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生

    当天晚上回去,楚添源拉了一个qq讨论组。
    为有源头活水来:@全体成员明天下午1点半我们在沈家门半升洞码头坐船去东极庙子湖,大家要按时到啊,下午就这一趟船。泳衣泳裤别忘记带。还有,身份证都带好,要去那边订房间的。
    楚添源才发现沈听白这糊涂蛋到现在都没发现许妟之的网名的含义,于是他无奈地给沈听白好好讲解了一番。
    许妟之擦着头发,手机震动了一下。
    男朋友:原来你爱慕我~
    慕:才发现?
    男朋友:是我发现太迟了。
    慕:呆呆的。
    男朋友:嘿嘿,在干嘛?
    慕:刚洗完澡。
    男朋友:薄荷精。
    慕:想闻?
    男朋友:不给?
    慕:怎么会。
    男朋友:那还差不多。
    慕:明天让你抱着薄荷精睡。
    男朋友:……
    男朋友:我先睡了!晚安!
    慕:晚安。
    许妟之看了眼时间21:10分,放下手机,笑容还没收回来。男朋友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
    **
    第二天一早,沈听白背着书包站在楚添源家门口,对着二楼喊:“楚添源,生日快乐!”
    楚添源站在阳台冲着他又喊回来:“你喊什么,丢不丢人?”
    过了大概半分钟,他下楼来,还没走到门口,沈听白抛了个篮球给他:“喏,不客气。”
    楚添源拍了两下篮球,道:“你生日我不送。”
    “行,没问题。”
    楚添源回到家里放好篮球,背着书包走出来。正走到巷子口,就看到许妟之迎面走来。
    许妟之走上来递出一个小黑盒:“生日快乐。”
    “靠,你们两个,有毛病?不是说了别送礼物?”语气里尽是嫌弃和责怪,却没有不开心,直到他接过那个盒子,打开一看:“钢笔?”
    许妟之淡淡地说:“我看你字写的不怎么样。多练字,文科生卷面分很重要。”
    楚添源把盒子一盖,往许妟之面前一递:“拿回去。”
    “送出去的东西还有收回来的道理?”许妟之双手背在身后,不接。
    楚添源在原地思考了几秒要不要让沈听白把这支钢笔吃下去,然后把小黑盒子塞进书包里,“走了走了,沈家门远着呢。快点。”
    **
    在码头,楚添源把其余人送的礼物都放好,领着大家一起上轮渡。
    沈听白看着三个女生上了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楚添源,你带了没?”
    “啊?带什么?”楚添源一只脚都跨上轮渡了,另一只脚还踩着台阶。
    沈听白指了指船,又指了指许妟之。楚添源一步收回来,“……我给忘了。”
    “怎么了?”许妟之站在沈听白身后,“忘带了什么?”
    沈听白叹了口气,和他说:“我昨晚和楚添源出去的时候买了晕车药和晕车贴,我当时衣服没口袋,我就塞给他了。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今天一定记得带来,他忘了。”
    “我记得你们都不晕车。”
    沈听白回看他一眼,震惊道:“你晕船啊。”
    许妟之努力回想了一下小学二年级的暑假,沈山河说要带着他们三个小孩去感受大海的魅力。一行四个人,只有许妟之晕船,吐得一塌糊涂。
    许妟之想起那次的经历只觉那股子恶心的感觉又来了,但他仍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忘了。”
    沈听白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我去问问她们带了没。”
    “不用。”许妟之拉住他,“现在也不一定晕了,没事。”
    许妟之先跨上船,然后拉了一下沈听白,两人一块儿往后走。他坐在许妟之身边,还是有些不放心,一会儿把他的外套拉链拉上,一会儿给他的衣领整一整。
    楚添源在旁边见了,制止他:“你别……他不是说了不一定晕船吗,你急什么?”
    沈听白小声跟他说:“他一定晕。”
    “你怎么知道?”
    “他小时候吐成什么样你忘了?再说,你妈不是说晕车多坐坐车可能就不晕了,晕船同理,那他这几年坐过船吗?北城哪来的海?”
    楚添源恍然大悟:“对哦,北城没海啊。那怎么办?”
