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依的脑袋霎时嗡嗡直响,她们看到了?大家都知道了?
秋子默默把她的手别到身后,揉成一团的信笺悄悄塞到她手里。
看到她们的小动作,围观的人群更加大声的嘲笑起来。
“有胆做不敢承认啊。”
“怂货。她就是敢承认,人家烈云起也不鸟她。”
“就是,就是,她都被砸晕了,人家有来看一眼么?哈哈……”
月如依拧着眉,低声问道:“是烈云起砸的我?”
娟子支支吾吾。
悦文也拿不准,“看不清啊,我们都是小矮子……”
秋子也摇头不知。
“不是他还有谁能抛那么远?!人家讨厌你呢,大姐!”
门口的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女生们哄笑在一起,男生们袖手旁观看热闹。
月如依头更疼了,微喘口气,颤着手,拿过微积分,虚弱地说:“回宿舍吧……”
秋子她们担忧的看着月如依,劝道:“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咱有什么错啊?别理她们!咱回!”
三人搀着月如依往外走。
人群哄笑着倒退。
忽然,有人朝月如依劈头撒一把东西,“来来来,撒把花,庆祝大姐不晕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一团白色的纸屑劈头盖脸洒了一身,月如依顿住脚步,只觉脸涨的难受,鼻头酸酸辣辣。
强忍住内心漫天的委屈,深吸一口气,挽住同伴的手,艰难地迈步出了医务室。
“走吧你,还有脸待这里,快滚吧!”
身后的人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头一跳一跳,疼的厉害,月如依顾不得了,紧着步子小跑起来。
辣辣的眼泪终于抵挡不住,落下脸庞。
故意落后月如依几步,悦文谨慎地嘱咐姐妹们:“没想到这次事给月亮造成这么大伤害,以后咱都别提今天的事。”
秋子和娟子纷纷点头。
三人继续跟着月如依。
来到寝室门口,月如依擦干眼泪,回身对朋友们笑道:“你们快去上课吧,我没事了。”
悦文摸摸她脑袋,关切的问:“还疼么?”
月如依笑笑:“不疼,一点不疼,你们课都耽误了,快去上课,我睡会觉。”
“也行,好好休息,中午我们帮你带饭回来。”
姐妹们相继离开。
寝室的门关上,月如依扶着头,缓缓坐下,头疼的睁不开眼。
根本睡不着。
站起来,走到阳台往外看,学生们三三两两穿行。
忽然,底下几人停住,向她站立的方向看来。
唬了她一跳!急忙后退!
他们连我宿舍都知道了?!
月如依颓然退到室内,缓缓倒在床上,痛苦的闭上眼睛。
这一天,她一步也没迈出寝室。
次日清晨,室友们纷纷起床。
月如依翻个身,坐起来,头发蓬乱,面色无光。
“月亮,跟我们出去走走吧,老待屋里别闷着了。”悦文说。
“是啊,你跟我们一起去上上课,能听就听,不能听就当散散心。”娟子也说。
“我能出去吗?”月如依迟迟疑疑。
“当然了,你犯什么错啦!”
姐妹们异口同声替她鸣不平。
月如依慢慢往床下蹭,她不想再耽误数学课,不然学分就没了。
这时,隔壁宿舍一同学跑来,推开门道:“月如依,你今天出去吗?辅导员找你。”
“噢噢,知,知道了……谢谢……”月如依愣愣点头。
辅导员从来没点名找过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觉得事情好像一发不可收拾,被人扼住咽喉的滋味不好受。
与姐妹们在教学楼前分开,月如依直奔办公楼。办公室里只有辅导员和另外一个老师。
看她来了,那老师笑笑,端着茶杯走了。
“月如依,来,进来。”辅导员招手唤道。
“哎……”月如依就衣角上擦擦手心的汗,迈步进去。
“最近怎么样?”辅导员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她。
“没,没怎么样……”
他指的是什么?他要说什么?
“唉,”辅导员突然叹口气。
月如依收住了呼吸。
“前两年,你表现非常好,虽然微积分一直不行,但英语是我们系第一名,其他各方面都很不错,今年系里考核优秀学生人选,我提了你的名字,可你……
这两天,同学们对你有很大意见,月如依啊,你可知道,能成为优秀学生不仅是班里光荣,最重要以后你找工作,用人单位都会优先考虑,这个重要性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月如依只是频频点头,牙齿使劲咬住内唇。
辅导员看她一副快哭的样子,不忍多说,“我知道,年轻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但凡事得有个度。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你要想办法克服,都已经大三了,明年就毕业,该收收心思,顺顺利利的毕业,知道吗?”
“嗯,谢谢老师。”月如依点头答应着。
但她听出别样的滋味来,我如今只剩下顺顺利利毕业这一基本条件?其他任何荣誉都与我无关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还是莫须有的罪名,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那几句歌颂烈云起的诗?就这么让人不受待见?
她忽然有点生气。
“行了,我就提醒你到这里,自己长点心,回去吧。”
“哎……”
从办公室走出来,恍恍惚惚,周围的人但凡看到她,都在指指点点,有的人还翻白眼。
唉,月如依抬头望着法桐,只觉它遮天蔽日,令人透不过气。
那充满罪恶的粉红色信笺啊。
也不去上课,拖着沉重的步子拐到操场,找个僻静台阶,窝着坐下,呆呆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下来,有三三两两的男生进场打球。
月如依抱着膝盖,两眼无神地盯着一个地方。
后背的衣服忽然被大力扯了一下,“月如依,你躲这里了,省得哥几个费力气,自己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