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苒苒做了一个可怕又美妙的梦。
她梦见根本不能做潜水运动的她,为了能够和熵哥哥一起领略海底的风景,不顾爸爸妈妈的劝告,执意地穿上了潜水衣,潜入了深海的海底。
海底下的世界很是奇妙,漂亮的珊瑚礁,游来游去的热带鱼,整个海底呈现出生命的五彩斑斓景象,她被海底的美妙景象给深深地吸引住了。她转过头,想要和她的熵哥哥分享她此刻喜悦的心情,然而,她看见的是他拥抱着叶雨晴热情拥吻的画面。
她的呼吸猛地一阵呼吸急促,她惊讶地张了张嘴,氧气罩掉进了深海里,汹涌的海水马上灌进她的口中,海底巨大的压强快要挤碎她的心脏。
她拼了命地在海底挣扎,她的四肢在海面里扑腾,她对熵哥哥大喊着救命,他转过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搂着叶雨晴上了暗。
她仰着头,透过海底碎光的缝隙,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动作优雅地上了岸,留下她一个在冰冷的深海底下沉,下沉。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终于放弃了挣扎。
然而,就在这时,有一道强大的力量将她拖出了水面,新鲜地空气立即从西面八方汇集至她的鼻腔中,隐隐约约间,她仿佛看见了岸上才会有的光亮,也听见了岸上才会有的谈话声。
是熵哥哥回来找了她了吗?他还是没有办法对她那么狠心,真的把她丢下不闻不顾的,对不对?
顾苒苒的嘴角弯起心满意足的笑意,她颤抖着睫毛,缓缓地睁开了眼。
“醒了?”
余光瞥见睁开眼的顾苒苒那,皇甫遇匆匆地结束和项霁云谈话的谈话,走至病床旁,拉了张椅子坐下。
“皇甫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苒苒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她才刚刚经过抢救,大脑有一时间的完全地回复过来。
“你忘记了?你忘记了你在昏迷之前拨打我的电话号码,还告诉了我你昏倒的大概位置,并且在上救护车的时候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要我不要将你昏倒的消息通知给你的家人?”
闻言,顾苒苒怔了怔,在她昏倒之前,似乎是有那么一回事。
当时她的胸口已经绞痛得非常厉害,她只能勉强掏出手机。她本来是想要打给以诺,让她送她去医院,再顺便让她帮她请假。只是她的手实在颤抖地厉害,她只能就最近的一次通话记录上的号码拨打过去。
之后她拿起电话说了些什么,以及后来发什么了什么事,她是全然地没有印象了。
这么说,是皇甫先生救了她?
顾苒苒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想要好好地和皇甫遇说声谢谢。
看穿她的意图,皇甫遇体贴地替她将枕头竖起,方便她倚靠,顾苒苒感激地轻声道了声谢,偏头认真地看着他道,“这次真的麻烦皇甫先生您了。如果不是您……我都不知道现在自己会在哪里。”
搞不好已经进了重症室也不一定。
“呵呵。那是他应该做的。要不是他打电话半夜你出来,你也不至于清晨昏倒在马路边。”
顾苒苒和皇甫遇正说着话,病房门口走来一个阳光般帅气俊朗的男人,冲她咧嘴而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刹那间,顾苒苒只感觉整个夏天的阳光全部都随着男人的这样笑照耀入到了这个病房里,看着他的笑容,仿佛时间所有的烦恼都会如同初雪,消融在他的一当中。
而且,这人也隐隐的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顾苒苒不由地也回以英俊的男人一个温柔的笑意,对方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她莫名地红了张脸,率先将视线别过头去。
造孽啊,今年她是不是走桃花运啊,怎么接二连三地认识顶级品质的帅哥。
沈以诺一直特别佩服顾苒苒面对帅哥时的定力。因为不管是多么英俊的超级大帅哥,在顾大小姐的眼里,那就是一个路人甲乙丙丁,和群众演员长得没有太大的区别。
长久以来,顾苒苒也一直以为自己对帅哥这种族群是相当免疫的,毕竟她的爸爸就是一个斯文俊逸的大帅哥,宠她宠她的裴叔叔也是一个带着一点坏男人味道,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最重要的是,她的心上人,而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莫言殇也是一个精致漂亮的男人,莫无咎就更加不用说了,能够胜出莫言殇那么优秀的品种,他的基因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他的沉稳气度以及内敛优雅,都是现在有些张扬的莫言殇所欠缺的。
就连小她两岁,却总是以捉弄她为乐的沈以诺的龙凤胎弟弟沈以廷,也是标准的小正太一枚。
可以说,顾苒苒是在美男包围的环境中一路长大的,她以为,这世间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的英俊男人能够引起她的惊讶了。
见到皇甫遇和眼前的这个帅气男人之后,她算是彻底的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中华如此多娇,有无数美男可供色女共折腰啊!