    沈听白摇摇头,“我想换到中间去,可能会好一点。我们这四个的位置太靠后了。”
    “在嘀咕我什么?”许妟之探过脑袋,悬着空搭在沈听白的肩膀上。
    沈听白侧过脸,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没事儿。”
    周姝妤走到后排,笑着说:“听白,我和添源有些事情要讲,我们可以换位置吗?”然后她看了看许妟之,又有些小心地说:“我那边有两个空位,你们两个可以一起过去。”
    沈听白看了眼她的位置,前排靠中,是个不错的位置。于是他拉着许妟之起身,道:“谢了,姝妤。”
    周姝妤笑着点了点头。
    周凯从厕所回来,看到楚添源和周姝妤坐着,奇怪道:“沈听白和许妟之呢?”
    楚添源用下巴点了点前几排的位置:“他们坐前面。”
    “为什么?”
    “许妟之晕船。”
    周凯以为自己听错了,问:“宁城人还会晕船?”
    楚添源白了他一眼:“宁城靠海就得所有人都会游泳都会坐船啊?”
    周凯憨笑了一声,道:“许妟之晕船,为什么沈听白也坐前面去了?他也晕?”
    “你他妈管那么多。”楚添源塞了个橘子带着皮到他嘴里,“吃你的橘子吧。”
    刚坐下没多久,船就开了。沈听白有些紧张起来。
    许妟之看他神情严肃,有些想笑,又觉得暖心:“不用太担心。”
    两人一开始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开了没多久许妟之的话就很少了,有时候只是点点头或者摇摇头。
    沈听白捏捏他的手心,小声问:“难受么?”
    许妟之低垂着眼,一手拉着沈听白,另一手插在自己口袋里,他抬起眼,微微侧过脸,笑了一下:“一点点。”
    “哎,听白。”楚添源猫着腰站在他身侧的过道上,“他是不是难受?周凯买的橘子,你给他吃点?”
    沈听白接过橘子,一边剥一边和楚添源说:“行。你去倒杯水,要温的。”
    “好。”
    沈听白剥了一个,掰下一小瓣,自己先尝了一个。咬下去那一刻,他眼睛骤然一闭:……这么酸?!
    许妟之侧过脸看他的样子,眼睛闭的太紧,睫毛都被夹的翘起,似乎每根睫毛都在说:好酸的橘子!
    他轻笑一声,沈听白听见了才睁开眼,咽了下口水,说:“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吃的好。”
    “要。”
    “好吧。”沈听白又掰了一小瓣,递给他。
    许妟之微微张开嘴巴,含住那瓣橙黄,嘴唇擦过沈听白的指尖。沈听白此刻注意力全在许妟之的表情上,一点儿也没发现许妟之这细微的挑逗。
    沈听白见他只嚼了一下,憋着笑:“我都说了吧。”
    许妟之双眼轻眨了两下,咽下这瓣爱的橘子,道:“这橘子有股神奇的力量。”
    “什么力量?”
    “可以让人垂死病中惊坐起。”
    沈听白靠着他的肩膀,脸朝下,压着声音笑。
    楚添源拿着一个纸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沈听白脸也红耳朵也红的样子,他奇怪道:“你怎么回事?突发高烧?”
    沈听白抬起头,笑声还没收住:“啊?”
    楚添源递给许妟之温水,朝着沈听白说:“你脸怎么这么红?”
    沈听白又笑了一下,说:“你尝尝这橘子,太好吃了。周凯这买橘子的水平太厉害了。”
    “真的假的。”楚添源拿过沈听白手里的橘子,掰了一大半,塞嘴里。
    那一刻楚添源的表情真的应该被拍下来。楚添源是五官很大气的长相,硬朗阳光,还有些恣意飞扬的感觉。这一半橘子吃下去,他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的。两条眉毛皱得都快升天了。他双拳紧握,橘子的酸味极度刺激了唾液的分泌,他嘴角都甚至淌出一些黄色的汁液。
    “源源,源源,你怎么了?中毒了吗?”陈圆圆见状赶紧扯了两张纸巾给他,楚添源接过纸掉头往厕所跑。
    沈听白和许妟之都憋着笑,他把那剩下一点儿橘子连着皮一块儿丢进垃圾袋里,然后捧着那杯温水对许妟之说:“喝两口。”
    许妟之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楚添源在厕所疯狂漱口,这会儿走回来了,眼里还带着一些被橘子暗算的眼泪,他猛地一指沈听白:“你!”
