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自从运动会的聚餐以后,三班的晚自修改革了。为了能在期末的联考上考出非一般的成绩,一二两节照常是自修,第三节课大家一致同意把这节课用来辅导。
    至于谁辅导,不言而喻了。
    许妟之一开始是极其不乐意的,他只乐意给沈听白开小灶。而且一周要讲五天课,要讲的话太多了。许妟之说那天喝多了不记得有这个约定(沈听白:你装的),本着能说一句话绝对不说第二句,能少写一行字,绝对不多写一个字的原则,拒绝了大家的辅导邀请。
    赵晨阳建议班级前五分担一下,轮着来吧。周一数学吴忧,周二英语于佳,周三语文许妟之,周四理综沈听白和赵晨阳。
    有人不解,问:“妟哥为什么教语文啊?”
    “诶呀呀,你看看小白的语文成绩嘛,突飞猛进,谁教的?那当然是妟哥教的!”
    不料,许妟之断然拒绝,理由是:“沈听白那语文成绩是他自己努力来的,和我没什么关系。你们多读多背就行,没什么好教的。”
    大家想了想:确实,语文没什么能教的,还得靠自己。
    可是,当大家看到许妟之给沈听白整理的那两本厚厚的语文知识点总结的时候,醒悟过来:你骗人!你就是懒得教!
    许妟之实在拿这群缠人的没有办法,再加上某位同学暗地里还跟他撒娇替大家求情,许妟之最终答应下来辅导。
    于是,辅导最终排定下来:周一数学吴忧(特邀嘉宾许妟之),周二英语于佳(特邀嘉宾许妟之),周三、周四理综沈听白和赵晨阳(特邀嘉宾许妟之)。
    许妟之知道这个安排后,一天都没讲话。某人为了帮全班谋福利,无私奉献自己连着哄了三天才哄好。
    于是,新的一周,周一晚上,吴忧讲完,走下讲台,许妟之脸带笑意站在讲台上,问大家:“哪道题?”
    大家都聚精会神听着许妟之讲新的解题方法,只听许妟之敲了敲黑板:“第一组最后一排那位同学,请认真听讲。”
    大家回过头,发现沈听白趴在桌子上睡觉。他愤愤地抬起头,脸上带着疲倦。赵晨阳转过身,小心翼翼地问:“小白,你怎么了?今天一天都在睡觉,身体不舒服吗?”
    沈听白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没,我没事。”
    沈听白瞪了一眼讲台上那个怎么看怎么帅的人,但他知道此人内心十分狡猾,狐仙转世,十分擅长吸人阳气。他一头栽下去,心里哀叹一声:为何体力差距如此悬殊?许老师迟早要给他撸虚了不可。这还没做到底呢,要是以后做了,我是不是要晕个两天才行了?沈听白打了个冷颤。
    直到下课,他还趴在位子上。许妟之在他耳边轻声说:“起来了,回家再睡,好不好?”
    沈听白蹭地坐了起来,瞪了他一眼:“你离我远一点!”
    许妟之把椅子往他那边搬了搬:“为什么?”
    “你还问为什么?”沈听白咬牙切齿道,“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祸害我?”
    许妟之笑着拿过他的书包,开始给他整理东西:“怎么会,我今天保证不乱动。”
    沈听白警惕地看着他,许妟之笑着背起自己的书包,把他的书包拎在手里,说:“我们回家。”
    两人走下楼,一边走一边交流着晚上夜宵吃什么。刚下到一楼,沈听白突然看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正打算穿过灌木丛,往后门溜去。
    两人买好食材回到家,坐在餐桌前,沈听白兴奋地搓了搓手,喊道:“许老师,开了开了,快把底料拿来倒下去!”
    “来了。”
    沈听白盯着火锅,咧着嘴笑:红通通的辣锅就要来啦,我仿佛已经闻到了辣椒的芬芳。
    许妟之把底料放了下去,沈听白看着红色在锅里蔓延开来,然后他指着锅问:“这个红色,是不是有点不对?”
