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妟之没有填写高考志愿。北城大招生办找到他,他点点头就同意了。
隔壁清大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被北城大的招生人员拉着走了出去:“别进了别进了,他去我们学校了!”
清大后悔万分,怎么自己没早点来?但实际上,你早八百辈子来都没用,他一定会去北城大。
因为他的小白说在北城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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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江执背着个斜挎包来找许妟之玩。
许屹沨问他怎么来玩还背这么大个包,江执笑笑说:“沨叔,我装了好些乐高,拿来和妟之一起拼。”
到了许妟之房间,他拉开包的拉链,里面竟然装了个笔记本,他递出那个银色的笔记本:“给你。”
“谢了。”许妟之打开笔记本,登了qq。
“你老爹也太狠了吧,把你困家里,不给玩手机,也不给玩电脑的。你一天到晚在家里干嘛?”
“自学专业课。”
“闷瓜。”江执靠在他床边,玩着手机,“最早一批志愿的录取通知书都陆陆续续到了,你急也没用。”
他看了消息,还是没有沈听白的。怎么回事?他正想着问问吴忧,吴忧就发了消息过来。
吴忧:有件事,我不确定,但觉得还是要跟你说一下。沈听白有可能没去北城大学。
许妟之:?
吴忧:楚添源说的,他可能改了志愿。他妈妈的病情不乐观,他走不开。
许妟之看到这条消息,皱了下眉。
许妟之:病情?
吴忧:沈听白从二模以后就开始学校医院两头跑,具体不太清楚,只听说他的妈妈一直在住院。
许妟之:他去哪里?
吴忧:不知道,一直联系不上他。我觉得他很有可能会去宁大。以他的成绩,如果留在宁城,只有去宁大了。
许妟之:我知道了,多谢。
许妟之走到书桌上一边写字一边说:“江执,帮我打个电话给林教授。”
“啊?林教授?”江执想了想,“你是说和你家老爷子是至交的那个林仲翰教授么?他不是医生么?你找林老爷子做什么?你生病了?什么病啊?严重到要林老爷子出马了?”
“不是我。”
“哦,我不知道林教授电话啊。我们两家老爷子今天在听曲儿,要不我打电话问问他们?”
许妟之递给他纸,点了点头:“嗯。”
江执看着纸上的内容走出去打了个电话,许妟之凭着记忆大概写了一些白兰心ct诊断上的内容,他在网上输入后,看着屏幕:“转移性ca……癌细胞转移,ca……cancer?”
江执走进来,有些紧张地说:“妟之啊,这个是谁的诊断结果啊?”
许妟之抬起头:“说。”
江执坐到他面前:“林教授说提示胰腺癌。”
江执看着许妟之眼神里茫然一片,又看着他眼里逐渐染上痛苦的神色,“你怎么了?讲话啊,许妟之。”
许妟之低下头,低声说:“白姨……骗了我。”
“白姨?谁啊?我认识吗?”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手机给我。”
许妟之借江执的手机给沈听白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他又回想了一下楚添源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电话那头传来楚添源的声音。
“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许妟之试探开口:“小……”
刚说一个字,他听到楚添源那边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医生!医生!李医生!”
是沈听白的声音。
“小……小白?”
楚添源阴郁、狠戾地说了一声:“你给我滚。”
楚添源一共说了五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许妟之再打过去,无人接听,一直无人接听。
许妟之一瞬间猜到了最坏的结果。他冲下楼,对坐在沙发上的许屹沨说:“让我去宁城。”
许屹沨淡淡地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哦?”
他急忙道:“放我去宁城,马上。回来以后你怎么罚都行。”
许屹沨注视着眼前的人,“理由。”
许妟之握着拳头,胸口起伏着:“让我去看看。”
许屹沨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看到许妟之的神情,惶恐不安。
他在示弱,有点意思。
从宁城回来那一天起,许屹沨就没再见过他这幅样子,他来了兴趣。
“行啊,我跟你一起去。”许屹沨撑着自己的腰,“你说的,就看看。”
他擦过许妟之的肩膀,语气里竟有一丝欢快的情绪:“敢做别的事情,后果自负。”
许妟之低着头,松了口气:“知道了。”
见许屹沨慢慢走上楼,他连忙说道:“现在就去。”
许屹沨背对着他,漫不经心道:“你这位大少爷不是很体恤辛苦的劳动人民么?怎么?现在又舍得大晚上让他们从家里赶来开飞机?”
