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致命的武器

    沉默是致命的武器
    新婚燕尔,她就像一只快乐的小喜鹊,一回到家里就吱吱喳喳地和他说个没完。说单位里发生的事情,说她在街上的见闻,说她新读到的一本书……一边说,一边不停地问他:“你说好玩吧?”“怎么样?”或是“要是你怎么办呢?”而他,只是憨憨地对她笑,很少回应点什么。
    有些时候,他甚至连听她说完的时间也没有,因为一回到家里,他便忙着洗菜做饭,忙着在厨房里大显身手。话没说完的她随他进了厨房,依然兴致勃勃地和他聊着。可厨房里的他专心于煎炒爆炸,根本顾不上听她说些什么,她只能苦笑着摇摇头,出了厨房。
    好不容易等到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她对他再次开了口,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前面的电视机,不时嘿嘿地笑出声来。他的心不在焉让她恼火:“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他这才转过头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她的兴致一下子全都消了,什么也不想再说,只是无聊地盯着电视机发呆。
    夜渐渐地深了,沐浴后的她进了卧室,溶溶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床上,她的心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她真想轻轻地偎在他的怀里,听他在她的耳边细语呢喃。可关了电视的他,手上又换了一份报纸。她耐心地等着,等他放下报纸深情地将她揽在怀里。时光悄悄地逝去了,她等到的却是他越来越高的鼾声……
    渐渐地,她开始沉默,因为无论她对他说些什么,他都浑不在意。在家里,他忙着买菜做饭洗衣服,却不曾坐下来好好地听她说说话。而他,更不曾主动地和她聊些什么,他的工作、他的朋友、他的足球、他的烦恼,他的所有的一切,他连提都不提。
    虽说她与他日日相对,可他每天做些什么、想些什么,她却是一无所知,她的心感到说不出的憋闷。她是他的妻子,她渴望分享他的欢乐,她更愿意分担他的痛苦。可在他的眼里,她似乎是一个透明的物体,不必在意。
    有一次她休假在家,特地下厨做了一桌他爱吃的菜,谁知煎鱼时一不小心,滚烫的油星在她的手背上烫起一只水泡,她忍着痛将菜做好。待他下班回家,她忙不迭地将手伸到他的面前:“看我的手!”她满心希望他一把将她揽在怀中,然后急切地捧起她的手对着水泡吹吹气,接着再柔声细气地安慰她,谁知他只是很冷淡地瞟了一眼便照常端菜盛饭。
    那一晚她一直低着头吃饭。当时窗外的雨正猛烈地下着,而她的泪水就如同雨水一般不断地滴入饭中。
    饭后,他冒雨出去了,回来时手上拿着一支药膏,专治烫伤用的。可她,只是随手将药膏丢到一边,她知道,自己不需要任何一支买来的药膏。后来,水泡消去了,她的手上留下了一个极浅的疤痕,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可她清楚,自己的心上,永远有一块伤疤。
    其实,当年恋爱时他的沉默寡言就曾令她犹豫过,可他的善良厚道与勤勉却更深地打动了她的心。那时候,无论风狂雨骤,下班时她都能看到他站在公司外的树荫下,冲着她微笑。她本以为,结婚之后,成了丈夫的他会对她无话不说,谁知她彻底想错了。
    婚后的日子里,无论她怎样启发怎样暗示怎样乞求怎样威胁,他却一直是金口难开。他宁愿在家一次又一次拖那光可照人的地板,他宁愿一小时一小时地对着电视机发愣,却始终不愿坐下来陪她好好地聊聊天,更不曾兴致勃勃地对她讲他的经历与故事。
    不错,他是一个好人,不抽烟不喝酒,下班就回家,而且包揽了几乎所有的家务。可她,却感到自己的心几乎闷得要炸了开来,毕竟,她要的不是保姆,而是一个问寒问暖心心相印的丈夫啊。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借酒浇愁,借着酒兴,她打他咬他撕他,声嘶力竭地问他:“我是你的老婆,为什么你从来对我就没有一句话?”而他只是手足无措地为她擦去眼泪,“哎,哎,你看你这是干啥啊?”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她的心彻底地凉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尾被抛到岸上的鱼,日日在窒息般的痛楚里挣扎,不知道还能熬过多少日子……
    寻常的日子里,我们总爱说沉默是金,然而,家庭生活中,沉默往往令人感到窒息。就像那位不幸的妻子,她的心在日复一日的沉默中渐渐地死了。更有甚者,家庭中的沉默有时竟会成为致人于死地的利器。
    一位美国人从外地乘飞机回家过圣诞节,不料飞机却在空中遇险,眼看着就要栽了下去。乘务员吩咐客人写好遗嘱,放在一个特制的口袋里。每一位乘客都向上帝祈祷,惊慌不安。幸运的是,飞机最终转危为安,平安着陆了。
    那个美国人到家后兴奋异常,不停地向妻子和孩子讲述他的“空中历险记”,并且连连感叹“差点见不到你们了”。谁知,一家人谁都对他的经历毫无兴趣,更没人与他一同庆幸,他们只是忙着怎样布置房间怎样庆祝圣诞。就在一家人忙着准备蛋糕时,他一个人爬到阁楼上吊死了。
    也许这是一个极端的例子,但生活中类似的故事并不少见。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温暖人心的并不是明亮的炉火,而是人与人之间真切的关怀与同情。而这份关怀与同情,往往是通过语言表达出来的。尤其是在家人之间,除了交谈,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实现心灵的沟通,怎样来达成灵魂的默契。
    在这个世界上,许多话除非你亲口说出来,否则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而当家人与你一同欢笑一起流泪时,那份心灵的共振所带来的慰藉是任何衣食的温饱都不能替代的。可惜的是,现实生活中太多的人认为对家庭最大的责任就是多多赚钱多干家务,其他一切都不重要,这实在是一个误解。
    漫长的人生中,谁都渴望拥有幸福的家庭生活,这需要人们用心去经营。对许多人来说,一个会心的眼神,一句由衷的赞美,一声真切的问候,所带来的快乐往往胜于华衣美食。
    真的,当你兴高采烈地给家人讲述自己一天的见闻时,当你拥着家人一起欢笑一起流泪时,家的温馨便会在心底油然而生。
    (文/苇笛)
    太聪明的人,没有好的爱情。
    倒是那些傻傻的,不去太多挑剔的人,
    能享受到尘世里爱情的些许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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