如果是以诺在这里,恐怕又会犯花痴了吧。
才这么想着,病房房门被人大力地给推开,对绿色情有独钟的沈以诺穿着一身宽松淡绿t恤,下半身是性感的白色短裤,如旋风般地冲了进来。
“苒苒,苒苒,你没事吧?你怎么会晕倒了啊?你怎么就这么凑巧就在皇甫遇的面前晕倒了呢,哎,为什么这种大好的机会总是摊不到我的头上来啊!是他抱着你过来的吧?喔,mygod!如果皇甫遇能够抱一抱我,我此生无憾了啊!”
沈以诺夸张地捧胸作花痴状,露出陶醉的表情。那是她每一次犯花痴都会有的招牌动作,顾苒苒已经见怪不怪的了。
“以诺……”
顾苒苒哭笑不得,敢情她这个小丫头片子以为昏倒是昏得好玩呢?有任何人想要自己动不动就昏倒的么?她还以为这丫头是真担心她才会来得如此迅速,现在看来,八成是帅哥的魅力无限大啊!
“扑哧。”
有人再也憋不住了。
不给面子的嗤笑声从某人的口中逸出,沈以诺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人的存在。
她如女特务般利索地转过头,杀人般的目光朝发笑得人射了过去,视线在触及到项霁云英俊迷人的脸之后,更加折射出骇人的凶光。
沈以诺的眼睛倏然瞠大,她疾步走到项霁云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尖大骂道,“是你?你就是在”暗夜“会所,长得人模人样,却只干些人名兽心之事的社会的败类,人民的公敌,祖国的耻辱,少女的梦靥的大色狼?”
一连串的排比从沈以诺的口中说出,不愧是以文字吃饭的,说话的功底也很不弱嘛。
项霁云笑笑,那原本应该是魅力四射的笑容看在沈以诺的眼里有说出的碍眼。
“以诺,你和……你和皇甫先生的朋友认识吗?”
顾苒苒的脸上有不少的惊讶,就她认识的沈以诺,是只要面对帅哥就会立即收起她的尖锐的爪子,变成温柔似水模样的小猫咪,这世界上她唯一不买账的帅哥,一个是她的弟弟沈以廷,该怎么奴役,就怎么奴役。用她所说的话就是,已经产生了审美疲劳,再怎么看,沈以廷的菊花都不会真的长出一朵花来,没什么可稀奇的。还有一个就是熵哥哥了,但那也是因为替她抱不平的缘故。
除了沈以廷和熵哥哥,她是再没有见过她对别的帅哥,哪怕是普通级别指数的帅哥,她都不曾恶言相向过。
在她看来,皇甫先生的这个朋友,可是构成了顶级帅哥的品质啊,怎么以诺对他这么不客气。还指着人家的鼻子大骂他是大色狼,难不成,以诺吃过人家的亏?