“……”
“我要睡觉,明天再说。”
“明天一早就去。”
许屹沨侧过脸,勾了下嘴角,遗憾道:“我年纪大了,吃不消起那么早。”
“中午之前。”
“看我心情,”许屹沨转过来,抱着手臂看站在楼梯口的许妟之,“看你表现。”
许妟之几次微启嘴唇,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绪,低低地说了一声:“求你了。”
他喉结滚动,紧握着手,粉色的甲床因为用力过度都变的苍白。
他终是喊了一声:“父亲。”
许屹沨心情颇好,转身上楼:“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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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屹沨带了他那两个保镖,一行四人在午后到达宁城。
许妟之刚走出机场,匆忙拦了一辆出租车:“麻烦,去宁城第一医院。”
许屹沨看他如此着急,愈发好奇怎么回事了。他对两个助理说:“等下他如果除了看,敢做别的事情,你们两个,给我往死里打。”
其中坐在副驾驶的那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许董,大少爷毕竟是……”
“不用手下留情,我儿子我说了算。”
“是。”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后排一眼,心想:这难道是心狠手辣的□□老大和他儿子起了争执吗?不能问不能问,保命要紧!
到了宁城第一医院住院部,许妟之正想往里走,被许屹沨叫住:“就站在这里。”
许妟之回过头问:“我不上去怎么看?”
“那我不管。”许屹沨抬起一只手扇了扇风,漫不经心道。
“许董,请喝水。”其中一位助理给许屹沨打着伞遮阳,另一位则站在许妟之身边,时刻盯着他的举动。
许妟之站在烈日下,出了好多汗,毫无察觉。他死死盯着住院部的大门。
“大少爷,请到这边来,小心中暑。”站在他身边的那位助理说完还递上水。
许妟之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没有回答。
“别管他。”许屹沨淡淡地说,看了眼手表,“再给你20分钟,没看到就走了。这么大太阳,我可不想晒。”
“时间到。”许屹沨淡淡道,“许妟之,你浪费了我一天的时间。”
许妟之没讲话,他在想往哪里跑。
“带走。”许屹沨转过身。
“大少爷,麻烦跟我走。”
许妟之站在原地没动,正当他打算跑的时候,看到了楚添源。
“等等。”许妟之看着楚添源从另一边往住院部大门走去。
许屹沨闻声转了过来。
楚添源刚走到住院部大门口,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少年拖着一个行李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手臂上戴了一块黑布。
许妟之猜到了最坏的结果:白姨不在了。
许妟之看到沈听白的那一秒就想冲出去,不过旁边的助理动作太快,他刚往前冲了一步就被按住。
许屹沨站在他身后淡淡地说:“不许动。”
有意思,他这儿子平时八风不动,竟然还会这般着急?
沈听白瘦了,肉眼可见的瘦了。他的身上还穿着自己的短袖,原本就有些宽大,这会儿风一吹,衣角飘起来,他很怕风再大一点,沈听白就不见了。
怎么会瘦成这样……
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沈听白脸上的神情。只能看到楚添源接过他的行李箱,抱了一下沈听白,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揉了揉头发。
沈听白双手自然下垂,动也没动。他看起来很累,都有些站不住。楚添源一手揉着他的头发,一手架着他的腰,才让人勉强站住。
许屹沨戏谑道:“哟,你的那位这么快有新欢了?”
许妟之渐渐看不清两个人的身影,眼里模糊一片。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过去抱抱他的小白。
“小白!”白字的音还没发完,许屹沨抬脚就是一踹。
“拉到那边去,给我打。”许屹沨接过助理的伞,“不知好歹的东西。”
住院楼门口,沈听白的脸从楚添源肩上微微抬起,看向左边那栋白灰相间的楼,只见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撑着伞站在那里,被建筑挡住了一半身子,背对着他,看不清脸。
他看着那个背影,觉得好眼熟。
“怎么了?”楚添源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沈听白摇摇头。一定是听错了,他们怎么会在宁城呢。
“放开我。”许妟之一拳打在一个助理脸上,挣脱开束缚,不料被另一位直接踹到墙上,背部和后脑直接冲击坚硬的墙壁,痛得他一瞬间眼前一黑,意识不清。
“得罪了,大少爷。”那位被揍了一拳的助理爬起来,上去架住许妟之,另一位朝着他肚子狠狠地抡了几拳。
许妟之痛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五脏六腑像被打碎了一样。他垂着头,身体也无力地垂着,手臂被两侧的人架着,堪堪让他半站住。
“你真的好可怜啊。”许屹沨说着,蹲下身去看他儿子的脸,竟是笑了起来。
笑够了之后,他一手抬起许妟之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只见许妟之连睁开眼的力气都不太有了,但能看得出眼里通红,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遍布他的脸。
“知道自己有多废物了么?”许屹沨心情大好,看着他笑着说,“喜欢的人就在眼前,被别人抱着,你却只能在这里挨揍,什么事都做不了。你真是弱到我都不屑动手打你了。你告诉我,你怎么反抗我?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畏惧你?嗯?”
