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时间到了，顾明云把白织绣叫起来，她也出发去了贺黎的工作室。
    很多杂事都是贺黎在操心，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贺黎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工作室，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顾明云到工作室楼下，还是上次那个前台妹妹，她应该是得了指令，这次完全没有让顾明云等，也无需通报，直接放行。
    于是顾明云一路顺畅来到了贺黎的办公室门前，她正要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她看到了一张完全意料之外的脸。
    “邬信？”顾明云惊呆了，问：“你怎么在这儿？”
    邬信扯了扯嘴角：“拜你所赐。”
    顾明云顿时生出满腹的问号，她看着邬信，正要再问，邬信却侧身绕过了她，然后大步离开。
    他临行前看了她一眼，顾明云觉得他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冷笑，但又笑不出来的感觉，十分怪异。
    于是顾明云狐疑地看向办公室里面，只有贺黎一个人，她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贺黎若有所思，说：“条件交换。”
    “你们交换了什么？”顾明云接着问，她太好奇了，他们两个是对家，能谈什么条件？
    “还不能告诉你。”贺黎说道。
    短短片刻，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情，换上温和的笑意，但是却对刚才事情闭口不提。
    贺黎揽住顾明云的肩膀，转移了话题：“明天我们去法院起诉秦总和黄导，害怕吗？”
    顾明云摇头，说：“不怕。”
    害怕吗？这个问题，在庭审的当场，贺黎又问过她一次，她的答案还是不怕。
    她再一次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但是这次却不一样了，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有贺黎，还有粉丝们的坚定支持。
    庭审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顾明云坐在原告席，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被告席上地秦总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在打量她，用一种近乎凶狠的眼神。
    法官问他问题也都是律师在回答，铁证如山，他们无从辩驳。只有在宣布判决之前，他开口说了他的第一句话，他对法官说：“我记得你们总说坦白从宽，对吧？”
    “是的。”法官说。
    秦总于是笑了，又将视线落到了顾明云身上，他说：“再见。”
    顾明云同他对视片刻，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根本就不在乎审判的结果，或者说他的状态就像是早已料到了自己不可能打赢这场官司，他接受了现实，反正他是犯罪未遂，往重里罚都判不了几年，但是他却可以给她最深的报复。因为她是女人，她只能是受害者。
    她想起那天晚上他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我要你，不一定要跟贺黎有关系，撇开我和他的过节，你依然能让我快乐。”
    顾明云站了起来，她看着他，说：“秦总，我是个女人，但你是个禽兽。”
    顾明云的神情桀骜，她说完后再也没有看秦总一眼。
    突然有人开始鼓掌，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响起，格外引人注目。顾明云的视线追了过去，是贺黎，他看着她，于是她笑了。
    贺黎是第一个，很快在这之后有了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鼓掌的队伍中。掌声如同潮水，托起了顾明云，淹没了秦总。
    庭审的过程在舆论的逼迫之下全部公开，有人把这一段视频截取下来发到网上，在这个视频的评论区和顾明云的微博之下，全部都是鼓掌的表情包，整齐划一。
    没有人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无论是粉丝还是路人，全部都被浪潮所感染，并成为浪潮的一部分。
    顾明云看到这个时候，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她听不见声音，但是这一次却比她在庭审当时的掌声中更加动容。
    她看到这些之后立刻去找了贺黎，她抱住了他，忍不住落下泪来。
    “网上的视频是你做的吗？”顾明云问。但是在抱住他的那一刻，她心里就有了答案。
    “是。”贺黎的声音平静而和缓，却在顾明云的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
    顾明云抬头，在极近的距离望着他，语无伦次：“贺黎，我……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那你怎么办。”
    贺黎失笑，他的眼中有一汪泉水，像是山间汩汩的泉眼，干净清透，能洗清一切尘埃。
    他说：“我只是第一个为你鼓掌的人，仅此而已。”
    “黎哥……”顾明云失声唤他，她怎能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只是第一个为他鼓掌的人，不论在现实中还是网络上，其他的人都是发自内心的这么做了，她是真的受到了大众的支持而非他的操控。
    贺黎捧起她的脸亲吻她，他带走了她的眼泪，留给她仿佛无尽的温柔，他不止给了她自己的温柔，还让她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缱绻，好像是风卷着祥云，他说：“顾明云，你值得。”
    “你值得所有人爱你，而我很贪心，我要做第一个站在你面前的人，还要你爱我。”贺黎在她的唇齿间呢喃，顾明云觉得那些字句散的好像流沙，她一个也抓不住它们，但是最终所有的沙都流进了她的心田。
    于是她说：“我爱你。”
    两人长久的相拥，直到贺黎办公室的电话响起。
    贺黎放开她去接电话，顾明云就捂着滚烫的一颗小心脏喘气。
    “怎么了？”贺黎挂了电话之后顾明云问他。
    他说：“没什么大事，明天处理就好。”
    “真的吗？如果是要紧的事情你就快点去，不用管我的。”顾明云仍是怀疑，刚才他打电话，却很反常的避过她去了里面的休息室。
    “工作的事情明天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今天的晚餐。”贺黎笑道。
    顾明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贺黎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贺黎点了菜叫人送上来，顾明云就跟他说：“贺黎，我今天其实想了很多。那天晚上在场的人很多，但是庭审的时候有一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你是指谁？”
    顾明云说：“邬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