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
秦军军营。
五六官吏坐于营帐内,帐外由各什长推荐而来的高帅士兵,排成万人长队,五个为一小队进入帐中供官吏审核考查。
官吏:“有没有身患疾病的?”
五人摇头。
官吏:“有没有识字的。”
五人摇头。
官吏:“好了,下一队。”
夜。
官吏将名册呈于李斯。
官吏:“廷尉大人,今日考核三千人,会识千字的三十六人,能识百字的五十一人,剩下的皆是不识字的。”
李斯:“依大王令,识千字者为戏伎,识百字者为舞伎,即刻调拨于我。”
官吏:“是。”
咸阳。
左右丞相府中,院中泱泱桌墨书卷,百数客卿食客奋笔书写剧本。
一客卿书完,满面笑容递交于左相隗林。
隗林一边看一边问:“你写的什么?”
那人答:“我写的是一对生活在秦赵边境的新郎新娘,成婚之夜突遇赵兵来袭,男的被杀,女的被捊,写的是边境平民之惨。”
左相隗林:“好是好,不过得稍为改一下,才能达到大王的要求。”
那人问:“该当如何?”
左相隗林:“这男的不能死,他最后参军了,成为了秦国士兵中的一员,这样才能达到激励战士的目的。”
那人接过书卷:“我这就去按丞相的意思再改改。”
左相隗林:“嗯。”
秦王宫。
大殿上站着十六诸候的质子,嬴政和成娇坐于王座。
嬴政看向旁边的成娇,嬴政:“这事就由你来说吧。”
台下质子无不惊讶于成娇现今的地位。
成娇:“现今各位的父亲,候爷都已经全部同意并大力支持大王在秦国郡县制的实施,所以,你们可以回去了。”
另处,巴清自外而归,王翦早候在门外:“清夫人。”
巴清见王翦神色古怪,巴清屏退身后丫环:“你们到拐角处守着,不要让人过来。”
丫环退去。
巴清:“王翦今日神色为何如此古怪慌张。”
王翦:“清夫人可知,最近大王与成娇走的亲密,甚至早朝之上,也让成娇伴于身侧,地位之高甚比当年的吕丞相!”
巴清:“关于成娇王子的事,我倒是有所耳闻。不过,他们兄弟重归于好,不是很好吗?”
王翦:“如果事情能如此简单就好了,就怕成娇有做秦王之心,迟早有一日将大王取而代之。”
巴清眉头一皱:“此言可信?”
王翦:“前几日我儿王贲陪大王在练功房练剑,大王说,成娇不一定非要是将才,为秦王亦可呀!”
巴清紧切追问:“大王还说了什么?”
王翦:“以成娇为主帅,率全国之精兵攻打赵国。若成娇攻赵得胜,大王即禅位于成娇。”
巴清细想了会儿,眼色清灵:“王翦今日找我,不单单只为诉说此事吧,可已想好对策?”
王翦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清夫人不如向大王探一下真假,若大王确有禅位于成娇的想法,吾等自有主张。”
巴清:“此地不便长谈,今晚子时西宫二房,你在那等我消息。”
王翦拜退。
夜。
大王寝宫。
嬴政与巴清同寝,嬴政侧卧,巴清从身后将他紧紧搂住。
巴清关爱地道:“大王,做秦国的大王是不是很辛苦?”
嬴政闭眼:“今日朝堂上,治粟官员报,秦国多地起蝗灾,粮产大降,百姓纳完粮后约有十万数无粮可吃,估计这个冬天他们都要饿死了。”
嬴政缓缓睁开眼睛:“若这批粮不收上来,交到前线,恐怕会导致前线秦国将士情绪不满,甚至引起暴动。你说,寡人该怎么办?”
巴清思考再三,然作答:“要不,我们向他国买粮食吧。”
嬴政:“他国?什么国?赵魏楚韩吗?他们是我们秦国的敌人,怎么会卖粮食给我们?”