    “诶别指我。”沈听白一挡,“谁买的橘子找谁去。”
    楚添源狠狠剜了他一眼,走到后面,质问周凯:“你刚刚是怎么面不改色把这个橘子吃下去的?”
    周凯一边往嘴里送橘子,一边回答:“啊?怎么了?”
    “你不酸么?”楚添源看他一瓣接一瓣,目瞪口呆。
    “不酸啊,姝妤不也在吃吗?”
    周姝妤斯文地送了一瓣到嘴里,回答:“还好。”
    ……
    楚添源自闭了。他一世英名竟毁于一个小小的橘子。他看着周凯手里的橘子,唾液又止不住分泌,感叹道:“人家是望梅止渴,我,望橘止渴。”
    沈听白收回目光,小声对许妟之说:“你睡一会儿,还有两个多小时才能到。”
    “嗯。”许妟之这会儿脸色不太好,双手抱胸,大半张脸都埋在黑色立领羊羔毛的外套里。
    沈听白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然后轻声说:“肩膀给你靠。”
    许妟之淡淡笑了一下,“嗯”了一声,靠着他闭目养神。
    **
    两个多小时后,约莫6点,船终于停靠在庙子湖码头。
    沈听白轻轻拍了拍许妟之:“到了。”
    他点了下头,没讲话。沈听白拉着他下船,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一股带着一丝丝海风咸味的湿冷新鲜空气扑鼻而来,他深深地呼吸了两下,还好没吐,他一点都不想在沈听白面前吐。
    楚添源走到许妟之身边:“还好吧?”
    许妟之点了点头,没有作答。楚添源猜想他应该还是不太舒服,所以不想讲话。于是,没多问,领着大家往说好的那家酒店走。
    沈听白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远处有一个绿色的店面,他对众人说:“你们先去,我马上来。”
    沈听白转身跑出去,周凯冲着他背影问:“你去哪儿啊?”
    “别喊了。”楚添源一边往前走,一边慢悠悠地说,“让他去。”
    许妟之看着他跑的方向,勾了下嘴角,和众人一起往酒店走去。
    “你好,麻烦你给我们……”楚添源点了下人数,继续和前台小姐说,“两个标间,一个三人间。”
    “您稍等一下,我查询一下房间。”
    前台小姐在电脑上点了几下,抬起头和楚添源相视一笑:“不好意思先生,因为是假期,标间已经没有了。我们现在只剩下一个三人间,其余的都是大床房了。”
    楚添源傻眼了:“这个天气,还有这么多人来岛上玩?”
    前台小姐微笑回答:“岛上最近新开了温泉、桑拿等店铺,挺适合冬天旅游的,所以这次元旦人也不少。”
    “那怎么办?”周凯问,“要不去别的酒店问问?”
    “别的也一样吧,毕竟是元旦啊。”楚添源回答,“而且,其他酒店也没这好啊。”
    周凯鄙夷地看着平时大大咧咧十分粗糙的楚添源:“你要求这么多?”
    楚添源看了眼某人,说:“不是我要求多,是某人金贵。”
    某人勾了下嘴角。只见沈听白匆忙跑来,打开许妟之的书包,塞了东西进去。他一边拉着许妟之的书包拉链,一边问:“怎么了?”
    楚添源回答:“没标间了。只剩下一个三人间,给她们三个女孩子。我们四个,分两个大床房。”
    “嗯。”沈听白点了下头,“行啊。”
    于是,楚添源转头和前台小姐说:“麻烦,就按照刚才说的那样。”
    “好的,请把身份证给我,我登记一下。”
    楚添源从众人手里拿过身份证,然后交给前台小姐。
    “大床房两间,请问要标准还是优等呢?”
    楚添源回答:“标准。”然后他转过身问沈听白:“你呢?”
    “优等。”
    楚添源抱着手臂轻蔑地笑了下:好啊,你沈听白也金贵了?还不是为了许妟之……
    靠!
    楚添源突然想到了件事,他立刻转回去,脱口而出:“你们怎么能睡一张床?!”
    此话一出,四周陷入尴尬的沉静。
    许妟之挑了下眉,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一脸无害地看着楚添源,笑容甚至有几分慈爱。
    沈听白这一刻尴尬地在想是拍晕自己来的快还是打死楚添源来得好。
    周凯打破尴尬,问:“他们为什么不能睡一张床?”
