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完了冗长的婚礼流程以后,井然和叶玲并肩而立,陪着井、叶两家的直系亲属闲聊,接受长辈们的祝福,同时聆听着长辈们的叮嘱。
其实多半都是叶玲在陪着长辈们说话,井然只是间或应和两句,看起来好像兴致不太高。
井父也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警告的看了一眼井然,后来因为一直忙着跟叶家的人说话,就没什么工夫再管井然了。
井然冷眼旁观这满厅的热闹,他的脸上找不到一点儿喜色,仿佛今天这场婚礼的主角不是他一样。
直至听到叶玲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井然才终于有了点儿表情,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在心里暗道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吵了,而且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用力地挽着他?他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发麻了。
井然暗自撇嘴,思索着要怎么才能顺理成章的撇开叶玲挽着他的手。
恰好一名侍应生端着一托盘的酒走了过来,井然挑眉,顿时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井然对那个侍应生招了招手,侍应生也很懂事的走到了井然的身边,奉上了自己手里端着的托盘。
借着从侍应生的托盘上端酒的动作,井然成功的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叶玲一直挽着他的手,在叶玲再次试图挽上来之前,他弯了弯唇,直接把手上的那杯酒递到了叶玲的面前。
井然递过来的酒,叶玲怎么能不接呢?
叶玲抬眸看向井然,眼神倔强,她咬了咬唇,在长辈们面前也不好耍小脾气,无奈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那杯酒接了过来,这下倒是真的没办法再继续去挽着井然了。
井然再次对叶玲笑了笑,然后往旁边小小的挪了一步。
这在别人眼里也许只是小小的一步,但是在叶玲的眼里却犹如是一把刀,再加上井然那抹冷淡的笑,愣是刺得她心脏生疼,就连脸色都跟着白了几分。
然而不知内情的两家长辈们看到这一幕还都觉得很欣慰,纷纷调侃井然这么快就知道要疼媳妇儿了。
井然低着头,只是笑笑不说话。
叶玲在旁边却差点儿没把手里的玻璃杯给捏碎。
别以为她不知道,井然现在虽然站在她身边,但是这个男人的眼神儿却一直在往另一个方向瞥。
叶玲攥紧了自己身上的婚纱,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憋着一股闷气,压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哽得难受。
也不知道是谁给陈若蕊那个女人发了请柬,要是让她知道了她一定要好好惩罚一下那个人!
要知道她今天本来心情挺好的,甚至在见到井然的时候还幻想了一下他们今后的生活,满满的都是粉红色爱心泡泡。
结果就在刚刚进门的时候,她却感觉到身边的男人身形不易察觉的微微一僵,虽然只是那短短的一瞬,但是身为女人的直觉却告诉她这事儿肯定不对劲儿,她下意识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结果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穿着一身白色晚礼服的女人。
是陈若蕊!
叶玲承认她有一瞬间的崩溃,她甚至差点儿忍不住想要不顾一切的去质问陈若蕊,她想问问陈若蕊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井然现在都要跟她举行婚礼了,陈若蕊还要出现在他们面前?
此时的陈若蕊当然不知道井然和叶玲之间的暗流涌动。
刚刚把徐巧拉回来了以后,她就和徐巧一起去了餐点区,准备犒劳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根本就不在意这场仪式是否已经结束。
结果等她们拿好了甜点和饮品,才刚找了个地方坐下,徐巧的经纪人就急匆匆的找了过来,伸手把徐巧手上的叉子夺了过去,要徐巧赶紧跟他走。
能受邀来参加今天这场宴会的人那可都是真正有实力的人物,其中有很多人在平时轻易是见不着的,徐巧今天也是因为她的经纪人多方努力找关系才把她弄进来的,所以如果不趁着这次机会多去结交一些人脉,那可就太亏了。
陈若蕊很理解经纪人的这些想法,所以她几乎可以说帮着经纪人把徐巧“赶”走的。
不过徐巧走后,陈若蕊倒真的算是落单了。
她环视了周围一圈,果不其然没有一个眼熟的,她又从来都不是会跟人打交道的性子,便只能乖乖的坐在座位上,一边有一勺没一勺地吃着自个儿面前的甜点,一边等徐巧回来。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入夜时分,外面早已经是暮色沉沉,而大厅里却还是亮如白昼,来参加宴会的那些客人们依旧来来往往,热闹不绝。
陈若蕊刚刚收到了凌寒发来的问候消息,她捏着手机,抿了抿嘴,这才知道原来不只是巧巧,就连表哥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儿,亏她还以为自己掩盖得很好。
陈若蕊幽幽的叹了口气,乖乖的给凌寒回了条短信,先是报了平安,然后又简单说了一下今天的情况,一切都说清楚了以后她才手机重新收进了包包里,起身准备去找找卫生间在哪儿。
到刚才为止,她已经喝了差不多五杯橙汁了,本来还准备等巧巧回来了以后再让徐巧陪她一起去卫生间,谁知徐巧到现在还不见踪影,她实在有些忍不住。
向侍应生询问了一下卫生间的大概位置以后,陈若蕊就直直的冲那个方向走去。
经过一个拐弯的时候,她撞上了一个人。
“哎呀!”被撞的那个人很是夸张的惊呼了一声,嗓音尖细,是个女人。
“不好意思,你没事儿吧?”陈若蕊也不管到底是谁对谁错,她微微低着头,直接道歉了。
“当然有事儿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很嚣张,隐隐有些得意,“你撞了我还想息事宁人?当我叶家是好欺负的?”
