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到年初三,秦晴和金子结婚的日子。
这两天,慕安之和容颜的相处变得格外小心翼翼,如容颜所说,她在吃饭时,除非是她主动说话,否则慕安之断然不会多说一个字。
大年初一的那个涉及到“柔媚”的那个问题,终究成了两个人如鲠在喉的刺,虽然嘴上都不再说,却在彼此心里埋下深深的鸿沟。
慕安之好像比以前更忙了,这两天都是早出晚归,而且都是穿着军装,看着他肩膀上扛着的两杠两星,容颜时常会恍惚,为什么她会觉得以前从没接触过的军衔会这般眼熟。
熟悉到她心疼的想流泪,仿佛曾经摸着这样的军衔,抱着一个人痛哭。
“你有心事?”定定看了慕安之几秒,敛起思绪后,容颜咬着筷子问道。
吃过早餐就要直接去婚礼现场,有些事,再不说,容颜觉得憋屈在心里很难受,心里的惶恐感越来越强,第六感告诉她,马上会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彻底颠覆她的整个世界。
慕安之朝她看了一眼,继续翻着手里的晨报,“怎么突然这么问?”
“去年年底,对和你有点关系的人来说,好像是很不顺的一年。”容颜挑高眉毛,好整以暇地看着慕安之。
这两天,全仰仗慕安之剩在房间里的笔记本电脑,她把这段时间,尤其是她出国那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查了个清楚。
原来……
慕安之抬起头看着她,却没说话。
容颜深深吸了口气,放下筷子,继续说道:“真没想到你的继母,也锒铛入狱了。”
难怪他的父亲会大老远的来看她,态度骤然变了不说,还给了她那么珍贵的东西,是忽然之间觉得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靠吗?
她勾唇自嘲地笑笑,定定看着慕安之越发深邃的眼睛,“先是容家,再是你继母,接着又是于莉莉,什么时候轮到我?”
慕安之没说话,就这样看着她,四目相对,互相竟然看不透对方眼底的深意。
半晌,慕安之收回目光,抬起手腕看了看,岔开话题,“时间差不多了。”说着,放下报纸,直接从餐桌前站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
“慕安之!”容颜跟着站起来,对着他的背后一声大吼,“你这是在故意躲避曾经做过的事吗?还是忽然间有点舍不得对我下手了?”
慕安之停下脚步,却没回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他发出的一声幽幽叹息,“老婆,别闹了,上次接来的新兵里,有个人身体出了点事,我……”
容颜截上他的话,“慕安之,那是你的事,没必要告诉我,我就想知道你布那么大的局,除掉一个个对你不好,或者是有仇的人,肯定是有你自己的目的,我就想知道,是不是为了保护你的柔媚?”
话到最后,容颜感觉自己有点歇斯底里,像极了个不得丈夫宠爱,却又不愿甘心让出名分的正室。
这类女人,曾经是她最不喜欢的,曾经,在她看来,女人要靠的是自己,应该懂得独立,而不是成为男人的附属,完全依赖着男人。
现在呢……
不知不觉中,口口声声说不在乎的这声“慕夫人”已成了她很在意的事。
听了她的话,慕安之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侧过脸看向她,“容颜……”
他定定看着她的眼睛,面色如常,唯有透过渐渐变蓝的瞳仁能看出他内心的波动,“许多事,你不需要再问,也别再乱猜了,终有一天我会给你个合理的解释……”
他叹了口气,收回目光,偏过头,不再看容颜,保持背对而立的姿势,声音低沉,“也许当那一天到了……”
容颜一开始还沉浸在他突如其来的那声全称,除了相亲那次,后来他再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她,正是在生气时,这次呢……
看样子他不像在生气,倒像是陷入无比的孤寂和萧瑟中难以自拔。
从惊讶中回神时,听到的刚好是慕安之低沉的喃喃声,与其说是在讲给她听,倒不如在说给他自己听。
心头涌上怒火,容颜直接一拍桌子打断他,“慕安之,或许没等到你觉得时机成熟,可以告诉我那天,我已经离开这里了!”
你这个大骗子!
眼眶不觉通红,不要再听他什么推诿,都通通滚蛋去!
垂在一边的手,慢慢握紧成拳,正想继续给自己的面子再扳回几句话。
感觉到眼前闪过一个人影,伴随人影带来的冷风,眼前出现一具欣长挺拔的身体,身体的主人,双手抓在她肩膀上,很用力,恶狠狠地看着她,“容颜,你休想,四年前我已经失去了,四年后,你休想轻易离开!”
