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刚下早朝,慕晴便听得剪影兴致勃勃的回来了,她见了慕晴,忙道:“皇上,许家有了大喜事!”
“哦?”慕晴闻言颇有些惊讶,顿时来了兴趣,问道:“是什么喜事?”
“那安乐公主怀孕了,如今许老丞相恨不得在京中大肆宣扬呢!”剪影刚从宫外回来,此时听得慕晴发问,便将自己所见绘声绘色地描绘了出来。
“据说许老丞相得知此事后,便命人在门口放了一夜的鞭炮,震耳欲聋!他还说,若是待安乐公主诞下子嗣,便要宴请京中百姓前去呢!”
剪影一面说着,一面咋舌道。她平日里对许老丞相的印象,那便是不拘言笑,刻板严厉的一个人。此时突然发现他的另一面,自然是极为惊讶与激动的。
慕晴闻言笑了笑,许老丞相这个态度虽是夸张了,却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毕竟许渊平日里表现得冷情冷性,此时得了子嗣,自然是令人高兴的一件事。
难怪今日许渊对上自己目光都是不好意思的,原来如此!慕晴想到今日早朝上许渊的种种变化,此时才是恍然大悟。
不过许渊会与慕宛如这般结局,倒是在慕晴意料之外。她以前一直以为许渊是出于担当责任,才养下慕宛如的。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想错了。
这样也好,许渊以前对自己的心思,慕晴是隐约察觉到了的。既然许渊会与慕宛如在一起,那他一定是真心喜欢上慕宛如了才会如此。
这般一来,慕晴便放下心了。她心情不错,便吩咐剪影道:“你去将朕私库中那柄玉如意拿给丞相,当做送给他未出世孩子的礼物。”
“是。”剪影闻言笑盈盈地应下了,手中捧着玉如意出去了。
许家,因着慕宛如怀孕,整个府邸都是喜气洋洋地。
慕宛如初为人母,但面上已是带了一抹温柔,不复以前的心高气傲。而是放下了架子,与许家妯娌和平相处。
原本慕室皇族覆灭后,慕宛如很是消沉了一会,她自己离开京城,却又经历了被山贼抓走,自毁容貌这样的事情。这诸多事情使得她原本尖锐的棱角被磨平了。
而许渊将她救出地狱般地牢,这份恩情在以后许渊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中逐渐变了质。原本心中的感激,逐渐变成了爱慕。可这其中,少不了忐忑。
慕宛如一直都知晓许渊对慕晴的心思,而且此时的慕晴,远远不是她能够及得上的。因而她心中便是十分忐忑,有慕晴珠玉在前,她又怎能比得上呢?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后,她发现许渊对慕晴的感情变了,不再是爱慕,而是变成了另一种崇敬的情感。
慕宛如正在想着,许渊却兴冲冲走了进来,他看着慕宛如还未隆起的小腹,眼中蕴满了温柔之色,他柔声问道:“今日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闻言一旁的妯娌见状,忙调笑道:“这才多久,咱们原本冷情冷性的许丞相便成绕指柔了!”
听得这些妯娌话中的调笑之意,慕宛如一张脸不由羞红了。她忙看向许渊,却正好对上许渊温柔的目光。
“无事,嫂子她们是好意。”许渊却是不在乎这些调笑的话语,他知晓自己家中这些人,都是性子十分温和的,此时便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慕宛如听得许渊这般说,只轻轻点头,与许渊一同听着妯娌间的话。
正在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时,下人却喜气洋洋地进来禀告道:“大人,皇上身边的剪影姑娘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
下人说这话时,面上尽是喜色。在他看来,这便是慕晴对许渊的看重,天下谁人不知慕晴有个极为信任的宫女名叫剪影。
今日慕晴将剪影派来,而且还带来了大批东西,足见她对许渊的重视。
可许渊听了这话,面上笑意却是一滞。他可不曾忘记慕宛如的身份,今日慕晴派剪影前来,究竟是祝贺还是警告?