陈若蕊拧眉,竟然是叶家的人?这声音好像有点儿耳熟?难道……陈若蕊猛地抬眼看去,就见站在她对面的那个女人果然是叶玲。
叶玲这会儿已经换了一身晚礼服,艳红色的小洋裙显得她整个人都很有精神,就连妆容也跟着换了一个较为明艳的,陈若蕊忍不住咂舌,暗叹叶玲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可是为什么叶玲作为今天最重要的主角之一竟然会一个人待在这个角落?陈若蕊又忍不住蹙眉,难道是特地在这儿等她的?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能走神儿?”叶玲眼神不善,话里话外都是要找茬的意思。
“那你说说你想怎么样?”
知道对方是叶玲,陈若蕊也就站直了身子,看上去似乎比之前还要理直气壮一些。
“今天是我和井然的婚礼,我当然不会做得太过分了。”叶玲姿态优雅地拢了拢耳旁的长发,她的脸上明明带着和善的微笑,眼底却划过点点阴霾,“只要你乖乖的离开这儿,我就可以当做从来都没见过你。”
听叶玲说完以后,陈若蕊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还觉得叶玲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叶玲是凭什么才有这么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的?叶玲难道觉得她会在乎叶玲有没有见过她吗?
陈若蕊的眸光微变,忍不住想要逗逗这个“小孩子”一样的女人,“如果我就是不走呢?”
“你!”叶玲皱着眉,看向陈若蕊的眼里带着些微怒意,“你不要不知好歹!”
看着叶玲这副明明气得不行却偏偏因为自小的教养而说不出一句脏话的样子,陈若蕊郁闷了一天的心情难得的好了不少,或许这就是别人所说的“恶趣味”?
她扯唇一笑,笑意明媚,“我可是拿着请柬光明正大的走进来的,你现在又凭什么赶我出去呢?”
“这是我的婚礼,我当然能赶你走了!”叶玲咬了咬唇,唇妆都被她咬花了。
叶玲其实很想不通,她明明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为什么这个叫陈若蕊的女人还能厚着脸皮继续待下去呢?难道都不会觉得难堪吗?
陈若蕊脸上的笑意不减,她舔了舔唇,说道:“好歹我们陈家也为这场婚礼出了份力,我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婚礼跟陈家有什么关系?”叶玲拧着眉,有些气恼陈若蕊把她的婚礼和陈家扯在一块儿。
陈若蕊眼睫微动,暗道叶家和井然还真是将叶玲保护得够好,不然叶玲怎么会是这个反应?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反正她都已经放弃了破坏这场婚礼的打算,现在自然也不会多花心思去给叶玲科普那些腌臜事儿。
叶玲是个好姑娘,就让她这么单纯无忧的生活下去吧!
“想知道是什么啊?回去问你们叶家的人吧!”说完这句话以后,陈若蕊就直接绕过叶玲,往走廊里面走去,在经过叶玲身边的时候,她还特意停了停,“脸上的妆花了,回去补补妆再出去吧!”
叶玲被陈若蕊的避而不答给气得不轻,她转过身,看向陈若蕊的眼里除了浅浅的怒意,还夹杂着些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