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辉在奥斯卡的颁奖典礼上又重新把自己当初讲过的话讲了一遍,如果说以前他还对奥斯卡怀有某种兴趣——就好像是对诺贝尔奖一样,即便你知道你拿不到诺贝尔奖,也不能掩饰你对于诺贝尔奖的憧憬。而现在,沈正辉即便是没有拿到过奥斯卡,他也已经消散掉了对于奥斯卡奖的兴趣了。因此,像是完成自己的工作一样精彩地表演完了自己的戏份之后,他便走下了台。奥斯卡组委会在后台还替他安排了一场采访。
沈正辉刚刚敷衍完了美国记者和一个凑趣的中国记者之后,一转身就看到了孙静芳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她穿着打扮得完全像是一个电影明星,以欧美人对亚洲人的脸盲症来说,极有可能误认为她是某明星。
孙静芳对着沈正辉挥了挥手。
“你是……”
“你这是装不认识我?”
“不,我最近见过不止一个人长这个样子,你是谁?”
“你猜猜?”
“你应该不是孙静芳,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场合。”
“要知道我可认识安吉拉?梅森。”对方这样说道,“所以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吧。”
“你想告诉我这是安吉拉梅森给我的惊喜?”沈正辉反问道。
“好吧。”对方扬了扬眉毛,然后说道,“说两句。”
“在这里?”沈正辉反问道。
“放心,没人会注意到的。”这位貌似“孙静芳”的人说道。
“你确定?”
“我保证。”对方拍了拍胸脯。
两个人走到一个角落里,沈正辉问道,“我应该叫你什么?在我确认自己的精神没有问题之后。”
“你当然没有问题。”对方回答道,“叫什么无所谓,只要让我知道你在叫我就是了,不如你叫我静芳好了。”
“这真是难得的恶趣味。”沈正辉抿了抿嘴,“我绝不相信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会这样低俗。”
“统治者也不是事事如意的。”“孙静芳”回答道,“或者不如这样说,统治者有时候必须遵循自己制定的规则,换句话说,统治者就是规则。”
沈正辉白了他一眼,“你这规则也太拟人化了。”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问道,“你不是说我已经通关了吗?”
“从某种意义上讲,是的。”对方点了点头。
“听你的语气似乎还有转折?”沈正辉继续问道。
“也不算是,”对方摊了摊手,看着沈正辉,反而问道,“你重复在这个地方做演讲,有什么感受?”
“重复一遍而已,能够有什么感受?”沈正辉反问道。
对方长出了一口气,“你重复第二遍就已经没有什么感受了,如果像有些人重复了成百上千次也许就更没有感受了。”
“嗯?”沈正辉疑惑地哼了一声。
“所以总要给别人一点时间让他们好好考虑一下,”对方笑了笑,“让他们作出最周全的考虑,看看什么东西是自己可以放弃的。”
“听起来你倒是挺人性化的,”沈正辉偏着头看着对方道,“我还以为所谓的游戏完成就像是电脑游戏那样直接跳换场景,到了一个休息补给的地方然后继续下一次征程呢!”他揉了揉鼻子,“又或者像是无限流主神空间一样的操作,想不到你还主动出来给我们解释这么多,还为我们考虑,这还真是让我……”
“不用感到欣慰,你是第一次,下一次就不是这样了。”对方笑了笑说道。
“还有下一次?下一次是什么?难道不是我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吗?”沈正辉掏了掏耳朵。
“你想要现实世界的话,自己造一个就是了,只需要一台服务器和一个头盔就行。”对方这样说道,然后对着沈正辉眨了眨眼,“这也算是一个应对的方法,你看看有经验的人都学会这样做了。”
“这样说的话我的工作实际上不是创举?”
“不,也算是,毕竟把这中生活方式推广开来也是一种成就,这和一般人想来自娱自乐不同。在这点上,”他嘟了嘟嘴,“他们都没有你那么敏锐。”
“这也许是因为他们不是70后80后的缘故。”沈正辉随口说道,“时代的突破总是需要历史的积累的。”
“你倒是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点。”对方哂笑了一下,“但是有时候时代的突破也需要一些天才人物天才一样的想法。”她伸手按住了沈正辉的胸口,“你已经证明了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
沈正辉看了看她按在自己胸口的手。
对方伸手拍了拍沈正辉的胸口,然后才收了回去,“放心吧,”她说道,“没人会注意的。”她还眨了眨眼。
“所以我是不是应该和安德森先生和福田小姐好好开诚布公谈一谈?”沈正辉问道,“毕竟作为前辈,他们的经验比我丰富得多。”
“丰富的经验有时候反而是一种误导。”对方耸了耸肩膀,“当然,这就好象是一个rpg游戏一样,不断去试最后总能出来一个好的结果。”
“但是也有可能全部死光光对吗?”沈正辉撇嘴,“你不准备给我们明确的方向吗?”