    楚添源反应过来,支支吾吾说:“那个,我们……我们,好兄弟这么多年,你们两就……就就这么抛弃我?”
    周凯一勾他的肩,笑着说:“我以为咋了呢?你不是还有兄弟我么?怎么,我就不配和楚大帅哥一张床了?”
    “你给我滚。”楚添源把他一推,手摊在许妟之面前,许妟之正想从口袋里摸出钱包。
    沈听白按住他的手,甩给楚添源一张卡:“给你。”
    楚添源接住卡,笑着说:“哟,沈老板阔气啊。”
    沈听白双手插回口袋,笑着说:“哪里哪里。”
    许妟之轻声在沈听白耳边说:“男朋友给我花钱。”
    沈听白侧过脸,笑着问:“怎么?不开心?”
    “开心。小金库?”
    这句话听着特别像是在问:你背着我藏私房钱?
    沈听白纠正道:“从小到大的压岁钱,我妈一分没动,全放在这卡里,让我自己安排。”
    “哦。”许妟之淡淡一笑,“所以你就安排给我了?”
    沈听白自豪地说:“老婆本不给老婆花,给谁花?”
    “哦?”许妟之凑近他,微微低下头,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
    沈听白心跳突然重重跳了两下,他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期待。
    许妟之看着他红了的耳朵尖尖,目视前方,嘴唇几乎擦过他的耳朵,轻笑一声,然后接住楚添源递过来的银行卡和房卡。
    沈听白突然松了口气。
    “她们三个在406。你俩,502。我和周凯在你们旁边504。”楚添源说完瞪了许妟之一眼。
    许妟之把银行卡递给沈听白,自己收下那张房卡:“你想说什么?”
    “我警告你,你……”楚添源“你”了半天没下文,然后又看着沈听白这傻不拉几的呆瓜,羊入虎口啊。
    他叹了口气,经过二人身旁:“6点半下来集合,去吃饭。”
    “他怎么了?”沈听白不明所以。
    许妟之笑着说:“可能饿了吧。”
    许妟之刷了房卡,走进去,看到屋内布置的时候,停在门口。
    沈听白跟在他后面,视线被挡住,他见许妟之停步不前,便问:“怎么了?”
    难道是许妟之觉得房间不好?他歪了歪头,想看看哪里不好。这一看,了不得,沈听白差点拔腿就跑。
    为什么这个浴室是玻璃房???
    一进门是个玄关,有一个衣帽柜和置物台。往里走一点是一个灰色石墨洗手台,架放在木质镂空橱柜上。往上看,墙上有一个金色的出水口。再往上,有一面很大的镜子。对面就是玻璃房的浴室,这个浴室除了防止水花外溅,没有一点隐私。
    房间中央放了一张一米八的大床,雪白的床单上还撒了一些玫瑰花瓣。床边放了一张小圆台,两侧是一个单人小沙发和一张木质浅棕皮椅。床正对出去两边都是落地玻璃,有个阳台,可以看海。此时,通往阳台的门微敞着,风吹进来,窗帘微微摆起。
    “那个什么,我觉得这个房间有些许不合适。”沈听白尴尬道,“我去跟前台说一下,我们换一个!”
    沈听白正想转身,许妟之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把人带进来,门一关:“我觉得挺好。”
    许妟之一点一点往前倾身,沈听白手指向后撑着门,语无伦次道:“不不不不,不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许妟之把他逼到连人带书包贴在门上,笑着说:“还是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沈听白一口否认:“没有。”
    许妟之笑着直起身,往里走。他把书包放在椅子上,然后用手轻轻抚过床上的花瓣,捏了一瓣,用两指搓了两下。然后丢回去,把被子一抖,花瓣飘飞着散落一地。他坐到床上,直直往后躺下去,然后就……不动了。
    沈听白站在门口看他的举动,心想他是不是晕船还没好。他拿起橱柜上的两瓶矿泉水,开了一瓶自己喝了一口。
    他一边喝一边观察四周,然后看到这个橱柜里有两个长方体的盒子,他拿起来一看,噗——
    他一边咳着一边哆哆嗦嗦把东西放回去。
    “怎么了?”许妟之躺在床上侧过脸问他。
    “啊。”沈听白盖好矿泉水瓶盖,走过去,“没事,喝水么?”
    “嗯。”许妟之应着,却没起身。沈听白伸出手拉起他,打开瓶盖,许妟之喝了两口。
    沈听白盖好瓶盖:“还难受?”
