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而猛烈的冷空气,夹杂着暴风雪,整整肆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大家一起床,便都傻眼了。原来,这场风雪,真的是异乎寻常的猛烈,一夜之间,平地半米厚的积雪,直接就把她们堵在了屋子里。而外面雪厚的地方,直接就可以掏个雪洞,去做血刀老祖了。当然,更文艺一点的想法,则是做爱斯基摩人。
邹柏青跟马步敛等人,带着体力好的人们,出去打扫积雪,开拓道路。麦瑞跟崔英男康丽丽等人,则躲在房间里,商量对策。这么大的雪,通往外界的所有交通工具,都以停止运行。她们这边所能动用的,只有四架直升飞机,以及四部狗拉雪橇。
需要回北京的,如果这几天寒潮持续不退,积雪难以融化的话,那么,她们当中需要回北京上班的,就需要乘坐直升飞机,离开这儿了。
当然,要是不急于回去的话,那么,坐坐狗拉雪橇,或者是跟着当地的蒙古族猎人,到外面掏雪洞,抓野兔,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家里或者是工作单位有事情需要回去,以及做生意的,都是一脸凝重严肃的表情,显示着内心的焦虑和担忧。而像张涵鱼这样,没有什么心事,只想痛痛快快享受完七天黄金假期的人来说,这可是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感觉。哦,对了,除了国庆黄金周,麦瑞还给她放了一个月的婚假,说起来,她差不多可以在这儿玩一个月。所以,像她这样心无挂碍的人们,都是高兴的尖叫起来。
麦瑞嘱咐刘汉涛李卫他们,注意保护客人的安全。有愿意出去玩雪的,必须有当地人带领,并且做好登记备案,以作备忘。
大家听说可以出去玩雪,都高兴坏了,纷纷来找刘汉涛和李卫两个报名。李卫就跟翠文负责给他们登记备案,刘汉涛和周欣语安排人手,会同当地人的向导,带领并陪同他们出去玩。安排了几拨人出去之后,周欣语来找麦瑞,背地里看着没人注意,她便偷偷跟麦瑞抱怨,说是这些客人就跟孩子似的,见了这么点儿雪,就激动成这个样子。
麦瑞说道,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你在这儿,这儿是我们中国,乃至于全世界最著名的雪窝,对于这些漫天大雪,还有大雪封门,早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很多人家住长江以南,一辈子都没见过几个雪花,更别说这么铺天盖地的特大暴风雪了。就算是北方人-关内这几年冬天,都是干旱之极,很难有一点儿像模像样的降水。突然之间,见到这么多,这么大的暴风雪,难怪他们惊喜万分。
周欣语说道:“关内啊?别的我不知道,大冬天的,就是南方的有毒雾气,还有北方的雾霾,令人印象深刻。一到了供暖季节,你看电视新闻媒体,几乎天天都有关于雾霾,以及雾霾治理的报道。我就不明白了,这天天治,天天喊着治理雾霾,也没见过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看来,这个关内的环境污染问题,已经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尤其是寒冬腊月,就连东亚各国,都在抱怨我们这边的环境不好,不愿意过来旅游。”
麦瑞没有动容,只是不温不火,淡然的回了句:“每个国家进入工业化社会的时间段里,都会面临这样严重的环境问题。这是不可避免,也是不可逆转的。等到人们尝到了苦头,再痛定思痛,回过头来治理,那就是-一个周期循环的完成。”
周欣语说道:“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以前,我看你写的毕业论文,谈及这个社会经济发展与环境之间的关系,你的分析判断是,作为后来者的,后发工业化社会,或者是国家,是完全可以避免重蹈前面那些国家的覆辙,而不需要走先污染,再治理的老路的。同样的分析和判断,在改革开放之初,我们的一些政治学家,还有经济学家,在回答人们对于我们的改革开放,对于我们的社会经济发展的前景与未来时,也曾经做过类似的分析和判断,对吧?”
麦瑞淡淡的点着头说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弄不明白,整天有事儿没事的,想着我的事情干嘛?”
