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约愣了一下,忽然想到掌柜的手段,想来也是,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因为少了他就过不下去呢,是他自作多情,以为自己有多重要。
想到这里,如约轻轻笑了一下,他其实并不是很介意,反正当初他救了自己一条命,而自己用这么多年的青春报答他,也算是互不相欠了。
“那就恳请九姑娘为我赎身。”如约从容的看向新九,他本就是个豁达之人,对他来说,活着就是一场修行,无论在何处都是修行。
“好,我们走。”新九牵住如约的手出了门,对门口的小厮道:“去让你们掌柜的过来。”
“客官是有什么不满吗?”小厮不明所以。
“并非,你去叫他来吧。”
新九喝了酒,脸颊上染了红晕,看起来煞是好看,小厮不由得有点失神,其实有时候他挺羡慕如约的,不过他的容貌比起如约差了太多,他这辈子都别想强过如约。
“是。”
小厮很快将掌柜的叫了过来,掌柜的是个人精儿,新九的身份他心知肚明,不过他并没有表明,而是开口道:“不知九姑娘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我要为如约赎身,开个价吧。”这些年新九攒了不少银子,她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平日里也不花钱,因此银子都捏在手中,为如约赎身应当是绰绰有余。
“这……”掌柜的心中心念翻转,好一会儿道:“如约是我们如意小倌楼的头牌,九姑娘若是要赎身,得一千两银子。”
“八百两。”新九想也不想便道。
“这……”掌柜的有点懵,他见过砍价的,没见过她这样砍价的。
新九却不管那么多,她从袖中取出八百两银票塞到掌柜的手中,“银子给你了,把如约的卖身契给我。”
“你真要为他赎身?”掌柜的其实不太明白,如约这张脸或许长得不错,但他这些年不知道陪了多少客人,他这样的,就算赎身一般也没几个人愿意要他,可没想到新九竟然要帮他赎身。
“不错,把卖身契给我吧,我要走了。”新九虽然喝了酒,但意识还很清醒,她还记得刘大人在街上闲逛呢。
掌柜的思索了片刻道:“好,劳烦九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取。”
新九挑眉,“掌柜的爽快。”
掌柜的苦笑一声,却没在说什么,快步去取东西了。
新九看向如约,“你去收拾东西吧,我在这里等你。”
如约还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赎身竟然这么简单。
其实他不知道,会这么简单是因为赎身的人是新九,若是换了其他人,还真不会这么简单。
新九看了看还在失神的如约笑道:“怎么,太惊讶了?”
“多谢九姑娘,日后还请九姑娘多多关照。”如约行了一礼,这才去收拾东西。
半个时辰之后,新九带着如约的包裹站在了如意小倌楼的门口。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新九问道。
大概是要走,如约换下了那些花枝招展的衣服,穿上一身修身的长袍,让他看起来宛如翩翩佳公子,一点都不比那些所谓的大家公子差。
“我先去找个地方住下,其他的再说吧。”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轻易的赎身,此刻的他还有点迷茫。
新九点头,“这样吧,我带你去找房子,我手里还有一些银子,我先给你买一个院子安顿下来,如何?”
“可不能在让你破费了,你已经为我花了不少银子,另外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银子,这点钱我还出的起。”如约忙说道。
新九笑了笑,“行,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
“多谢九姑娘。”
新九刚要开口,就见刘大人带着十一走了过来,他看到和新九走在一起的年轻男人,心里莫名泛起一丝烦躁,不过他活了四十来年,自然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开口道:“新九姑姑,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知己,如约公子。”新九跟如约聊过之后已经放下了,因此她半点没有心虚。
刘大人定定的看了如约几眼,发现他年轻俊美,最主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是那种女子会喜欢的特制,他点头道:“原来如此,不知二位要去何处?”
“我打算去找个院子安定下来,若是九姑娘和这位老爷有事,便先去忙吧,我一个人也可以。”如约从头到尾都带着浅浅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淡然,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难受。
这位大人他虽然不认识,但对方是个官,身份上就比他高了一大截,而他只是一个娼妓,至于这张脸……他也只有这一张脸能看了。
“我既然带你出来了,就要为你安顿好。”新九毫不避讳,她看向刘大人,“不如你先带孩子回去?”
“那我就不打搅二位了。”刘大人点点头,带着十一离开。
两个时辰之后,新九和如约坐在新买的院子里,“如约,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而你也自由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被束缚。”
“那你呢?你会来看我吗?”如约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其实他更想说娶她,可是他不敢,因为他深知自己配不上新九。
“自然会,本质上我们才是一样的人。”他们都是在地狱里爬出来的人,谁也没资格嫌弃谁,而且她这辈子也没打算嫁人,至于喜欢,那不过是一瞬间的心动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如约被这句话取悦,他起身道:“我明白了,请九姑娘去忙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在这里等你来。”
“那我就先走了。”新九头也不回的离开,回到皇宫,刘大人房门紧闭,似乎已经睡了,她也不在意,去见了曲小烟,曲小烟看向她道:“看你眉眼舒展,是想开了?”
“娘娘英明。”新九微笑道。
曲小烟笑了笑问道:“对了,刘大人那边如何了?”
“刘大人那边我会继续做工作的,另外如今京城的百姓都十分认同娘娘的做法,不仅如此,民间已经开始举办各种蹴鞠比赛,娘娘此举已经获得了莫大的成功。”这是她今天回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她也没想到曲小烟的命令才下去没多久就有这么大的变化。
“那就辛苦你了。”曲小烟看向她,“看到你们都过得开心,大家都过得开心,我就放心了。”
“多亏了娘娘为我们着想,我们有您,南都有您,是天大的福分。”新九有时候会想,老天爷大概是看他们太辛苦了,所以派曲小烟来拯救他们。
“好了,马屁就别拍了,下去休息吧。”曲小烟轻笑一声。
“奴婢告退。”
新九走后没多久付君祁便回来了,看到她嘴角挂着的笑意,付君祁拥住她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新九方才说,他们有我,南都有我是天大的福分,我哪里有那么重要。”曲小烟是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重要的。
付君祁却搂紧了她,“不,你很重要,应该说我能遇见你是天大的福分,是三生有幸。”
曲小烟无奈的靠在他怀里,两人相视一笑,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但他们坚信只要一直互相扶持,互相包容,他们就能相伴到白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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