“哼!谁和他认识啊!不认识!对了,苒苒,为什么你会昏倒住院?你知不知道皇甫先生打电话过来给我的时候我快被你给吓死了。你可是顾苒苒啊,我认识你以来就感冒鲜少有,发烧更是罕见的健康宝宝顾苒苒啊!你怎么能住院呢,你怎么会住院呢!医生怎么说啊?”
很是干净利索地撇清和项霁云的关系,顾苒苒一屁股在床沿坐下。
她欣赏帅哥的心情在看见好友苍白的脸色之后全部跑光光了,她原本以为苒苒可能只是因为最近忙着近期采访的事情操劳过度,才会昏倒住院。但是她看见苒苒的身边除了皇甫遇和那个大色鬼之外没有别的人了,她就隐约地感觉到不对劲。
顾叔叔和顾阿姨对苒苒是相当紧张的,别说苒苒住院这么大的事情不见他们出现在医院里,单就感个冒,他们都会彻夜陪在苒苒的身边。现在她都来了,顾叔叔和顾阿姨都没见踪影,这只能说明苒苒没有通知他们,而苒苒没有通知他们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昏倒的原因可能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简单,医院的工作人员估计也是受到苒苒的拜托,才会没有通知病人家属。
别看沈以诺平时神经特别大条,她的脑袋可是好用得很。
“没什么。就是这几天可能没有休息好。现在可是在上班时间,你怎么跑过来了,不怕总编又点名批评你?”
“管她的呢。我都明确告诉她了,我对杂志社没兴趣,要我当一个小编写写稿,偶尔采访采访帅哥,我的人生就圆满了,她非要坚持培养我成为杂志社的接班人。更扯的是我老爸还参合上一脚,他们还真是不心疼他们一手创建的杂志社啊。也不担心我玩残了他们的心血。”
“呵呵,沈叔叔就你和一廷两个孩子嘛。以廷一心想要进娱乐圈发展,根本无心接管杂志社,沈叔叔和沈阿姨就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咯。”
“切!我对这杂志社也半毛的兴趣都没有啊。不说这个了,苒苒啊,这次可是皇甫先生救了你,你要不要考虑个以身相许什么的啊?”
沈以诺一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贼兮兮地瞥了眼一旁的皇甫遇,神经兮兮地凑近顾苒苒的耳畔,小小声地问道。
“就算我肯,人家也未必愿意吧?”
顾苒苒的意思是,要沈以诺别白操这份心了。听在沈以诺的耳里,误以为顾苒苒对皇甫遇有那么点意思,只是怕人家帅哥眼光太高,看不上她。沈大小姐当场拍了拍皇甫遇的肩膀,郑重其事地问道,“皇甫先生,你觉得我家苒苒怎么样?其实你别看苒苒长得这么婉约动人、优雅娴静的,其实她是一只长爪的小野猫。你要是惹火了她,那绝对有你受的啊!嗯……我的意识是说,有了她的之后,你的生活必然从此以后多姿多彩,风生水起。最重要的是,我家苒苒痴情啊!你知道吗?这年头痴情的女生太少了,像苒苒这样一旦爱了就完全扎进去的女生更是少之又少啊!你就从了她吧,如何?要是你们俩好了,我也就能……就能天天看见你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脸皮比万里长城的长度数值还要大的沈以诺破天荒的脸红了,这天天能够看见帅哥的美好生活,不是人人都有的啊!
皇甫遇挑了挑眉,看着顾苒苒并没有说话,眼底有异样的眸光在闪动,仿佛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沈以诺见了,单方面的认为这事极有可能能成啊,越发热烈地瞅着皇甫遇。
“哈哈哈哈!遇,我还从来不知道你还有充当大卫雕塑的功能啊!能够天天站在那里给人家欣赏,哈哈哈!”
项霁云夸张地弯腰大笑,他的心情好些每次见到这个小丫头都会莫名好转啊!她真是太会为他的生活创造笑料了。
皇甫遇丢给笑得乱没有形象的好友一记白眼,然而帅哥比较是帅哥,就连那不经意的一瞥,都是别有一番韵味的。
沈以诺是彻底沦陷在皇甫遇的美色里了,但当她的视线转到笑得一脸跨装的项霁云时,她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她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大色狼,笑起来都是一脸猥琐样!哼哼!
