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泉躺在阿狸的怀里,她的身体开始不住转冷,呼吸也急促起来,俏脸上却是一片安详,再没有半点血色,柔声道:“我不知道是谁,我看不清他的脸……”
又轻轻地咳了两声,鲜红的血液从嘴角逸出。
生命的火花正在飞快地消逝着。
欧阳亮终究没有流下眼泪,或许,他的神经已经对这样的事情麻木了。
杨思泉再次勉强地张开眼睛,迷朦的目光中透射出一股希望,嘴角牵扯出一丝笑意,紧紧握着欧阳亮的手,轻轻道:“子枫,是你吗?”
阿狸和欧阳亮对视一眼,他长叹道:“是我,思泉,我是子枫,我就在这里,你不用怕。”
杨思泉再次闭上美目,费力道:“子枫,抱紧我,我突然感觉好冷。”阿狸忍住了哭泣,轻轻地让过了手中的……
欧阳亮终是忍受不住,涌出热泪,说不出话来。
杨思泉顿了顿,含笑轻吐道:“子枫,我知道的,终有一天你会来找我,你会亲手将戒指带到我的手上的。是吗?”
阿狸心头一疼,将戒指递到了欧阳亮手上。
欧阳亮振作着微微一笑,举起她的纤纤手腕,杨思泉脸上露出淡然的笑容,举至半途时,细手终于无力地跌下去。
阿狸一声悲叫,将她紧紧搂住,眼泪像断线珍珠般洒下,她已忘掉这以外的一切,内心深处的伤痛如暴风般狂奔而来。
欧阳亮脸上笑容化做悲色,缓缓地放下她的手腕,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一行眼泪从虎目中流淌出来。
这风华正茂的美女,终是香消玉陨。
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不一会,体育馆门口响起不可置信的一声声尖叫,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也许,黑夜总是让人享受无穷的危机感,一切的恐惧都被这无边无际的世界慢慢地浸染着。
“晴儿,别太难过了。”樱满集此刻也管不上任何的顾忌,从人群中走出来到阿狸身边,掏出一张纸巾,递了过来。
阿狸站起身来,接过纸巾,内心仿佛一片空白,还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哽咽道:“她真的走了吗?”
“她走了,真的走了。”樱满集双手探到阿狸的肩膀,轻轻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凶手给找出来,不能任他这么逍遥。”
就在这时,阿狸心中一动,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我心中升起,条件反射般地弯起身来,在杨思泉四周静静察看。
几乎是同一时间,阿狸和欧阳亮在血泊中发现一个异物,同时伸手拣去。
触碰到他冰凉的手指,阿狸如触电一般,慌忙地缩了回来。
欧阳亮疑惑地看了阿狸一眼,拣起那个异物,查看了一下,叹气道:“这,应该是杨思泉挣扎时掉落下来的头发丝。”
阿狸心头暗叹一声,这显是惯犯,不可能会留下什么东西的。
樱满集又扫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杨思泉,怒喝道:“章蕊。”
那中年老师红着眼圈,颤抖地从人群中跑了出来,怆然道:“董事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樱满集眼光落到她的身上,道:“不是你送杨思泉去医务室的吗,怎么她会在这里?”
章蕊也不知是被樱满集的目光震慑住,还是被眼前的一切吓到,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是要送她去的,但是,她说,那个,她的脚没什么事,自己回宿舍去就行,所以,我,我……”
见到樱满集射出来的凌厉目光,章蕊全身一震,恐惧地低下来,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看到她这么难受,阿狸也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轻轻地摇了摇樱满集的手,道:“樱哥,你就别为难章老师了。她也不想这样的。”
樱满集收回目光,冷冷道:“看在晴儿的份上,今天就算了。”
章蕊微微抬起头,向阿狸露出感激的眼神。
阿狸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理会她的感受,又反头看了向思泉,目光扫到欧阳亮身上,忽地脑袋再次传来剧烈的疼痛,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到阿狸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宿舍熟悉的天花板,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充盈着宁静与和平,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是虚幻。
阿狸心中一动,叫道:“左情。”
一位身材修长的少女,正坐在床沿,双手支撑着脸蛋,似是已经陷入了沉睡,听到声音,猛地一震,喜叫道:“佳晴姐,你醒了啊?”
阿狸刚要答话,樱满集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左情,是不是晴儿醒了。”
阿狸向左情使了个眼色,她嘟起了粉嘴,满不情愿地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
樱满集疾步走了进来,见阿狸已经平安坐起身来,吁了口气,柔声道:“晴儿,你觉得好些了吗?”
“好多了。”阿狸又想起昨夜之事,凄然道:“但是,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樱满集轻轻一叹,坐到床沿,道:“会没事的,晴儿,我已经告知她的父母了,也会尽量配合警方,争取早日将罪犯绳之以法,况且,这件事也不是你的责任。”
阿狸知道,要樱满集和警方合作,已经是做出了莫大的让步,虽然昨晚有欧阳亮在现场,但是,他完全可以不管警方独自行动,显是为了照顾她,不让她再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才这么做的,道:“樱哥,那就辛苦你了。”
忽然心中一动,自己怎么突然一下子能从他的一句话,想出这么多事……
樱满集无法探知阿狸的心事,见她脸色微变,以为她是恐惧成这样,轻道:“晴儿,你就别害怕了,要不过几天,你就搬回家里去住吧,在这里,恐怕也不是很安全了。”
阿狸勉强地振作出了一个笑容,道:“樱哥,我没事的,你就让我留在这里,教完这个学期吧,我不想半途而废,对不起那些学生,而且我想,出了昨天那么轰动的事,连警方都惊动了,恐怕罪犯也不敢再次行凶了。”
樱满集略一思索后,沉吟道:“那好吧,不过,你先得安心地在床上给我休养几天。”
阿狸轻轻地点了点头,望向窗外的风景,窗外的落叶,纷纷飘散,绽放出最后的辉煌和色彩,生命原来是如此的短暂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