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一张椅子在病床旁坐下,她上上下下将脸色苍白的林小时打量了一番:“怎么样,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我没事。”她轻抿着唇,抬起手想要去抚摸额头上的伤口。
谁知道她的手才刚刚举起,温月晴就看穿了她的意图。
眼疾手快的握住了她的手腕,温月晴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的道:“不要碰,会发炎的。要是你觉得有哪里不舒服的话,我帮你去叫医生。”
昨夜的一幕幕恐怖画面就像是电影的片段,不断在她的脑海里回映着。
下意识的将后背挺直,她的肩膀抑制不住的轻颤了一下。
一直到现在,她的鼻尖似乎还萦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手无意识得揪紧了被单,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根根分明。
血色缓缓从脸上褪去,她眯了眯眸子,呼吸隐隐沉重了起来。
从林小时的表情里觉察到了不对劲,温月晴眼眸里的光芒也逐渐黯淡了下来。
微微将脖子朝前抻了抻,她仔细的端详着,似是想要从林小时的表情里看出什么端倪:“林小时,你怎么了?”
唤了好几声,林小时这才得以从纷乱的思绪之中抽身。
眼神里略带着几分茫然,她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而已。”
“不要想这么多,皓衍哥已经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情了。”她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渐渐阴鸷了下来:“那个袁子兰,想必皓衍哥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
昨天林小时是没有看到皓衍哥找到她时候那种双眼充血,眼神凌厉得仿佛可以将人置于死地的样子。
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确定这件事情是她做的吗?”林小时微敛着眸,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眼神。
“昨天打你的人已经交代了事情的始末,他收钱的支票是袁子兰开出的。”说起来,这袁子兰也不知道究竟是傻,还是对昨天那个人劫持林小时的那个人太过自信了,居然拱手将证据送到了他们手里。
林小时对于皓衍哥可是逆鳞一般的存在。
这次袁子兰居然大胆到太岁头上动土,看来这次不止是她,就连袁家恐怕也要跟着一起遭殃了……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她对于袁子兰却没有带着一丝同情。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如此,既然有胆子做出,那就要有承受好一切的准备……
闻言,林小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轻咬着唇,有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沉吟了片刻,她眉心微蹙,突然抬眸扫了温月晴一眼:“袁子兰,现在在什么地方?”
按照帝皓衍的性格,应该不会轻而易举的将袁子兰交到警方手里吧。
毕竟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过只是猜测而已,再加上袁家人从中纠缠的话,恐怕袁子兰很快就会相安无事的。
听到她提起袁子兰,温月晴还以为她是想要张口求情。
轻轻努着嘴,她一脸戒备的盯着林小时:“昨天晚上皓衍哥把袁子兰带走了,我想现在应该是在处理这件事情吧。”
想了想,林小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眼底带着几分哀求的味道:“我想要见帝皓衍,你可以替我把他叫到医院吗?”
闻言,温月晴微微一怔。
眸光忽闪,她瞠着林小时看了许久。
也不知道究竟想到了什么,倏地将手抽了回来。
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轻轻搓着双手,来来回回的在病床前踱着步子:“林小时,你知不知道,要是昨天皓衍哥没有出现的话,你随时都会被那个人打死!”
用力吐出了一口浊气,她脚步一顿,死死的瞠着林小时,神态有些失控了:“都已经这样了,你不会还想要给她求情吧?”
“不是。”冷意逐渐在她的眸底蔓延,林小时轻轻摇着头,脸上的表情出奇的冷静:“我只是想要见她而已,这毕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希望别人代替我解决。”
别人?
当这两个带着几分歧义的字刺痛温月晴耳膜的时候,她顿时在心里替帝皓衍感到不值。
皓衍哥都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难道在林小时的心中,他还是别人吗?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温月晴却并没有让心底的情绪浮于表面。
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温月晴轻吁了一声,颇有些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我现在出去打电话给皓衍哥。”
“嗯。”唇角轻轻上扬,林小时绽出了一抹笑:“谢谢你。”
……
一个小时之后,帝皓衍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正在削苹果的温月晴识相的将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放了下来。
有些懊恼的抬起手在额头上拍了下,她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道:“我突然想起来了,刚才肖銘让我去他的办公室里拿药。”
胡乱抛下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她径直离开了。
帝皓衍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擦肩而过的温月晴,唇角微扬,会心一笑。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袖口的皱褶上轻轻弹了弹,帝皓衍将一只手背在身后,缓缓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下:“月晴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我谈?”
早就在帝皓衍过来之前,林小时的心中就准备了一整套说辞。
就连她也说不出为什么,在跟帝皓衍对视的瞬间,她所有的勇气全都堰息旗鼓了,就连在心中酝酿了半天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喉头微微滚动着,林小时微敛着眸,始终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见林小时一脸欲言又止,帝皓衍轻轻扬了眉。
将双手环在胸前,他勾着唇,一脸似笑非笑:“怎么不说话?”
双手用力揪住了身下的被单,林小时用力咬着唇,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着舌尖……
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直勾勾的对上了帝皓衍,缓缓的开口:“你把袁子兰带走了吗?”
林小时特意将他叫到医院竟是为了那个女人?
幽深如墨的瞳仁里迅速划过了一抹光芒,快得几乎让人以为那是错觉。
他慵懒的将手搭在了床边的柜子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
叩击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下都仿佛敲在林小时的心口之上,沉重而有力。
“既然她有本事动我的女人,那就有做好承受一切的准备。”想到昨天林小时躺在血泊之中的样子,他的一颗心便前所未有的惶恐不安了起来。
自从林小时回到他身边之后,他的耐心就三天两头被挑衅。
纵然是如此,他也没有舍得动林小时一个手指。
可是袁子兰倒好,竟然……
眸底深处一点点被阴鸷蚕食,他的手用力抓着桌子的边沿:“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意外,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允许这个女人再出现在你的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