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网

    裴荣落网了。他刚沿着斜坡爬上路面,就被赶来的警察抓住,带回了警局。
    沈听白和楚添源一起架着许妟之往回走,两个人边笑边骂裴荣,楚添源更是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许妟之走在中间听着他们骂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虽然没什么力气,嘴角却是上扬的。
    这天晚上,三人并排躺在沈听白的床上。
    楚添源闭着眼,笑着说:“操!这畜生终于被逮住了!”
    沈听白躺在二人中间,笑着说:“操!我终于把他送进了警局!”
    许妟之看着这两个人,笑了下,说:“操,我没话讲了。”
    楚添源和沈听白捧腹大笑。
    许妟之伸出手揉了揉沈听白的头发,洗漱过以后他的头发又软又松,手感极好。沈听白看了他一眼,往他怀里钻了钻。
    楚添源看着手机说:“虽然过几天就要开始补课了,但是我现在就忍不住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你说吧,”沈听白窝在许妟之怀里,“没人拦你。”
    咚咚咚。
    白兰心敲着门:“快给我开门!我拿不住了!”
    沈听白和许妟之同时起身去开门,接过白兰心手里的碗。沈听白闻了闻:“妈,姜汤?”
    白兰心拍了一下躺着的楚添源,说:“对,你们三个,都快点喝下去。”
    沈听白摆了摆手,对这个味道嗤之以鼻:“妈,这是夏天,不至于的。”
    “不行!”白兰心拉起楚添源,把碗举到他嘴边,“河水那么凉,又受了惊,一定要喝!”
    楚添源按下白兰心的手,说:“姨,我没下水,我就不喝了吧。”
    “你也要喝,压压惊。快点,乖。”白兰心举着那个碗就给他灌了下去。
    给楚添源灌完,白兰心站在二人面前,说:“你们自己喝,还是我喂你们喝?”
    许妟之立刻仰起头几口喝完。
    沈听白咽了咽口水,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他捏着鼻子,仰起头,英勇就义般咕咚咕咚把那碗姜汤喝了下去。
    “这才乖嘛。”白兰心收走三个碗,笑着说,“你们玩吧,冰箱里有葡萄和哈密瓜,要吃自己下楼来拿。”
    沈听白吐着舌头,问:“你们要吃水果么?”
    许妟之说:“嗯,楚添源,你下去拿一下。”
    “凭什么……”楚添源被许妟之一个眼刀打地立刻改了语气,“我现在就下去拿!”
    许妟之把门一关,把沈听白抵在门上亲。他亲了好久,久到沈听白开始呜呜咽咽求饶,才放开他。
    沈听白抚着他的心口,安抚许妟之过快的心跳,小声说:“喘口气再罚我。”
    许妟之听到他这样说,笑着把人往怀里拢了拢,埋在他的颈窝里,“还辣么?”
    “不辣了。许老师太甜了,再辣的姜汤都不够比的。”
    “你呀你。”许妟之揉了揉他的头发,又亲了亲他的额头。
    楚添源敲了敲门:“请问,我还要在外面站多久?”
    许妟之笑着给他开门,示意他进来。楚添源绿着脸,手上端着一盘切好的哈密瓜,还有一大碗洗净了的,一颗一颗摘好的葡萄。
    三人坐在书桌前,一边吃水果一边聊天。楚添源看着手机,说:“啧,情况好像不乐观啊。”
    沈听白叉了一块哈密瓜给许妟之,问:“怎么了?”
    “裴耀今天去警局了。”楚添源看着手机,“我们班有个同学的爸爸在那个警局,说是裴耀想把裴荣保释出来。”
    沈听白皱起眉头,问:“怎么保?”
    楚添源摇了摇头,说:“据说裴耀是想给裴荣搞一个精神失常的证明,让裴荣不用负刑事责任,免牢狱之灾。”
    “这也能做到么?”
    楚添源叹了口气,回道:“他可是裴耀。要精神失常的证明,不容易么?要走司法程序鉴定,不简单么?”
    沈听白低着头,小声说:“就没有人能……”
    “有的。”许妟之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小白,一定有人可以治得了他。”
    沈听白靠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
    许妟之垂着眸,他思考了一会儿,又抬起眸来对着两人说:“我明天要回一趟北城。”
    “怎么了?”沈听白抬起头来,着急地问,“你爸找你?”
    许妟之捏着他的手心,说:“别担心。许乐安生病了,不肯吃药也不肯输液,父亲让我回去哄一下他。”
    “严重吗?什么病?”