容颜承受着肩膀上的剧痛,她努力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到最后,随着男人的力气越来越大,她还是吃痛发出声音,抬起头看着两只眼睛完全变成粉蓝色的男人,嘴边很艰难的扯出一点笑,“慕安之,四年前,呵呵……四年前,你娶我,果然只是因为我和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有那么几分相似……”
知道事情真相,她明明想哭,可到最后,她却放声大笑了起来,仿佛这辈子从没这么觉得好笑过。
慕安之猛然松开手,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嘴唇翕动,过了很久才发出声,却是异常涩哑,“这些……你都听谁说的?”
他的反常,他的痛苦,他眉眼间的纠结,在容颜看来,都是谎话被戳穿后的欲盖弥彰。
她冷笑,耸了耸发酸的肩膀,“既然是事实,听谁说的,根本不重要!”
慕安之叹了口气,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朝大门外走去,“我先去趟部队,等会司机会把你直接送去教堂。”
直到汽车引擎声彻底听不到,容颜还站在原地,她愣愣的站着,目光随着慕安之的转身离开,瞬间黯淡,再也没有刚才的冷嗤讽刺,还有故作冷漠。
她的心很痛!
本来想着一定要给腹中的孩子一个有父有母的完整家庭,现在看来,世界上许多人看起来最简单,也最容易实现的愿望,对她来说,却成了天大的难题。
一只手轻轻抚上还没隆起的小腹,喉咙涌起一股酸水,她强忍着咽了下去,孩子,让你一出生就没爸爸,你会怨我吗?
慕安之心情异常烦躁,前两天才缓和好的气氛,随着一个他曾经故意说出口的名字而变得一塌糊涂。
那个小女人,她不知道听谁说的,居然把自己当成了替身。
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笑话。
他却笑不出来。
看他脸色冷峻,浑身散发出不能靠近的凌气,开车来接他的丁旭缩缩脑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慕安之冷冷看了他一眼,“有什么事?”捏了捏眉心,最近遇到的那个新兵的病情,还真有点棘手,一出别墅,他已经在想着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丁旭朝后视镜飞快看了看,小声说:“慕军医,我听到你和嫂子的说话了。”
慕安之捏眉心的手微微顿了下,“继续说下去。”
丁旭再次朝后视镜看了看,然后鼓起勇气似的低声开口道:“我觉得在嫂子耳边嚼舌根的人,不是恨你,就是恨嫂子,可以想想,嫂子反常的前后见过谁就知道了。”
听丁旭这么一说,慕安之还当真静下心来想了想,一个名字忽然闪到脑海里,“容萱……”
丁旭被吓了跳,条件发射地朝刹车踩去。
慕安之也被惯性甩了下,有些气恼,“你又怎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问题,觉得身边的人都有点反常。
丁旭颤抖了下,“慕军医,容萱不是死了吗?你忽然这么一说,我还以为你看到她了。”
慕军医伸出手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大白天的,胡说什么,死了的人怎么可能会……”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
丁旭看他说到一半不继续下去,心里一凛,条件反射地朝车窗外打量了一圈,发现没有熟悉的人,这才转过脸看向慕安之,“慕军医,怎么了?”
他不是学医的,受把他带大的奶奶影响很大,一直都相信鬼魂之说。
“没什么,继续开车,我中午还要去参加金子的结婚典礼。”慕安之吩咐完丁旭,想了想,然后拿出手机,“喂……名义……”
挂完电话,徐名义把手机放在手心里把玩着,苍龙走了过来,“少爷,慕安之的电话?”
徐名义点点头,“是的。”
“他……”苍龙朝被他在手心里抛来抛去的手机看了看,“他打电话给你有什么事?不会是怀疑你了吧?”
“我算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他怎么可能会怀疑我。”徐名义眯着眼,冷笑道:“他是让我帮他查一下容萱临时前到底对容颜说了什么?”
苍龙愣了下,眼底尽然都是质疑,“他真的会这么信任你吗?”