    只见他刚才喝水的时候嘴角渗了一点,沈听白便抬手擦去那一点水迹。
    许妟之伸出手把人一捞,向后倒在床上。沈听白一个没站稳,跟着跌下去。两人姿势极其微妙,沈听白一腿跪在许妟之双腿之间,双臂撑在许妟之脸两侧。
    许妟之挑了下眉,笑着问:“你怎么站都站不稳?”
    “是我的问题?”沈听白挣扎着想起身,却被许妟之双手圈住腰往下一拉。
    于是他几乎是贴在许妟之身上,用前手臂堪堪撑住,“你……”
    他本想责怪许妟之怎么这么调皮,目光扫过,却怪不出口了。
    许妟之微仰起下巴,双唇微张,微微上扬,露出一点点虎牙。一双丹凤眼半睁着,眼尾的睫毛过分浓密,像是勾了一条摄魂的眼线。瞳孔乌黑,似两枚圆润天成的黑色珍珠,原本清冷的双眸此刻却如盛着甜辣的陈酿,让人醉在里面,出不来了。
    沈听白向下看去,黑色羊羔绒里的皮肤愈发白皙,隐约可见喉结滚动。他用指尖轻触许妟之的下巴,又轻点了一下喉结,然后他低下头,脸埋在许妟之的脖颈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沈听白一口气刚出完,许妟之抱着把人翻了个身,将他压在身下。
    不同于教室门后那个吻,此刻,他在宣泄自己的欲望。
    沈听白双手被他抓着举过头顶,许妟之松开手,手指蹭过他的掌心,最后扣住他的十指。
    他有些乱了分寸,不满足于这样的亲密,他还想要更多。他松开一只手拉下沈听白的拉链,手刚触碰到他的腰际,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让他又收回了理智。
    许妟之停下动作,和他分开一些,调整气息:“还好么?”
    沈听白喘着息点了下头。
    许妟之摸出手机,接起电话,恢复到正常的声音:“喂?”
    “你们在干嘛!”楚添源在电话那头咆哮,“都六点半了!”
    “你们先过去,地址发我手机。我和小白晚点过来。”
    “许妟之,你……”楚添源话还没说完,许妟之就挂了电话。因为他发现沈听白的神色有些不太对。
    他捧着沈听白的脸,担心地问:“怎么了?”
    沈听白眨巴眨巴眼,微皱着眉,神情好像有些痛苦又有些难堪。他的胸口强烈起伏着,迟迟没平缓下来。
    许妟之怕他是应激了,他有些自责地哄着:“对不起,对不起。小白别怕,是我。我刚才失控了,对不起……”
    沈听白只是摇了摇头,没讲话。
    许妟之看着他有些失神的双眼,抬起身,心疼道:“我……我离你稍微远一点。”
    “别。”沈听白嗓音有些哑,他拉住许妟之的手,贴在自己额头上,“不是。”
    许妟之看着他,一手贴在他的额头,另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沈听白眉头又皱起来,表情好像是快哭了。
    “怎么了?”许妟之都慌神了,“是哪里不舒服?想吐么?”
    只见沈听白一个翻身,脸朝下埋进被子里,许妟之只看得见他两只红透了的耳朵。
    “小白,别吓我。”他坐在沈听白身侧,想拍拍他的背,又不敢。
    过了好一会儿,沈听白才侧过脸,尴尬道:“我……我刚才……”
    “嗯?不舒服么?那我再远一点。”许妟之从床上起来,蹲在床边。
    “不是,我刚才……我好像……有……有……有反应。”他说完这句话又把脸埋进被子里。
    许妟之满心焦急问:“什么反应?”
    沈听白埋在被子里一句话没说。许妟之看了他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反应指的是什么。他松了一口气,干脆坐在木地板上,低着头笑。
    沈听白探出个脑袋,自暴自弃道:“你别笑我啊。”
    许妟之伸出双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宠溺地说:“你啊你。” 差点把我吓死。
    “诶。”沈听白侧过身,看着他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没有过啊。”
    许妟之头搭在床沿,握着他的手:“什么样的感觉?”
    沈听白摇摇头:“形容不来,反正不大好受。”
    许妟之轻笑了一声,起身躺到他身边,抚摸着他的脸:“知道我平时有多辛苦了?”
