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看着平板上找到的三石所有相关资料后,立刻让七七订了一张飞往桐城的机票。
桐城是个山城,山清水秀,三石目前就居住在桐城的羌若县仙潭小村落里。
七七订了一张最快飞桐城的机票,“老板,我订的是今天下午五点的机票,您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动身吧,我怕误了机。”
言欢点点头,将平板和准备好的文件合同全都塞进随身的大包内,嘱咐道:“我可能最少要出差一周,公司有什么事的话,随时联系我。”
“好,老板加油哦!”
七七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言欢笑了笑,拎着包和准备好的小行李箱进了电梯,去了负一楼的地下车库。
发动汽车前,言欢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手边已经关掉的手机,她拿过手机,摁在开机键,过了半秒,又将手机塞进了包里。
算了,待会儿登机也一样要关机。
开机,也只是徒增烦恼。
跟那人之间的关系,也早已落下一道天堑,也许用一生时间,也难以填平。
言欢发动了车子,白色的保时捷驶离停车场。
这辆白色保时捷前脚刚走,一辆银灰色的布加迪开进了行走传媒的地下停车场。
纪深爵捏着那个牛皮纸袋,从负一楼的电梯上来,被前台拦住。
“先生,您找谁?有预约吗?”
“我跟你们言……风总是旧相识,我找她有事。”
“那您有预约吗?”
纪深爵气质出众,看着便像是位居高位的上位者,但前台小姑娘很是负责,并不放人。
纪深爵个高,黑眸锐利的朝公司里面看了一眼,拿着牛皮纸袋便大步闯了进去,俨然不理会前台的阻拦。
“先生您没有预约是不能进来的!先生……”
七七撞上闯进公司的纪深爵,“纪总?”
纪深爵对这个七七有点印象,微微蹙眉问:“你老板呢?”
七七捧着咖啡道:“我老板刚刚出差了,人已经去机场了,纪总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以转告……”
七七话还未说完,纪深爵已经打断,问:“她去哪里出差?”
“桐城羌若县。”说完,七七便立刻捂住了自己嘴快的嘴巴。
她好像泄露了商业机密……
若是纪总也赶去桐城羌若县找三石签约黄泉系列,那乌龙就闹大了。
七七还想说什么周旋的话,可纪深爵已经转身大步离开了公司。
糟了,纪总不会是要去截胡吧!
恋爱归恋爱,可商业竞争是商业竞争……老板可千万别拜倒在纪总的美男计下!
……
纪深爵一路追赶。
机场人潮汹涌,纪深爵身高腿长,却也在偌大的机场里兜转了半天,才追到候机室外长长的队伍。
言欢正在检票,准备进去。
“言欢!”
言欢以为耳边出现了幻听,没有理会那道声音,直到,那道熟悉焦灼的声音再度响起,“言欢!”
她这才转头去看。
纪深爵站在那儿,胸膛喘息起伏,目光专注深沉的定定注视着她。
“我有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他这么着急的赶过来,应该不是骗人。
言欢拿着机票和身份证出了队伍,走到纪深爵面前时,问:“什么事?”
纪深爵将手里的牛皮纸袋递给她。
“这是什么?”
纪深爵目光深深的看着她,道:“打开看看吧,两年前,你被人注射的药剂,我已经查到了,是一种致幻剂,注射过量,会让人出现幻境,但也会导致晕厥无力。”
言欢隐隐察觉到什么,可纪深爵说的一知半解,她打开那牛皮纸袋的手指,也不自觉的微颤起来,“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当年你跟陆琛,没有发生任何实质关系,仅仅是在这管致幻剂的药物作用下,造成了过于真实的脑部成像,所以让你和陆琛都以为你们真的发生了关系。”
言欢看着那些复杂的成分表,听着纪深爵的解释,唇角渐渐地勾起来,她在笑。
笑的嘲弄至极。
言欢抬头看着他,眼角微红的笑着问:“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我没有身体出/轨,也没有背叛过你。可是,我却顶着这莫须有的罪名,被你逼着给简纯输血,流产?”
纪深爵喉结滚动,眼睛几度闪烁,不敢对视上她。
那份愧疚,入骨,深邃,已然不知错所。
“……是。”纪深爵抬眸看着她,回了一个字。
言欢捏着那些化验表,忍着心头激起的惊涛骇浪,攥着拳头愤怒的看着纪深爵:“所以你告诉我这些的意义是什么?你是没有逼着我给简纯输血,还是没有让我们的孩子流产?”
纪深爵站在那儿,面色冷沉紧绷,一言不发,他给不出任何说辞。
“你告诉我这些,想说这是一场误会,我们之间的伤害可以一笔勾销?”
言欢可笑的看着他。
纪深爵的薄唇动了动,缓缓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声音沙哑的说:“欢哥,我想用一生去补偿你,我想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言欢一把挥开了他的手,将手里的报告也都打翻在地,“可是我不想!纪深爵,迟到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纪深爵的手,无措的垂在西裤边,想伸手再去挽留,可却已然没了底气。
因为,他不配。
言欢红着眼,瞪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纪深爵,别再来打扰我了,我很累。”
别再打扰。
纪深爵始终是不甘的,在言欢转身时,他不顾一切的将她扯进了怀里,力道很大,大的言欢挣脱不开。
他紧紧抱住她,像是要将她勒进骨血里,融为一体,他伏在她肩上,闭上眼深深地说:“欢哥,我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不再见她。
以为她死了的时候,纪深爵戒不掉她。
现在知道她还好好活着,他如何能戒得掉?
言欢弯唇,笑了笑,狠心的说:“没有什么做不到的,总会习惯的,纪深爵,求你放过我吧,每一次见你,无非就是在我心里重重的划上一刀。”
原来见他,是这么痛苦的事。
“可你说过……说过你还爱我。”
言欢轻轻地在他耳边说:“我没有办法否认我现在还爱着你,但我仍旧可以跟你说再见,我想念你,可我也仍旧庆幸,往后人生,不再见你。”
纪深爵浑身僵硬,血液在那一刻仿佛凝固成冰,将他的五脏六腑凝结成地窖。
一瞬坠入绝望。
他迟钝地缓缓松了手,再也不愿纠缠。
他不舍再去伤害她。
言欢决绝的转身,进了候机室。
纪深爵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里,丢了最爱的人,像个孩子般无助的掩面。
他想求她,可连求她的机会,他都不配有。
这才是最深、最深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