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薄的晨雾中,依稀可以看见几辆马车停于荣国府前。
这时身披红色裘衣的黛玉,在伊娘和灵央等人的跟随下,告别了贾母,悄然的出了门。
这一回短时间是不会回来了。宝玉娶了宝钗安下心来,自然是好的;若是不好,她还是暂且不出现为好。
上了马车,发现龙懿轩像上次一样,坐于车中等待。
不过黛玉有些奇怪,于是开口便问道:“你不用去上朝么?”
扶着黛玉坐好,帮她接下裘衣,龙懿轩才笑道:“忙了这么久,向皇上告几天假的权利总是有的。”
命安言驾车出发,龙懿轩半搂着黛玉不放。闻着她秀发上好闻的香气,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炙热的鼻息萦绕于耳际,黛玉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想远离他身边。可龙懿轩却不让她如愿。
“黛儿可想我不想?”他这样问道。
黛玉正在挣扎着,听到这话,忍不住羞红了脸。嗔怪道:“说什么想不想的,昨儿个才见过。”
与黛玉的薄脸皮可不同,龙懿轩没有一点难为情。一手搂着黛玉的纤纤柳腰,一手抬起黛玉的下巴,直视她的美眸,笑道:“黛儿可别想糊弄过去。昨儿个若不是玉珏在场,你可知我多想拥你入怀?”
“你……没羞没臊的。”敛下眼睫,黛玉粉嫩的脸颊不禁又深红了两分。
“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黛儿可能理解我的心情?”
也不给黛玉说话的机会,他低下颈项,好看的薄唇轻轻贴上了黛玉的。不理会黛玉因吃惊而瞪大的眼睛。
只施展自己的本事,让黛玉跟着他一起沉沦于这甜蜜一吻中。
一吻结束,看着犹自喘息不止的黛玉,龙懿轩平复体内的躁动,轻抚着她的秀发,“如今就连那贾宝玉都要成婚了,我在想,是不是该尽快着手我们的终身大事了呢!”
黛玉微微抬头,对上他深沉的目光。
从来都是他在迁就她,不管什么他都会满足。她之所以在婚事上给出十五的界限,一来想试试他是否有耐心,愿意等她成年?二来,却是她深埋心底的害怕。
此时此刻,又听他此言不像玩笑,黛玉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想到两人走到今天,已是不易。所以心中左右摇摆,一半是想直接应了他,他愿意娶,那她便愿意嫁。可另一半却在犹豫,至于在犹豫什么,她却说不清楚。
无力的把头靠在他的肩窝,黛玉自己都开始唾弃自己的优柔寡断了。到底在害怕什么呢?这种紧张焦躁的感觉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好了,黛儿看起来很苦恼,就当我没说罢。我们还按当初约定的来就好,不论多久我都可以等。”龙懿轩苦笑道,让她纠结苦恼可不是他的本意。
他这样说,黛玉听了却更加难受。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黛玉正想正面答复他,不想马车却渐渐停了下来。
安言的声音从外面传入:“爷,黄管事来了,想是有要事回禀。”
被一打断,黛玉便住嘴不言语了。
龙懿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过眼底却染上了笑意。贴近黛玉耳边:“黛儿的话,我记下了。”
不待黛玉反悔,他随即吩咐安言道:“叫他上前,问问何事?”
这边黄连把话传到。原来是宫里来人,说太后要宣见黛玉,还让龙懿轩亲自接送前往宫里相见。
龙懿轩听了有些无奈,不过心里也愿意。于是对黛玉笑道:“我便带黛儿走一趟,山庄便不急着回了。”
黛玉点头:“既是太后的懿旨,自然不好违背。”
……
薛姨妈自和王夫人商量好了以后,回家将这边的话细细的告诉了宝钗,还说:“我已经应承了。”
宝钗始则低头不语,后来便自垂泪。薛姨妈用好言劝慰,解释了好些说。宝钗自回房内,宝琴随去解闷。
看着宝钗心里好像不愿意似的,薛姨妈心想:虽是这样,她是女儿家,素来也孝顺守礼的人,知道我已经应了,也没得说的。
于是便叫来薛蝌:“办泥金庚帖,填上八字,即叫人送到琏二爷那边去,还有要问好过礼的日子来,咱们好预备。本来无需惊动亲友。亲戚呢,也就只是贾王两家。如今贾家是男家,王家无人在京里。史姑娘放定的事,她家没有来请咱们,咱们也不用通知。倒是把张德辉请来,托他照料些,他是上几岁年纪的人,到底懂事。”
薛蝌领命,叫人送帖过去。
次日,贾琏过来见了薛姨妈,请了安,便说:“明日就是上好的日子。今日过来回姨太太,就是明日过礼罢。只求姨太太不要挑捡就是了。”说着,捧过通书来。
薛姨妈也谦逊了几句,点头应允。贾琏赶着回去,回明贾政。
贾政便道:“你回老太太说:既不让亲友们知道,诸事宁可简便些。若是东西上,请老太太瞧了就是了,不必告诉我。”贾琏答应,进内将话回明贾母。
这里王夫人叫了凤姐命人将过礼的物件都送与贾母过目,并叫袭人告诉宝玉。
那宝玉又嘻嘻的笑道:“这里送到园里,回来园里又送到这里,咱们的人送,咱们的人收,何苦来呢?”
王夫人听了,欢喜道:“说他糊涂,他今日怎么这么明白呢。”
贾母料想,义珏侯给的药还是有些效果的。
鸳鸯等忍住笑,只得上来一件一件的点明给贾母瞧,说:“这是金项圈,这是金珠首饰,共八十件。这是妆蟒四十匹。这是各色绸缎一百二十匹。这是四季的衣服,共一百二十件。”
是日,凤姐叫周瑞、旺儿等,吩咐他们:“不必走大门,只从园里从前开的便门内送去。我也就过去。”众人答应着,送礼而去。
贾母又亲自来看了宝玉一趟,抚着他的脑袋,叹道:“别辜负了你大姐姐的一番挂念,也不要怨别人,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