    许妟之看了看包装袋:“对的,番茄锅。”
    ……
    沈听白一个暴怒起身:“说好的微辣锅!你骗人!”
    “等一下。”许妟之起身去厨房,拿来一瓶辣椒酱,倒了一筷子辣酱进去,“微辣了。”
    “你那个是甜辣酱,一点都不辣!”
    许妟之笑着说:“你不是说我的微辣等于不辣么?”
    沈听白瘫坐在椅子上,像翻了肚肚快翘了的鱼:“许妟之,你快点放首心经让我平心静气,我觉得我有点想重出江湖了。”
    许妟之笑着把人抱了过来,让沈听白靠在他怀里。他给沈听白的碗里加了小半勺辣酱,又把烫好的小丸子吹了吹放在他的碗里:“开吃?”
    沈听白看着自己碗里的辣酱丸子,又看了看烫丸子的人。他在许妟之脸上吧唧一口,然后拿起筷子说:“我开动了!”
    “许老师,我想吃肉。”
    “嗯,马上好。”
    “许老师,我想吃毛肚。”
    “等一会儿,有点烫。”
    两人就这样一边吃火锅一边聊天,快吃完了,有人敲了敲门。
    沈听白嘴里含着个小鱼丸,问:“谁啊这么晚?”
    “我去开门。”
    许妟之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砰地又把门关上了。
    沈听白一看他这举动,问:“楚添源?”
    许妟之又把门打开了,“你怎么来了?”
    门口的楚添源双手插在兜里,脸上似乎有些委屈,含糊其辞道:“能不能借宿一晚?”
    许妟之让开身,沈听白看着他,招了招手:“进来。”
    楚添源站在沙发边,低垂着眼,沈听白走过来,看到他这副样子,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鼻子嗅了嗅:“你们在吃什么?”
    “火锅。”沈听白两个字还没说完,楚添源蹭地往餐厅走去。
    楚添源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火锅,问:“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是……”
    沈听白笑了笑:“番茄锅。”
    楚添源震惊道:“你都沦落到只能吃番茄锅的地步了?”
    “这个又是什么?”楚添源拿起桌上那瓶辣椒酱尝了一口,“比甜酱还要甜的甜辣酱?!”
    沈听白纠正道:“还是有一点点辣味的。”
    “有个p辣味,只有股辣椒的香味。”
    许妟之拿了新的碗筷来:“爱吃吃,不吃滚。”
    以往这种时候楚添源一定会回怼许妟之的,不过今天,他静了几秒,然后往自己碗里倒了至少半瓶辣酱,开始动筷吃火锅。
    许妟之坐在沈听白旁边,眼神示意沈听白问问。沈听白把椅子往楚添源那边搬了搬,问:“怎么了?”
    楚添源吃着东西摇了摇头,没有讲话。许妟之一边下着肉,一边问:“你今天是不是翻.墙了?”
    他动作停了一下,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看见了,晚自修下课后。”
    沈听白说:“对了,周凯呢?我们看到你和他一起溜出去了。”
    楚添源又低下头去:“能不能等我吃完再说?”
    沈听白起身说:“哦,那我们先去洗澡。你慢慢吃,冰箱里还有很多,不够自己拿。”
    楚添源抬起头:“你们一起洗澡?”
    “呃...没有没有!”沈听白把许妟之往卧室推,“他去帮我拿衣服而已!许妟之快去!”
    许妟之拿了衣服给他以后,回到餐厅,去冰箱里又拿了一些食材来,坐在楚添源旁边给他下菜。
    “你干嘛?”楚添源被他这举动吓到,“我又不是沈听白。”
    “吃你的东西。”
    沈听白洗完澡出来,楚添源和许妟之一起把桌子都收拾干净了,连碗筷都洗好了。
    沈听白擦着头发,笑着说:“楚添源,可以啊,知道不能白吃,把碗都洗好了。”
    楚添源指着许妟之:“他洗的啊。”
    “你没洗?你就让他一个人洗?”
