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法感动一个不爱你的人
男孩第一次遇见女孩的时候就爱上了她,他兴奋地跑到月老树下去下跪叩谢苍天安排她与他的相遇。那一年他18岁,火一样的年龄。
可女孩一直对他淡淡的,淡得好像白开水。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了,就找她表白。“我现在还小,还不懂感情的事。”女孩冷冷地说。接下来就是紧张而繁忙的高考,两个人有时在路上遇到了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就各自走开了。
两个人再次重逢是在大三那年的同学会上。男孩格外高兴,围着她说这说那,也许是在逗她开心吧,可她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忧郁。
他约她去爬山,她爽快地答应了。在山上,他指着天上一群飞过的鸿雁说:“你知道打头的那只是公的还是母的?”“是公的吧?”她眨眨眼睛说。“不对,我想应该是母的,要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公的追着不放呢。”她扑哧一笑。“那么你呢,尊敬的小公主,你的王子在哪里呢?”他趁势问。她的脸一下子就落寞了。“我喜欢一个人的生活。”她平静地说,但谁都看得出她脸上的那份无奈。
他开始疯狂地追她,一天三个电话、三十条短信,一周两封信,字里行间流淌的全是绵绵的爱意,但她对他依旧,一如三年前的平淡。有时他过来找她,她也只是礼貌性地应付一下,他看得出她的无意。
说实话,追求她的人很多,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她也不是不想找,只是没有她中意的。时间一晃又是三年。她的妹妹都结婚了,家里人着急了,她的同事也着急了,她自己也觉得累了,想有个家了,于是很自然地,她想到了他。她给他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我现在需要一个肩膀来依靠。”然后她挂了电话,那是她第一次给男生打电话。
她本来想他不会来的,然而第二天她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了风尘仆仆的他。他是从三百里外的另一个城市转了三次车,又跑了十里山路赶过来的。
“我没有错过你的航班吧?”他气喘呼呼地说。
他们的婚事就这样敲定了。
结婚后他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事,又要忙内又要主外,他一点都不觉得累。他觉得能和她在一起,那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好的恩赐了。但她不这么想,她并不觉得幸福,尽管她的生活犹如公主一般悠闲和安逸。她虽然嘴上没有说,但那份冷淡谁都能看得出来。
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他约她去品茶,他点了一杯乌龙茶,她却要了一杯冰茶。
“说实话,你有爱过我吗?”他轻轻地问。她看着他,不说话。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过我相信时间能改变一切,母亲一次又一次告诉我,感情是能够培养的,我相信。”他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从不会放弃,他本来就是一个只要有希望就不会放弃追求的人。
第二年的结婚纪念日。他们仍旧品茶,仍旧点相同的茶。
“两年了,我用两年的时间去栽培我们的爱情之花,我很想知道,它有没有开花结果。”他轻轻地说。她看着他,不说话。
他的眼睛湿了。
“我原以为我会,可是我做不到,”她终于开口了,“我们就像这两杯茶,一杯热,一杯冷,我们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到一起,我只能说抱歉。”
“可我会争取的。就像候鸟一样,只要前方有家,它就会朝着这个方向飞,至死不渝。”
然而没来得及去享受他们的第三个结婚纪念日,一场意外来临了。男人因车祸躺在了床上。女人开始操持家务活,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憔悴,他心疼地说:“要不,雇个人吧。”女人给他端了碗稀饭:“不了,这本来就是我的份内事。”
男人叹了口气,女人也不说话了。
有一天,女人也累倒了。两个人一起进了医院,床和床紧挨着。月亮升起来了,把一大片皎洁洒在了两个人的身上,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告诉我,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你还会选择我吗?”她看着他,不说话。“都三年了,是时候知道答案了!”他补充着。
她的脸上忽然湿了一大片:“我也想用心地去爱你,去接受你。可是不管怎么努力,我都没法让你走进我的心里。我很愧疚,我对你的依赖只是一种习惯。爱可以变成习惯,但习惯却永远替代不了爱。”
他哭了,那是他平生第一次落泪,这三年来他已经尽了力,诚如她所说的,他们的婚姻得以维持仅仅在于她对他的感激,或者说她只是把他当亲人一样对待,她也过得不好,一直都在愧疚和理想之间挣扎徘徊。试问,缺少了爱的婚姻能过得好吗?他不想再害她了。
“如果,这次我能站起来的话,我不想再拖累你了,我们离婚。”她惊讶地看着他。“是的,既然不爱,又何苦为难自己呢,你的人生应该是为你自己而活,你应该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他平静地说。
一个月后,他们离婚了。在民政局的门口,他给了她一张纸条就走了。她打开,上面写了一行字:有一种爱,叫放手。她看着看着,双眼就湿了。
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像你无法感动一个不爱你的人。得不到的爱,就放它走吧。
(文/王英)
生在福中时,她不知道那就是幸福。
身在天堂时,她不知道那就是天堂。
因为虚荣,因为贪欲,
她迷失了曾经的幸福而幡然醒悟时,
方才知道曾经的天堂被她亲手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