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赐流水般送进太子府,黄金白银,珠玉锦绣。亮灿灿,在淡金色阳光的反射下,差点儿闪瞎人的眼睛!看得人心里直泛酸!
宋清莹腹中的孩子尚未出世,皇帝暂时不能光明正大的炫耀,普天同庆。但兴奋激动的心情却掩盖不住,完全忘记刚处死自己的宠妃!
“哟,太子妃好福气!可本王妃听说福气太甚,得看能否压住。若压不住,小心好事变坏事!”
“晋王妃病重而亡,成王妃被人利用叛国,难不成平王妃亦想步其后尘?”宋清莹笑道。
她难得出门,恰巧碰见平王妃,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念在她们曾虚以委蛇,也算自己戏耍过平王妃。宋清莹对平王妃的态度还算客气,不曾针对过她。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平王妃诅咒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威胁我?”平王妃脸色瞬间变了。
她和平王一样,很擅长韬光养晦。眼看着晋王妃没了,成王妃自缢了,连荣王妃都降级成荣国公夫人。除却一个太子妃,数她最为风光。
一朝得志,自然也神气起来,很难受得住气。
只是,宋清莹的话的确让她害怕!她很明白,从前与她相当的三个女人落到如今的田地,多是拜宋清莹所赐!
然而再害怕,她也有她的骄傲!她是堂堂亲王妃,怎能容忍他人胁迫?
“平王妃若是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宋清莹笑了笑,继续补充:“还有别忘记,你再嫉妒,我肚子里的始终是龙子凤孙!他父亲,是当今太子!他祖父,更是当今皇上!所以,再大的福气,他都承受得住,就不劳平王妃你操心了!”
“哼!”平王妃底气不足,冷哼一声,便命人抬着轿子离开。
宋清莹半点不怕她将今日的闲话告到皇帝哪儿去。诅咒皇嗣,还是皇帝期待多时的皇孙。她平王妃是有几个脑袋,才敢闹大?
“娘娘,无需为不值当的人动怒。”水佩见宋清莹脸色不虞,劝慰道。
“我瞧着她最近是日子过得太舒坦。既然晋王想,便如了他的愿吧!省的王妃少了,她太清闲!”
倒不是没有皇子妃,可比起王妃的品阶到底差了不少。
她除掉晋王妃,成王妃,倒给了平王妃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错觉!
瞥见担惊受怕的下人们,宋清莹终于发号施令:“咱们也走吧,仔细夫人等急了。”
宋清莹今日要去威远侯府拜谒,探听探听情况。
云若烟于她们有恩,和她更是合作关系。慕容锦夜则一直尽心尽力帮助萧天湛,即使在萧天湛最困难的时期,也不曾离开。故而,宋清莹不可能对他们之间的事坐视不理。
做的不能多,可绵薄之力还是可以尽的!
“是。”下人们齐齐答道。
轿夫都是些身强体壮的,他们很快到达威远侯府。得到消息的威远侯夫人早早地等待在门口。
“见过太子妃,太子妃安好。”威远侯夫人行礼道。
“舅母与我客气做什么。”宋清莹赶紧将人扶起来。
两人一起进了内间大堂。
“你若想见我,命人传唤便是,怎的亲自来了?你腹中的孩儿可好,有没有闹你?”威远侯夫人对宋清莹一阵嘘寒问暖,萧天湛出宫早,威远侯夫人时常照顾着,真的将对方当做儿子看待。
也所以,慕容锦夜才会和萧天湛关系亲密!
“舅母说什么话?我现在又不是不能走动,哪儿有劳烦舅母的道理?舅母放心,我若情况是时候了,定不会与舅母客气!”宋清莹笑道。“说起来,表弟是时候该说亲了吧?”
“你是知道了什么消息?”威远侯夫人问道。宋清莹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不可能无端问起。
“确实,不满舅母说,我同若熙郡主的关系不错。所以,前来问问。”
“她倒是找了个好人选来说托词!”威远侯夫人态度冷淡了些。
这冷淡不是针对宋清莹,而是对云若烟招人说情,让她不甚满意。
她还没做决定呢,云若烟巴巴地把宋清莹请来,是要逼迫着她就范?身在侯门,威远侯夫人不得不多想。
宋清莹见威远侯夫人误会,不由失笑,“哪里是她找我来说情,是太子他关心表弟,打听了几句。因着我担心,所以才来问问。舅母可是不信我的人品,我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来开口的人么?”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云若烟,威远侯夫人面上有些羞赧,
“却是我多想了!”
