过的苦,要他们千百倍的奉还!”
“你猜这个孩子是谁?”轩辕凤暖看着面色大变,又青又黑又白的轮了一回,眼里满是无法置信的姬昊仁,心情极好,眼里闪着高兴的得偿所愿的光芒,“这个孩子就是本太子啊,若不是你害死了姚姐姐,本太子还真不想回宫,说起来还是你成全了本太子今天的辉煌呢。”
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哦,你知道你和岐国大皇子之间有勾结的证据是谁送来的吗?是有人从岐国特意送过来的,那些和你有来往的官员也通通栽了,红楼的梅雪姑娘帮了本太子很大的忙,本太子许了她一个承诺,只要她为本太子从那些官员嘴里套出东西来,本太子就让她从良。”
轩辕凤暖满意的看着姬昊仁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这就受不住了?还有人想来看你们呢,不过得等明日了。今天本太子就先说这么多了,剩下的还是交给别人吧,不然她会怪本太子坏了她兴致的。”
姬昊仁视线有些模糊的看着轩辕凤暖离开了牢房,自己却只能在肮脏的大牢里挣扎。
而姚雪漫整个人已经傻了一样,从听到圣旨之后就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呆愣的,丢了魂魄似的。
轩辕凤暖忙得停不下脚,但还是抽了时间去了一趟妘府,当然了,是偷偷去的。
“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妘州歌看到他有些意外。
皇上还躺在床榻上,朝廷上的一切事务都是要他这个太子处理,加之现在朝廷说是乱成了一锅粥也不以为过。
姬昊仁的罪名被定了下来,而受到此牵连的官员更是不计其数。和姬昊仁关系好的,走得近的通通都受到了牵连,严重一些的直接被关到了大牢,轻一点的也要停职被调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调查清楚。整个朝廷的官员几乎过半的人都被牵扯到了这件事里来。
也好在太子也是个有手段的人,身边的能人不少,朝廷上站在他这一边的大臣也有,所以在大家的协助下倒是没有出什么乱子,这也让一些之前不看好他的人对他产生了新的看法。
不过即使是这样,但他这个太子也是非常忙的,所以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偷偷的跑过来了?他都已经是太子了,怎么还像个不着调的人,偷偷的往她的院子跑?传出去像什么样,他这个太子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轩辕凤暖故意叹了一口气,“我来你这里偷偷懒,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有些不习惯,太累了。”
妘州歌闻言斜睨着他不说话,一脸的怀疑,知道他又想来骗她的同情心了。
被她怀疑的眼神盯着,轩辕凤暖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正色说道:“降罪的圣旨已经下了,我也已经去过大牢宣读圣旨了。”
妘州歌身子不自觉的坐正了,眼里闪过了一道亮光,“哦?皇上给他定了什么罪?”
轩辕凤暖冷笑了一声,“通敌叛国,意图谋反自然是死罪了。”
她眸光一闪,“怎么个死法?”
轩辕凤暖定定的看着她,微微一笑,“姬氏夫妻腰斩之刑,灭九族。”
事实上这个死法还是他建议皇上用的呢。
妘州歌眸光一闪,眼里闪过了一道满意的光。
她是姚子暇的时候,他们让她经历了杀头之刑,现在他们面对的是腰斩之刑,很好,果然是一报还一报啊。
“开心了吧?”轩辕凤暖含笑的问,好像他们在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死罪,而是很简单的小事一样。
妘州歌斜睨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太子说笑了,朝廷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会开心呢?”
轩辕凤暖笑了笑没说话,反正大家心知肚明。而且看她这小样子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是高兴的了,自己的仇经过了这么多年终于得报了,能不高兴吗?
他其实也很高兴,而且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歌儿心里一直没有放下这件事,所以即使她的人生已经重新开始,现在的生活也看似很美好,可是她心里有个过不去的坎,只有姬昊仁他们死了,她心里的仇恨才能彻底放下,好好的过日子。
当然了,姬昊仁犯下了如此大的罪,作为亲家的姚家自然是逃不过这一劫的,朝廷上的人已经前往扬州捉拿人了,估计姚怀信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毕竟皇上的意思是要灭九族呢。
“明日我安排你到大牢去一趟吧!”
妘州歌一怔,“我去大牢做什么?”
轩辕凤暖看着她道:“难道你就不想亲眼看看他们现在落魄狼狈的样子?”
