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长江后浪啊!”
“下次让他们年轻人凑一桌……”
“……”
这几个,便是“唐家的商贩”――他们都是在金三角地区混生意,而且都是经商几十年的老人,大家都很讲义气,只为唐家赚钱!这样自己的生活也相对安全!
聊得正欢时,台球室的大门赫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巨大的动静让几个正在打球的人不由一静,纷纷抬头或转头,看向声源的方向――是杜天痕。
是他!
还带着好几个下属!
“各位老板好雅兴。”杜天痕抬脚进来,主动地先行开口。他拿起放在最外面那张桌子上的雪茄,兀自点了一根,深深地吸了口,才继续,“这个不错!各位老板,还是都挺懂得生活的!”
众人的眉头微微蹙了蹙。
“杜老板。”很快,就有人同样打着官腔回应他,“这大晚上的,杜老板找我们有事?如果是打桌球的话,我们的人数已经满了,只能跟您说抱歉了……”
他们和杜天痕都没有生意往来!
但是杜天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却都是相当清楚――杜天痕被传言成为“没有办不成的事”,但是在他们这些老江湖看来,杜天痕就是属于那种“拉东补西”的人!他不就是左右“吃交情”,帮人办事从中牟利么?
这种行为,在他们这些老生意人看来,是相当鄙视的!
请杜天痕办事的话,不仅要费财,而且欠下还不清的人情债……换言之,请他办事,不是等于为自己黏上一块狗皮膏药么?他们对此当然是很不耻!
所以这次尽管表面上不说,他们也不动声色地和杜天痕保持距离。
“不用那么客气,我也不是来打桌球的。”杜天痕佯装听不懂,潇洒地摆了摆手,呼出了一口烟圈,却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他特意隔了几秒钟,才别有深意地扬起笑容,“如果我是各位的话,现在是肯定没心情打桌球的!恐怕,我现在正在想着我的未来怎么办?别人死了,自己的生意可不能不做啊……”
“什么意思?”
他阴阳怪气的话果然得到了效果,一句话便让所有人都投入了专注。
“别人死了”?
“别人”……指的是谁?
“哦,对了!你们玩得正尽兴,应该没人通知你们……”杜天痕故作恍然大悟地低呼,弹了弹烟灰,询问出声,“唐少死了,你们还不知道吧?”
众人的脸色一变:这怎么可能?
“正好,我这里有几张唐少死后的照片,你们可以看看……”说话的同时,杜天痕从口袋里抽出好几张照片――上面多半拍的都是那具焦黑的尸体!
单从外观辨认度上来说,根本不能确认他是唐尧。
但是杜天痕必须赌一次――他要用这个“假唐尧”,赢取所有人的信任!反正这个时候,谁也联系不上唐尧!他就要在唐尧出现之前,彻底颠倒黑白,控制局面……
“我知道这个很难辨认,但是你们看,唐少生前……”照片在几个人手中传阅,众人低声耳语着,根本都不敢辨认,可是再加上杜天痕的三寸不烂之舌,大家又变得将信将疑了。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
的确和唐少有那么一点像!
而且大家都知道唐尧最近来了缅甸,而且也没带几个人,要是真出意外了……也是有可能的啊!
“大家生意还是要做的,唐家既然倒台了,那大家总要换个方向继续卖货的吧?”杜天痕继续游说,抛出诱人的条件怂恿着,“我倒是有一条很好的渠道,大家可以相信他,就像之前相信唐家一样!”
杜天痕提供的渠道?
no!
众人第一个反应便是想到拒绝。
“那个人是三叔,我可以保证……”见自己被厌弃,杜天痕有些懊恼。但是为了利益又不得不忍气吞声,趁机把三叔搬出来,想要以三叔的名义获取这些人的信任。
毕竟,三叔本身的信誉还是不错的。
“慢着!”他正说得起劲,一道低凉的嗓音却从门口传来,与此同时,桌球室的大门被两名保镖一左一右地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大门的正中间,整个身形都隐匿在光晕里,“我哥死了?我怎么不知道……”
清冽修长的身影,低凉且散漫的嗓音,再加上随行下属在外面一字排开的架势,一眼就能让人得出结论:来者不凡。
“哥?”人群中有人疑惑地低喃一声,接着恍然大悟,“你是唐禹?”
唐爷有两个儿子,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大的叫唐尧,小的叫唐禹。
但是这么多年一直没听过唐禹的消息,据说是在帮派斗争中不幸死了!但唐家的事……谁知道是不是把唐禹藏起来保护了这么多年?所以大家对他的“死而复生”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是啊。”唐禹点点头,唇角微扬,缓步踏入屋子,懒懒反问,“不然呢?”
他带来的那一众下属,也因为唐禹的进入,而整齐地跟了进来。来人都是一席的黑衣黑皮鞋,整齐划一的队形,再加上疏淡冷漠的表情……完全超于“训练有素”的形容!