沈以诺嘴里说着不去上班也没事,但在杂志社的同事打来电话,告诉她有个专访要做的时候,她还是不得已的起身和顾苒苒道别。
她会翘班,主要是放心不下顾苒苒,现在看见她人没事了,身边还有一个帅哥和一头狼陪着,她也就放心了。她放心的不是那匹狼,而是她相信帅哥时会保护美人免遭色狼攻击的!
离去病房时,沈以诺握拳警告了下项霁云不许他乱来,之后踩着她的黑色板鞋又旋风般地冲出了病房。
“你和小丫头有过节?”
项霁云耸耸肩,附耳在皇甫遇的身畔说了句话,皇甫遇的眉毛好看地扬了扬,嘴角弯起高深莫测的笑意,只单音节地应了句,“喔?”
便再也没了下文。
顾苒苒好奇地看看皇甫遇,又一头雾水地看看项霁云,迟疑地开口问道,“请问这位先生是……”
“你好,我叫项霁云。”
项霁云朝顾苒苒那伸出他骨节分明的大掌,顾苒苒也伸出右手与他回握。
“霁云是个医生。他这次刚好在这家医院开研讨会。所以我就把你送进了这家医院,让他能够彻底的对你进行一次诊疗。沈小姐,你的心脏似乎不大好,是么?”
“是的。我的心脏的确一直都不大好。但是自从几年前我动过手术之后到前一段时间都听挺好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最近会……”
顾苒苒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胸口的位置,露出迷茫的神色。
“最近会间歇性的产生胸闷、痉挛等症状,有时候还会呼吸不畅,整个人就像是会邀窒息一般,严重的时候还会像这次一样昏倒,是么?”
项霁云替顾苒苒把话接下去说完。
“是的,是这样没错。项医生,我的心脏病,是不是复发了?以前做的手术白费了,对不对?”
顾苒苒一脸担忧地望着项霁云。
如果他能够这么准确无误地就说出她的症状,那他应该也可以观察出她现在的身体是出于一个怎样的状况吧?
“呵呵。你这话可不能让我老爸给听见。会伤了他的玻璃心的。我爸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手术,他当年既然选在在你十八岁那年动刀,那就说明他是有把握能够医好你的。你现在的心脏的确出了点问题,不过放心吧,有我在,我保证你会没事的。”
项霁云一手搭在顾苒苒的肩上,爽朗地对她笑了笑。
“项医生您是……您是项叔叔的……”
“嗯哼!巧得很,当年为你动手术的老男人,就是我那个成天不务正业,就只知道拐着我妈满世界旅游的老爸。”
项霁云咧嘴一笑,那阳光俊朗的笑容再度令顾苒苒闪了闪神。
眼前的这张俊脸与她小时候每一次重病的时候睁开眼看见的那张俊逸的脸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难怪,见到他,他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对父子,笑起来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嘛,都有让人春暖花开的感觉。
十八岁的时候她的心脏曾经彻底的做过一次手术,当时请的是医学界最有名的素有魔法手术刀之称的来自a市华生医院的年轻院长项亦扬项叔叔亲自为她做的手术。
项叔叔和莫叔是多年相交的好友,从她记忆起,他就时不时地会从a市飞来看她,好几次她在病房里醒来,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人都是他。在那段总是打针、吃药的岁月里,他的笑容令她印象深刻。
不管她的病情有多么危机,他脸上永远都是那种不疾不徐的笑容,这给了她莫大的安定力量。
如果不是她执意要留在有熵哥哥的城市,爸爸妈妈恐怕早就举家都搬到a市去,好方便项院长对她的照顾了吧?
