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古漆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这可能是要休息的暗号,我闭上了眼睛,觉得封古漆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
第二天一早,在我还未睁开朦胧的睡眼的时候,便被一道声音所吵醒。
“什么?竟然是女儿?”
这声音甚是响亮,吓得我直接睁开了双眼,见陈丽竟然在我和封古漆的房间里站着,眼睛正极其专注地盯着婴儿床里的清欢。
“妈,你怎么进来了?”
我看见封古漆的脸上写着无奈。
“我不是让您在外面等着吗?”
“哼,怕我吵到她睡觉啊?有了媳妇忘了娘。”
陈丽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臭,我瞥了她一眼,翻了个身,并不打算起床迎接。
“哼,没想到生的是个丫头,我以为是大胖小子呢,没想到竟然是个赔钱货!”
这“赔钱货”三个字立刻让我不淡定,心中犹如被针扎了一般的疼痛。
呵呵……看来我猜测的果然没错,陈丽果真和旧社会的人相差无二。
“妈,这可是您的孙女,您能别说这种丧气话吗?”
封古漆的话响起。
我听见这话,心中暗叫不好。
陈丽本身就因为孩子的缘故在我身上撒气,现如今封古漆若帮助我说话的话,陈丽指不定会怎么贬低我。
果真——
“哼!孙女?我想要的是个大胖小子,不是个赔钱的丫头!”
我一时之间气愤无比,不知哪里来的胆量竟然“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身,瞪着眼睛对着陈丽说道:“女孩儿怎么了,女孩儿就是赔钱货吗?好像你不是你的一样!”
“哎呦!真是反天了!”
陈丽的肩膀一颤一颤的,看这模样就是被我气得不浅。
哼,我气她又能怎么样,她这是罪有应得,还能怪得着我不懂事吗?
“你……这才刚生完孩子你就……”
“妈,你行了,爸还在客厅坐着呢,你要让他笑话你吗?”
封古漆说完这句话,我立刻尴尬了。
封父也跟过来了……
完了,这回形象全都毁了。
我有些无奈,知道封父本身就不喜欢我,这回我把他妻子都怼了,估计对我印象更差了把……
而这句话还是比较有作用的,陈就果真没电了,愤怒地看了我一眼后随即离开。
“好了苏苏,我妈她出去了。”封古漆温柔地看了我一眼。
“嗯。”虽然知道陈丽现在已经对我没办法,但是她的所作所为是真的让我感到心寒。
“起床吃点东西吧,我把早饭做好了。”
听了这话,我竟然没有往日的那般兴奋了,反而知道封父和封母此时此刻正在外面的时候,竟然没有了走出去的勇气。
“我……”
“我不想吃了。”
“那怎么能行呢?”封古漆揽住我的肩膀,“一切都有我呢,你放心吧,有爸在,妈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貌似封父也不太喜欢我。
最终还是走进了厨房,为了看起来顺眼一些,在洗漱的之后我特意化了个淡妆,想让整个人看起来清新一点。
陈丽坐在餐桌上不说话,反而是封父在问我身体的情况,我心中一暖,也渐渐地与封父聊了起来。
“准备什么时候给欢欢庆祝?”封父问。
“原本定的下个星期。”
“哦。”
封父淡淡地点头,“吃饭吧。”
我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只感觉封父并没有我所想象中的那样高兴,感觉除了封古漆和我以外,都觉得我女儿是个累赘。
“赔钱货还庆祝什么庆祝!”陈丽把筷子一摔。
“行了,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封父呵斥一声,陈丽立刻没话说。
其实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封父本身不喜欢我,至于我生的他肯定不会有多喜欢,现如今他接受我,只是为了礼貌罢了。
这顿饭吃的甚是难过,如同味如嚼蜡,好在饭后封父和封母两个人都离开了,封古漆去上班,我也好找柳秋茨去放松一下。
柳秋茨因为婚姻的事情烦躁得很,她家里人一直在问她和封朗逸什么时候结婚,而封朗逸那边,他的父母正在问他们什么时候分手……
我觉得我和柳秋茨真的是同命相连,一个未婚愁苦,一个已婚愁苦,还都是来源于封家。
唉……封家真是个害人不浅的地方。
“秋茨,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啊,我在想如果何秀珠那个女人不待见我的话,我就不嫁了,我才不会让我自己嫁过去受委屈的。我不像你,为了爱情什么都能忍,我可忍不了。”
可能这就是我和柳秋茨的差别吧,可是不得不说,像柳秋茨这样要强的姑娘还在封朗逸那里受了这么多委屈,封朗逸的能力可真是够大的。
我和柳秋茨聊了一整个下午,这个下午的心情还不错,然而回到家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
陈丽正坐在沙发上,然而看见我的到来,竟然对我露出了笑容。
黄鼠狼给鸡拜年,真是没安好心。
这个笑容让我心里“咯噔”一声,感觉真的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一般。
“苏苏出去了?”
