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电梯停在了三楼,滚轮带着静音的轴承声划过,张伟低着头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三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在了张伟那张形色慌张的脸上。
向来都是面带微笑的专业管家,今日何故失了体态?
“少爷、小姐。”
看着三人各怀心思的站在走廊中间,张伟收起来刚才的模样说到:“董事长吩咐三位到大厅叙事。”
“三位?我?”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董事长回来不过三个小时,就叫上乔西一起去大厅,八成是知道了她欺骗小姐的事情。
“对的,乔西,也包括你。”
“好…”
哎。
乔西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向楼梯走去,依着她现在司马轩管事女佣的身份,是没资格在坐电梯的了。
刚走出两步,小臂就感受到力度,整个人也被这个力度带的无法前进。
“走电梯。”司马轩漠然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少爷,我已经不再是大小姐的管家,没有资格再乘坐电梯了。”
她谦卑的低下头,伸手推掉司马轩捏在她小臂上冰冷的手指。
“你以为你有资格让大家等你么?”
依着程家别墅的挑高,就算她滚下去,也得个十分八分,看着盘旋而下的楼梯下次轻叹,始终还是无奈的跟着司马轩走进了电梯。
让主人们等她这个小女佣,的确不合规规矩。
在接到司马宴如的命令时,她就知道司马轩会跟他绝交,只是没料到他气成这样。
“张叔,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哎,去了就知道了…”
张伟做了个请的手势,只是那两道促进的眉毛让简唯感觉到莫名的不安。
若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怎么会是张伟亲自来请。
到达大厅,程宇正着一身墨色西装,正襟危坐在沙发正中间。
那双眸子因为苍老而由漆黑变成灰黄,往日的炯炯有神变的暗淡无光,一片死灰。
季斯深一改往日慵懒的坐姿,端坐在侧,一身黑色的正统西装没有了新潮的剪裁,也没有了张扬的花纹,把他显得异常沉稳。
这是怎么了?
简唯觉得心口一阵发慌,顿时胸闷气短,季斯深连忙起身,将她扶在旁边坐下。
“你们的母亲,去世了。”
咯噔…
简唯清楚的听到自己内心疯狂的沉了一下,带动的她全身的血液都开始翻腾,不停的向大脑涌来。
明明上午她还接到司马宴如的电话,怎么下午…
对程宇毫无铺垫的话语产生了质疑,司马轩大笑着坐在了他的身边问道:“愚人节吗?今日怎么这么多荒谬的事情?
明明还有几个月,父亲,这玩笑真的不好笑。”
“轩儿,宴如,宴如她下午服毒自杀了…”
服毒?
劣质的古装戏才有的戏码,怎么会发生在他们身边!
这不可能!
简唯也不相信的看向程宇,她多希望下一秒父亲给他们一个否定的答复。
“喝的农药,当场死亡,警方已经做好了初步的检查,遗体暂时存放在殡仪馆。
我们现在必须商议一下葬礼的细节,尽量要让岳母走的风光。”
季斯深见程宇有些哽咽,只能淡漠的接过话茬。
简唯和司马轩没有时间悲伤,她们的身份也不允许他们悲伤!
“不不、这不可能!”
从沙发上整个弹了起来,错愕的后退,司马轩刚好撞到了已经泣不成声的乔西身上。
“你哭什么!我妈怎么可能自杀!”
只有乔西知道,如果司马宴如不自杀,明日就要在法庭上接受审判,等待她的是无尽的牢狱之灾。
“不许哭!都不许哭!”
他疯了一样的咆哮,简唯此刻头脑一阵空白,好多话就噎在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响,唯有眼泪不住的向下滚。
“司马轩,你冷静一些!现在不是你悲伤的时候!”
见已经如失心疯一般的司马轩满屋子的乱吠,季斯深只能一把将他揪住,拉着衣领仍在了松软的沙发之上。
程宇已经掩面而泣,二十多年啊!
他的爱情,竟然用这种荒谬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你滚开!我不相信!”
手忙脚乱的想要挣脱季斯深的压制,可又怎耐不是他的对手。
“岳母的遗体就在太平间陈列着呢!你们再不去看一眼就彻底冻僵了!”
几个小时过去了,余热早已不在,现在去看也就是一具冰冷的躯体罢了。
“不!我不相信!”
司马宴如把权利和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怎么可能自杀。
“乔西,你不是母亲的心腹吗?你说,你也不相信对不对?”
等到季斯深松开手,司马轩走到乔西面前,疯狂的摇晃着乔西的肩膀。
这一定又是什么局!
“我相信…夫人从不想去坐牢,所以才会选择自杀!”
“乔西,你说什么!”
只是纵容手下做一些不顾道德伦理的勾当罢了,怎么回去坐牢。
“夫人这段时间做的所有你们所谓的坏事就是为了让你们恨她,应该就是不想让你们在她去世的时候太难过。”
可她是否知道,乔西的悲伤不亚于任何一个人。
“没有夺权、没有吞矿、你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夫人的手段罢了…”
强忍着内心的悲愤,乔西把事情的原原本本全部告诉了简唯和司马轩。
夫人那么爱她们姐弟,为他们承受了那么多,不应该轮的一个畏罪自杀的名头。
听着乔西的叙述,简唯和司马轩除了悲愤更多的是惭愧。
她们竟然真的怀疑母亲会和她们争夺司马集团的管理权!
几个月、她们没有去见母亲一面,不知司马宴如正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而母亲,顶着被一双儿女误会的可能默默的把司马集团的所有责任都扛在了自己的肩上,给司马轩留下了一片净土。
除了司马宴如还有另一个人也在默默承受这一切,那就是乔西。
她忍着一切忍的辛苦,忍到几近崩溃,可她却始终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对不起乔西…”
逝者已矣。
活着的人不能在这么压抑下去。
“小姐…”
主仆俩瞬间哭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