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许暮佳脸色很难看。
庄暖晨一头雾水,临出门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顾墨,他站在那儿,周身都散着从未有过的冷,一股子寒意窜到了心底,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上了车后她轻声说了句,“我从没见过顾墨这副神情。”
江漠远却勾唇淡淡笑了笑,伸手为她系好安全带后低语,“他始终不服气你嫁给了我而已,不要瞎想了。”
他启动了车子,很快,渐行渐远。
庄暖晨转头看着他的侧脸,眉梢始终透着那么一丝疑惑。
事实上,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
庄暖晨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等醒来的时候床边早就没了人,问过许妈才知道,江漠远很早就出了门,出门的时候连早餐都没吃。
一个人闷闷地吃着早饭,心口却总感到惶惶不安。
上了班,依旧忙碌。
庄暖晨却没了心思,看着艾念又一如既往地将司然送来的鲜花神情黯然地放在了垃圾桶旁边时,心口又开始突突直跳,双眼落回到手机上,心里总想着要不要给江漠远打个电话。
拿起手机正准备拨过去的时候,手机铃突然响了,吓了她一跳!
定睛一看号码,眉心蹙了蹙。
手机铃声一遍遍响,对方很执着,庄暖晨叹了口气后接通电话。
对方很客气,不再似从前那般强势,“庄暖晨,我知道你不想听到我的声音,但今天不得不给你打这个电话。”
“你跟顾墨已经离婚了,似乎你也不需要再为顾墨的事找我了吧?”庄暖晨压了压心头的烦躁,淡淡说了句。
“今天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顾墨的事,而是因为你老公江漠远。”
庄暖晨的身子一颤,迟疑了一下,“江漠远?他怎么了?”
“他具体怎么了我也不大清楚,只是觉得顾墨这几天有些不对劲,这阵子我还在他那一直没搬出来,今早无意打开书房的电脑,竟然发现他整晚都在关注江漠远和标维国际的消息,还有通话记录中有一位是证监会委员的电话,还记得在葬礼上他对江漠远说过的话吗?我总觉得他那句话不是平白无故说的,说不准他真的就是在查江漠远。”
“证监会?”
“江漠远是金手指,他如果出事的话八成也就是跟投资、交易有关,我看顾墨整晚都在查这些。”
“你应该很恨我,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不解。
对方叹了口气,“顾墨已不再是从前的顾墨,他所在的位置决定了他有重要的发言权和言论权威,如果是他要查的事情就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庄暖晨,其实也不怕告诉你实情,他对你还念念不忘,而我又不甘心跟他离婚,只要你没离婚他就没辙,所以帮你也是为了帮我。”
庄暖晨的头嗡嗡作响,等许暮佳挂断了手机后,马上迫不及待拨打江漠远的手机号,谁知,竟然关机!
有些事,无法说服自己冷静下来,正如庄暖晨,在听到江漠远关了机后再也不能平心静气,认识江漠远这么久她是了解的,他的手机从来都没有关机的时候。
将手头的工作安排好后她便开车到了标维国际。
标维依旧繁忙,直上了行政总裁办公那层后,总裁秘书对她的到来倒是略感惊讶,问过之后庄暖晨才知道江漠远不在公司。
“知道他去了哪儿吗?他关机了。”
总裁秘书神色慌乱,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出实情。
庄暖晨有些急了,拉住她,“他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赶紧告诉我!还有,周年怎么也不在这儿?”
“他们……他们一早就离开了。”总裁秘书见庄暖晨态度坚持只好吞吞吐吐道,“江.总临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不让消息外透,但你是他的妻子告诉你也无妨,今天一早来了两名证监会的人,说要对江.总进行调查,江.总现在还关着机八成还在接受调查呢,周年也跟去了。”
“证监会的人为什么要对漠远进行调查?他做了什么?”庄暖晨一听双腿差点瘫软,手死撑着墙壁才站得稳。
总裁秘书轻轻摇头,“我只是负责安排江.总日常行程,有关业务上的事周年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只是隐约听到证监会的人说江.总是利用上市公司并购重组进行什么内幕交易,应该是非法操纵股票市场,所以……”
庄暖晨耳朵里嗡嗡作响,怎么走出的公司都不清楚。
已然没了心思工作,浑浑噩噩回到了家里,江漠远的手机仍旧关机,再打周年的也是一样,没办法之前正好拨打了孟啸的电话,是助理接的,说孟啸有台手术正在做。
又等了近一个多小时,孟啸回了电话给她,听到她问及江漠远后十分意外。“今天?漠远今天没找过我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漠远今早把手机落家里了,他又不在公司,我怕会耽误公事所以问问你见没见着他呢。”庄暖晨赶忙换回轻松语气。
孟啸看不见她的神情,再加上刚做完一台手术精力松弛所以没仔细分析她的话是否妥当,轻轻一笑,“我和他好几天没联系了,这家伙每天都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放心吧,还是没什么可耽误的,要不然他早就回家拿了。”
庄暖晨轻轻一笑,又寒暄了几句结束了通话。
江漠远叮嘱了秘书不让消息外透,说明一切还在他的控制之中,她也不好对孟啸说明实情,原本想人情搭着人情看看能不能找到证监会的关系套套情况,但又一想江漠远的人际网络比她要强出不知多少倍,怕是她也打探不出来什么消息。
这种惶惶不安的感觉糟透了,也令庄暖晨想起了太多人,比如,她也可以打电话给江峰,但是……在没见到江漠远之前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会坏了他的事。
目前,她能做的只是等,坐在家里,盯着时针一格一格地窜动,第一次她感觉每过一秒都是煎熬。脑海中始终回荡着总裁秘书的话:证监会能调查多久我也不大清楚,也许很快也许会拖得很长时间。
心里乱成了麻,不经意又想起“黄光裕”一案了,作为中关村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和鹏泰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他在公司重大资产置换和重组信息公告前,前后三次指令他人累计购入中关村股票一.四亿余股,成交额人民币一十八亿余元,账面收益近四亿余元,以至于落得锒铛入狱的下场。她不清楚情况,对于股票和货币市场又知之甚少,不知道江漠远的性质会不会和那起案件一样。
一时间又开始坐立难安起来,手指的凉一直窜进心头。
许妈备了下午茶她已没功夫再吃,特意放了许妈几天假回家陪儿子,这件事可大可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后半夜的时候,江漠远才回来。
庄暖晨一直躺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迷迷糊糊中听到玄关有动静一个激灵清醒了,等起身的时候江漠远正好换好了鞋进来,许是没料到她还没睡,征楞了一下后低低叱责,“这么晚了怎么没到楼上睡?小心再着凉了。”叱责中透着显而易见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