    “不严重,感冒而已。他只是比较娇气,生病的时候会觉得格外委屈一些。”
    楚添源往嘴里抛了颗葡萄,说:“嚯,你这个弟弟,感个冒就要你飞回去哄着吃药?”
    沈听白瞪了楚添源一眼,又转过头对许妟之说:“八成是想见你了,你也很久没回去了,回去看看吧。”
    “许妟之,那你补课这一周都不来了么?”
    许妟之想了一会儿,说:“我会尽快回来。”
    沈听白问:“什么时候的飞机?”
    “明天早上,最早的一班。”
    沈听白抱了抱他:“辛苦你了。”
    “没事。”许妟之抱着他,看着楚添源,抬了抬眉,楚添源比了个ok的手势。
    **
    许妟之回了北城,剩沈听白和楚添源两人一起去学校。楚添源买了牛奶和不辣的鸡蛋饼,递给沈听白:“他叫我给你买的。”
    沈听白愣了一下,接过早饭,“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楚添源晃了晃手机,“你这一周的早餐,他都给我写好了。”
    沈听白笑了一下,楚添源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哼了一声:“瞧你那小姑娘的劲儿。”
    “哼。”沈听白拿着早餐开心地上楼了,楚添源走在后面给许妟之回消息:早饭给他了,他心情不错。
    沈听白刚坐到位子上,牛奶吸管还没插进去,赵晨阳兴高采烈地冲进教室说:“同学们!同学们!裴荣被抓了!”
    “班长,我们昨天就知道了啊。”
    “啊。”赵晨阳恹恹地走回座位上,“就我不知道吗?”
    邱成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晨阳,你这不看手机的习惯得改改啊。班群里都吵翻天了。喏,是坐在你后面的这位勇士抓的。”
    赵晨阳转过身,对着沈听白说:“小白!是你抓的啊?”
    沈听白笑着吸了口牛奶,摇了摇头:“不是我,警察叔叔抓的。”
    “我来说!”邱成浩也转过身来,“是小白,妟哥还有添源三个人遇到裴荣的,好像就在江东一小附近。听隔壁四班的人说,小白你和妟哥还落水了?”
    “嗯,我和裴荣一起掉河里了,许妟之救的我。”
    “好危险啊,小白。”赵晨阳担忧地说,“你有没有不舒服啊?”
    “没有。”
    邱成浩说:“不过小白,妟哥对你真的好好啊,我也好想有个这样的哥哥啊,你俩是表亲吗?”
    听到后半句话,沈听白这牛奶都喝不下去了,他干笑了两声,说:“不是表亲,他小时候经常住我家,算我妈半个儿子。”
    “原来如此,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啊!”
    沈听白扯了扯嘴角,想:何止啊?我俩是亲兄弟吗?不是!我俩是真情侣啊!
    肖迪垂头丧气地走进教室,坐到许妟之的位子上,和沈听白说:“小白,怎么办?”
    “怎么了?”
    “肖主任和校领导吵了整整两天,嘴巴起了一圈儿火泡,想给裴荣争取重刑,可是领导层无能为力。那谁已经把事情压了下来,肖主任吵翻天都没用。”
    “啊?”赵晨阳气愤地说,“难道就这样放过他?”
    邱成浩怒捶桌子:“靠,干脆我们班的人一起去揍他一顿吧,气死我了!”
    肖迪脑袋搭在桌上,皱着眉说:“肖主任在校和领导层吵,在警局和警察吵,回家以后还要在家里骂裴荣一万遍,他这嗓子都已经哑得说不出话了。但是没用啊,如果再找不到别的办法,裴荣很有可能会被他哥保出去,而且不用……”
    邱成浩脑袋也搭在桌上,和肖迪脑袋靠在一起,“就没人管管么?”
    赵晨阳也叹了口气,于是桌上又多了一颗脑袋,“得更高一层的人知道这件事才行吧。”
    “难了。”肖迪说,“他哥哥市局,他家里省厅。要想让他伏法,得中央吧。我们这儿,离中央那么远,怎么传的到啊?”
    大家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沈听白看了三人一眼,拿着早饭起身。
    “小白,你去哪儿啊?不会是要去揍裴荣吧?”
    沈听白笑了笑,说:“吃早饭。”
    楚添源坐在4班教室后门,看着沈听白站在走廊上。他的目光没有看着下面,而是眺望远方。他的眉头微皱,良久,仰起头眨了眨眼,吸了吸鼻子,开始吃早饭。
    这一周过得很快,每天早上楚添源按照许妟之发的早餐表给沈听白买早饭,又向许妟之汇报沈听白的情绪状况。
    **
    最后一天的中午,烈日当空。
    教室里打着空调,前后门都关着。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第一排的同学打开门,肖迪气喘吁吁冲进教室,扶着自己的位子喘气。
    “迪迪,你怎么了?中暑了?”