妘州歌挑了挑眉,回视着他,半响才慢慢的点了点头道:“也好。”
她原本是不打算去的,既然结果已经定了,那看不看其实都没有关系了。不过现在既然暖暖这样说,她觉得去看看也无妨。当初姚子暇被关到大牢里的时候不管是姬府还是姚府都没有人去看过她,那是因为他们心虚,可是她并没有,她没有对不起他们。
第二天妘州歌便随着轩辕凤暖来到了大牢,这一带的牢房关着的人几乎都是受到这次事件牵连的人,原本有些空置的大牢一下子就人满为患了。
那些人看到轩辕凤暖进来,顿时又开始大叫了起来,被跟着的牢卒狠狠的抽了几鞭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轩辕凤暖带着妘州歌走到了关着姬昊仁和姚雪漫的牢房,牢房里,姬昊仁靠在墙壁上,面色有些青灰,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早就乱了,被关到大牢里之后一直没有洗漱过,脸上,身上免不了的占了灰尘,一点看不出来曾经是那个春风得意,官场得志的姬大人。
姚雪漫就更加不用说了,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这种苦,现在一下子从云端跌到了泥潭里,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两人听到动静都睁开了眼,望了过去,见轩辕凤暖竟然带着妘州歌过来了,眼里都闪过了一丝不解和疑惑。
“你们都退下,到外面守着!”
妘州歌穿着华贵的衣裳和昂贵精致的披风,静静的站在他们面前,双眸平静的看着狼狈的两人,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了那时候自己待在大牢里似乎也是这样的,极其的狼狈和绝望。
现在终于换过来了。
“姬大人,姬夫人,好久不见,看你们这样子我就不问你们过得好不好了。”
“妘州歌,你来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你爹和你大伯因为顾忌名声,不敢来,所以就让你一个女子来嘲笑我?”姬昊仁嘲讽的问。
妘州歌摇了摇头,“姬大人多想了,我过来纯属是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跟妘家无关。”
姬昊仁冷笑了一声,对她的话一个字都不会信。
他们姬家跟妘州歌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会有什么私人恩怨呢,简直就是笑话!
看出了姬昊仁眼神里的怀疑和鄙视,妘州歌微微一笑,“妘州歌跟姬大人自然是没有什么私人恩怨了,可是……姚子暇有啊!你说是不是,姬大人?”
从妘州歌嘴里听到姚子暇的名字,姬昊仁的震惊程度比得知轩辕凤暖和姚子暇的关系时更深,惊疑的眼神落在妘州歌身上,闪烁不定。
如果以前听到这话他还能轻嗤一声,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会觉得这是妘家的人故意拿这件事来挤对自己,但是现在他隐隐觉得他只所以会落得如此下场,和姚子暇当初的事是脱不开关系的,不只是太子而已。
难道妘州歌也是?
“你和姚子暇是什么关系?”问这话的人不是姬昊仁而是一旁听到他们对话忍不住的姚雪漫。
妘州歌的视线从姬昊仁身上移到了姚雪漫身上,并走了过去,“姬夫人就不用管我和姚子暇是什么关系了,总之你们对姚子暇做过的事我都一清二楚,所以现在也是你们还债的时候了。原本我不准备告诉你们的,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告诉你们也无妨。”
“姬家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所有。不管是之前姬子晟,还是紧接着的姚家女眷子嗣被害在天险峰,又或者是后来的姚之信,姬子臻,还有从岐国送来的证据,都是我做的。你们是不会知道,我等你们姬家的人一个个死等了多久,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好在现在你们可以一起上黄泉路了,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了。”
姬昊仁和姚雪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听到了什么,那些事,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妘州歌这个小丫头做的,而他们居然到了现在从她自己的口中才知道!
姚雪漫更是大受打击,一副就要晕过去的样子。
她最疼爱的两个孩子,原来、原来都是、都是妘州歌搞的鬼!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到底和姬家有什么仇恨!为了姚子暇吗?她不相信!
“你为什么这么狠毒要害死他们,他们跟你无冤无仇,你这个毒妇,年纪小小心肠居然如此歹毒,你会有报应的!”
听到姚雪漫的话,妘州歌轻笑了一声,“姬夫人说笑了,说到这个我可比不上你们两个,你们当初是怎么对姚子暇的,你们难道都忘记了?姬夫人你又是怎么从年纪小小就开始满腹算计,利用姚子暇的难道也忘记了?可是我没有忘记呢,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所以说,你这样说我,我承受不起的!”
姚雪漫心脏一阵剧痛,想起自己年纪小小就死了的小儿子,想起自己连尸骨都没有收回来的女儿,尖叫着就要朝妘州歌扑过去,“我要杀了你!”
轩辕凤暖眉头一皱,抬脚就狠狠的将她扑过来的身子一踹,姚雪漫整个人撞到了墙上,然后再弹落到了地上,吐出了一口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夫人!”姬昊仁见状连忙想要过去看看,只是还没有走两步就让轩辕凤暖踢到了一边。
妘州歌慢慢的走到了姚雪漫跟前,蹲了下来,迎着她怨毒的目光低声说道:“姚雪漫啊姚雪漫,你这十几年享受的一切都是属于姚子暇的,既然姚子暇死了,那你也没有资格继续享受了,去死吧。当初你是怎么对姚子暇的你心里有数,这都是报应。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其实姬子臻的尸首被我派人找到了,你猜我怎么做了?”