“他以为帮我转业,就如他帮金子转业那样,我也会对他心存感激,以为这样我就能甘心情愿的帮他得到最准确的消息。”徐名义的笑容诡秘而邪秘,“既然他这么信任我,我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难不成真告诉他容萱……”
徐名义打开手机,翻出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冷笑道:“怎么可能,所有的事,在今晚就会有个了断。”
再次朝楼上看去,眼底闪过愧疚,爸爸,快了,你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苍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仿佛是洞察了他心里的想法,泛起白皮屑的嘴唇上下翕动,却没发出一个音符。
看容颜一直站在餐桌边,厨娘走了过来,她听到的不多,也就最后那几句而言。
她以为是小夫妻两个在闹别扭,而是争吵的起因是因为这家的男主人长的太好看,招惹上其他女人了。
她走到容颜身边,轻轻叹了口气,劝慰道:“少奶奶,你何必要为这些小事和少爷闹别扭。”
容颜转过脸看着她,眼底一片茫然,“吴妈,有些事,你不懂。”
吴妈满脸慈爱,看着眼前的女孩就像看着自己的孙女,“傻孩子,现在这个社会,男人只要有钱,不管多大年纪,都会有年轻女孩主动找上门,通常这时,许多正室选择的都是宁为玉碎,也不想勉强着瓦全,在老婆子我看来,大可放大度点,与其这样吵吵闹闹,把男人朝外面推,倒不如更加温柔的把男人拉回来。”
容颜抿了抿唇瓣,有些话,她真的不好和吴妈说,又不忍辜负一个长辈对她的关心,朝吴妈勉强挤出丝笑,“吴妈,我知道了。”
拿出手机看了看,“今天有个好朋友结婚,我要早到一会儿去帮忙,先走了。”
吴妈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年轻男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老眼里满是担忧,叹了口气,转身收拾餐桌。
金家挑选的日子很好,年初三正好是立春,天气难得晴朗,一点风都没有,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给每个人镀上一层金色,很惬意,也很美。
容颜到教堂时,慕安之还没到,如他所说,或许是新接来的兵有问题,他正在全力救治,直到新郎新娘进场,慕安之依然没出现。
秦晴本来坚持要容颜给她做伴娘,后来想到她已婚的身份,实在不合规矩,她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金家安排的很周到,本来应该在金子老家举行的婚礼,因为新娘子的怀孕,很通情达理的改到了a市。
依偎在金子身边的秦晴一脸幸福样,微微隆起的小腹更是给她平添上几分母性的柔和,在人群里搜索了一下,目光留在容颜身上,当朝她边上看去,不由皱了皱眉,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容颜看懂了,秦晴这是问她慕安之呢。
朝她笑笑,正想也回她个无声口型,身边的座位往下一陷,有人坐在了她边上。
筹备婚礼的时间虽然仓促,从细节方面,却也体现了金家的实力,小到座位顺序都是按名字排列的,毋容置疑,容颜边上空着的那张座位上应该出现的人是慕安之。
慕安之没来,会是谁坐到了她身边。
熟悉的香味沁入鼻尖,容颜心里蓦然一紧,慢慢偏过头,果然……慕安之那混蛋,换下军装,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在身,正云淡风清,眉目盈笑的坐在她身边。
看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慕安之轻轻攥上她的手,“老婆,你老公今天是不是很帅?”
容颜回过神,嗤鼻冷笑,昧着良心说“是挺蟀的,蟋蟀的蟀。”
“你……”慕安之故作生气的朝她耳边贴来。
容颜被吓了跳,这里可是真正的公众场合,而且金家和秦家的双亲都在,他怎么敢……而且不久前,两个人才不欢而散。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就没他慕安之不敢的事情,感觉耳边的气息越来越浓郁,容颜真的慌了。
还好,在男人将要贴到她白皙的脖颈上时,被她头一偏,躲开了。
“慕安之!”她咬牙道:“我警告你,今天可是金子和秦晴的婚礼,你能不能给自己留点脸!”
顿了顿,努力让自己忽视掉那张妖孽般的俊脸,继续咬牙切齿,“你不要脸,我还要!”
