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和探春、惜春对歆云已经熟悉了些,在她们看来,这位郡主下帖子来请多半是看在黛玉的面上。心里不大在意,但礼数不可少,三人回去换好衣服后,便直接还来贾母这边。
倒是黛玉心生疑惑,不明白歆云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巴巴的趁她回来贾府下帖子请她们。
那北静王府里的嬷嬷看几位姑娘都到了,便起身告辞。外面车轿俱已备好,迎春几人几个带着丫头,贾母又让几个小厮也跟着。这车轿一路不停,很快到了北静王府邸。
黛玉是第一次进到这里,见里面的装饰布置自又与襄南王府不同,琉璃瓦砾,亭台楼阁,也气派威严的很。
她们一行先被领到小花厅,坐了片刻,才见几个穿着又是不同的婆子丫头来带她们到后面去。
两个婆子先是给黛玉行了礼,似乎很了解黛玉的身份,模样十分恭敬。
黛玉没有说什么,只礼貌的点了点头。这时她见着里面一个丫头眼熟的紧,好像是歆云身边伺候的人。
果然那个丫头偷空向黛玉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向黛玉问了安,才道:“我们姑娘在我们老主子那边,叫请几位姑娘过去。”
她口里的老主子,自然是死去的四王爷义忠亲王的嫡妻周氏,这府里的老千岁。说是老千岁,只不过是一个敬称,并不是说她老,那周氏其实不过也才三十七八岁。
到了这里,老王妃肯露面,自然没有不拜见的道理,黛玉和迎春几个也就一路跟随她们到了周氏的院落。
迎春几个还是有些心里忐忑的,襄南王妃美艳高贵,但却平易近人,不知这位义忠王妃又是怎样?
婆子们掀开帘子,请她们进去。里面又有丫鬟在接应。
她们进去还未抬头,便听到歆云那十分清脆悦耳的笑声,“可算是来了!”
黛玉抬眼,看到首座上坐着一个美貌贵妇人,她身上外罩半正式红色藕底缎子长袖衫,里面是一件淡墨色绣花繁复金锁衣,显得端庄雅致。
视线略扫过这客厅,除了歆云是她熟悉的,见还有三四个与迎春年纪相仿的不认识的姑娘,皆打扮的美艳动人坐在此间。
压下心中的疑惑,黛玉和迎春向周氏行了礼,请了安。
那周氏笑着道:“快免礼。”
她们几个姐妹略抬起身。
“你就是林大人的千金?”周氏虽第一次见到黛玉,但却没少从歆云嘴里听到林黛玉这个名字。再者被襄南王府看中的丫头,她自然要关问几句的。
“回老千岁的话,正是。”黛玉低头说道。
周氏笑道:“到了我这里无需拘谨,带着你这几位姐妹坐下说话罢。”
丫鬟端着上好的大红袍来斟上。黛玉和迎春等又谢了。
且说薛家这边,宝钗十分犹豫,但说这北静王爷侧妃的身份,谁不动心?毕竟若是嫁到王府那身份可就升了不是一层。自然不是贾府的宝二奶奶可比的。
但是按元妃的意思,是撮合她与宝玉的婚姻,而且这话也已经传下来了。如果他们薛家故意与北静王府开始走动,难免不会被她姨妈知晓,再一探听那王府里的事故,还哪有猜不到的。
倘若现在她动了其他的念头,想方设法的见到了义忠王妃,但却没能如她所愿,最后这事再传到她姨妈耳中,惹的她不满意,可就是断了自己的后路了。
如此宝钗将话向薛姨妈这么一说,薛姨妈立时就敛下了盘算的笑脸。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还真不能让宝钗冒这个险,而且他们薛家也冒不起这个险。
薛姨妈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再怎说,贾家纵是如何好,那也是比不得北静王府的。难不成咱们薛家要在贾家这课树上吊死?”
“妈妈别急!我们薛家走到如今这地步,也不见贾府里有谁愿意相帮。岂能在他家这棵树上吊死。那北静王我原是见过的,长的俊美非凡,贵气天成,实不是宝玉可比的。就是比起明王那也不差几分。”
“我的儿,这长相倒是其次,咱们要的是能帮上咱们家的。”
“我有个法子倒是可一试。”
薛姨妈眼睛一亮:“你有什么法子?”
宝钗想起曾经听说过的,便道:“妈妈记不记得那张管事曾经说过一件事儿,这义忠老千岁,每年六月底和年末都要去皇庙里一趟。想来这个月离月底还有几天,咱们不如趁着老千岁去庙里的功夫,见上一面。”
薛姨妈听了,疑惑的问道:“还有这事儿?我一点没有印象。”
“当时也是闲谈,咱们又不与北静王府接触,妈妈想是已经忘了。”
薛姨妈点头:“若是像你说的那样,那咱们倒是还有机会,只要不让贾府里的人知道便好。打听到老王妃的行程,此事还是要好好的谋划谋划。”
“妈妈放心,这回我一定都提前与您商量好,成与不成,也只有耐心一些了。”宝钗心里还是有些算计的,上次操之过急,让自己吃了大苦头,这一次她会多加几个心眼。
薛姨妈想到薛蟠,便看向宝钗:“那天那个人,答应救你哥哥,只是要你做的那件事太过冒险了。咱们不如抓住这次机会,你若能进王府,不愁救不得你哥哥。”
宝钗眉头紧蹙,要杀黛玉不是件易事,而且事情一旦暴露,贾家和明王必然不会放过她,定是要让她偿命的。
以命拼命的事,她还真狠不下这心来,不是舍不得林黛玉死,而是因为风险实在太大。但倘若指望北静王府这个不定数,而背弃与黎荆的合作,谁知道那个身份不明的人会对薛家做出什么事来?
黛玉在贾府只再住两日便会回去山庄,到那时她动手的机会可就失去了。这让宝钗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中。
薛姨妈握住宝钗凉凉的手,“我的儿,你也不用如此为难,那人要咱们除去林丫头,为了你哥哥的安危,才不得不答应他。实在不行咱找身手了得的人去,不怕成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