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折腾后顾长安累得狠了,匆匆吃了几口饭菜就躺到床上昏睡过去。
子枫在男人的房间守了一会,许久不见男人苏醒便觉得无聊,拖着那兰到小河边捉鱼去了。
那兰有一道拿手好菜,食材要用到河里的小鱼晒成干,子枫吃过一次后便念念不忘,一有时间就拽着那兰去网鱼。
……
梦里,顾长安回到了小安村,那时候傻子还在,而他正躺在床上指挥傻子给他捶腿。
梦里的场景太过美好,顾长安恬静的睡颜上露出一个淡淡的浅笑。
但是很快,一只手啪地一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顾长安睁开眼睛不耐烦地看了看掌心,没有蚊子血,他又失败了。
在竹林里住着哪里都好,就是蚊虫实在有些多,顾长安又不喜闻草药的味道,身上从不佩戴防蚊虫的药囊,所以成为了重点袭击目标。
挠了挠脖子上新被叮的红疙瘩,顾长安顶着脸上还没有消退的红掌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先到桌子旁喝了两杯凉茶,等头脑清醒后才扶着酸痛的腰到隔壁的隔壁看望男人的伤势。
女孩儿一刻不离地守在男人身边,顾长安进去的时候她正趴在床边睡觉,显然是累极了。
顾长安径直朝着男人走了过去,他用手背探了探男人的额头,感觉热度退下来后顾长安刚要把手收回来,一低头刚好望进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被男人眼睛里的杀气震得忘了动作,顾长安手保持着放在男人额头上的姿势不变,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你没事儿吧?”
男人直直盯着顾长安,就像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似的。
刚睡醒的顾长安脑子运转得本来就慢,被男人一瞪他更迷糊了。愣愣地摸了摸脸,顾长安又问:“你在看什么啊?”
殊不知顾长安这一举动正好让男人误会,男人的视线落在顾长安脸侧的掌印上,他眼神暗了暗,杀气收敛了几分。
“你是大禹人?”男人声音沙哑地问。
顾长安点点头,半天后才反应过来,“你会说大禹话?”
男人咳了两声,嗓音低沉了许多,“之前在大禹人那里做过活。”
“怪不得!”
顾长安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身到桌子旁端了一壶茶过来,男人看着从自己额头上移开的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满,但转眼一杯茶就怼到了他的嘴边。
“你流血过多,现在尽量多吃点多喝点,能补多少是多少吧!”顾长安说道。
男人努力探头去够茶杯,顾长安见他动起来费劲,好心地帮他把茶杯向前递了递,于是在顾长安看不见的角度,温热的茶水顺着男人的脖颈流到了床上。
摩多愣了愣,脸上闪过几分愠色。
“洒了!”摩多出声提醒眼前这个看着温和沉稳,其实做起事来冒冒失失的男人。
顾长安手上的动作一顿,“什么?”
“水都洒了,你是怎么伺候人的?”托顾长安脸上的掌印所赐,摩多认定了他的下人身份。
顾长安的好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当即把茶杯塞到男人手里,也不管男人接没接住,起身就要走。
“小爷我天生就不是伺候人的主儿,这水你还是自己喝吧!”
看清顾长安的穿着摩多脸色一变,他猛地拉住顾长安的手,厉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此时摩多才想起来打量房间的构造,当认出这是杞国的建筑后,强烈的杀气瞬间从他的身上释放出来。
“这是什么地方?”
头脑清醒状态的顾长安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丝毫没有受摩多的影响,只淡淡地答道:“我是救你一命的恩人,这里是乌蛮族。”
“乌蛮?”摩多一脸凝重道。
顾长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是啊!你是杞国人,应该不用我和你解释乌蛮是什么地方吧?”
“你一个大禹人,怎么会在乌蛮?”钳子一样的手掌狠狠攥住顾长安的手,摩多赤红着眼睛逼问道。
手上传来一阵刺痛,顾长安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过便扯着嗓子大喊道:“你这个疯子,你抓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把你打成这样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摩多不依不饶地问,肚子上的纱布被渗出来的鲜血染湿,但他依旧紧紧钳制着顾长安。
两人的动作吵醒了一旁的女孩儿,看见男人苏醒后女孩儿沾满污渍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激动的泪水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不知道女孩儿对男人说了一句什么,男人目光复杂地看了顾长安一眼,最终将视线落在了顾长安因愤怒和挣扎而染上一层薄红的脸上。
察觉到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减轻,顾长安连忙把手抽了回来。他看着因为血液不流通而变青的手,越看越生气,恨不得立刻把人赶走。
“我这是什么破运气,一天到晚救回来的不是傻子就是疯子。”顾长安喃喃自语道,恶狠狠地理了理衣服,看都没看男人一眼就摔门出了房间。
身后,摩多望着顾长安消失在门口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乌蒙尔博的男宠?”
安静的房间响起了摩多充满玩味的声音。他侧头避开女孩儿递到嘴边的水,吃力地接过茶杯一点一点将里面的水喝尽。
……
顾长安终于理解杜一珍为什么宁可背上见死不救的骂名也不随便出手救人了,这天下的善事果然不是随便做的,在恶人身上做了善事就变成了恶事。
胸口堵着口闷气发泄不出来,顾长安拐进了那兰新布置的厨房,准备搜罗些吃得缓解一下心情。
就在顾长安推开门的瞬间,一道黑影噌的一下窜了出来,顾长安只觉得胸口一疼,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撞到了一边。
心里本就窝火的顾长安猛吸一口气,抬腿就朝那道黑影追了上去。
顾长安虽然体力不行,但好在那道黑影腿脚不利索,俩人半斤八两一时也能打个平手。
跑着跑着顾长安算是看清楚了,前面那个头发炸的像鸡窝,身上脏得快要看不出人模样的黑影原来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