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盛千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闭上眼睛,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冷娆惊讶的声音,“小嫂子,你知道吗?那张照片,是三哥的初恋!”
初恋吗……
盛千夏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毕竟厉景行年龄比自己大了五岁,有初恋也是很正常的。
况且他长得那么好看,出身又很显赫,喜欢他的女孩子也肯定很多,有初恋,也是很正常的。
可,就算她再努力,也没有办法将“厉景行有初恋”这几个字从她的脑海里赶出去。
最后,她干脆放弃了,不睡了。
女人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着,被厉景行喜欢的女孩子,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
应该是温柔,善良,可爱,带着点小性感,很聪明,但是偶尔会在他面前可爱地犯傻的那种吧……
她猜想,厉景行的初恋,必然是一个十分完美的女孩。
只有这样的女孩,才能够配得上厉景行。
不像自己……
她叹了口气,目光暗淡了下来。
漫漫长夜,她脑子里思绪翻飞,怎么都睡不着。
直到凌晨三点,她才将将地有了那么一点困意,打着哈欠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外面有车子停下的声音,有皮鞋踏在走廊里沉稳的声音。
后来门开了。
熟悉的清冽气息传来,她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了。
一个略冷的身子钻了进来。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那个人朝着自己伸出了手,将她拉进了怀里。
他身上温暖极了。
盛千夏闭着眼睛,只觉得他是一团火,于是小手握拳,一个劲儿地往他的怀里钻。
“笨蛋,”
厉景行淡淡地笑了一声,在她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这个吻,像是一颗定心丸。
盛千夏一直躁动的心,瞬间安静了下来,乖顺地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大早,盛千夏是被佣人喊醒的。
“盛小姐,到了早餐时间了,柔柔小姐让我喊您下楼去吃饭,不要让老爷子等你。”
盛千夏昨晚睡得晚,此刻头昏脑涨,她轻轻地应了一声之后,便打了个哈欠,捞过手机看了一眼。
还不到七点。
她记得她好像是两三点钟才睡的,所以这一夜只睡了四五个小时?
但既然爷爷已经在楼下等了,她也不敢怠慢,只能强打着精神从床上下来,洗漱,换衣服。
临出门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撞到了柜子,疼得龇牙咧嘴。
“啪嗒”柜子上面的一个画卷掉了下来。
原本,她是想将画卷直接放回到柜子上面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她将画卷打开了。
这是一幅雨中的图画。
雨中,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安静地走在那里,身影纤瘦,身子高佻。
她又想到了昨晚的那张照片。
盛千夏抿了抿唇,心里一阵阵地发酸。
这张画,画的也是厉景行的初恋吧?
他一定很喜欢这个女孩,才会在她的房间里留下那么多有关她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
一道冰冷的女声冷不丁地传来。
盛千夏被吓得手一抖——
“滋啦”一声,手里的那幅画,被她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画面上的少女一分为二。
她咬唇,循着声音望去,顾筱柔正靠在门板上,双手环胸地看着她。
“啧啧,你居然把景行哥哥最宝贵的画给撕碎了。”
她那双眸子冷漠地扫过盛千夏的脸,“你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仗着你肚子里有景行的哥哥,就在景行哥哥的房间里为所欲为?”
盛千夏抿唇,拿着那幅画,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不是顾筱柔忽然出声吓她,她也不会将画卷弄坏。
但现在……
“你怎么来了?”
厉景行站在门口的另一侧,一脸不悦地看着顾筱柔。
顾筱柔扁了扁唇,指着盛千夏手里那幅画,声音焦急,“景行哥哥,你看,盛姐姐把你的画撕碎了!”
她咬着唇,声音急得带了几分的哭腔,“我都跟盛姐姐说过了,这张画,画的是景行哥哥你最喜欢的人,是你最宝贝的一幅画!”
“每次家里佣人打扫你房间的时候,我都会嘱咐他们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要把你的画弄坏了……”
她一边说,一边真的掉下眼泪来,“但是盛姐姐她不听我的,非要把你的这幅画给撕了,说想看看她和画里的女孩,哪个更重要……”
顾筱柔吸着鼻子,“景行哥哥,你也别怪盛姐姐,她也是因为她在乎你了,才会没有安全感,才会用这种方式证明你在她心里的地位……”
盛千夏震惊地看着顾筱柔。
她不过是无意地将这幅画给撕碎了而已。
她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编造出这么完美无缺的谎言出来?
盛千夏是又佩服又气,她转过头,看着厉景行的脸,“你听我解释,我其实不……”
“盛姐姐其实本质不坏的。”
顾筱柔擦了擦眼泪,拉住厉景行的手,“景行哥哥,你也不要因为这件事就不喜欢盛姐姐了……”
厉景行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等到她终于不说话了,男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演完了?”
顾筱柔还在酝酿下一次该怎么说,所以没听清厉景行的话。
她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厉景行,“景行哥哥,你说什么啊?”
“我说。”
厉景行扯开她的手,大步地走到盛千夏面前。
他的目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盛千夏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她知道他肯定生气了。
虽然顾筱柔刚刚的话里可能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她也知道,厉景行肯定是很宝贝这张画的。
可如今……这张画被她撕裂,话里面的女孩变成了两半。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但却能够感受得到,他那冷沉的目光,正压在自己的身上。
厉景行抬起她的下颌,逼着她看他,“不敢看我?”
盛千夏抿唇,“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也没想到这画居然这么脆弱。
男人看着她,唇边带着笑意,“我知道。”
低沉的声音响起,盛千夏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