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孩子病了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时，江明月的妈妈张淑慧正好抱着孩子奔出小区，她身上穿着件单薄的睡衣，光脚穿着拖鞋，怀里抱着用毛毯裹起来的孩子。
    “怎么回事，怎么就会抽了呢？瑶宝儿，快醒醒，你别吓妈妈！”江明月跳下车接过孩子，一边带着哭腔摇晃着孩子，试图唤醒她。
    张淑慧嚎啕大哭，“瑶宝儿高烧，我看她身上烫的厉害，就用凉毛巾给她擦拭，刚擦了腋窝，她就抽了！”
    怀中的瑶宝儿浑身滚烫滚烫的像个小火炉，她已经醒了过来，嘴唇发青躺在江明月怀中，发出虚弱的哭声，含糊不清叫着妈妈。
    江明月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害怕，她哭着将脸贴向瑶宝儿的额头，嘶声喊道，“宝儿，小宝贝，你别吓妈妈啊，妈妈求你了！”
    驾驶座上的杜怀礼双手握紧方向盘，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就赶到了最近的医院里。
    车子直接停在了急诊室外面，杜怀礼飞快解开安全带跳下车，打开后车门沉声说道，“孩子给我！”
    江明月将昏迷的孩子递给站在车门口的杜怀礼，只见他接过孩子径直往急诊室里奔去，边跑边喊道，“医生，孩子发热抽搐了！”
    江明月跌跌撞撞赶到急诊室里时，导诊台的值班护士已经从杜怀礼怀中接过孩子直奔儿科诊室，“家属赶紧跟过来！”
    江明月奔到诊室门口时腿脚一直都在打颤，幸亏杜怀礼及时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孩子是不是早产儿？之前有惊厥史吗？有对药物过敏吗？”医生一边给孩子诊断，一边快速问着问题。
    江明月脑海一片混乱，她依循本能回答着医生的问题，眼神直直盯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眼泪落个不停。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是高热引起的惊厥，先给孩子退热，然后再去化验血，看看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发烧，家属缴费后去护士站给孩子用药退烧。”医生将缴费单递给杜怀礼。
    杜怀礼接过缴费单，低声对江明月说道，“你抱着孩子去护士站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江明月抹去脸上的泪，她小心翼翼将女儿抱起来，一脸害怕问医生，“医生，我女儿不会有什么事吧？”
    儿科医生见多了小儿惊厥，他安慰道，“6个月到4岁孩子发生惊厥的可能性很大，一般预后良好都没有大问题，先给孩子退热，等血常规结果出来再做进一步治疗。”
    在护士和杜怀礼的帮助下，江明月才给瑶宝儿喂下退烧药，抽完血后，瑶宝儿在她怀中哭着闹着，小脸和嘴唇都通红。
    “妈妈在，妈妈在这里，妈妈知道宝宝不舒服，很快咱们就好了，乖乖的。”江明月跟着女儿一起掉眼泪，孩子生病，当妈的心都碎了啊。
    “明月啊，瑶宝儿怎么样了？”江长林又迷了路，老两口在急诊室里转了好几圈后，终于找到了江明月和外孙女。
    江明月抱紧了孩子望着母亲怒声吼道，“我怎么给你交代的？孩子发烧超过38.5度，就要给吃退烧药，孩子烧成这样你为什么不给她吃退烧药？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有你这样当姥姥的吗？”
    张淑慧矮胖的身躯摇摇欲坠，她看着外孙女虚弱的模样，看着女儿焦急惊恐的表情，她失声痛哭，忽然抽了自己一巴掌。
    “都怪我，都怪我没用，我连孩子都照顾不好，我还能干什么？瑶宝儿，是姥姥不好，姥姥害你病成这样。”
    去拿化验结果的杜怀礼赶过来时，就看到老太太痛哭自责的一幕，他说道，“孩子生病了咱们就治病，说这些气话干什么呢？结果出来了，去找医生看看吧。”
    江明月的眼泪掉个不停，她没有看母亲，直接抱着孩子去找医生看结果。
    “细菌感染，白细胞和c反应蛋白都太高，而且孩子有惊厥症状，输液吧，你们交完费后直接去楼下输液室。”
    杜怀礼再次接过医生递来的缴费单，转身直奔收费窗口缴费。
    退烧药开始起作用，瑶宝儿的体温开始下降，精神也慢慢好转，她抓着江明月的衣领，奶声奶气喊着“妈妈，妈妈。”
    江明月一下一下吻着瑶宝儿的额头，她红着眼睛说道，“乖宝儿，以后再不能这么吓妈妈了，知道吗？”
    张淑慧抹去眼泪，挥起拳头在江长林背上狠狠捶了好几下，“你去干什么了？我让你去买退烧药，你死到哪里去了？瑶宝儿要出了事，我也没法子活了！”
    江长林的眼中带着迷茫，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去买药了啊，你不是刚才让我去买药了吗？”
    “刚才是几个小时前的事了，药呢？那你买的药呢？”张淑慧怒声喊道，伸手又在江长林肩膀上捶了几拳。
    回过神来的江明月这才发现站在她面前的父母有多可怜，妈妈身上是单薄的睡衣，脚上的拖鞋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丢了，她光脚站在那里，浑身一直在抖。
    孩子抽搐的时候，妈妈只顾着抱孩子出门，甚至来不及换衣服，在这气温只有零下十度的寒冬，在大风大雪中一路奔波而来，她该有多冷啊。
    江明月鼻子忽然一酸，她对张淑慧说道，“妈，对不起，我刚才……”
    张淑慧颤巍巍往前走了几步，摸了摸江明月的脸替她擦去眼泪，“是妈妈不好，妈妈没照顾好瑶宝儿，给你添乱了。”
    怎么会是妈妈给她添乱呢？妈妈含辛茹苦将她抚养长大，不等喘口气享享清福，又带起了外孙女，她才是那个给妈妈添乱的人啊！
    “妈，你和我爸先回去吧，天气这么冷，你俩别再冻感冒了！”江明月看着母亲瑟瑟发抖的样子，她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张淑慧却不肯走，“你一个人怎么带着孩子输液？我在这里陪着你，也好有人给你搭把手啊，不行，我不回去。”
    江长林在一旁忽然说道，“明月怎么又生病了？医生给开药了吗？别让医生开那个药片，太苦，明月不肯吃的。”
    张淑慧无奈看着老伴儿说道，“哪里是明月病了？你老糊涂了吧，是瑶宝儿发烧了！”
    江长林愣住，思考了许久才“哦”了声，说道，“瑶宝儿生病了啊，我怎么还记得是明月病了，真是……我真是老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