    “我看他洗得挺熟练的,在家没少洗碗吧?”
    一开始沈听白还能洗到几个碗,后来许妟之会洗碗了,他就碰不到了。再后来,被许妟之哄着连厨房都不太能进去了。
    “咳。”沈听白坐到沙发上,“楚添源,过来。”
    “哦。”楚添源想拿三罐可乐,拉开冰箱一看:别说可乐了,瓶装果汁都看不见。
    他把冰箱关上,问:“许妟之,你不给他吃辣锅就算了,果汁也不给吗?!”
    许妟之擦干手,问坐在沙发上的沈听白:“喝什么?”
    “今天想喝苹果汁。”
    许妟之拉开双门冰箱另一侧的上半边:“等我下。”
    楚添源看着他拉开的那侧冰箱,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水果,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类似牛奶一样的饮料。
    许妟之扶着冰箱门:“你想喝什么?”
    “橙汁。”楚添源看着他的动作,“你还要鲜榨?”
    “市面上那些果汁饮料全是色素、添加剂、防腐剂,不健康、没营养。”
    “你敢说聚餐的时候你没喝过那些果汁?”
    许妟之手起刀落切着水果,低着头说:“在家不用喝。”
    “沈听白,”楚添源坐到沙发上震惊道,“你告诉我,只有今天这样吧?!他是为了气我吧?”
    沈听白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不是啊,今天是很平凡的一天啊。”
    ……
    “给。”许妟之把果汁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走进浴室,“小白,过来吹头发。”
    “来了。”
    楚添源看得目瞪口呆:沈听白你已经丧失自主生活的能力了吗?!
    直到许妟之洗完澡,吹好头发,坐到沙发上,把沈听白抱在怀里:“说吧,怎么了?”
    楚添源还没缓过来:“你俩,为什么睡衣还要搞情侣装?”
    许妟之身上的是深蓝色的睡衣,沈听白身上的是浅蓝色的。沈听白低头看了看:“这算情侣装吗?他跟我说买一送一的。”
    许妟之笑着说:“嗯,没错。”
    噢噢,几千块一套的睡衣,买一送一。
    楚添源撑着额头,靠在沙发上: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儿?我为什么会想不开来他们家里借宿?我哪怕是露宿街头都比在这儿强!
    许妟之把他的手捧在自己手心里,看了看:“小白,觉不觉得指甲有点长了?”
    沈听白张开手,看了看:“好像是哦。”
    “等我一下。”许妟之拿来修剪指甲的工具,抱着沈听白给他剪指甲。
    楚添源那表情活像见了鬼:“沈听白,你今年17岁,不是7岁吧?再说,我记得你7岁已经会自己剪指甲了吧?”
    沈听白打了个哈欠,许妟之低着头说:“给你半个小时,快说。”
    “那个,寝室门禁了,我进不去,借一晚。”
    沈听白问:“那周凯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进不去?”
    楚添源欲言又止,最后低声说了句:“我跟他吵架了,不好意思回去,多尴尬啊。”
    沈听白的瞌睡虫被赶跑了,他眨了眨眼:“什么?”
    楚添源有些委屈地说:“我不就骗了他一下么。”
    沈听白盯着他:“骗人还敢说不就?”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啊。”楚添源抱着个靠枕,据理力争道,“今天晚自修我跟他说网吧今天搞活动,打擂台赛,周围好多大学生都参加,我想去看看,让他陪我一起去,他同意了。然后我俩就翻.墙出去了呗,然后我……”
    “你什么?”
    “去网吧的路上,我看到有片空地上很热闹,我就去看了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我靠!好多美女姐姐啊!”楚添源说到这儿,整个人都神采奕奕,“好像是搞什么舞蹈比赛吧,来了好多队伍,个个奇装异服,浓妆艳抹……”
    沈听白鄙夷地看着他:“等等,这两个词是褒义词吗?”
