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云苣攸的话,娴妃微微点了点头,看着面前娇艳欲滴的吃食,几日来感到又痛又发涨的胃忽的产生了食欲,最为重要的是区别于大鱼大肉,嗅起来倒没多少油腻之感。
尝试着执起筷子夹了口送入嘴中,细细咀嚼缓缓下咽,不仅未有不适反倒胃口大开。
于是借此机会多吃了小半碗,贴身宫女便匆匆赶去小厨房,端了一直温着的滋补粥来,轻轻放在娴妃面前。
“快尝尝看味道如何,我特意吩咐做来的,能够补全身子所需要的营养同时还会缓解孕吐症状。”对上对方颇为疑惑的双眸,云苣攸绛唇轻启解释道。
听了她的话,娴妃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当即端起小抿了口,霎时间眼里出惊喜神色。
一看反应大抵云苣攸已然明了,迅速冲着娴妃贴身宫女交待:“连续三日午晚做给娴妃娘娘吃,日后若是再有孕吐反应吃不下饭的情况,照例喝上三日便会缓解许多。”
用饭毕,宫女们鱼贯而入将碗碟撤去,估摸出两人打算闲话,全部识趣退出并关上门。
云苣攸搀扶着娴妃坐到软榻上,以避免久坐腰椎疼痛难忍,复又为她寻个软垫放在背后。
坐定云苣攸率先开口:“前些日子听闻你决定要回扬州去,且老夫人那边已经在做准备了,如今却听到你不愿意离开的消息,所以到底孰真孰假?”
说起这件事娴妃无奈叹了口气,中间出了太多事不知该从哪里讲起,闭上双眼平复情绪。
“都是真的。”顿了片刻,咬咬牙絮絮叨叨讲述,“起初我的确想好计划要回扬州,因为和皇上之间有很深的矛盾,自知继续留在宫里没有丝毫益处,倒不如一走了之来的潇洒痛快。”
那股子悲凉感登时倾泻涌出,桩桩件件惹人伤心的往事一帧帧从记忆中划过。
停歇了一会儿,思绪回归当下恢复如常,随后一点带着女子独有的娇羞跃然脸上。
“现在我与皇上终于表明心迹,兜兜转转才晓得,心悦的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对方。你都不知道,当时皇上亲口说出的时候,可谓是心跳骤停激动难耐,无法言说。”
看着娴妃现今笑靥如花,云苣攸亦不自觉挂上笑容,从头到尾一切尽收在眼里。
许是察觉自个失态,略咳嗽了两声,回到正题:“剖白心迹后大多事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想法,也就不愿走了。无论如何我不肯独留皇上独自对抗,我们必须同进同退同生共死。”
这般大义凛然的格局令云苣攸钦佩,感动的泪水聚集在眼眶,险些落下。不由自主抬手握住她的纤纤玉手,稍微用力捏了捏,无形中给予无需言说的力量。
其实她早就知道,娴妃本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于爱人更是抱有绝不独活的打算。
思及此,没来由想起远在北地抗敌的牧镰,云苣攸心口觉出一阵阵紧缩,怦怦跳个不停,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涩滋味。
说到底她和牧镰与娴妃和皇上本质上如出一辙,可娴妃同皇上能够真正做到共进退,奈何她留在京城,而牧镰一人于北地浴血奋战,兴许腹背受敌也未可知。
曾经想过随牧镰一起应战,然令她颇感无力的是,京城中亦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不能离开一定得留守在这,不少要紧事需要她来处理。
如今林家那群有狼子野心的人不再可以隐瞒,彻底暴露出隐在暗处的獠牙。
谁都说不准他们到底还有多少肮脏的手段,不清楚牧镰能不能轻松应对自如,假使一时失算料想不到,恐怕带来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越想愈发觉得慌张,连带指尖开始止不住颤抖。
异样顺利被娴妃捕捉到,加之眼神涣散怔愣久久回不过神,轻声叹息回握她的手指。
“莫慌,人尽皆知牧镰英勇神武,是个可以以一敌百的战神人物,绝对不会有问题,咱们都得相信他才是,保护好自己为重中之重,再尽力处理京城的纷扰,等待他凯旋而归。”
经过娴妃悉心劝解,云苣攸的担心逐渐烟消云散,扯出个勉强的笑意,点头应和。
……
林皇后通过宫中安插的眼线来报,知晓云苣攸今个进宫去了娴妃宫里,冷喝一身立刻遣人为她梳妆更衣,委实耐不下性子要去会上一会。
身披金色掐金丝绣牡丹华服,妆容精致丹蔻妖艳,梳起五凤朝阳发髻,头戴凤凰于飞双鸾点翠凤冠,极尽奢华贵气,处处彰显身处高位者的优越感。
对着铜镜左右欣赏,不觉甚是满意,微微颔首双袖冲身后猛的一甩,挑眉冷笑。
“本后倒想要去看看,两个将沦为阶下囚的人,还有什么资本可在本后的面前继续高傲。”
身后一众宫女大气不敢出,纷纷低着头不敢接话,担忧万一哪句话说不对招来杀头之祸。
“哼。”林皇后转身瞧清楚几欲站不住的宫女,轻蔑的笑了笑,抬步擦身而过,挨到门口时顿住回头选了几个心理素质比较好的,命她们跟着一同前往。
娴妃所在宫门口,留守的宫女远远注意到林皇后一众气势汹汹走来,赶紧知会殿内二人。
话音刚落,只听院子里太监高声唱喝:“皇后娘娘到!”
无需旁人说云苣攸心知此番林皇后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趁机给她个下马威罢了。
林皇后趾高气扬缓步走进内殿,自顾自坐在软榻上,根本不正眼看娴妃一眼。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瞥了下蹲身行礼的两人,挑了挑唇满是不屑的说:“哎呦娴妃,你快起身吧,要是因为本后叫你的身孕有了闪失,皇上的怒气本后怕得很呢。”
可话里话外未曾提起过云苣攸,致使娴妃在站起后脸色倏然冷下来,算得上是当众打她的脸面,说句心里话甚是厌恶像林皇后这种自负又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