周欣语哼了一声,有些较真的表情,“我就想知道,所谓的后发优势,究竟是否存在。所谓的后发工业化社会和国家,究竟能不能避免重蹈覆辙,重新复制前面的工业化国家,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几年不见,没有听到你的高谈阔论了,我就想听听。”
麦瑞不理她的话,抬眼看着窗外的积雪,凝着眉头说道:“这么大的积雪,你一点心事儿都没有,还有心研究这个。我在考虑,如何把大家安全送回北京,没时间跟你讨论这些问题。等有空-有时间了,我陪你连床夜话,聊个通宵。”
周欣语不以为然地说道:“生活在东北地区的人,比这更大的暴风雪,也都见过,也都习以为常了。这有什么稀奇的啊,你要是跟我住在这儿,保证,不出一年,也就见怪不怪了。这儿的下雪天,这还刚刚开始呢。”
麦瑞摇着头说道:“也不单单是考虑回去的事情,还有别的问题-”
周欣语问道:“还有别的什么问题?漫天大雪飞舞,触景生情,你也想来一首震古烁今的经典诗词文章吗?要是那样的话,我是求之不得。”
麦瑞扑哧一笑,转头看着她说道:“诗词文章,唐宋时期,我们国家在这方面,就已经是冠绝天下。你姐姐我生不逢时,没有赶在那个时候。诗词文章什么的,咱们还顾不上。我是在想,我们的草原林网化改造,以及沙漠和荒漠化的改造治理问题。”
周欣语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们的工作,一直都是有条不紊,循序渐进的进行着,你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啊?再说了,就算是---一切都还好阿。”
麦瑞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却不去拆穿。她板着脸,一脸的严肃认真,“我们这边,降水充沛,水资源足够使用。可是,再往西边走过去,却是降水越来越少,直至终年难见一滴降雨。这边的环保工作,那是得天独厚,有序开展。可是-水资源匮乏的西部地区,却是我们的阿喀琉斯之踵。而且,我们国家的地形地势,西南高耸而东北低洼,就算是想做运河引水工程,那也是远水难解近渴。”
周欣语笑着摆手:“好了好了!刘汉涛一天到晚的,都是这些话。这换了你,也都是这一腔话!咱们能不能换个话题啊?这个可是我们的新婚蜜月,少来给我提你的什么家国情怀梦。我看啊,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被你们两个洗脑了。”
麦瑞怀疑地看了她一眼,“被谁洗脑?刘汉涛的环保思想,还不是来自你的一脉传承啊?不是说,你们两个最初的共同话题,就是这些领域吗?”
周欣语红了一下脸,不好意思地说道:“也许,只是为了共同的话题,或者是共同的兴趣爱好吧。其实,最初-我还不是受了你的影响,这才信奉什么人与人的和谐相处,人与社会的和谐相处,以及人与自然环境的和谐相处思想,这才走向环境保护和改造的道路。他嘛-可不关我的事儿,我们认识之初,他就是一个环保主义的铁杆。”
麦瑞对此好像是不怎么感兴趣。她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道:“沙漠和荒漠的根本问题,在于降水稀少。只要解决了水资源的问题,一切问题,那就迎刃而解了。”
周欣语说道:“你想要东水西调啊?那可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人家不是说了吗,有一些异想天开的中国人,梦想着开凿一条朔天大运河,想把藏南水系的水,翻越青藏高原,人类社会的屋脊,搬运到中亚和中国北方干旱缺水的地区。我看,你要是真的想要开河调水,倒是可以找他们试试,说不定,还真就成了隋炀帝第二了。”
麦瑞认真地看着她说道:“藏南乃是地球的雨极,调运藏南之水,以解华夏之干旱,未始不是一种大胆的构想。我在国外,就曾经无数次研究过这个问题-”
周欣语瞪大了眼睛,颇感意外地看着她说道:“姐姐,你没事吧?你没发烧吧?这个-怎么可能的事情啊!你也不想想,青藏高原,那是怎样的地形地势环境,大规模的建设工程,怎么能够施展开来?还有,超大型的建设工程设备,怎么运进交通闭塞的崇山峻岭?我看,你还是冷静冷静,别做这个白日梦了,免得-你们那儿,距离北京精神病院,可是挺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