当年做手术的那一天,他有点私事,她做了手术之后就飞回了a市,没有办法亲自留下来继续观察她手术后的回复情况。
期间爸爸妈妈一直有传资料给他,项叔叔看过资料之后告诉爸爸妈妈这次的手术相当的成功,她也恢复得相当理想。项院长回去后托莫叔转告她,只要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好好休养,就算变成和普通人一样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也转告了莫叔,没有任何一种手术能够百分百保证病人在手术后一定会没有任何的问题的。所以让她在这期间一有变故就打电话给他。五年来,她是真的一直都平安无事,只是最近的两次发病,却让她相当的不安。
她会不会又会回到从前那段总是打针、吃药的岁月?
“别担心。小坏不会让你有事的。他总不能让项老爸的招牌砸他手里吧?是吧,小坏?”
瞧出顾苒苒眸中的担心,皇甫遇出声安慰道,扭头看了项霁云一眼,嘴角勾起坏坏的笑容。
项霁云的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
这个多年未被人叫起的小名,是他心里最大的隐痛啊。
想当年,他还是一个顺产的娃子啊,就因为他老妈生的时候没少遭罪,老爸就坏心地给他取了小坏这么一个名字。天可怜见的,哪个女人生娃子不用吼那么几嗓子的啊!
亏得他老爸还是医学界的泰斗啊,自己的女人生娃子大惊小怪不说,还埋怨他折腾了他的爱妻,想也没想地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就算是云霁这名字,都是他自己翻字典给取的啊,那一年他才三岁啊,果断拉着妈妈的手去改名儿了。不然总是被小坏小坏地叫着,着实妨碍他泡妞大计的啊!
他应该是中国近代史,喔,不,中国古往今来,第一个给自己取名的可怜娃子吧?
项霁云苦哈哈地想着。
“小坏?”
顾苒苒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项霁云,小坏事项医生的外号吗?
“呵呵。那是霁云的小名。”
皇甫遇“好心”的解释。
“你别听遇胡说。看你身份证,我比你大,你叫我项大哥或者霁哥哥、云霁哥,或者云霁都随你。”
项霁云狠狠地瞪了眼皇甫遇,后者无所谓地耸了耸,转头对顾苒苒温和地说道。
“那……我可以和皇甫先生一样,直接叫你小坏吗?”
顾苒苒的眼底闪现调皮的笑意,在看见项霁云绿了大半的俊脸之后终于忍不住和皇甫遇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顾苒苒的病情如同项霁云所说,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这几天她保持愉悦的心情,尽量不要做超心脏负荷的事情,她的病情就不会再复发。
听了他的话,顾苒苒悄悄地松了口气。
那天以后,她和皇甫先生以及项医生都成了极好的朋友。
现在的她都直接称呼皇甫先生为遇哥哥了,至于项医生嘛,她还是觉得叫小坏亲切一些。
小坏苦着张俊脸,看着那张与记忆中项叔叔的俊脸极为相似的脸做出那种苦哈哈的表情,她就会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在她的印象当中,项叔叔的嘴角总是呈现上扬的弧度,真的是与阳光一般明媚的男子,有他在就会有无限的春光暖意。
小坏有不输给项叔叔的出色外表,只是表情,要比项叔叔生动多了。
呵呵,即便是再怎么想象的父子,终究也会因为是不同的个体而有所差异吧?
就好像是熵哥哥和莫叔这一对父子一样,外表极其地相似,骨子里,熵哥哥还是比莫叔要更加冷峻一些。
这段时间,她存着特地与熵哥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心思,因为会引起她心脏超负荷反应的人,就只有熵哥哥了。
她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地把病给养好,她不希望有一天她会昏倒在他的面前。
她不想要他的同情,尽管,她不知道如果她真的有一天她真的在他的面前发病,他会不会对她起那么一点的怜惜之情。
半夜3点,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上,睡得迷迷糊糊的顾苒苒就着窗外微弱的光亮,那看着依旧空无一人的床铺,顿时明白这几天自己所谓的保持一定距离的想法有多么得可笑。
自从那天他们发生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之后,她就没有再见到过他。
原本每天12点以前都可以等到的人,现在即使她等到天亮,都是徒劳的了。
这几天,他都是陪在她的身边吗?这么夜夜缠绵的,叶雨晴的肚子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吧?