对方抿了抿嘴,“人类说自己是上帝创造的,但是在这几千年间,并没有看到上帝降世来帮助他们,你说为什么?”
“因为人类不是上帝创造的?”
“不,如果上帝帮他们的话,那么他们也会因为同种原因走向毁灭。”对方笑了笑,“你回去读《圣经》就知道了。上帝如果庇佑某个民族,就不会去关爱它。”
“难怪现在基督教完全不给力了。”沈正辉没好气地撇了撇嘴,“那么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呢?在凡间显圣吗?”
“按照道理讲我也不应该出现的,不过你们的速度委实除了我的意料,所以这就当作是通关之后的奖励好了,当然,即便是我什么都不说,你们所得到的也是一样,我只不过是提前让你们有个心里准备罢了。”
“那么我睁开眼睛之后就应该在一个奇怪的世界里了。”沈正辉哼了一声,“至少电脑屏幕上要跳出来一个‘你想知道生命的意义’的弹窗才对。”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她说道,“但是相信我,”她说道,“你所生存的世界足够真实,并且,”她停顿了一下,“你在这些世界里很有可能要呆上一生之久。”
“所以我就死了?”
“死了才是新生。”
“再说下去我就真的以为你是上帝了。”沈正辉摊开了手。
“那就不说了,”对方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表情说道,“以后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
当沈正辉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的时候,福田光美略带疑问地问道,“怎么这么久?在后台遇见了谁?”
“我不知道,也许是上帝?”
“是吗?你向他许愿了?”
“我已经是他的选民了,他允诺我长生不死。”沈正辉一边说一边注意着福田光美的表情。
福田光美的表情果然发生了变化,“这还真是了不起的奇遇啊!”她瞪大了眼睛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安吉拉?梅森凑了过来,试探性地继续问道,“沈先生,准备继续拍摄电影吗 ?还是电视剧?”
“《贩罪》。”沈正辉看向了福田光美。
福田光美显得有些焦躁,“《惊悚乐园》涉及到的版权还没有买完呢!”
“你真的准备开启这个计划?”一旁的尼克?安德森也凑了过来。
“我们回去说。”福田光美打断了所有人。
……
“所以?”
“是的,世界会重复。”福田光美点了点头,“一遍又一遍,让人绝望。”她盯着沈正辉说道,“如果不是可以选择消除记忆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发疯,我消除了一部分记忆,但是我不记得具体的次数,但是我肯定经历了同样的世界不止十次了。”
“你在以前世界里没有见过我。”沈正辉问道。
“至少有记忆的几次中没有,”福田光美说道,“我只保留结论就行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经历我根本不想去记。”她撇嘴,“你的建议还算是新鲜。”
“对于我来说,可不新鲜。”尼克安德森在一边说道,不过他马上就继续说道,“不过你能够把我的技术这样使用,非常了不起了。”
“那么通关的事情?”
“通关?”尼克?安德森恍然,“啊,确实可以用游戏来比喻,我想也应该通关了,”他说道,“我记得好多次我们都死在这之前。”
“甚至更早。”福田光美面无表情地说道,她白了沈正辉一眼,“老穿越者之间也相互争斗,认为彼此之间是威胁。”她说道,“有些人会消失,有些人会一直出现,我么摸不清规律。”
“看起来真的像是在打游戏一样,遇到有问题就增加新角色。”沈正辉沉吟道,“那么,你们知道通关之后会怎么样吗?”
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福田光美沉吟道,“我就记得死了之后仿佛变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
“所以我们要自己干掉自己?”
“不用,”尼克?安德森摆了摆手,“我挺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的,说不定回去哪一天醒过来就突然变回去了。”
沈正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如果,”他说道,“我们用游戏来比喻现在的世界的话,那么如果游戏通关了是不是就该换地图了?这意思就是说我们会去另外一个世界。”
“另外一个世界?”福田光美偏着头,略带微笑,“龙枪的世界吗?还是魔戒的世界?”
“也许是只有我知道的世界。”沈正辉没好气地回答道,他摸着下巴,“我应该好好问一问那位上帝才对。”
“对啊,你为什么不问呢?”
“我以为你们都应该知道才对。”沈正辉摊手说道。
对面两个人也摊开了手。
“好吧,那就继续活下去好了。”沈正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太在意了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