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瞪大你的狗眼看着?”方默南眉梢轻挑,黑眸中透出一抹傲然地笑意,周身散发着冷冽的寒气。
此时的她皮肤越发的苍白,几乎在发着微微的冷光,两只手在胸前比划出奇怪的手势,嘴里低声吟唱着咒文。
只是一刹那数十道金色符箓打出,在夜空里同时亮起的一瞬,金色的元气流动,照亮夜空。
鼍蜜精元聚成的飞头在空中顿了顿,发出一丝冷笑。
陆五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方默南,只觉得她打出符篆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好看,没有察觉任何不妥,只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有一丝担心。
而鼍蜜虽然走的是旁门左道,但也算是奇门中人,他瞪着大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清清楚楚的看见这女娃娃居然双手作符!
要知道符篆消耗地可是自身的元气,这女娃娃到底有多深厚的灵气支撑!
从未见过如此做符的,女娃娃站在这片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一人,一双如水的黑眸流光四溢,嘴角挂着一抹潇洒不羁的笑容,金色的元气衬着她那张白皙的脸蛋越发的娇艳动人。
双手如蝴蝶穿花般在身前虚空疾速舞动, 手势却敏捷、迅速,一股肃杀之气自她的手中缓缓升起,恍若以指尖划破苍穹。
眨眼之间,一百零八道符篆顷刻间而出,飞舞的人头刹那间就像被一个金色透明的牢笼封闭起来一样,疯狂的扭动着,却无路可逃,它的脸已经变得更加狰狞恐怖,鼻子消失在突出的牙齿和嘴皮形成的褶皱里,眼睛张得老大,几次向前要袭击面前的方默南,却一次次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了下来!
陆五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管他刚刚经历的一切是多么匪夷所思,与死神擦肩而过。至少方默南解决了这件事情,现在看来,这人头被天罗地网所制应该要束手就擒了吧……
一百零八道,只是一瞬间,整整一百零八道,鼍蜜都忘了呼吸了,这……这……谁他娘的放狗屁,说虚空画符消耗元气太大,这女娃娃哪有一点儿灵气枯竭的现象。
鼍蜜现在恨不得爆粗口!操他祖宗十八代。
“别以为这就完了,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实力,真正的实力!”方默南嘴角在不经意间勾勒起傲然的弧度,周身的气息,宛若大海般深不可测!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鼍蜜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想知道为什么吗?”方默南淡淡地说道。“我好心地告诉你哟!记得刚才那些冤死的灵魂吗?”
她的话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鼍蜜如遭雷击,他回想刚才,随着声声木鱼声和她吟唱的度人经,点点金光围绕着她和怨灵之间。
“本来三昧真火,可以直接烧死你,可这样太便宜你了。”方默南淡淡地说道。
方默南现在每打出一道符篆,都包含着每一个怨灵冲天的阴煞之气,虽然不能直接杀死这混蛋,但不妨碍他们出一点点灵力,借方默南之手,以消这心头之恨!否则就是做鬼他们都难安!
虽然他们的灵力微薄的可怜,但积少成多,也是海量啊!也可以知道,这家伙造的杀孽有多么的重!
鼍蜜当然不甘心这么被人制服,手中手势急剧变化着,口中念着不知名的咒语。
空中的飞头尖啸一声,突然膨胀起来,猛地向前突袭,想要撑破这透明金色牢笼。
他竟不顾空中的金符,拼着受伤受创,也要冲出去!
方默南怎么可能给他机会,她双手挽花,指尖画符动作迅速,一出手便是两张!
重重地打在飞头上,“嚎……”飞头嚎叫着,那痛痛彻心扉!
这一回飞头就是动作在敏捷,这天地间再广阔,他也如笼中鸟似的,飞不出去,如靶子似的,接受着一道道符篆的‘凌迟’!
转眼间又是上百道符篆打出!空中的飞头不断的哀嚎,那叫声真是凄惨无比,撕心裂肺啊!
陆五心里直哆嗦,心想着凌迟处死,也不为过吧!还不如一刀毙命,来个痛快的好。
为什么她的灵气还没有消耗殆尽?她刚才明明已经打出过数百十道符篆了!这不会真像她说的吧!
