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葬礼这天来了很多人,已经嫁人的姐姐,姐夫,他们的小孩,以及其他我从来不在意的亲戚,还有曾和爸爸有过生意来往的生意人,同僚,下属,世交。我和陈陈一起来,她穿黑色正装,裴束不出现,因为或许会和她的家人在我爸爸的葬礼上见面,但她已经向我表达过她的遗憾。
我向亲姐姐介绍陈陈,也向陈陈坦白我曾经在她婚礼前吻她,陈陈听完,对我说,那并不是个吻,对吧。就像我曾经对她说,裴束也只是亲她一口,算不上一个吻。我的哥哥和叔叔,看见我们叁个站在一起说话,并不知道内容,但他们的表情实在精彩,在他们看来,我毕竟吻过亲姐姐,又对媒体承认我正在爱裴束的前经纪人,昔日影后陈沉宋。这样的叁个人站在一起交谈,足够他们胡乱意淫。
参加葬礼的很多人,看她的眼神或许都带一丝探究。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好像我只是和曾经的电影明星短暂拍拖一场,其实他们根本不懂我已下定决心。我讨厌他们,他们总有奇怪优越感,把得过影后的女孩称为“戏子”,他们什么都不懂,自以为有高贵出身或是从事高贵营生,我看他们是真的下贱。
天空很阴,但没有要下雪或是下雨的意思。一切顺利结束,人们要去到各自该去的地方。左手的食指长了倒刺,无法消灭。撕掉以后会重新长出新的,有时候撕得太用力会流血。很痒,我撕掉它,我下意识回头看,陈陈在后面,朝我走过来。我半举着手的样子看上去很滑稽,她有些疑惑,看见食指指甲向下的地方,渗出来血珠,她抓住我的手,含住我的手指吸一下,安慰我说不痛了,从包里翻出来创可贴给我贴上。
我小时候好像总在希望妈妈能在我身边为我做这样的事,而这样的事由另一名女性代替她完成。
哥哥在我旁边,看似又要有令人生气的发言,阿姨拉住他,于是他并不说话。
又开始工作,堆在一起的事情太多,在公司加班到深夜。咖啡喝到第二杯的时候,心脏跳得有一点快,还伴随一点痛。于是我想起来,我以前听我的宝贝姐姐说过,她有一段时间喝咖啡很厉害,到了不喝咖啡会心慌的程度。我其实觉得,她会心慌应该是喝得太多。
邮件提醒声在安静的夜晚太突兀。发在工作邮箱的电邮不该是不明确的地址,要是往常,我会直接无视。但今夜总有些不同,我有奇怪预感。标题是一串数字,应该表示的是时间。邮件并无其他内容,只有一个附件视频,文件名与邮件标题一致。
我点开那个文件。皱眉,地点不算陌生,镜头对准过分干净的床,没有被子也没有床单,两具赤裸的身体。预感实在不详。
我想我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但仍然挣扎着不愿相信。直到画面里出现他们的脸,悲伤和愤怒瞬间吞噬我。那个男人不是祝晚深,是谭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