金家虽然不及慕家有权有势,却也是邻城的大户,尤其金子世界一流服装设计师的头衔,更是为他这次的婚礼引来了不少媒体。
容颜估计这些最擅长捕风捉影的媒体,早认出了慕安之,对他们来说,本市的新闻,最能吸引他们的莫过于慕安之。
她甚至能感觉出,已有不少于三个镁光灯在他们身上停留过。
不想上明天的八卦头条,被人添油加醋的乱写一通,容颜觉得身边故作亲热的男人就像猛虎一样,让她有种避而不及的冲动。
慕安之看没亲到她,有些不心甘的朝她耳边吹了口气,这才坐直身体。
感觉身边人终于安稳下来,容颜长长吁了口气,没再看他,把自身边有男人出现后一直离开新人的目光,终于放到红地毯那头的一对璧人身上。
接下来的婚礼很顺利,神父走完流程后,金子和秦晴开始互相给对方戴戒指,再接着金子就亲吻秦晴。
当金子的唇瓣碰到秦晴的红唇时,漫天鲜花如雨而下,整个教堂里迂回着花瓣沁人心脾的馥郁芳香,容颜感到自己眼眶一红,她被感动哭了。
“老婆,等过些日子,我们也再补办个婚礼。”一只拿着干净面纸,替她轻轻擦拭眼角的手,忽然出现在眼前,随之手的主人也俯到她耳边轻轻呢喃。
“为什么?”容颜从他手里拿过纸巾,不觉反问。
“上次结婚,你都不情愿的,下次我们再结婚,我一定要让你欢欢喜喜,心甘情愿的嫁给我慕安之做妻子!”男人在说这番话,表情格外认真。
容颜的一颗故作坚强的心,在瞬间软成一滩水,她差点沉沦到男人的温柔里。
“那样被你们设计好的结婚,换了谁都不愿意。”容颜咬咬下唇,让自己清醒过来,冷冷白了男人一眼,很不客气地说。
想到那个婚礼,她心里其实还真有气,尤其当看到秦晴和金子互相给对方戴戒指,她忽然想起来,慕安之和她甚至连这个重要环节都没有。
以前不在意的事,因为腹中有了孩子,都变得斤斤计较。
教堂举行完仪式,真正的婚宴也就开始了。
金家富庶,金子有名,秦晴学历高,选的酒店自然也是全城数一数二的,宴席上,为了腹中的孩子,容颜尽量避免着不喝一滴酒。
很顺利的推诿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敬酒,偏偏这时,秦妈妈带着秦晴过来敬酒,被她视为亲妈的秦妈妈率先举起酒杯,容颜还真不好退却了,举起酒杯正准备把高脚杯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酒杯才送到嘴边,忍着想吐的冲动,正打算张开嘴,一直白皙如玉,又秀美无双的手,出现在她眼前,伴随响起的是他清润的无以复制的嗓音,“秦阿姨,颜颜身体不大好,这一杯就由我代替她喝。”
秦妈妈先是一愣,然后很欣慰地举起酒杯,“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
一口酒入肚后,她看向容颜,“颜颜啊,安之是个好孩子,不要去听那些闲言碎语,人家越是挑拨,越要过的好气气别人。”
听这话,她也看到于莉莉去武警医院闹事的新闻了。
因为高兴,秦妈妈显然是喝多了,双脸通红,舌头有些大,看容颜不说话,一瞪眼,抓上她的手,“听到了吗?好好和安之过日子,让你妈妈在天上也能高高兴兴的。”
容颜恍然回神,敛起胡思乱想,朝她轻声笑道:“秦阿姨,我知道了。”
她没有说“我会的”,只是个知道,和代表能做到的会,有着天壤之别。
喜宴延续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结束,等容颜走出酒店,抬起手腕看时间,已经快到两点半了。
时间过的真是快,转眼一天又要过去了。
转过身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声音很平淡,“你要忙就先回去吧。”
慕安之好像真的有急事,他斟酌了一下,然后打电话让在停车场等候的丁旭把车开过来。
他帮容颜打开车门,把她塞到车里后,正要对丁旭说话,容颜已经抢先他一步说道:“我也想回部队。”
慕安之似乎很惊讶,淡淡看了她一眼,确定她不像是在开玩笑,也坐上了车。
丁旭反手按下车门锁,然后发动引擎,汽车朝郊外的武警部队开去。
一路过去,容颜没开口说话,至始至终都偏头看着窗外,慕安之也没开口,他的目光始终放身边人脸上,定定看着她的侧脸,脑海里忽然闪过那张基本如出一辙另外一张侧脸。
他慕安之因为那张和容颜有着相同侧脸的脸,并没对那个人有任何行动,他放任了她自由,希望她好自为之。
丁旭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打开了车载音响,一首旋律悠扬的轻音乐缓缓从音响里流淌出来。
猛一听,容颜只觉得这曲子很耳熟,不是因为类似口水歌,反复被人翻唱而耳熟的那种耳熟。
慕安之拉过她的手,察觉出有点冷,合上掌心,用自己的温度给她暖着,“这首曲子还没名字,咱妈当年说是留着她未来儿媳妇给取的,老婆,你给取给名字吧。”
容颜忽然想起来了,这首歌,慕安之手机里有存储,他曾说过,这是他妈妈创作的,当时以为他吹牛,没想到,是真的。
心里对慕安之母亲的好奇心,不由又加深几分,能让一个身手了得的特种兵,为了她逃离部队,能创作出这样扣人心弦,听久了,让人忍不住热了盈眶的曲子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
慕安之仿佛猜到容颜在想什么,微微勾了勾唇角,拿出手机,点开里面的相册,然后递给容颜,“这就是咱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