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出山

    身为傲天的子民,怎可如此不战而逃,怎可如此就将城池拱手让人?”
    “爹,不是还有守城的军队吗?我一个读书人……”
    老爷子声如洪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朱氏看了眼兴致不高的儿子,连忙拉了一把丈夫:“行了”又对对面几个看的有几分目瞪口呆的人抱歉道:“不好意思,看笑话了,我相公是老兵了,因为伤兵才不得不从军营中退下来颐养天年的,平生最恨逃兵。”
    一边拍了丈夫后背一掌,嗔怪道:“行了你,非要儿子送死才乐意啊?”
    君菲菲笑笑:“难怪,住了这么久,如今才看出来大爷竟是为老兵,是丹娘眼拙了。不知大爷之前是哪位将军部下。”君菲菲随口问道,难怪当初二人不嫌弃这一下子捡了三个半死不活的人回去养着,这般气度的人,这种行为到不显得异常了。
    她心中也有几分被这份报国之情感动,措辞也带着十足十的尊敬。
    顺带着,狠狠地剜了一眼失忆的骆司谦。
    提起丈夫往事,朱氏言语中也带了几分自豪:“丹娘姑娘,不是我跟你吹嘘,我丈夫之前,可是如今战场上的主帅君少将军的父亲,曾经的镇国大将军君老将军的手下。”
    君菲菲依稀记得,自己父亲的一堆头衔里,应该是有这个头衔的。
    原来是阿爹手底下的兵。
    君菲菲敛容,更为尊敬认真。
    “谢谢您”她在心中默念道。
    谢谢这些像他一样坚韧不拔的众多将士们,护卫傲天河山,铸成国之铜墙铁壁。
    只是,君菲菲看了一眼朱安宜文弱的小身板,无奈的笑了笑,朱氏说的其实没错,就朱安宜这幅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模样,若是上了战场,当真就是送人头,百害而无一利,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虽然说,人固有一死,可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不是。
    君菲菲出言劝道:“大爷,虽说丹娘能体谅您的一片报国之心,可是丹娘觉得,大娘和安宜公子所言也是有道理的。”
    “报国不分形式,也没必要非做无谓的牺牲。安宜公子一介读书人,这里本就就不是他的战场。”
    虽说有时候文人看起来的确没什么实用性,但是君菲菲却从未如此认为过。
    口诛笔伐,在文人的笔下,的确有辨是非的能力。
    不是有句话也叫做占领舆论高地吗?
    朱大爷也是一时气上心头,想起自己往日军营中的那些岁月,将自己的愿望强加到儿子身上罢了,此刻一听君菲菲的劝,便也很快撒了气。
    处理好这一家子人的争吵之后,君菲菲才得空问朱安宜:“朱公子,方才你说西宋兵临城下,那城中守军呢?西境大军全数覆灭了不成?”
    西境是作战的前线,此处虽说也是靠近边关,但终归还是有上一段距离的,而如今若是按照朱安宜所说,西宋能打到这里,除非……除非边关失守。
    虽然君菲菲也知道君修郑晏他们作为主帅,南清作为皇帝,就算是西境一时间吃了败仗,也是很有可能没事的,可是君菲菲心中还是放心不下,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提及这个,朱安宜连忙道:“倒也不是西境全数覆灭,只是不知道前线的将军怎么想的,没战上几次就开始撤军,一退再退,一直退到了城内,西境大军也在撤军中被冲散了,另外一只军队不知所踪。”
    朱安宜不大懂军事,君菲菲也不懂。
    但是她了解郑晏和君修,知道他们绝不是不战而退的人,如此行事,应该是在暗中筹谋什么?
    君菲菲接着问道:“那失踪的那一只军队是谁的兵?城中如今又是谁主事?”
    朱安宜顿了顿,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才不确定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听同窗说,如今城中领军的好像便是君少将军。”
    “那是失踪的呢?郑将军和君少将军有没有在一起。”
    “失踪的便是郑将军。”朱安宜脸色沉重了些许。
    “郑将军是军中主帅,正是因为主帅不知下落,所以军中一时群龙无首,君少将军打了没几次就带兵一路撤退的。”
    君菲菲听得这个消息脸色都变了变,下落不明,如今而言,不就是生死不知的意思吗?