    “你别管,听我讲!那我就不想去网吧了,我想看比赛啊。我就拉他一起看。我看到一个节目,舞台上的姐姐们不知道穿着哪个民族的衣服,粉色蓝色的,挺好看的,反正穿的挺少的。嘿嘿。她们个个都戴着精美的头饰,脸上蒙着半透的面纱,配上异域风情的背景音乐,我当时脑子里想到的就是楼兰古国的曼妙少女啊!我那个激动,他妈的,前面突然来了一排高大魁梧的汉子举着手鼓在给这群姐姐们喝彩。那我看不见啊,我肯定要想办法啊。”
    许妟之一边给沈听白修着指甲,一边问:“你让周凯托着你看?”
    楚添源一拍大腿:“你怎么知道?我一开始是让他托着我看,但他总是托不稳啊。我就看到旁边有个扶梯,我就搬了梯.子来,把梯.子靠在周凯身上,我爬到梯.子上去看了。”
    沈听白一言难尽道:“你不会让他就这样撑到你看完比赛吧?”
    “没有,还没到比赛结束呢。那个节目结束以后,其中有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小姐姐来找我,可能是我刚才爬的高,她对我印象比较深。然后我知道她其实是这附近大学的,在读大二。这个比赛是宁城市举办的大学生舞蹈比赛,来的都是大学生。那个姐姐就问我要联系方式,问我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喝两杯。”
    “哟,”沈听白笑了声,“艳遇啊?”
    楚添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那个姐姐长得真的很好看,皮肤也很白,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声音也好甜啊。小小一个,讲话的时候身子晃来晃去的,身上的小铃铛就跟着叮铃叮铃响。”
    楚添源和沈听白两个人默契地笑着捶了对方一拳。
    楚添源继续道:“她抬着头拉着我的裤腿一晃一晃的。我刚想答应她,我就听到周凯说‘你打算什么时候下来?’,我这才发现我还在梯.子上,我刚想往下走,周凯把梯.子往旁边一扔,我连人带梯.子摔在草坪上。他妈的,摔在漂亮姐姐面前。”
    沈听白问:“你不会脸朝下吧?”
    “还真是。我当时觉得好丢脸啊,起来的时候脸上都粘了土。我有点生气,语气冲了点,我说周凯你他吗干嘛?你知道他怎么回我的吗?他吼我啊!他冲着我吼:你他吗看够了没,操,老子他吗是你爹吗要扶着你看这么久?”
    楚添源震惊地说:“你们听过周凯这样骂人吗?我也没有啊,我第一次听到。我都愣在那里忘记骂他了,然后我就看到他在揉自己的肩膀,我想着可能是梯.子给他硌疼了,我刚想给他揉揉,你知道他干嘛了吗?他对着那个姐姐说‘姐姐,你真好看,有空赏个脸和我喝两杯么’。我草!这还不是最让我震惊的,最让我震惊的是那个姐姐笑着点了点他的脸说‘小弟弟骂人好带感哦,走,跟姐姐去喝酒’。我草,他们两个就这样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原地。”
    沈听白:“呃……这个,许老师,快来分析分析!”
    许妟之刚给他修好指甲,把他两只手伸开看了看,满意地说:“小白的手真好看。”
    “许老师,别看我了,快给他分析一下。”
    许妟之吻了吻他的双手,才抬起头,面无表情看着楚添源:“第一,你骗了他;第二,你利用他。”
    沈听白愣了愣:“这么严重?”
    “你跟他原本说好你们两个去网吧打游戏,但是你没去,你选择了看舞蹈比赛。然后你为了看别的女生跳舞,让他给你当扶梯,不仅如此,你还让他看着你和别的女生暧昧。”
    沈听白:我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楚添源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要问那个姐姐去不去喝酒了!”
    沈听白问:“为什么?”
    “他生气一方面是我骗了他,还有一方面是他全程没看到漂亮姐姐跳舞,因为他一直在给我当梯.子。”楚添源信誓旦旦说,“至于后者,他就是嫉妒漂亮姐姐约我喝酒,没约他。他报复我刚才一个人看比赛,没让他看。”
    沈听白似信非信:“是这样么?”