鼍蜜已经彻底无语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飞头哀嚎!却一点儿也使不上力,因为他发现自己也动不了了。
方默南笔直地站着,冷冷地没有一丝感情地看着空中的飞头。
她依然双手虚空画符,青葱地指尖每划出一道,都现出金吉之气,双手被浸染成了金色,如盛开的金莲似的,圣洁、光明。
一道符篆画成,挥手轻弹出去,紧接着就是飞头的惨叫声。
陆五上前两步,目瞪口呆地的姿势不知道维持了多久,就这么傻呆呆的看着方默南数着她到底打出了多少的符篆。
二百……三百……五百……八百……
虚空画符不同于纸符,打不中便落到地上废掉。虚空所画之符以自身的灵气为引,即便是不中,也会维持好一段时间,直至元气消散。
向她这样正中目标的,更是久久不散。
所以她画符的速度之迅速,当真绝无仅有!于是,只见夜空里一道一道的金符亮起,鼍蜜的飞头这一回是彻底的膨胀,当然不会是飞头,而是金符一层落一层,越来越闪亮,如阳光一般金灿灿的。
而方默南依然屹立不动,双手依然如穿花蝴蝶般飞舞,指尖一道道符篆不偏不倚地拍打在飞头上面,远远地看去,金色的符篆如拖着尾巴的彗星似的,拖着金丝在流动。
我的个老天,这是一生难以见到的美景,无法用言语难以形容的美丽。
漆黑的夜晚,这一方天空却恍若白昼,这一幕让陆五终生难忘……
已经两千了,难不成真想凌迟处死——三千六百刀。
凌迟,即民间所说的“千刀万剐”。
陆五还能清晰的听见飞头的惨叫哀嚎,就证明这家伙还没死。
他只看见,方默南依然挥舞着手臂,指尖金吉之气不停,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动作,远远望去,像是一名绣者,在黑夜绣着最为壮丽的金缕玉衣。
“知足吧!”陆五心里叹道,有人不惜耗费灵气,编织着美丽的‘衣衫’,但在华美的衣衫他也只是个‘裹尸布’,不过死也死的壮丽了。
三千五百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三千六百……
果然停下来了,这时候飞头的气息微弱,还留有一口气息。
方默南手中掐宝瓶印,口中念摩利支天心咒 ,突然一喝,“前!”
恶魔降伏,怨敌退散,敢有不服,诛杀斩裂,急急如律令!
金灿灿牢笼里,发出最后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慢慢的……慢慢的……金光渐渐的变浅,消散,里面一道黑烟冒出来,微风拂过,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终于结束了!
“实力!”
这就是实力!
盘膝而坐的鼍蜜惨叫一声,整个头颅像是遭到硫酸腐蚀一般,兹兹作响,顿时间血肉模糊,腥臭味儿令人作呕!
如枯树皮般的手臂这会儿能动了,只是在做痛苦且无谓的痛苦的挣扎,顷刻间头和身体这下子是彻底的分离,滚落在地,滚几下停下。
他侧着头,黑洞洞的眼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躯,五脏六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看着生命流逝,看着他化成了一滩血水。
森森白骨的下颚几张几合却发不出一声吼叫,瞪着大眼不甘地望着远处了蓝天。
为什么?为什么? 鼍蜜纵横降头界大半生,并未练到不死之身,也自认强悍。经历大小斗法无数,生死间徘回无数,怎么也不敢相信,败得的如此彻底,毫无招架反击之力。
当地平线的第一缕曙光冉冉升起,清晨的露珠缓缓滴下,映照着新生的希望诉说着又一天的来临。
万道金光照耀着方默南他们,包括地上血肉模糊的头颅,一缕黑烟缓缓上升,消失在天际,不留下一丝痕迹。
方默南直接席地而坐,趁着未有人之际,运功,一小周天后,她睁开了眼睛。
“南妹子,怎么样?”陆五盘膝坐在她不远处担心的问道。
“恢复的差不多了。”方默南微微一笑道。
陆五看着她神色清明,脸颊红润起来,不再是苍白之色,就知道她没说谎。
“我们走吧!”陆五起身说道。
“等等!”方默南说道,“我们得超度一下亡魂,去除这些人身上的不甘和怨气,愿这些人来世不再为恶,戕害无辜。”
“说道这个,那两个人怎么办?”陆五指指不远处车里的两人。
“啊!”陆五惊叫道。
他看见车座上的两具干尸,以肉眼的能看见的速度分解了,飘散在空气中。
得这下,也不用毁尸灭迹了。
方默南反手拿出木鱼,放在膝盖上,梆梆敲响,《度人经》再次响起,这一方天地沐浴着梵音,渐渐的被焚烧杂草的焦土上,种子破土而出,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伸展着卷曲的绿叶,以咋舌的速度快速的生长,眨眼间这焦土上长满了,“四叶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