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仅仅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尚且好说,然燕王及燕王妃已经参与进来,说不定林家知晓后亦会不依不饶,一想到这里皇帝只觉得头疼不已,是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大殿响起林青青和燕王世子此起彼伏的叫骂声,若非御前宫女连同小太监们纷纷阻拦,两人定又要吵吵闹闹大打出手。
末了皇帝实在难以忍受,猛的拍了把桌子怒喝:“够了,给朕住手!御前失仪该当何罪!”
话音刚落殿内登时鸦雀无声,但明显个个面上依旧挂上不服气的神情,眸子剜着对方。
燕王夫妇对视一眼,他们自进殿后未发一言,原因就在于认定皇帝绝对要顾及燕王的脸面,从而狠狠责罚林青青,可看如今的架势不仅不照着发展,反而愈发惹得龙颜大怒。
当即决定提供助益,燕王妃二话不说跪到殿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捻起帕子不停擦拭眼角。
“恳请皇上明鉴,我儿从小到大尽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就连王爷气急都舍不得打上一下,这些事实您都清楚,断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皇帝深觉无奈叹了口气,微阖双目抬手轻揉眉心,的确他偶有耳闻燕王世子恶劣行径,全部归结为燕王夫妇娇纵惯养的下场,碍于皇室血脉唯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事。
见久久得不到回应,怒气噌的一下子窜到脑中,口无遮拦肆意指着林青青谩骂。
“像林青青这种生父不详的人,除了会装腔作势还会干什么!真真是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放眼望去整个京城,哪家名门贵女做的出此等殴打相公的荒唐事?我燕王府娶到你这个疯女人当真走了霉运,平白叫旁人看了笑话去。”
林青青亦处在愤怒顶峰,如何甘心吞咽下屈辱,立刻冷笑反驳,字字珠玑。
“那么敢问王妃,世子难道就如清水白莲一般吗?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令人着实恶心。”
“你!”燕王妃怒火滔天,瞪着林青青眼神似锋利小刀,想要驳回但所言句句属实。
转头继续朝向皇帝发动一连串卖惨攻击:“这件事皇上必须得为我儿做主,她林青青污蔑我儿声誉,还打断一条胳膊,日后能不能好全仍未可知,以后生活不能自理怎么办!”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大太监去请御医,不一会儿赶到,请安后被派去给两人仔细瞧瞧。
“回皇上的话,林小姐身上多处淤青,需得敷药才能止疼化瘀。至于世子殿下,臣可以为殿下接好胳膊,不过仍然要歇息数月,切忌不可用力否则容易再度断裂。”
领了皇帝的命令,速速回到御医院取来药膏等物什,分别交给林青青和燕王世子,随后替燕王世子将胳膊复原,并用布条加以固定。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都回去把伤养好,余下的事待完好再说,好了,回去吧。”
燕王妃很是不愿,咬紧后槽牙还想再说,被皇帝一记冷冰冰的眼神吓了回来,默默起身。
“既然皇上已心中有数,臣自然无话可说,但出了这般严重丑事,林青青不便也没必要再进燕王府,劳烦皇上遣人送她回林家,臣等告退。”
说完,燕王一家大步流星走出殿外,单看背影都能看出几人压抑的火气。
林青青气不过对着背影大喊一句:“我亦不稀罕再去,尽是满满的虚伪,少伪装成好人!”
……
最后皇帝纠结片刻,令侍从们将林青青安全送回林家。
新媳妇新婚头一日叫遣送回娘家之事,可谓少之又少,足够作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连林府侍婢嬷嬷杂役见到林青青,纷纷露出遮掩不住的惊讶,更有甚者显出嫌弃与看戏的表情,奔走相告三两成群聚在一块猜测缘由。
晨起林夫人醒来就有侍婢来报,燕王府昨个夜里发生了极大的祸事,流言是传播最快的东西,稍加打听便弄清楚整个来龙去脉。
正幸灾乐祸的时候,却见林青青灰头土脸被撵回林家,更是乐开了花笑的止不住。
林雪匆匆忙忙跑进卧房,先是疑惑问道:“可是遇到了开心事?娘怎的笑的这样欢快?”
得到林夫人微微颔首,十分着急坐到旁边位子,拽着衣袖声音略带星星点点埋怨。
“娘,快去看看表姐吧。女儿听说燕王于皇上跟前直言,小小燕王府容不下表姐,于是送回林家自行处置。这燕王府简直欺人太甚,根本不把咱们林家看在眼里!”
望着林雪一副义愤填膺模样,霎时间林夫人心中五味杂陈,感到很不是滋味。
“傻孩子,咱们为何要理会她?人各有命,路是她自己选的。”
对于林夫人不管不问的态度,林雪觉得费解的很,即使心知林青青一肚子坏水,然在大义面前她心甘情愿牺牲小我。
“可,可不管怎么说,到底表姐是林家的人,绝不允许其他不三不四之人欺负,您可得为她做主才是,否则燕王府今日可以踩上一脚,日后指不定蹬鼻子上脸呢。”
林夫人自始至终很清楚林雪纵然行事作风嚣张跋扈,但是个没有多余心思的人,甚至有人将她卖了,估计还会乐乐呵呵替那人数钱,说穿了仅仅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而已。
但凡她能够聪明一些,多长个心眼,之前也不会被设计的声名狼藉,以至于大好前程毁于一旦,如今了此残生再无别的选择。
越想林夫人越觉得不甘心,凭什么自家女儿就要承受本不该受的罪,盛怒渐渐染上眉眼。
而林青青她就是活该,一切结果皆属于自作自受,怨不得周围人分毫。
一味追求荣华富贵,除此之外再没有能入得了她眼的条件,亦或是拥有荣华富贵为前提,其余尽数抛之脑后,调查家世更是没有,只巴不得迅速成亲才算得偿所愿。
在燕王府处于水深火热,是林夫人最想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