    “我问你啊,沈听白,要是我跟你一起去看比赛,那么漂亮的女生在上面跳舞,我为了自己能看比赛不让你看,然后你累死累活帮我看完了比赛,我还有了意外的艳遇,你没有,你不生气?”
    “那肯定生气啊。”
    许妟之挑了下眉,看着沈听白的侧脸。
    楚添源一拍手:“那不就对了嘛,谁不爱看美女?没看到美女当然会失落啊。”
    沈听白跟着一拍手:“确实如此,有道理啊。”
    “这样看来确实是我做错了,而且那女生好像确实是周凯喜欢的类型。”楚添源冷静下来,“我明天回去给他道个歉,大不了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把漂亮姐姐让给他嘛。”
    沈听白竖起大拇指:“可以啊,够大度啊,楚添源。”
    楚添源哼了声,笑着说:“好兄弟嘛,应该的。要是你和我喜欢同一个女孩,我肯定也让给你啊。”
    沈听白笑着和楚添源对了一下拳头,说:“好兄弟。”
    “哦?”许妟之淡淡一个字吓得沈听白差点从沙发上滑下来,他支支吾吾说:“不不不不不,怎么可能?我我我那是被楚添源绕进去了!楚添源,你要死是不是?!”
    “干嘛?我说错什么了吗?初中跟你表白的女生都能组一个班了吧?你敢说你没说过其中一两个长得好看的?再说了,初中我俩不也一起泡妹吗?”
    “我他吗,我那是和你一起泡妹吗?我那是站在旁边给你们放风,你别污蔑我!”
    “我污蔑你?也不知道是谁和小女生逛操场哦,也不知道是谁和小女生放学一起走,都不要我跟哦。”
    许妟之起身,走进浴室。
    沈听白拿过抱枕就往楚添源身上抡:“你是傻逼吗!老子为什么逛操场你不知道吗!为什么放学不让你跟你不知道吗!许妟之还在这呢!”
    楚添源一边躲一边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怎么办,他是不是吃醋了?他等下会不会揍我?!”
    沈听白把抱枕一扔,指着楚添源说:“他不揍你,我揍你。”
    沈听白二话不说拎起楚添源的衣领,握紧拳头。
    楚添源两手交叉护住脸:“别打脸!”
    “楚添源,来洗澡。”许妟之在浴室门口说,“新的洗漱用品都给你放好了。”
    沈听白赶紧松开楚添源,在沙发上坐好。楚添源从沙发上滚下来,飞快地跑进浴室把门一锁。
    许妟之看都没看沙发,径直走回卧室。沈听白鞋子都来不及穿,赶紧跑进卧室哄人。
    许妟之靠坐在床上,看手机。沈听白从被窝里钻进去,趴在他身上,从被窝里露出个脑袋,说:“许老师,我错了。”
    许妟之刷着手机,漫不经心道:“哦?”
    沈听白关掉他的手机,从他的手臂里钻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说:“阿妟我错了,别生我气。”
    “我没生气。”许妟之这样说,却把两只手垂在身侧,不抱他。
    沈听白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我错了……知道错了。”
    许妟之撑着双手低着头看他,一句话也不说。沈听白眨着漂亮的眼睛,许妟之也无动于衷。沈听白伸手解开他睡衣的几颗扣子,边吻边说:“宝宝知道错了。”
    他一路吻上去,和许妟之接了一个绵长的吻。他从趴在许妟之身上慢慢变成跪坐在他怀里,许妟之垂在身侧的双手终于抱住他的腰。
    沈听白内心窃喜,快哄好了。
    这时,浴室的门被打开了。许妟之伸出手轻轻推开他,问:“喜欢看漂亮女生?和女孩子逛操场?放学陪女孩子一起回家?”
    “不,不是。”沈听白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然后许妟之打开门,把他放在门外,然后,卧室门被无情地关上了。
    站在浴室门口,擦着头发的楚添源:“他这是……”
    沈听白瞪了他一眼,猛地捶他:“你就不能晚两分钟出来吗!”