这回竟然换了一个亲密的称呼。
“嗯,妈您有什么事吗?”
“妈确实有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唉……陈丽这个女人,下次就是有事找我。
“妈您说吧。”
“苏苏,妈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再生一个男孩。”
什么?!
我听见这话不觉诧异。
我才刚生完一个,又让我生……
一个都够呛了,还让我再来一个?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的?
“苏苏,妈知道,你肚子不争气那怪不了你,没事,妈原谅你,再给妈生一个孙子。”
我皱眉,对陈丽的态度真的是忍无可忍。
“妈,如果下一个还是女孩儿呢?那你拿我怎么办?扫地出门吗?”
我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我以为陈丽会因为这件事不待见我就完了,没想到后面还有如此无礼的要求,她把我当什么了?生孩子的工具吗?
“妈,我不答应。”
我开口拒绝,而这时,陈丽还想再开口说着什么,门却开了。
这争吵究竟该是有多激烈,连钥匙插在孔里的声音我都没听见。
封古漆进来,见我们两个人这一阵势,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苏苏,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封古漆温柔的语调在我耳边响起,我看了一眼陈丽,转身便回到了房间里。
回到房间后,我便将头蒙进了被子里,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流出。
婆媳战争把我所想的一切都悉数给毁了,但是我又能说什么呢?陈丽是封古漆的妈妈,难道我又能继续和她冷战吗?最后不还是笑脸相迎吗?
我已经听不清门外的声音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沉沉地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天明了,身上的衣服换成了睡衣,而封古漆已经不在我的枕边,更加领我诧异的事,陈丽竟然不再逼着我生二胎了……
这怎么回事……
“哼,我知道我儿子不行,但是你也别给我得意,儿子我是迟早都会要的。”
临走的时候,陈丽留下了一句话,直到门被关上的时候我整个人还甚是诧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我瞥见了桌子上的白色纸张,打开一看我才明白,原来上面是封古漆的体检报告,报告上显明了封古漆他竟然……
说白了就是身体不行,不足矣让我怀孕。
呵,怎么可能呢!不过我很快便明白过来,这是封古漆糊弄陈丽的一个手段罢了。
我心中很是感动。封古漆为我做的太多太多,总是在无形当中以不伤害其他人的形式保护着我,这让我怎么才能不感激他呢?
晚上,我把头窝在他胸口处,眼角有些微微湿润。
“怎么了你?”封古漆抚摸着我的秀发,我能感受得到他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
“你怎么这么好呢?”
“嗯?”
“我都知道了。”
听见我这么说,封古漆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事情似的,竟然轻笑了一声,对我说道:“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用什么办法堵住我妈的嘴了,所以只能对不住我自己了。”
这话本身带着些许的幽默,可是被封古漆说完了之后我的心里竟然异常得沉重起来。
“苏苏,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有压力,这一切都是我乐意的。”
好吧,归根结底就三个字——我乐意。
夜晚我是睡不着了,便躺着和封古漆聊天。
我们已经好久没这么聊过了,平常的时间简直太忙碌,再加上陈丽对我虎视眈眈的,封古漆白天还要上班,晚上很少这样聊过的。
“最近累吗?”我开口。
“还好,公司的事情我还忙的过来,前些日子,瞿寒倒是把我弄得有些头疼。”
提起瞿寒,我现在依旧心有余悸。
“不过没关系,他是不会再找我们的了,瞿寒的妻子之前给我打过电话,说他们已经去国外了。”
哦?是吗?这么出息!一番周折之后终于走了。
“这回我可以放心了。”我叹了口气,心在这一刻放轻松,也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