    “啊。”沈听白有些心疼道,“对不起啊。”
    “你道什么歉?”许妟之觉得他好可爱,自己耍流氓,他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沈听白看着他,有些自责地说:“我让你很辛苦。”
    许妟之凑上前,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傻瓜。”
    许妟之拉着他的手在床上静静躺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好些了?可以下楼了么?”
    沈听白点点头,“可以了。”
    “那走吧,再不下去,楚添源可能要杀上来了。”许妟之起身,拉起他,整理好他的衣服,提了一个黑色的置物袋,才带他下了楼。
    **
    按照楚添源发来的地址,许妟之和沈听白一起到了这家名叫“极岛客栈”的饭店。
    二人到的时候,菜都已经上齐了。楚添源显然是憋着一股气没发作,在沈听白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才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还以为你们来不了了呢。”
    沈听白笑着入座,看着一桌子的海鲜,说:“菜色不错啊。”
    “是呀,晚上源源请客!我要把这些菜全吃光!”陈圆圆筷子一掰,发号施令,“开动!”
    大家动筷,沈听白看了看菜式,怎么都是辣的?两个淡菜的蘸料也是辣的。竹节虾看着不辣,但是好多蒜,他肯定不吃。看来看去只有石头蟹年糕和乌贼可以吃一点了。
    他招呼来服务员,再上两个不辣的家常菜。他说完,侧过脸对着许妟之说,“你等一会儿。石头蟹年糕和乌贼不辣,你先吃点儿。”
    “嗯。”许妟之动筷,给他夹了一筷子年糕,然后才给自己夹了一块,尝了尝,“还不错。”
    沈听白笑了一下,这才低头吃起来。
    服务员上两个蔬菜的时候,还带了几听啤酒。
    “来。”周凯举起啤酒,说:“大家走一个,给添源庆生啊。楚添源!”
    众人站起,举着易拉罐、酒杯碰撞:“生日快乐!”
    楚添源喝了一大口,笑着说:“谢了!”
    待楚添源坐下,沈听白撞了下他的肩膀,轻声说:“咱俩喝一个?”
    楚添源夹着菜,没看他,“谁要跟你喝。”
    “诶呀。”沈听白又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生什么气么?”
    “见色忘义、重色轻友的东西。”楚添源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许妟之拿着啤酒递到楚添源面前:“十年朋友,走一个?”
    沈听白赶紧举起易拉罐,说:“走一个?”
    楚添源这才不情不愿地举起啤酒,和两人碰了下杯,干了一大口。
    沈听白一边吃着年糕,一边低声和他交谈:“我们三个,不会变的。三角形最稳固,不知道么?”
    楚添源看了他一眼,虽还是没笑,但语气是气消了:“还是个等腰三角形。他妈的,表面是三个人的友情,背地里是两个人的爱情加我一个单身狗。”
    沈听白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低声说:“友情永远在。你是三角尖尖,是领头的那个。不要不开心了,好么?”
    楚添源撞了他一下,白了他一眼:“谁不开心了,老子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许妟之轻声回答:“他担心我欺负你。”
    楚添源咬着筷子,侧过头吃惊地问:“你这都听得见?”
    许妟之轻挑了下眉毛,慢条斯理地说:“提防你说我坏话。”
    “要脸么你,谁要说你坏话。”楚添源又把脸转回去,再多看一眼许妟之他可能要七窍流血了。
    沈听白看着大家兴高采烈的样子,撑着头笑。许妟之看他,也跟着笑:“很开心?”
    “嗯。”沈听白低下头,又点了几下头,“朋友在身边,喜欢的人也在身边。很开心。”
    许妟之笑了下:“我也是,很开心。”
    见众人吃的差不多了,陈圆圆蹲下去给蛋糕插好数字蜡烛,举起来唱:“祝你生日快乐~”
    于是,大家跟着一起唱生日歌,周凯拿了顶生日帽给他戴上。陈圆圆走到沈听白旁边,把蛋糕交给他,沈听白接过蛋糕,捧到楚添源面前,楚添源在生日歌中闭着眼,双手合十,放在面前许了个愿,然后吹灭了蜡烛。
    在鼓掌声中,周凯问:“许了什么愿啊?”
    楚添源一边切蛋糕一边回答:“这种白痴问题为什么每次过生日都有人问?不知道愿望不能说出来的吗?”