    卧室门又被打开了,许妟之拿了一个枕头一床被子给沈听白,笑着对二人说:“好兄弟,晚安。”
    ……
    沈听白把被子和枕头扔给楚添源,然后站在卧室门口敲门:“阿妟我错了,你听我解释。逛操场是那个女孩子说有些事情要和我说叫我一定去,我拒绝了的。但是她站在我们班门口哭,我没办法才去的,我和她走路都隔着四条跑道的,真的。放学回家那个是张馨语啊,她找我打听宋思远的事情,不让楚添源跟着是因为那件事情特殊啊。看美女的是楚添源不是我啊,我不看别人的,美女也没你好看啊,阿妟,你开开门,让我进来睡觉,好不好?”
    沈听白敲了快一分钟里面也没反应,楚添源把他拉到沙发上去,说:“别敲了,他还在吃醋,不会理你的,你放他一晚上就好了啊。”
    沈听白一个枕头扔到他脸上:“你给我闭嘴。”
    楚添源拿下枕头,愧疚地说:“诶,对不起。我他吗忘了他爱吃醋这毛病。”
    “你他妈才有毛病。”
    “是是是,我有毛病。”楚添源把枕头递给他,又把被子给他盖了点,说:“快12点了,你晚上就和我挤一挤沙发吧。明天还上学呢。”
    沈听白气鼓鼓拉过被子,靠着沙发,把脸埋进被子里。楚添源爬过去看了看:“你哭了?”
    沈听白蒙在被子里:“你别烦。”
    “诶我靠,不至于吧。”楚添源坐在他身边,给他拍着背,“你哭什么啊?”
    “我没哭!你别烦!”沈听白抬起头来,睫毛明显是打湿的,“他从来不会这样的,他是真生气了。”
    “好像是哦。”楚添源尴尬道,“我也没见过他这样子。对不起啊,小白。”
    沈听白摇了摇头,又把头埋了下去。
    楚添源去敲了敲卧室门:“许妟之,你快出来,沈听白哭了。”
    卧室门下一秒就被打开,许妟之几乎是跑着出来把人抱在怀里,低声说:“别哭。”
    “阿妟,我错了。”沈听白抱住他,“我不会喜欢别人的,我真的,只喜欢你啊。”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别哭。”许妟之拍着他的背,把人抱回卧室,放在床上。
    刚放下,沈听白又抓住他的衣服说:“别走。”
    “我不走。”许妟之抱着他躺到床上,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不哭了,乖。”
    沈听白在他怀里哭着说:“你以后生气,你骂我打我,别不理我。”
    “我没有,没有生气。”许妟之自责坏了,“我哪里舍得生你气,不哭了,宝宝,我要心疼死了。”
    沈听白抬起脸来,问:“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进来?你把卧室门锁了。”
    许妟之抹去他的眼泪,吻了吻他的额头:“我……我在熄火啊。”
    沈听白愣了一秒,颤抖地说:“啊?”
    “不是答应你了今天不会动你了吗,你刚才那样撩拨我,我怎么受得住啊。”
    沈听白眨了眨眼,又把脸埋了下去:“你吓死我了。”
    许妟之呼出一口气:“对不起宝宝,吓到你了。是我不好,不哭了。”
    沈听白缓了缓,软糯糯地说了句:“阿妟,我好像被你养娇了。”
    许妟之揉了揉他的头发,捧起他的脸,和他对视:“养娇了好,这样别人都吃不消养,只有我可以,你这一辈子就只能让我来养。”
    “嗯,亲亲我。”
    许妟之笑着低下头吻了吻他:“好点了吗?”
    “嗯。”
    许妟之摸了摸他的脸,替他拉好了被子,小声说:“那我们睡觉,好不好?”
    “好,晚安。”
    “晚安。”
    ※※※※※※※※※※※※※※※※※※※※
    白白后来你还真晕了。
    源源开始往娘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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