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度甜

    卫染的视线扫过沈砚,不自觉定格在让她更为好奇的“小逃妻”身上。
    边凯本人倒是不太符合她对“小逃妻”这个角色的想象,他身高和沈砚相差无几,至少也在一米八以上,此刻冲着李克胜笑颜灿烂,完全不像是挨骂的模样。身上没穿校服,像卫染这种不太懂行的人,一眼也能看出他一身上下都是名牌。总而言之,一副没心没肺的标准富二代少爷形象。
    卫染的目光短暂停驻在他的手上——他那只手正自然无比地搭着沈砚的肩膀。看来他们已经和好了?
    边凯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不管三七二十一当着全班人的面就殷勤地向她挥手,咧嘴笑道:“小妹妹你好——”
    他一个“好”字没说完,就转成了一声痛苦的怪叫。因为沈砚在旁边毫不留情地狠狠踩了他一脚。
    班上的同学一下子哄堂大笑,卫染脸颊上一阵燥热,她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场面,只好默默垂眼研究讲桌上的纹路。
    李克胜气得冲门外怒斥:“你们两个,不坐就出去站着!”
    沈砚闻所未闻一般,大跨步进了教室,走向自己的座位,边凯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脑袋,也闭嘴跟上了。
    李克胜倒是也没再坚持让他们出去罚站,反而从背后狐疑地多看了沈砚两眼。在他印象里,这两个学生从来就没穿过校服。
    盛川算是半个贵族学校,像这种混日子的二世祖他见得多了,知道在他们身上多费工夫往往出力不讨好,有时候碰上那种位高权重又无脑护犊子的家长,真是有理也说不清。况且在人家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什么一考定终身,反正家里有钱,出国镀个金都是小意思。
    所以他一直也没太管过。但是今天沈砚身上穿的这个的确是校服。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单是李克胜,班上不少同学也已经注意到了沈砚的异常,压低声音议论着。
    边凯坐下之后还是一头雾水,回头小声问沈砚:“砚哥,你刚才踩我干什么?”
    沈砚冷然扫他一眼,让边凯心中顿时一虚,不是还为昨天那事生气吧?然后他听沈砚淡淡吐出两个字来:
    “听讲。”
    边凯在震惊之下一时张大了嘴,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最终还是在沈砚不为所动的脸色之下,认命地乖乖转回头去了。砚哥今天这是吃错药了,不光穿校服来学校,还要听讲?
    沈砚的那句“听讲”音量不算特别高,也不算特别低,班上其他人也都听见了,尤其是正在议论沈砚的那些人,闻言立刻心虚闭嘴,乱哄哄的班上竟然一下子鸦雀无声了。
    李克胜心里的错乱一点都不比他们少,他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有靠沈砚维持课堂纪律这一天。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把注意力转回正事上。刚才他已经看出来卫染有点怯场,知道小姑娘容易害羞,也就不勉强她自我介绍了,直接介绍道:“这位卫染同学,是初三保送后直接跳级到我们班的。卫染同学在咱们初中部的成绩长年稳居年级第一,她已经靠自学完成了整个高一的课程……”
    他每说一句,底下就“哇”的一片惊叹声,尽管在盛川这种地方,学习成绩不会是别人衡量你的唯一标准,好学生总还是招人羡慕的。而且班上这些人基本都是按正常速度一年一年读上来的,从小到大也没在身边见过几个跳级生,这更让卫染在他们眼里平添了几分新奇。
    尤其是,她还穿着初中生的校服呢。
    金色的阳光斜穿过透明的玻璃窗,勾绘出台上小姑娘轻颤的眼睫和小巧的鼻尖,光影之间她一双杏眸略微不安地垂下。一张清纯娇美的小脸,在羞怯中依然不忘保持谦逊柔和的微笑。这副懵懂无害的外表能激起人十分的保护欲,和班主任对她成绩的大力鼓吹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克胜又罗列了一大串卫染档案上的奖项荣誉,最后道:“……以后卫染同学就是咱们七班的一员了,大家欢迎!”
    台下的掌声异常热烈,几个男生挤眉弄眼地起哄:
    “放心吧老师,我们一定努力让天才小妹妹感受到班集体的温暖!”
    卫染脸上火辣辣的,早知道李克胜的介绍这么夸张,她还不如自己做自我介绍。虽然李克胜说的那些成绩都是事实,但她自认只是在应试教育上有点天分,又比周围的大多数人更肯努力而已,离“天才”的标准还差得远呢。
    她在竭力掩饰自己不自在的时候,无处安放的视线不自觉就想在这个陌生环境中找到一个相对熟悉的基点停驻,结果她完全没有意识地,把目光自动投向了教室里唯一那个她在今天之前就认识的人。
    沈砚没有看她,而是低头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一支笔,眉眼微敛,漫开一抹贵气而疏离的神韵,像个对万事万物都不放在眼里的天之骄子。
    卫染理智回归,迅速将目光挪开,心里的不安却有增无减,她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自己的想象,但是她的直觉是,沈砚不是很高兴。
    ——是因为不想和她同班吗?
    大概是吧。她无奈地暗自叹息,盛川的惯例是高一下学期开始文理分科,这一届总共有十二个理科班,偏偏这十二分之一的概率就让她给碰上了,这不科学,太不科学了……
    李克胜朝起哄的人一瞪眼:“少贫!——哦,对了,”他抽了一根□□笔递给卫染,“把你的名字写在黑板上让大家认识一下吧。”
    卫染双手礼貌地接过粉笔,回过身一笔一划把名字写在黑板的一侧。
    在她转身的瞬间,沈砚抬起头,一双黑眸注视着她单薄的背影,目光里透出几分玩味。
    这还真是,有点意外。
    昨天还口口声声叫他学长,今天就成了同学了。
    小谎话精……这么喜欢给人惊喜的么?
    他的视线落在雪白的粉笔字上,眼睛微微眯起。
    卫染,未染,未曾受俗世沾染的人。他慢慢品味着这两个清新娟秀的小字,这世上真有不受沾染的人吗?
    卫染写完后,谨慎地向讲台下鞠了一躬:“很高兴以后能和大家一起学习,请大家多多指教。”
    她的嗓音细细柔柔的,沁着一丝温软的清甜,像是夏日里将化未化的香草冰淇淋。原本空洞的套话经她这样说出来,似乎都格外纯良真诚。
    李克胜让卫染回座位上的时候,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整间教室里只有一个空座。
    是沈砚旁边的座位。
    而沈砚还在不露声色地玩弄着那支笔,似乎什么都没有留意到。
    卫染怔了片刻,默默咬了下腮肉,迈开紧绷的步子走了过去。这可绝对不是她计划中的周五……
    硬着头皮走到沈砚那排的时候,她整颗心都在咚咚打鼓。
    尤其让她感到疑惑而不祥的是,她刚一走过来,周围几个女生就纷纷向她看过来,而且目光里带着古怪,就好像她触碰了什么禁忌一样。
    于是卫染本能中就觉得自己不该坐下。
    就在她恐慌犹豫的时候,沈砚终于抬眼朝她一扫,不冷不热地问:“你要坐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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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染:他不想和我同班,所以不高兴
    砚哥:?
    哈哈你们说砚哥到底为什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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