巴清:“赵魏楚韩与我们秦国作对,是肯定不会卖粮食给我们的,还巴不得我们饿死。可是赵魏楚韩的百姓不一样啊,我们以高市场几银钱的价格购买,肯定会有人卖给我们的。”
嬴政喜道:“我看此计可成!明日朝堂之上,就与众臣们商定出一个方案。”
嬴政转过身来,眼含温情:“谢谢你清。”
巴清:“能为大王解决问题,是我巴清莫大的福气,也是我最大的快乐。”
二人紧紧相拥。
巴清此时忆起白天王翦说的话。
巴清:“大王,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嬴政想了想:“寡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和你离开这个王宫,做对寻常的小夫妻。”
巴清:“一统天下的愿望你不要了吗?”
嬴政眼眶瞬间红肿,一滴滴热泪落在巴清脖颈上,嬴政失声痛泣。
夜。子时。
西宫二房。
房里漆黑一片。
巴清唤丫头守在门外,独自一人进入房中。
巴清在房中轻轻点亮烛火,当即吓一跳,烛光照亮了桌边王翦王贲二人的脸庞。
王翦:“可曾探明白,大王是否有意禅位于成娇?”
巴清警惕非常:“你们父子二人往后不必再来找我!大王根本无心禅位于成娇,大王一心想着一统天下,我看,是你们二人要背叛大王,借机投靠成娇吧!”
王贲拍桌而怒:“你说什么!”却被王翦紧紧拦住:“贲儿!”
王翦:“若我们真要背叛大王,投靠成娇,你以为你今日能活着走出这里吗?哼!”
王翦拉着王贲愤愤离去。
巴清长吁一口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次日。
左相府三百数男戏子分成十几数小团体排练戏剧,右相府千数高帅男兵排练舞蹈。
三月后。
清晨。
前线边境,中间起直径千丈大圆戏台,周边秦兵五十万有序端坐在地,伍长什长成群,抬着萝筐为军士们发放红薯。
围着大圆戏台十丈外距离,架起十三座六丈高碉楼,上置鼓钟和大力士,一鼓楼更有七八乐师执种种乐器。
军士后方则是军帐连营三百里,无有绝处,偶尔见几队骑兵奔袭巡逻。
伎官此时登台,打着旗子!鼓楼上大力士开始擂鼓,敲得大地撼动,各种声乐澎湃奏响。
伎官下台。
二百数浓妆艳抹的男士兵,身穿红衣舞长袖从四周登台而上,台下军士一片乐开了花:“那不是男的吗?”
男舞伎们提臀扭胯,舞姿妖媚,整齐划一。如下军士看得脸臊耳红。
嬴政及朝廷官员在下笑的四仰八躺。
一曲舞罢,舞伎下台。
太监们摆上屏风,床,桌等道具,挂上红布,布置新房模样,太监皆退去。
一高帅男戏伎登场高声唱道,声音穿透传达千里,字字清晰能辨:“我今二十有一,新房己备好,今日我将迎娶我那两小无猜情投意合的漂亮妹妹。”
鼓楼上乐师按照戏台上的表演节奏起音乐。
众军士看得台上此景,向往又憧憬,就像自己要娶老婆一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一个身穿衣上刺着一个****’字的戏伎登台弯腰在场上遛了几圈再叫道:“我是一头驴!”
“哈哈!”场下将士们笑声此起彼伏。
‘驴’跑到新郎旁,新郎抚摸着‘驴’头,新郎唱道:“你的驴蹄跑得快,快把我的新娘背回来。新娘回来就赏你一个玉米棒。”
新郎此时怀中拿出玉米棒,放在‘驴’鼻子前:“你闻闻它香不香?”