    楚添源给每个人分完蛋糕,立刻把蛋糕盖子一盖,然后把蛋糕塞到桌子底下。
    沈听白吃着奶油,问:“怎么了这是?”
    楚添源装作没事,插了块蛋糕到嘴里,“没事。”
    “噢~”沈听白和周凯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读懂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只见周凯放下手中的那块蛋糕,绕到楚添源身后把他手里的蛋糕一夺,两只手往后一拉,交叠在背后按住:“听白,快!”
    沈听白刚端起楚添源的蛋糕,只听楚添源在电光火石之间飞快说道:“沈听白你敢拍我,我就跟你绝交!”
    沈听白动作停了一秒,许妟之趁着这个时机拿过他手上的蛋糕,“啪——”
    许妟之还按完还转了两下,然后贴心地拿下蛋糕,防止蛋糕掉落在衣服上。
    楚添源面无表情地眨了两下眼,睫毛上还挂着奶油。
    楚添源转过身,看着拍他的人。
    沈听白龟速挪到许妟之面前,笑着说:“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6岁初次见面,我竟天真地以为你是一个很文气的乖小孩。”楚添源用手从眼睛上抹下两坨奶油,露出一个凶残的笑容。
    许妟之站在沈听白身后,抱着手臂笑道:“那我看人挺准。我当时见你就觉得你挺傻的,果然如此。”
    “许妟之……”楚添源一跃而起,抓了一块蛋糕咆哮道:“我今天取你狗命!!!”
    楚添源冲上来被沈听白拦了一下,许妟之往后闪过,绕开桌子,抱着手臂站在他们二人对面。
    “你过来啊。”楚添源在对面愤怒地喊道,许妟之在对面气定神闲回答:“你怎么不过来。”
    楚添源被沈听白拦着:“你有本事叫他别拦我。”
    许妟之摊开双手,“不是我叫的。”
    “你!”楚添源被怼得够呛,扭头看到沈听白这二傻子对着许妟之憨笑,他一怒之下抓着蛋糕拍在二傻子脸上。
    ……
    沈听白松开楚添源,站在原地像块木头:“你这是误伤还是偷袭?”
    楚添源憋着笑回答:“当然是误伤啦,我怎么可能搞偷袭。”
    “啪”地一下,楚添源被人从背后又拍了一块蛋糕,只听周凯在他身后笑着说:“我这是偷袭。”
    “靠!”楚添源怒骂一声,拿下蛋糕,“周凯!”
    楚添源去追周凯了,陈圆圆也加入战斗。两人一鼓作气,左右包抄,楚添源二对一狼狈出逃,被逼到墙角蹲着。战斗胜利,陈圆圆被吴忧带去女厕所洗脸。周凯和周姝妤站在他身边,后者正在用餐巾纸给他擦脸,前者蹲着看他笑话。
    “我带你去洗一洗。”许妟之给沈听白脸上大致清理了一下,领着他去男厕。
    洗手台前,许妟之用纸巾沾了温水给他擦脸上的奶油,沈听白一只眼睛被奶油盖住睁不开,用另一只眼睛看着他,问:“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特别滑稽?”
    许妟之笑着摇了下头。
    沈听白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唇边的奶油,说:“挺甜的。”
    “是吗?”他凑上前,吻了下沈听白闭着的眼睛,探出一点点舌尖轻轻刮了一点,“是挺甜的。”
    “痒。”沈听白缩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沈听白终于睁开了另一只眼,重见天日,只见楚添源迎面走来。陈圆圆买的多啦a梦蛋糕此刻在楚添源脸上太有艺术感,像京剧走麦城里的吕蒙,沈听白觉得他现在的脸可以立刻登台表演京剧。
    “憋着,不许笑。”楚添源面无表情走过去,接了水冲脸。沈听白递过纸巾,“擦擦。”
    楚添源看了眼纸巾,又看了眼许妟之,故意道:“你给我擦?”
    “行啊。”沈听白抽出一张纸,“把脸伸过来。”
    楚添源伸过脸,沈听白正要伸出手,许妟之把手上的那张沾了水的纸巾拍在他脸上,拉走沈听白,“不客气。”
    楚添源默默从脸上取下那张湿纸巾,心中默念:“不生气,不生气,不跟卑鄙小人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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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嘶溜许老师也太好看了,我竟可耻地i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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