慕宛如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她与许渊对视一眼,眸光中尽是担忧之色。她只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生活,会因为自己以前的意气用事而毁掉。
两人相互对视,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许家妯娌不知这其中内情,皆是一脸喜色地出去迎接剪影了。
待许渊与慕宛如赶到时,剪影已是喝了一杯茶,她见了两人,忙站起身来行礼。
若是放在以前慕宛如自然是心安理得地承受这一礼。然而现在她不过是一个亡国公主,哪里敢让慕晴身旁的红人给自己行礼,忙侧身躲在了许渊身后。
剪影也不在乎她的动作,而是对着一旁的许渊道:“丞相,皇上听闻许家有喜,便特意命奴婢来将这贺礼送上。”
她吩咐一旁的内侍,将一大堆礼物放下,又拿出慕晴特意赐下的玉如意,递给了许渊,笑道:“许大人,这是皇上特意嘱咐奴婢拿来的,说是给您腹中的孩子。”
闻言许渊心中一松,送礼这件事,是十分有讲究的。既然慕晴送来的是玉如意,那他原本的担忧也就可以放下了。
“劳烦剪影姑娘替臣谢过皇上。”许渊将玉如意接下,十分高兴的对剪影说道。
剪影闻言只点了点头,便转身带着内侍们离开了。
慕宛如看着剪影离去的背影,颇有些担忧地问道:“皇上她真的是这个想法么?”
手中玉如意一眼瞧去便知是十分珍贵,触及温润之感。慕宛如心中真是不知该如何说,她将玉如意放在手中,一双美目睁大看向许渊。
许渊闻言点了点头,他轻轻揽过慕宛如的肩,低声安慰道:“你放心,皇上不是那般小气的人,她断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对你不好的。”
“嗯。”慕宛如轻轻点了点头,与许渊一同走进了卧房。
眼见着临近约定时间了,慕晴心中便是越发着急起来。第二日,慕晴便宣了许渊进宫。
“参见皇上。”许渊见了慕晴,忙跪身行礼。
慕晴闻言轻轻点头,她将手中的奏折放下,对许渊温声道:“昨日送去的贺礼你可都瞧见了?”
许渊自是点点头,提起这件事,他还是颇为不好意思,他搔了搔头,谢恩道:“多谢皇上,那柄玉如意臣的妻子十分喜欢。”
听得慕宛如,慕晴便是告诫道:“既然安乐公主已是怀了你的孩子,那你便对她好些,万万不可因为身份而怠慢于她。”
“这是自然。”许渊闻言连连点头,“臣此生只娶她一人,定会善待于她。”
慕晴这番话一出,许渊是彻底放下心来了,他看了眼慕晴,心中满是感激。他感激慕晴能够因为自己而摒弃对慕宛如的成见。
与许渊说了些家常话后,慕晴便提起了正事,她温声道:“明日朕便要去边关赴约了,京中政务还要你多看着。”
闻言许渊点了点头,不过说起这赴约一事,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此时便劝说道:“皇上,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您哪怕再信任楚皇,也得好生掂量啊!”
闻言慕晴笑了笑,点头应下了此事,她只笑道:“你放心,朕绝对不会掉以轻心。”
话虽是这样说,可慕晴心中却是不以为意。这个世上,若是楚洛轩都不能让她相信,那真的是没有可以信任之人了。
第二日一早,慕晴便带着大队人马,往边关去了。为了方便监督南蛮,她还将慕离一同带上了。
路途中,红袖与剪影一直陪在她身边。
红袖看着越来越荒凉的景象,心中越发忐忑,她看了慕晴几眼,这才小心问道:“皇上,您真的不担心楚皇会欺瞒于您吗?”
她虽是未见过楚洛轩,可却对楚洛轩十分厌恶,原因无他,只因为慕晴待楚洛轩格外不同。她一直认为,慕晴是要做大事的人,她的成就,决不止此。
而楚洛轩,便是那个阻挡慕晴脚步的人。慕晴如此奇女子,怎能因为儿女私情而被阻拦住脚步呢?
慕晴听了红袖的话,并未察觉到她心中所想,此时便解释道:“朕相信他,他绝不会欺瞒于朕。”
闻言红袖皱了皱眉,正欲说些什么,却听见一旁的剪影也道:“皇上所言甚是,楚皇那般爱您,又怎会欺瞒于您呢?”
听得剪影这番话,红袖却是冷笑一声,只道:“那可说不定,指不定楚皇就想要借此机会将齐国收入囊中呢!”
红袖话说得极为刺耳,慕晴不由皱了皱眉,她看了眼红袖,但在瞧见红袖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时,到底是心软了。她想,红袖原本是风尘女子,想来是见多了那些薄情之人,才会对楚洛轩那般质疑。
于是慕晴便摇了摇头,她一想到楚洛轩,一张精致的脸庞便是布满了温柔的笑意,“洛轩断不会做出那般事情。”
闻言红袖心中顿时是气极,就连慕晴面上的笑容在她看来都是刺眼极了。她正欲继续抹黑楚洛轩,却见慕晴头一偏,闭目养神了,她只能将心中的怒气压制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