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泽的枪口并没有给简唯和季司深带来一点惧怕,反而将本不是主要目标的秦淮下了个半死。
不知还没苏醒的康晓宁要是知道自己爱的那个男人如今正狼狈的跪在那里求饶会作何感想。
“你知道他那么多秘密,你以为他会让你活着出去?”
冷眼看着跪在那里的秦逸,季司深只觉得无比反胃,他倒是觉得这个人赶紧从别墅里滚出去比较好。
“不会的,陆少,您不是说过么,事成之后给我二百万,我不要了,钱不要了,我保证以后当个哑巴,绝对不会将知道的事情说出去。”
一个男人竟然可以低贱到这个程度,简唯的嘴已经抿成了轻蔑的弧度。
在认识秦逸之前,她从不知道人竟然可以没有底线道这种程度,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肉体不说,更是出卖了自己的尊严。
在他跪在陆南泽轮椅旁的瞬间,简唯恨不得冲过去,抛开他的胸腔,看看他脾脏的颜色,是不是被墨汁染过。
“你滚开!”
陆南泽无比厌烦的看了一眼跪在他腿边的秦逸,他对秦逸的反感丝毫没亚于简唯和季司深二人。
“陆少,我滚,你让我滚多远我就滚多远,只要您放我一条生路!”
或许是太过于惧怕,秦逸依旧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求饶。
呼。
陆南泽的枪口抵在了他的额头之上,那张一刻也没停下的嘴,瞬间失去了声音。
“你真的太吵了!不过你和季少倒是提醒了我,我有他们两个在,还需要你做什么;你知道我那么多秘密,我怎么可能让你活命?”
秦逸的面部表情凝在了惊恐,他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瞳孔放大,无限的绝望和对死亡的恐惧充斥在她的眼中,死死盯着陆南泽扣在扳机上的食指。
死神,正在用冰冷的枪口舔舐着他的额头。
咔嚓。
陆南泽的食指轻勾,扣动了手枪的扳机,一股微凉的液体喷在了秦逸的额头之上,顺着他那张还算看的过去的脸滑落到口中。
死亡,并没有如期到来。
他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将口中的液体本能的咽在腹中才回过神来。
“水,水枪?”
他将信将疑的看着陆南泽,比他更惊讶的是陆南泽。
那只握着手枪的手顿在了那里,不敢置信的又扣动了两下扳机。
咔嚓,
咔嚓。
干干脆脆的两声,和季宁在家里捣乱时玩的水枪发出的声音无二。
又被水喷了两下的秦逸彻底回过神来,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两步,大声嚷嚷道:“靠,吓死老子了,原来是水枪!陆少感情你在这跟我过家家呢!”
陆南泽的眉毛蹙了有开,开了由蹙,不停的摆弄着手里的手枪。
这手枪向来是自己贴身之物,怎么就莫名被换成了水枪,重量、手感,甚至连枪口处的划痕都一模一样。
“这,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不断的喃喃自语,想不出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
那只被掉了包的手枪从左手换到了右手,从抢柄看到了枪尾巴,再三确认之后,他终于有些无力的垂下了手。
“来人,把他们给我绑起来!”
他声音很大,底气却不足。
“对不起陆少,我们现在受雇于季氏。”
保镖头目恭敬的答道,随后上前松开了绑在秦逸身上的绳子。
“你们这些叛徒,你们的职业操守呢?就不怕你们以后失了饭碗么?”
陆南泽的嘴上挂着绝望的笑意,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季司深就是那个他永远越不过去的魔。
“陆少,我们保镖只负责保护雇主的安全,如今您却让我们做这些杀人越货的勾当,我们是保镖,不是雇佣兵,我们有权单方面终止和您的合作。”
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哈哈!”
绝望的笑声响彻整个别墅。
原来他身边的所有人早就暗地里易了主,怕是伺候自己起居的保镖和私人医生也已经受命于季司深。
自己的手枪被换,绝对不是偶然。
查理!
是查理!
这枪只在到他手上的时候,是查理亲自上的弹夹,就是那个时候被换的!
“你们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为什么还大费周章的陪我演一出戏?都已经注定死到临头了,还要戏弄我一番不成?”
简唯从包里掏出一个录音笔,和那支被陆南泽扔到茶壶里煮了的一模一样:“为的是证据,我们需要证据。
没有人有权利决定你的死活,你应该去属于你的地方好好反省一番。”
这一刻,他竟有了释然的快感,将头仰在轮椅的靠背上,看着天花板繁复的吊顶,冷声问道:“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可我身上的孽障又有谁来报?老天爷对我,不公啊!”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怨天尤人,简唯看着陆南泽,想起二人初识的时候,毫无芥蒂的拌嘴。
竟然多了些时过境迁的感受。
曾几何时,她觉得陆南泽还是那个可以嘱托秘密的翩翩少年,而今,却变得如此机关算尽。
她起身,走向陆南泽,在他轮椅的不远处停下了脚步,这张脸早就不似曾经那般干净,多的是怨毒与愤慨。
“为什么怂恿康晓宁去杀司马轩?”
“何谈怂恿?是司马轩害她流产,难道不应该去给她那夭折的孩子偿命么?我只是暗地里给她指了条明路罢了。
不过简唯,你以为你又有多干净?
我真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你,开起抢来倒是干净利落,这真是超乎我的想象了,比起我,你的手一样已经沾满了血污,你身上背负的人命也不比我少,谁又被谁高尚不成?”
一样都是杀了人,谁能保证自己晚上不做噩梦?
在陆南泽心里,简唯和他早就成了一类人!
“康晓宁并没有死,可那死了的接待小姐,和重伤抢救的乔西有多无辜,他们的命谁来偿还?你么?”
简唯的双手握紧在身侧,身体前倾,用尽全身力量和陆南泽咆哮,她说不清楚自己复杂的感受,只是这一瞬间极其需要发泄。
“人是康晓宁杀的,和我又有什么干些?”
死到临头,陆南泽依旧不知悔改,他皮笑肉不笑的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似乎只要他死不承认,这一切就都可以和他划清关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