许屹沨嫌弃地甩开他的脸,起身道:“是我高估你了。原以为你以后能对我有几分威胁,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窝囊废。”
许妟之的愧疚和心疼淹没了他的理智,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干脆让许屹沨打死自己。
他的小白没有家人了。
他一想到自己的小白一个人操持自己母亲的葬礼,又一个人来医院收拾母亲的遗物……
他低下头压着声音在哭。许屹沨就这样看着他,没有一句安慰。
良久,许妟之抬起头,脸上泪痕遍布,他双眼死死盯着许屹沨,却未说一字。
许屹沨俯视他,丝毫不觉得这眼神有什么威胁,只不过是被猎豹咬住喉咙的软弱羚羊,最后露出的哀痛又不甘的眼神罢了。
心脏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哀痛,许妟之突然呕出一口血。
“大少爷!”一位助理立马蹲下身给他擦拭,许妟之撇开脸。
许屹沨看着他这幅样子,皱了下眉:“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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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妟之被带回了北城。他还没走到家门口就栽了下去,吓得舒清直哭。许屹沨说是中暑了。
舒清都来不及具体问许屹沨怎么回事,赶忙请了医生来家里。许妟之躺在床上,医生正给他输液。
他睁眼双眼,看不清。
怎么会看不清呢,怎么会看不清……
“阿妟,怎么了?阿妟,别哭,妈妈心疼。”舒清哭着擦掉他的眼泪,擦不干净。
许乐安抓着他一只手,哭的比许妟之还凶,“哥哥怎么了?哥哥别吓我。”
许妟之沉默地流着眼泪,突然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开始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血!怎么会有血,医生,快,他吐血了,救救他,快,救救他!舒清边哭边喊医生,吓得有些语无伦次。
医生见状不好:“送医院,快!不是中暑。”
救护车来的时候,许妟之已经没有意识了。他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周围好黑,没有一点白色。
到了医院,舒清让医生给他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都检查了一遍。
医生说:“有些皮外伤和轻微脑震荡。内脏无大碍,吐血是因为气急攻心。这么年轻的孩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会急成这样?”
舒清哭着说对不起。
她不知道是在和医生说对不起,还是在和许妟之说对不起。
许屹沨把她扶到座椅上休息,舒清靠着他的肩膀痛哭。
“我没有打他。”许屹沨拍了拍她的背,“我查过了,那个孩子的母亲癌症去世了,他大概是难过,所以才这样。”
舒清哭着断断续续说:“我的阿妟太痛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我好怕,好怕阿妟会有什么事。屹沨,算我求你,成全他们……好不好?算我求你。”
许屹沨抹去她的眼泪:“他乖乖在北城把大学读完,然后来公司帮我一起处理事务,我会让他进董事会任职。过几年,如果他还坚持……那就,随他吧。”
舒清点点头,泣不成声。
许屹沨透过窗户看病房里还带着氧气面罩的许妟之,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他许妟之终究是成不了大事,随他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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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妟之刚恢复过来就说要回家。刚进家门,他就对身后的许屹沨说:“我不去北大了。”
“你说什么?”许屹沨脱鞋的动作停了一下。
“我要去宁大。”
许屹沨脱了鞋,都没来得及穿拖鞋,两三步走到许妟之面前,指着他说:“你再给我说一遍?”
许妟之刚恢复,脸色还很苍白,但他直直看着许屹沨,道:“我不去北大。”
“你!”许屹沨左看右看,抄起门旁边插着的高尔夫球棍直接抡了他一棍,“我就不应该对你心软!”
许妟之吃痛,扶了一下沙发,又撑着站直。
“别打!”舒清赶紧护住许妟之,“他刚出院,你干什么!”
“他死性不改!混账东西!”许屹沨丢掉球棍,坐到沙发上,“你这个暑假就呆在家里哪里也别想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给我滚去上学!”
许妟之头也不回上楼进房。
舒清跟在他后面,隔着一道门,说:“阿妟,爸爸他不是这个意思。爸爸他都答应我了,只要你把北城大学读完,然后爸爸会让你接手公司的事务,到时候你还想和那个孩子一起,爸爸说同意,他说同意。你出来好不好?你身体不好,刚恢复,你不要吓妈妈,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许妟之隔着门回答:“他不会的。”
“会的,会的。你不相信爸爸,你相信妈妈好不好?妈妈不会骗你的,你信妈妈好吗?”