猛然地将身上的薄被拉高,顾苒苒仰躺着,看着房间里的天花板,再也没了睡意睡意。
如果在熵哥哥还没有履行那个承诺之前,他们就已经怀了孩子,那她……
门口传来把门转动的声音。
是熵哥哥回来了?
莫言熵的观察力要比他人敏锐许多,顾苒苒担心他会看穿自己正在装睡,当下赶紧面对着沙发朝里躺着紧紧地闭上了眼,生怕颤抖的睫毛会泄露了她装睡的事情,就连呼吸都控制地浅浅地。
好几天不见,她竟然不知道该用怎样地心态来面对他。
面朝内,顾苒苒不受控制地侧耳倾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一室的昏暗,在莫言熵的意料之内。
他打开灯,松了松领带,意外地看见沙发上微躬的身影急不可见地抖了那么一下。
莫言熵的眸光跳耀着不知名的光。
似乎每次不关他多晚回来,都会看见他侧躺或者是平躺在沙发上,那张婚床,他不曾见她躺过一次。
他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样的方式,竟然令爸妈对于他新婚就丢下新娘子跑去英国的这件事只字未提,他也没有兴趣知道。
只是对于每次回来都能看见她蜷缩在沙发上的这件事,他还是有不少的讶异。
没错,如果她敢上来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他绝对会狠狠地嘲笑她一番,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她给丢下床去。
原来他以为之所以每次他回来她都是躺在沙发上,是因为她怕他回来看见之后会引起他的不悦,他以为,假如她知道了他不会在那张床上过夜之后,就会自发地占领那张大床。
但是这几天他都没有回来,不是吗?睡床可比睡沙发舒服太多。
而且,他以为她会趁着这几天他不在家,好好地在外面和她的“情人”翻云覆雨才是。
想起那一天看着顾苒苒从酒店的房间里鬼鬼祟祟地出来,莫言熵的心底就升腾起一股焦躁。
他故意将关门的声音弄得极大,就算进去浴室冲澡,都故意不把门给关上。
听见了冲澡的声音,顾苒苒松了口气,总算不用面朝着里面装睡了,不然她还真是要呼吸不畅了都。
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还是在沙发这么狭小的地方,那是相当累人的。
顾苒苒她翻转了个身,视线在触及俊男淋浴图的画面时,顿时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噗通。”
在冲澡的莫言熵听见了有重物掉落地板的声音,他的底划过一丝邪魅,握着喷洒,嘴角弯起微勾的弧度。
顾苒苒紧张兮兮地朝浴室的方向看了看,隔着氤氲的水雾,加上她有200度的近视,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状态,根本无法看清什么。
只是她听见水声还在继续,心想,她摔下沙发的声音应该被水声给盖过去了才是。
于是赶紧狼狈地从地板上爬起,小鹿般受惊的眼睛瞥了正在冲澡的男人一眼,迅速地重新躺回到沙发上。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在心里默念一百遍,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女顾苒苒还是没能停止她满脑子粉红色的幻想。
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瞄向浴室的方向,起先她太过惊讶了,什么都没看到就摔下了沙发。现在,她告诉自己,再看一眼就好,再看一眼就好。
只要她迅速地把目光给别开,熵哥哥是不会发现她的。
处于激烈思想斗争当中的顾苒苒那并没有注意到,花洒的声音已经渐渐地小了下来。
管他的呢!现在浴室里肯定都是白雾,熵哥哥不会发现她的偷窥的!
顾苒苒下定决心般地地睁开了眼睛,一张漂亮精致到不行的俊脸不期然地在她的眼前,骤然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