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暖晨拿着玩偶手指有些发颤,周年的话令她恍然大悟,赶忙又拿起盒子里的相框,对着照片里的玩偶对比了一下,难怪她会觉得眼熟,就是照片中她手里的那一只。
莫名的激流从心头拍过,又化作了无线的柔情萦绕周围,有些想哭,还有些感动,更多的是一种对爱情压抑的悲怆。
“我跟着江先生多年了,江夫人,您别怪我多嘴,江先生他真的是很爱您,怕是这个玩偶他不知道该怎么送给你吧。”周年由衷地说了句。
庄暖晨红了眼眶,默默地将玩偶放到了盒子里。
江漠远被扣留了两日,以配合调查的名义。
两日后,庄暖晨也将别墅的私人物件统统搬到了她当时买下的新房,周年帮的忙,又找的搬家公司,期间孟啸也帮着过来收拾。
又见周五,她没去公司,特意腾出一天好好收拾下房间,等从集装盒了拿出那把尤克里里时心中百感交集,轻抚琴弦一时恍惚,脑海中似乎又映着白衣少年的模样,只可惜,音色依旧物是人非。轻叹了一口气,这把尤克里里当时是江漠远同意带走的,如今又随着她搬到了新房,只是短短四季交替竟人命皆殊,不得不令人平添一份怅然。
这把尤克里里应该还给顾墨的,可如今的顾墨,还屑于再拿起它吗?
她的眼染上淡淡的忧伤,正准备将其重新放回到盒子里封印时,吉他的最下方却引起了她的注意,拿前来一看,眼波倏然激动。
原本刻着“顾墨”二字的位置已换了新颜,刻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苍劲的力道熟悉地令她愕然——我的挚爱:庄暖晨。
是江漠远的字迹!
是江漠远的字迹!
泪,顺着眼眶就滑落了下来,跌跌撞撞浸湿了衣襟。
她抬手,轻抚字迹的手指颤抖,抚过每一笔的弧度和力量,心是窝住的痛。
这把尤克里里始终挂在别墅的墙角上,每每下楼她都能看到,却不曾发现已经被江漠远换成了全新的一把吉他,她是怎么了?竟然错过了这么多的事。
泪水模糊了双眼,闭眼再睁眼,这才重新看清了这几个字的轮廓。
她是他的挚爱,这几个字的震撼力量远胜于他曾经的那句“我爱你”。轻刻着这几个字,她似乎能看到江漠远在吉他上认真镌刻的样子。
那天一定是个温暖的午后吧。
他怀抱吉他,一丝不苟地在上面镌刻着这几个字,而她呢,也许是没在家,又或许是正在午睡。他也许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轻轻刻下了这些字。也许那日的阳光很灿烂,透过落地窗散落在大理石上,折射出美丽的光晕,又有几缕落在他的衬衫上,他的眼角眉梢会透着笑,轻轻的,淡淡的,温润迷人。
庄暖晨这样想着,泪水流得更凶,将尤克里里紧紧压在心口,犹如是块磐石般。
漠远……
她在心头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他的名字。
入夜,夜色绚烂,城市的夜令人迷失。
多少次,庄暖晨也在这座城里一次次迷失,她在寻找也在寻找中失去目标和希望,但总会有这么一个人适时地出现在身边,将她领出了迷失,令她的心不再如浮萍般漂泊不定。
当门铃被按响时,她迫不及待起身,打开房门的那么一瞬,那颗心,终于落地。
室内是鹅黄色的灯影,蔓延在庄暖晨的脸颊,江漠远高大的身影近乎挤在门口,遮住了走廊的光,他有些削瘦了,五官更显棱角,半明半暗地陷在光影之中。他许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开门,征楞了一下。
房间里很暖,灯光暖,气息暖,连同她的人也是暖暖的,她穿着暖色的家居服,头发也慵懒地暖人,这样温暖的一幕迅速驱走了他的疲累。
他没说话,她亦没说话,却伸手轻轻将他搂住,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整个过程静谧窝心。
江漠远的手愣在半空,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将她搂紧,这一刻,连同他的心,也终于暖了……
她贴靠在他怀里,深深呼吸了一下他的气息,还是那般清冽淡雅,良久后抬头,望进了他的黑眸,“累了吧,晚餐我已经做好了,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吃饭。”
难以言喻的悸动化作了情愫,迅速充塞了江漠远的心头,他不曾想过一回到这里会是如此窝心,喉头竟然有些发紧了,眼眶也居然从未有过的泛红,却被他很快遮了去,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一下,低低应答,“好。”
她笑了,伸手将他拉了进来,关上门后轻声道,“怎么样?这个家我收拾得不错吧?”
新房的东西多了些,是别墅的一些私人物件,摆放在新房里虽说品位有差别却也十分和谐,江漠远心中动容,房间里的每一处都被她精心布置,这里,是家的感觉。
情不自禁将她重新拉入怀里,低低说了句,“暖暖,辛苦你了。”
鹅黄色的光亮一直是庄暖晨所喜欢的,在她记事起,古镇父母家的光就是鹅黄色,在她心里,鹅黄的灯晕是幸福和温暖的代名词。
这一餐她做得很仔细,每一种调料都放得精细再精细,当然,能做出这么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还要归功于那本厚厚的《家庭菜肴精讲》,她是特意到书店挑了这本书,选好了其中的几道菜后又去超市精心选择食材。这么一折腾下来她才真正开始佩服家庭主妇了。
说心里话,做家庭主妇比在她开会研究方案还要累,从今天起她可不敢再对家庭主妇小觑了。
江漠远吃得津津有味,她在旁看得又开始提心吊胆。
“这些菜的味道怎么样?”这话问得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在她眼里,此时此刻江漠远就像是当初在日本毒实验室里的试验活人似的,每一次都要忍受她撇脚的厨艺。
所以这一次她学聪明了,问完这话后还没等江漠远回答赶忙抬手挡住,“我忘了,你别回答,我亲自尝。”前两次那么难吃的菜他都吃得津津有味,误导她真以为自己是厨神附体了。
江漠远明白她的意图,忍襟不止,便也不发表意见,见她拿过筷子小心翼翼夹了一口送嘴里时,抿唇轻笑,“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庄暖晨眨了眨眼睛,激动得快要落泪了,连连点头,真好吃。
“我老婆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完美。”江漠远毫不吝啬对她的赞誉。
庄暖晨顿时美得鼻涕泡都要出来了,还真不枉费她的时间。
晚餐过后,待一切都收拾好,江漠远坐在沙发上冲着她一伸手,“暖暖,过来。”
她看出他有话要说,将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后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他倚靠在沙发背上,修长手指与她的相交缠,她低头看着,心头是痒痒的暖。半晌后江漠远才低低开口,“你没什么话想问我吗?”从他出事到现在,从舆论漫天飞到他被辞去行政总裁一职,从别墅搬到新房,她有害怕的时候却从未问过他太多,他不相信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如果是在从前他会心里没底,可这段时间她的样子他是看在眼里的,如果她不在乎今天也不会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