“妈,你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舒清擦了眼泪,说:“好,妈妈不烦你了。但是等下要吃晚饭知道吗?妈妈让周婶儿给你备了你爱吃的,多少要吃一点,好不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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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整个暑假,许妟之没接触过手机电脑,他被隔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许屹沨每个礼拜都问许妟之去不去读北城大学,许妟之每个礼拜都回答不去。
于是,许屹沨每个礼拜都抄起球棍揍他一顿,许妟之一声不吭。
舒清替他求情,许妟之拒绝了。他说不需要任何人求情,有本事你许屹沨就打死我。
许屹沨听到他直呼自己的大名,愈发生气,下手越来越重。到了后面,许妟之常常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大概是觉得许屹沨绝不可能同意他回宁城了,许妟之干脆开始绝食。
死了算了。
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快点死了,他就算他妈的只剩一缕魂也要飘回沈听白身边去。
打到后面,许妟之几乎是连话都不说了。多说无益,跟他许屹沨这个疯子有什么好说的。
最后一次许屹沨揍许妟之的时候,许妟之几乎无法支撑着自己站立了。
舒清含着泪没拦,丢了一份文件在桌上,说:“许屹沨,你再打一次,我们离婚。”
许屹沨终于收手。
后来江执在医院见到了许妟之,他啧啧称奇:“疯了,这是疯了。你爹疯了,你也疯了。你俩还真是亲父子,一样的疯子。”
许妟之懒得理他。
“好歹留条命吧。命没了,你还怎么喜欢他啊?一切都是扯淡。”江执坐在床边,给他削苹果,“他也不一定就在宁大吧,万一在北大呢?那你这时候死了不是很亏?你这样闹有什么用?你那老爹说不定真能把你打死了,你个傻逼。”
许妟之看着他削苹果的动作,没讲话。
江执看了他一眼,继续削苹果:“你他吗聪明了这么多年,怎么现在蠢成这个样子?听我一句,喜欢别人之前先把自己给我顾好了。你倒是先去北大看看人在没在阿,往好了想,万一人在北大呢?往坏了想,就算他不在北大,那他不是在宁城吗?那你毕业以后拼个几年,争个股份,回宁城子公司不就行了?我搞不懂你在闹什么?等不了这么几年了?”
“许屹沨不会让我回去。”
“诶哟我的好弟弟,你妈不是给你求来了吗?你妈都要跟他离婚了。沨叔对清姨什么样,你不清楚呢?再说了,他会离婚吗?不会,没了舒家,他就垮了,他会不懂么?”
江执用小刀剜了一小块苹果塞到他嘴里:“你他吗倒是给我长点脑子!”
许妟之吃完这小块苹果才说:“董事会不承认资历太浅的年轻一辈,你也知道这个条例。我要争取到股份,就必须加入董事会,算起来要等到30岁之后才有可能。再加上许屹沨一定会阻拦,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要让他等我十几二十年么?”
“你说的也有道理。”江执又给他剜了一块,然后给自己也剜了一块,“不过,也有办法。”
“说。”
“你爸……那个,沨叔的公司股份比例我查过。鸡零狗碎的几个小股东不去谈了,持股一两个亿就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沨叔自己的公司其实他持股并不是最多的,最多的还是你外公。沨叔当年如果没有舒老爷子的扶持,也没有今天的成就。他尊敬、也畏惧舒老爷子,舒老爷子虽然很欣赏这个女婿的才能,但也一直防着,所以股份大头还是握在自己手里。说得难听点,沨叔的总公司不过是舒老爷子的一个分公司罢了。”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江执一边不厌其烦地给他喂苹果,一边笑着说:“我以后可是要超过我老头的,当然要提前学起来了。经商的,光靠聪明脑袋可不行,消息也得灵通,懂么你?小屁孩子。”
“继续。”
“你和沨叔,虽然都姓许,但是有一个本质上的区别。”江执说着,看着许妟之,慢慢道:“你身上有一半舒家的血,他没有。”
“对舒老爷子来说,比起当时让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远嫁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婿,自己女儿亲生的有血缘关系的外孙当然是更亲了。而且你这外孙,他喜欢得紧。我看得出来,舒老爷子喜欢你这冰块儿大外孙比喜欢你那甜死人的弟弟更多。所以,如果你能搞定舒老爷子,让他出面在董事会选举的时候,提你几句,下面的人自然都懂。”
许妟之明白他的意思:“嗯,不过这样算来还是要10年,我等不了那么久。”
“你他妈猴急什么?” 江执又塞了一块苹果给他,“吃你的苹果,听我讲。”
“你学的金融吧?我知道你聪明,学习上没什么问题。那你就加把劲儿,把大学时间压缩。用两年完成学业,还有两年出国深造。我是怕那沈什么的在北城大,你不乐意出国。如果你乐意出国就好说了,哈佛剑桥牛津你随便读啊,顶尖大学可以接触到很多有用的人。许妟之,你要学会去处理人际关系。你他吗又不是直男,性格为什么这么直?在那边辛苦点儿吧,一边学习一边开始提早接触公司。如果你还能开拓海外市场,ok没问题,沨叔可以直接退位给你了。在毕业前先把公司领导层的人都混混熟,认认脸,以后会用得上。回来以后就去找你外公,该走后门就走后门,直接要股份,我敢保证你敢开口问你外公要,他就肯给。再之后,要几年,那是你的本事了。前前后后,最多9年吧,比10年还少一年呢。”
“7年。”
江执停了一下动作,看着他:“你不怕累死你就试试,随你。”
江执把苹果核一丢,淡淡问了句:“你不信他么?”