“我听说过你……”杜天痕牵强地勾了勾唇角浅笑,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真的。”
关于唐禹的传闻,他是知道的。
最开始他想打唐家的主意,也是被唐禹弄出来的动静吸引。后来他打听过,都说唐禹多年前就死了,他也没放在心上,索性把注意力转向唐尧,专心打击唐家……
没想到……现在唐禹本人会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显然你太孤陋寡闻,没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唐禹傲然地嘲讽,他说话的同时,随意地抬手一抽,把就近某人手里的照片拿过来,目光淡淡地瞟过,“你说,这是我哥的尸体?”
事到如今,杜天痕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这是一场关于整个人生的豪赌,他已没有退路!现在只能奢望唐禹也不知道真相……他能把整个唐家蒙混过去!想要得到无尽的利益,就得学会冒险。
“唐尧没那么蠢。”仅仅是一眼,唐禹已快速做出了决断,否认了照片的真实性,“虽然看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唐尧。一来,他没那么容易挂掉;二来……”
他的声音停了停,白净的指尖叩了叩照片上尸体的位置,戏谑出声:“看这尸体躺得挺标准挺安详的,唐尧是会这么死的人么?”
随随便便拿一具焦黑的尸体,就说是唐尧……这也太扯了!
“可……”杜天痕被唐禹的一席话堵得脸色发青,他咬了咬牙,态度强硬地试图坚持,“人都已经烧成这样了,你又怎么能确定他不是唐尧?”
唐禹没说话。
杜天痕的反问,让其他窃窃私语的人也皆是一静,纷纷看向唐禹,等着他表态。
“我为什么要确定?”唐尧失笑,他单手握拳,将原本平整的照片捏成一团,然后陡然扬手掷了出去,“杜天痕,你搞清楚!就算唐尧死了,难道我们唐家没人了?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愠怒铿锵的低喝,让杜天痕微微一愣。
而刚刚被杜天痕唬住的那些“商贩”,也听得热血沸腾!总算是有个唐家管事的了!不至于被杜天痕这种人指挥……一句话概括:唐禹发声,真叫人带劲!
“你!”被所有的人排斥,杜天痕不禁觉得势单力薄,他明白今天是绝对谈不成生意了,只能悻悻着装腔作势,“算了,好心提醒你们却不领情!我走了,以后收了货卖不出去,可别到我这里来哭……”
说着,他转身,还未抬脚,却被唐禹叫住。
“等等!”唐禹开口,说话的同时使了个眼色,他的那些下属瞬间挡住了杜天痕的去路,“你的话说完了,这次该轮到我来问了!你为什么会来说唐尧死了?”
不等杜天痕回答,他更犀利的问题便丢出来:“似乎全世界只有你得到了这个信息……不管现在唐尧有没有出意外,你都是对他动过手的吧?”
杜天痕的呼吸一窒。
这是要找他兴致问罪么?
果然,唐禹的下一句话,便证实了他的猜想――
“既然你已经与唐家为敌了,还跑这里来做什么?”他顿了顿,冷然微笑,“杜天痕,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带着人活着离开么?”
“咔哒!”
几乎是在唐禹尾音落下的那一秒,杜天痕已先行掏枪,快速地指向唐禹:“你别乱来!唐禹,你小小年纪的,判断问题难免有错误,可别乱来害了整个唐家……”
他的话,像是威胁,像是恳求。他说话的同时,握枪的手微微发颤,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细密的薄汗。
杜天痕悲哀地想:他今天这场赌局,是真的输了!
算来算去,竟然没想到还有一个唐禹。
“小小年纪?”唐禹冷笑着重复出声,轻蔑地抬眸,纵使被枪指着也没有丝毫的紧张感,“不好意思啊,我小小年纪不学好,目前只会做打打杀杀的事情……”
“乒!”
“乒!”
唐禹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里便响起两声利落的枪响――都是唐禹下属开的枪!一枪打中了杜天痕的手掌,让他整只手瞬间血肉模糊,再也没有了开枪的能力;另一枪打中杜天痕的膝盖,让他单膝跪下,再也没有逃跑的能力。
杜天痕半跪在地上,痛得脸色扭曲,连叫也叫不出来。
枪响之后,唐禹这才抬脚走近,随意地一伸手,便有下属将一把枪交到他的手上。他顺势蹲下,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杜天痕此时的狼狈,慢条斯理地拉动的保险阀,说着风凉话:“如果实在疼得受不了,你也可以叫出来……”
杜天痕一阵阵地抽气,脸色又青又白。
“看来还是不甘心啊……是想等你的下属来救你吗?”他耷拉着枪支,用枪口碰了碰杜天痕惨白的面颊,“可惜啊,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就把他们解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