妘州歌眉眼一弯,“我将她的头砍了下来,然后装在了两个坛子里,分别葬在了不同的地方,还在上面加了符咒,取代了姚子暇的尸首。后来你又派人在上面加了封印符咒,其实那坛子里装的是你女儿姬子臻的尸首啊,不是姚子暇的,是姬子臻的!”
姚雪漫的一双眼睛瞠大到了极致,像是随时会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样,嘴里发出了愤怒和悔恨,后悔的呜咽声。
子臻,她的子臻,原来、原来……想想自己因为心虚,怀疑所以又派人在上面加了符咒,还是她请人请了高人写的符咒,那高人说只要将那符咒贴在装着尸骨的坛子上,那尸骨的主人绝对是永不超生的……她心里一痛,连连又吐出了一口口鲜血。
看到她这样子,妘州歌觉得非常满意了,站了起来,有些担心的道:“太子殿下,我看姬夫人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妥,千万可别让她在行刑前就死了呀。”
轩辕凤暖看了眼地上被打击得几乎要撑不住的人说道:“放心吧,不会死的。”
“那就好,死了的话就太便宜他们了,对了,在行刑之前太子记得将外面的事详详细细的告诉姬大人啊。”
“嗯,本太子一定会详详细细的告诉他的。”
圣旨以下,那事情就要开始处理了,姬家被抄家灭九族,每天都有官兵在洛邑城里穿梭,从洛邑姬氏一族的各个府邸进进出出,搬出了无数的金银财宝。洛邑人看着热闹的同时也唏嘘不已,没人能想到繁盛一时的姬氏一族竟然会落得了灭族的下场,以后这姬氏一族只怕是要从洛邑,从华国的土地上消失了。
行刑的日子就定在了一个月后,时间一眨眼就过了,行刑当天洛邑的天气不是很好,阴阴沉沉的,阵阵冷风从四面八方刮过来,让人皮肤生痛。可是还是有很多人都聚集到了刑台观望行刑,看着已经跪在了刑台上的姬家人指指点点,议论不断。
妘州歌和轩辕凤暖乔装打扮过之后混在了人群的最前面,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刑台上的一切,刑台上的人也能清楚的看到他们。
姬昊仁也姚雪漫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两人,可是即使恨极了也什么都做不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可能挽回了。
姬昊仁和姚雪漫是腰斩之刑,其他的姬氏一族的人就是砍头。这腰斩之刑就是让刽子手在犯人的腰部斩下,把犯人截成两段,手足异处,而且这腰斩的犯人往往在行刑的半个时辰甚至是一个多时辰之后才会死,腰斩之后甚至还能很清醒,可谓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华国历史上施行腰斩之刑的例子并不多,可是眼下曾经繁盛一时的姬家家主却要被施与腰斩之刑,围观的人自然就非常的多了,虽然残忍,但老百姓看热闹看戏的心态倒是没有因此而削弱的。
妘州歌冷静的站在刑台下,就好像回到了当年,当年她是犯人,跪在刑台上等死,他们冷眼在下面看着,现在她是看着别人等死的人了。
姬昊仁和姚雪漫两人始终都紧紧的盯着妘州歌和轩辕凤暖,嘴里恶毒的咒骂着,特别是姚雪漫,更是恨得入了骨,两人很快就被腰斩了,场面之血腥残忍让围观的一些大男人都忍不住扭头呕吐了起来,特别是腰斩之后,那流了一地的血污,器官……
可是妘州歌和轩辕凤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妘州歌对着神智还清醒的两人张了张嘴,无声的吐出了一句话,看到两人眼睛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暴突起来才和轩辕凤暖离开了。将过往的一切都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歌儿,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什么时候说话了?你看花眼了吧?”
“才不是,你明明就张嘴了。”别以为她没说出声他就不知道,他看到了!
妘州歌笑了笑,“哦,你看到我张嘴了?那你说我说什么了?”
轩辕凤暖:“……”他要是知道还会问她么?
不过算了,他猜也猜得到她会说什么。
“歌儿,现在事情都结束了,我们的亲事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吧?”
“这件事你应该跟我爹娘说去,你跟我说没用,难道你还想我跟你私奔不成?”
“可是我觉得你爹,好像不太乐意将你嫁给我了。”
“我爹觉得你做做了太子,以后身边的女人会很多,不想看到我日后吃苦,所以不想我嫁给你。”
“胡说,我说过了,我一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女人的!”
“哦,那你跟我爹娘说去吧,我爹娘答应了,我就嫁。”
“若是不答应呢?”
“若是不答应自然是不嫁了。”
“歌儿!”
妘州歌含笑的伸手牵住了要暴跳的人,一下子就安抚了他躁动的情绪。
轩辕凤暖紧紧的回握着她的手,发誓以后一定要牵着她的手走完自己的人生。
他说过的话就要做到,他会努力扫清前面的所有障碍,给歌儿一个完美的幸福人生,曾经的缺失他不会允许再发生了。
嗯,现在他还是要好好想想怎么说服歌儿的爹娘将歌儿嫁给他吧,他又不能用太子的身份来勉强他们,真是苦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