‘驴’张口欲咬,新郎给了‘驴’屁股一脚。
‘驴’撒欢在戏台上跑了几圈,在戏台下背起了新娘,到戏台上跑动起来,台下叫好声一片。
‘驴’将新娘背到新郎前,新郎将玉米棒轻抛远处,将‘驴’支在远处。
新郎掀开新娘盖头,新郎唱道:“红盖儿已由我揭,此时此刻,你便是我的女人了,我是开心像天上飞翔的小鸟。你心里现在是怎么想?”
新娘唱道:“我是日日夜夜把你思念,平时给我送鸡蛋又送花,怎敢忘了哥哥你对我的好,如今能成你新娘,定是你我感情感动了苍天,才让我们今儿成对拜成双。”
新郎大赞:“妙妙妙!”
新郎唱道:“要不,咱就这去入洞房!”
新娘羞涩低下头,新郎一把抱起。
顿时乐声吵杂,摔盆狗吠之音,一群人从戏台上边跑边摔倒:“快跑啊!赵兵来了!”
十来身穿赵兵衣服的人登台,一剑斩死了吃玉米棒的‘驴’。‘驴’叫几声凄惨便亡。
赵兵分开两队,一队拉新郎,一队拉新娘,新郎新娘十指相扣就是不分离。
新郎唱道:“我的夫人啊!”
新娘唱道:“我的丈夫啊!”
新郎向赵兵求情唱道:“求求各位放过我们新婚夫妇,望得一个成全,好让我们洞房花烛,成夫妻之实!”
赵兵一怒,将新郎围欧,新娘则哭啼啼被赵兵扛走。
台下军士有人看的怒恨,有人眼里泛起了泪花。
赵兵走后,新郎衣裳破烂,头发散乱站起,眼神呆滞,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人群,乞求无助地高呼:“我的新娘没了!”
新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我的家,没有了!”
此时台上经过一群人,互相说着:“走!当兵去!跟随秦王一统天下,消灭韩魏赵!”
新郎转身唱道:“你们要去做什么?你们要攻打赵国?”
有人回:“不仅要攻打赵,我们还要攻打赵魏韩楚齐燕。”
新郎:“攻打赵国我可以理解,因为他们抢了我老婆。那为什么又要打那么远的齐国和燕国?”
有人回:“等我们灭了韩国,赵国,魏国,那韩国赵国魏国不就成了我们的领土了嘛!到时候,我们旁边就是楚国,齐国,燕国,到时候旁边的楚国,齐国,燕国不是像赵国一样做你的邻居,抢你老婆,你说该打不该打?”
新郎:“打!必须的打!”
有人回:“只有灭掉韩赵魏燕齐楚六国才有真正的太平,那时候韩赵魏燕齐楚都属于秦国,自然是秦国,那就是一家人,到时没有战争,抢人老婆是犯法,有朝廷管,有当官的查!”
新郎唱道:“好嘛!加我一个!我要当兵!我要支持秦王!支持天下一统!消灭韩赵魏燕齐楚!”
台上所有人:“走!”
台下五十万将士顿时热情高涨,站起身来呼喊着:“天下一统!天下一统!天下一统!”
顿时钟鼓齐鸣,将官们:“坐下!安静!”
将士们渐渐坐下。
太监们又给戏台上布置了新场景,一间大豪房。
父亲,母亲,儿子三口之家围桌而坐。
儿子:“父亲,我要吃荔枝!”
父亲:“秦国哪有荔枝卖?没有!”
儿子:“隔壁的小胖有!”
父亲:“在哪买的?”
儿子:“楚国!”
父亲离桌唱道:“我的只有这一个儿,吃不到荔枝他不开兴,他不开心我也就不开心。”
父亲回家取走一个包袱:“里面有我全部家当,银两七十二,足以在城中买下三个大酒楼,我就不信在楚国买不下他一个荔枝果园子,让我的儿吃个够!”
台下叫好支持声一片。
父亲昂头阔步:“我这就去楚国!”
