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下压了压手,继续解释道:“我自然会用我的方式探个虚实。”
担忧过度的简唯早就失了主意,只在哪里呆呆的看着季司深,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高大无比,像个巨人一样挡在了她的面前。
“这不行,先通知一下父亲,利用程氏的关系网查一下。”
司马宴如的手段没有人比司马轩更了解,怎么会因为一个矿难就把自己诓住。
很明显这中间出了什么纰漏。
如果真的是个圈套,季司深去到矿难所在的地方,无疑就等于只身泛险。
“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等到查完怕是岳母更会陷入险境,我现在就动身。”
“那我们就同时进行,我这边明着暗着放出消息,查探矿难的本源,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好。”
在简唯还在发呆的时候,两个男人已经敲定好了下一步的行动。
季司深蹲在简唯身边,轻揉着简唯的头发,说道:“不要担心,有我在。”
“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么?”
比起母亲,简唯也同样担心季司深。
一个是自己最亲的女人,一个是自己最爱的男人,若要让她如何取舍,简唯却也说不出个一二。
只是这一刻,她宁愿相信这是一个圈套,只要母亲安然无恙便好。
“放心,我是你的保护伞不是么?”
几年,几次。
细细数来,两个人也算是患难夫妻,几次生死边缘都是季司深挡在她的面前,救她与水火之中,她坚信季司深福大命大定会化险为夷。
——
只言片语的安慰之后,季司深将简唯交给了司马轩,并叮嘱一定不要让她离开程家半步。
这女人的心性他太过于了解,将身边在乎人的生命看的比自己都重,他和司马宴如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可,司马宴如是简唯的生母,他有义务保护好。
季司深离开之后,简唯一直神情恍惚,吃饭的时候楞硬生生的将一碗米饭咽了下去,筷子不曾沾到菜一下。
看着简唯的样子,司马轩有些担忧。
“照顾好大小姐,千万不要让她离开程家半步。”
“少爷,您放心。”
乔西恭敬的点了下头,将脸上的窃喜恰到好处的隐没。
还是夫人算的对,只要程宇不在,听到她遇难的消息,简唯必定六神无主,急着想要去寻他。
而司马轩一定会冷静下来。
姐弟俩的反应还是做母亲的最了解。
“乔西,这是你唯一能证明自己的机会。”
言罢,司马轩担忧的向简唯的房间内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眼下的他,必须按照派人保护季司深,对于他来讲,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都是同等的重要。
简唯将自己关在画室之中,拿着碳棒在画板上随意的勾勒,几分钟后,简易的旗袍线条就出现在了画板之上。
是司马宴如最爱的款式,膝盖上五厘米的短款旗袍,灵巧的盘扣以及无袖的设计,端庄又不失俏丽。
一瞬间,纸上的旗袍好像活了起来,司马宴如那慈爱的脸出现在简唯的眼前,一颦一笑都是那么优雅得体。
“妈妈……”
她伸出手,想要去触摸这许久未见的慈爱,却只抓到一把虚空的空气。
“小姐,少爷说您晚饭吃的不好,您的身体又虚,我给您煲了汤,您趁热喝一些。”
就在简唯感伤的时候,乔西已经不知不觉的端着汤站在了一边,香气袭来,瞬间就沾满了原本就不大的画室。
“猪脚黄豆汤?”
“是的,小姐,里面加了您最爱的还带,堡了几个小时,味道刚好。”
简唯接过有些微烫的汤碗,眼泪瞬间就盈满了眼眶。
生完季小俊的时候,简唯的身体虚的一塌糊涂,司马宴如几乎每天都泡在厨房里,亲手给她煲各种各样的补汤。
可简唯却没有什么胃口,唯独这猪脚黄豆汤,还能喝上两碗。
这熟悉的味道瞬间勾起她脑海里关于母亲的温情回忆,抱着汤碗一饮而尽。
有些微烫的液体滑入她的食道,滋润到她的胃里,温暖便侵袭了她的全身。
母亲的味道……
想不到乔西煲的汤竟然和司马宴如煲的一模一样。
她躬下身子将汤碗抱在怀里,瞬间泣不成声,不知母亲现在到底身在何处,一整个下午她都不停地拨打着司马宴如和她助理的电话。
忙音只响了一声,便莫名的挂断。
搅得她心浮气躁。
“小姐,您怎么哭了?”
乔西连忙蹲下身,用一个普通的丝质手帕擦拭着简唯的泪水。
蚕丝制品程家有的是,可就这单单银灰色的手帕有些不同寻常,因为这是季司深称赞过的款式。
一向不喜丝织品的季司深唯独对程家这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银灰色手帕情有独钟。
他曾说过,程家最出彩的作品就是这毫不起眼的手帕,因为凝聚了桑户几千年累积下来的智慧结晶。
比起程家那些技术冗杂,样式繁复的丝织品,这手工制造的灰色手帕更能突出蚕丝存在的真谛和意义。
用最柔软的手帕给最心爱的人拭去眼泪。
一字一句余音绕梁,季司深的脸和司马宴如的脸不断交替的出现在简唯眼前,让她的眼泪如决堤般倾泻而下。
就这样,她将头靠在了乔西肩上,嘤嘤切切的哭了良久,忽然,她抬起头来,看着乔西,一脸期盼的说道:“乔西,能不能帮我个忙。”
“大小姐,您吩咐就是,何谈帮啊?完成你的要求,是我做下人的本分!”
简唯突然握住乔西的手,恳求道:“能不能请你想办法给我准备台车,送我出程家?”
“小姐?”
一把甩开简唯的手,乔西吓得连忙后退了两步道:“少爷特意吩咐过……”
“你是我母亲一手带大的,想必对我母亲的感情也很深厚,能不能冲着我母亲的面上帮帮我,我要走,去找我的母亲,我的丈夫。
我不能看着他们只身泛险,而坐视不理。”
简唯早就听说乔西和司马宴如的关系不亚于母女,这个时候她只能打出这样的感情牌,乔西看着简唯殷切的眼神,将下嘴唇咬成了一条直线。
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重重的点了点头。
“小姐,后半夜,我带您走后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