“舅母,实话实说,我此番前来,并非是想撮合若熙和锦夜。自然,也不是为了拆散他们。我只是想问问,舅母你的心结是什么?我不愿看到一对怨偶,却也不忍心,一双鸳鸯被拆散。或许,舅母担心的某些事情,不方便问若熙郡主,我恰巧知道。如此,情况分明,才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不是吗?”
威远侯夫人一怔,良久,感激地看了宋清莹一眼。
慕容锦夜对云若烟情根深种,她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正如宋清莹所说,她有着太多顾虑。不敢轻易同意,不敢轻易拒绝。纠结到现在,痛苦不已。
“不瞒太子妃,看上威远侯世子夫人的女子实在太多。我最担心的,是她看上的不是锦夜,而是威远侯世子。咱家富贵权势都不缺,可我总闷闷不乐。那时,我便知道,并非有钱有势才叫快乐。我只希望锦夜的姻缘,是能让他快乐幸福的!”
看眼下,哪家的婚姻大事不是两个家族的联姻?门当户对固然重要,然而,它延伸到现在,早已成为一个托词!威远侯夫人不需要联姻,更不需要,一个趋炎附势,爱慕虚荣的威远侯世子夫人!
“她如今是若熙郡主,论身份,比起威远侯世子夫人可不差!”宋清莹提醒道。
“旁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她的郡主身份,无非是皇贵妃娘娘给求来的。我最担心的是,她在娘娘那儿得了好处,欲罢不能……欲壑难填!”
和他们还没关系呢,就因着慕容婉爬到了郡主的位子上。若是成了慕容婉的侄媳妇,还不要个公主当当?
“舅母,您这可误会若熙郡主了。是,我和母妃的确帮了她!可是,也只是一个县主的爵位。她得封郡主,是因为自己的才干!她也不是多稀罕郡主的位子,奈何家中一群狼,需得显赫身世,才能压得住!”
“你还说,你没有替云若烟说话!”威远侯夫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埋怨道。
“我说的具是事实。且不说这个,舅母,除却她,你心里还有其他的世子夫人人选吗?”宋清莹继续问道。“表弟今后娶得是否是若熙郡主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未来表弟媳的人品!不用我多说,舅母心里都清楚,如今的小姑娘十分会做戏!”
宋清莹觉得,是不是因为她母亲早逝,没来的及请嬷嬷教导,她才没学会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闺阁里除了学习女红,诗书……戏感也是一项重要的考核吧?
威远侯夫人沉默,她对云若烟不是很满意,可对于其他女孩子,则是很不满意了!
这个太娇气,那个太任性,另一个工于心计。
她家庙小,容不下几尊大佛!
而且,听宋清莹这么一说,云若烟似乎没有不可取之处。
想想往日见着她时,她总是落落大方。从不轻易算计人,也不矫揉造作。出尘脱俗,知书达理!
最重要的是,那些个俗物,她不满意,锦夜也不喜欢。可云若烟,锦夜却是深深爱慕的!
“你与若熙郡主相熟?”威远侯夫人忽然问道。
宋清莹点点头,“一起做了生意,卖些胭脂水粉,上不得台面!舅母唇上的颜色,我看着极为熟悉,该是咱们店里的东西!”
“竟是你们做的?”威远侯夫人无比惊讶。
~~阁里新出的胭脂水粉极受人追捧,特别是口脂,颜色多元化,都很好看。她们的大半例银都落入其中!
“嗯,若熙郡主很有生意头脑。都说士农工商,仿佛商人有多卑贱。可我却不这么认为。世间万事万物,哪一样不需要银子了?”宋清莹怕威远侯夫人因为云若烟做生意,而看不起她,故意补充道。
很多观念,不是人的错误,而是时代,是礼教的锅!
“你放心,我岂是那种迂腐之人!”威远侯夫人笑道。
还有一点,她没有告诉宋清莹,那就是云若烟看起来太目无下尘,出尘脱俗。她还怕云若烟不沾银钱,嫌它是阿堵物!不会管理庶务,何以担当世子夫人的责任?
慕容锦夜是男人,而男人少有困于后宅的。不说多了,但是眼界,便会狭隘!
“舅母自然不是的!”宋清莹甜甜一笑,附和道。
威远侯夫人看见这笑容,只觉得,今日以来的郁气瞬间消散。
“好一个大美人,可要多笑一笑才好。”威远侯夫人夸赞道,随后表情一变,戏谑道:“太子瞧见你的笑颜,怕是走不动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