父亲戏台上遛了几圈,下了台下。
片刻过后,父亲左手捂挡,赤祼身子,光着屁股,右手拿着一棵荔枝上了台,台下嘲笑声一片。
父亲唱道:“我的去了趟楚国,不识楚国话,不识楚国字,认了个楚国人作朋友,作为翻译,为买荔枝果园逛遍楚国大小城,终见得一个荔枝果园,种有果树一百二十棵!我得以用七十二两银子全部家当买下它。签字画押手续完毕,当场就被大琐链拷走送去官府,告我欠人一百两,罪我不识楚国字,认作欠条为荔枝果园子买卖。”
父亲唱道:“七十二两全部家当不够,扒走我衣物作抵债。他们怜我从秦国千里至楚不易,赏了我一颗荔枝。”
父亲绕戏台奔走,台下将士哄堂一笑。
父亲回到家中将荔枝送给儿子,父亲拿出荔枝惊喜:“儿子!看看,这是什么?”
儿子高兴的欢呼雀跃:“荔枝荔枝!我要荔枝!”
儿子从父亲手中抢走荔枝,就要剥开来吃,却见父亲赤裸一身。
儿子:“父亲,你为什么光着身子,你的衣服和七十二两银子呢!”
父亲羞涩地一指儿子手上的荔枝,父亲:“都在这了!”
母亲愤恨:“我十三岁跟你,贪早夜寐生活十来载,省吃简用存到七十二银,你我渐渐老去,哪有从前年轻力壮。往后你我没这七十二银如何生活?”
母亲一口吐血,倒在血泊中。
儿子哭喊:“母亲!”
母亲倒地一动不动,儿子抱着父亲腿:“父亲,娘被你气死了,娘被你气死了!”
父亲紧捂胸口,向后倒下一动不动,儿子面向观众:“哇呜!我父亲被他自己气死了!我父亲被他自己气死了!”
儿子在戏台上哭的撕心裂肺,将士们无不以泪洒面。
台下嬴政推了成娇:“该你上场了。”
成娇就欲上场,突感腹部不适:“大王,不行了,我可能吃错东西了。”
坐在不远处的王贲向王翦附耳幸灾乐祸禀道:“看来药力发作了,我在成娇的杯口里暗中叫人涂了泻药。嘿嘿。”
王翦:“办的好!”
成娇:“大王,不行,我忍不住了。”
成娇捧腹离去。
戏台上演儿子的哭了一遍又一遍,台下其它戏子们都不约而同看向嬴政座位处。
嬴政无奈:“成娇不在,只有政上了。”
嬴政登上高台,台下将士全神贯注地望着。
嬴政俯下身子,为儿子抹干眼泪,儿子不哭。嬴政牵着儿子绕场走了几圈后,立在一处,嬴政向儿子说道:“你莫哭!听我说。”
嬴政:“若韩赵楚魏燕齐六国中,所有国家都讲秦语,书秦字,车同轨,度量衡。交流无碍,市场交易斤两界明,无有欺诓!从此天下太平,无有战祸!汝之所愿乎?”
儿子:“是我所愿!那该怎么实现呢?”
嬴政面向全场五十万将士:“很简单!只要诸位将士忠于政,你我君臣同心,万事皆可成!政将带领你们扫灭六国,一统天下,各位依功封候拜将!”
儿子:“再然后呢!”
嬴政哈哈长笑,笑声一起,钟鼓齐鸣,台下冲上百数舞伎!嬴政,儿子一同随音起舞,和众舞伎整齐划一跳动起来。另三五百数舞伎涌入观众将士中,拉起士兵们一起同欢共舞。
些时,百辆马车拉着酒水果肉而进,由将官们分发,欢腾无比。
五十万军士们一边舞蹈一边异口同声高喊:“跟随秦王,一统天下!跟随秦王,一统天下!。。。。”
台上更是不断上演带有嬴政政治目的的节目。
五十万军士们随钟鼓乐声狂欢至夜深,热情仍未退减半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