“什么?”
“你不相信他对你的感情么?”
“信。”
“那不就好了?你还这么年轻,努力个7年去换接下来70年在一起不好么?非要和你爸争这四年干嘛?”江执抽了张纸擦手,“你既然信他,那就去拼。等你功成名就回来,他要什么你都能给。就算给他半个公司玩玩儿又怎么样呢?你给不起么?到时候,你想陪他多久陪他多久,天王老子来了都管不了你俩。”
许妟之点点头,道:“有道理。不过,我有个问题。”
“说。”
“你懂那么多,你怎么不去?”
“我……”江执被他一呛,愣了一下,继续道:“我又没喜欢的人,干嘛去拼命?老子是至高无上的独身主义,像我这样完美的人,谁配?再说了,我又不爱读书,脑子也没你聪明,学不进。北城大这四年读完我是真不想读了,忒烦人。”
许妟之听了终于笑了一下。江执看他笑了,知道他是想明白了。
“瞧你这死脑筋,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江执笑着骂他,“你他吗一遇上沈听白的事儿,就变得特别傻逼。小时候打我也是,长大以后叫我打你也是。毛病吧你?”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嗯?”许妟之靠着枕头,听他继续说下去。
“你太稳了,活得不累么?”江执手枕在脑后,靠着椅子说,“只有他,能让你活得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在他面前,你是鲜活的,是真正的许妟之。很可惜,我没见过。”
许妟之笑骂了一句:“去你妈的,说的好酸。”
江执吃惊道:“许妟之,你竟然会骂人?!”
两人正笑着,舒清来了。舒清一看许妟之在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许妟之看见舒清,微笑着喊了一句:“妈。”
“清姨。”江执咧着嘴笑着喊了声。
舒清笑着应了一声:“哎。”
“那行,姨来了,我就走了,不陪你了,看见你烦的很。”江执起身,对着许妟之挑了下眉。
“妈妈去送送小执。”舒清对许妟之说,许妟之点点头。
走到医院楼下,舒清握着江执的手连声道谢:“小执,阿姨真的谢谢你。阿姨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看见阿妟笑过了。真的,太谢谢你了。”
江执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姨别哭,应该的,多少年朋友了。”
“不过清姨,有些话,我还是要强调一下。”江执认真道,“许妟之的性格你了解,倔脾气,认定的事情打死他都不会改。况且,他对沈听白是认真的,多少年他都不会放弃的,你们拦他没有用。沈听白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你可以看得出,比他命都重要。把他逼急了,他真的能豁出这条命拼了。所以,沨叔那边还要麻烦你帮忙了。”
舒清点点头:“嗯,我知道。我如果能早点看清他对那个孩子的心意,我不至于让屹沨和他闹成这样……”
“小执,阿姨一直以为他只是太孤单了需要一个人陪,我真的不知道阿妟对那个孩子的感情这么深……”
“姨。”江执笑着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那是他的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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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妟之不是不还手,是打不过,他老爹太强了。他老爹放进别的文里,就是病娇大反派。
这就好比,刚开一个金手指还没完全成长起来的男主和给自己开金手指的人打,那个人十个手指头全是金手指,这怎么打得过?
江执!记住你说的给他半个公司玩玩又怎样,你刚说许妟之是个疯批你忘了吗!
疯批老爹和疯批儿子,长江后浪推前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