    “喝点水,迪迪,你别着急,慢慢说啊。”
    肖迪灌了两口水,他看起来十分激动,无法平复自己的气息,他喘着气说:“裴荣!出不来了!”
    班里的人小声地问:“什么?”
    “他!他出不来了!”肖迪情绪激动,热泪盈眶,他朝着沈听白的方向,“会重判!会重判!”
    沈听白坐在位子上,茫然地看着肖迪,听着班里的欢呼。
    “小白!”肖迪冲到沈听白面前,“我刚才在肖主任那儿听到的,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惊动了中央,上面来了人下到宁城,一手查办了这个案子,势要严惩裴荣,裴耀也跟着被抓了,宁城领导班子全部被彻查,和这件事有关系的已经查了8个了,全部抓进去了。”
    沈听白还愣在那里,肖主任三步跑进教室,找他儿子的身影。
    大家急切地问:“肖主任这是真的吗?”
    肖主任心想:我这孽子……跑得快,说得也快!
    他看着三班几十双殷切期盼的眼睛,微微叹了口气,哑着嗓子说:“是真的。”
    肖主任在欢呼声中指着肖迪,勾了勾手指。肖迪顿感不妙,立刻从教室后面跑出去。肖主任转身去追他这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儿子。
    “小白!小白?”赵晨阳发现沈听白还在发呆,他喊了两声,又轻轻推了推他。
    “啊。”沈听白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听到了吗?”赵晨阳激动地说,“肖迪刚才说的!”
    “哦。”沈听白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
    “什么什么!”楚添源唰地拉开窗户,“我在隔壁就听到你们欢呼了,是不是裴荣!?”
    “是!”邱成浩大声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操!”楚添源兴奋地摇着沈听白的肩膀,“你听到没沈听白!裴荣那畜生完了!你怎么没反应?”
    “哦。”沈听白眨了眨眼,呆若木鸡般点了点头。
    “你……”楚添源看着他出神的样子,有些担心。不过当他转过头,就不担心了。
    楚添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沈听白,看你后面。”
    沈听白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机械地转过身。
    一周未见的那个人正缓步走来,他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说:“我回来了。”
    许妟之蹲在沈听白身边,捏着他的手心,抬头看他。
    “许老师,你回来了啊。”
    “嗯。”
    “许老师,他们说裴荣出不来了。”
    “嗯,我知道。”
    “许老师,他们说裴荣出不来了。”
    “嗯,我知道。”
    沈听白重复着这句话,许妟之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回答他。沈听白低着头,哽咽地说:“终于……我……”
    许妟之起身坐到位子上,把人揽入怀里,拍着背,小声说:“放学我们去看他,好不好?”
    沈听白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
    傍晚的龙山,当空乌云密布,骤雨将至。
    道路两旁栽种着苍天大树,郁郁葱葱。偶有蝉鸣,打破寂静。蜻蜓低空飞过,鸟群掠过墓碑,又飞上天空。
    沈听白站在墓碑前,楚添源和许妟之站在他身侧。
    墓碑一圈零落有秩地放着几束白花,想必已经有人把消息带给了宋思远。
    他蹲下身,把那束鲜嫩的花放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微笑的人。那是宋思远高一入学时学生证上面的照片,他眉眼带笑,一双眼温柔澄净,略弯着注视着眼前三人。
    “思远。”沈听白蹲在墓碑前,含笑看着碑上的照片,“让你久等了。”
    远处天边闪电大作,雷声轰鸣,顷刻间暴雨降了下来。一只灰褐色的小鸟随着暴雨俯冲下来,停在墓碑上,却不走了。
    沈听白直起身,站在墓碑前。许妟之撑起伞,站在他身后。他站在雨里,看着那人,在暴雨降下来的那一刻,失声痛哭。
    大雨使一切躲藏在黑暗之中的卑劣和阴暗无处可藏,它冲刷掉肮脏的污垢,腐朽的气味,给予一切生的希望。
    暴雨终将过去,雨过天晴,天光乍亮。
    灰褐色小鸟抖掉羽毛上的水珠,展开自己不怎么好看的翅膀,踉跄着起飞,追着亮光,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
    老许:官大压死人?好啊。
    这部分故事终于结束了,写的时候就很难过。
    开始同居高糖了~
    然后再虐一下,就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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