    “丹娘姑娘你没事吧?”朱氏见她一张脸有些发白,连忙担心问道。
    “无事,昨晚没休息好罢了。”君菲菲淡淡摇了摇头,心中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那那位清公子可否跟在君将军身边?”
    清公子是南清在这军营之中的化名,他没让外人传扬出去他御驾亲征的消息,化作不知来历的清公子,担任军师一职,凡是出战,脸上皆带着一面青铜面具,外人不知其容貌,但他运筹帷幄,料事如神,在军中也算是名声大噪。
    哪怕是普通的老百姓,也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清公子?”朱安宜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未曾,城中从未听说过有此人,都已经许久没有此人的消息了,有人说他随着郑主帅一同不知所踪了,也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啪嗒,,君菲菲心中最后一根希望的弦也断了。
    这厢朱安宜还摇了摇头叹气:“真是天妒英才啊。”
    君菲菲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连筷子不小心掉在了桌上也置若罔闻。
    他们说,他可能死了。
    “小姐?”阿风的呼唤让他回过神来。
    君菲菲扭头对着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朱氏一家三口回了个惨败的微笑:“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一下了。”
    说着,便放下碗筷回了房间,阿风告了一声,也连忙跟了回去。
    “小姐。”房中,阿风小心呼唤道:“小姐,你也别太担心,皇…公子他只是失踪了而已,凭借公子能力,一定会没事的。”
    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阿风就算不知道南清是江湖上有名的赤练离魂扇,可她也对南清曾经无意间展现出来的身手十分佩服。
    那般的武功,身旁又有司夜等一众高手相护,依她看,南清就算失踪了,也是只有欺负旁人的份。
    君菲菲忽然开口道:“阿风,我们要离开了。”
    “现在……吗?”阿风有些迟疑的问道:“可是小姐,出山的路尚未完全开通啊。”
    君菲菲认真道:“无妨,既然朱安宜能进来,那么我也自然能够出去。”君菲菲眼神坚定。
    阿风张了张嘴,只是在望见君菲菲的眼神的时候却没有说什么,最终只说了一个“好”字。
    她了解小姐,小姐想做之事,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是说什么也不会更改的了。
    君菲菲又宽慰了阿风几句。
    她心中总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她该离开这里了,算来算去,她在这里待得时间也不短了。
    前一些日子她还一直疑惑,就算嘱咐了司夜不许将她坠崖的消息传给南清,可是依照司夜做事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是会派人来寻的。
    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只是她在这儿安安稳稳的待了这么久,就连全村子的人都知道朱氏家中捡了三个坠崖重伤之人,司夜但凡想要找到她,也是很容易的。
    可是偏偏就是半分消息也没有。
    如今看来,这缘故怕是再明显不过了。
    司夜随着南清一同出了事,她坠崖的事只有司夜一个人知道,旁人再无知晓,司夜走时匆忙,未来得及吩咐,人就已经走了,寻她一事这才耽搁了下来。
    其实君菲菲猜的倒也不算是全对。
    司夜当年回去之后,就执行了下一个任务。
    他不是没招人查过君菲菲的下落。
    是以当下面的人禀报君菲菲被人相救活了下来,在山村之中养伤,骆司谦记忆全无,压根没有半分威胁的时候,骆司谦便让人撤了回来。
    山村之中向来与世隔绝,没有什么纷争,可谓一处桃源。
    让娘娘生活在此处,依照司夜看,至少比生活在皇上给娘娘安排的那处山庄要好很多。
    虽然没有那么多人保护伺候,可却胜在质朴。这里的人,都没什么坏心。
    提起南清给君菲菲安排的那处山庄。
    司夜当初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君菲菲没有过去的消息瞒了下去。
    大敌当前,容不得南清分心。
    但也好在正是大敌当前,消息传播不便,南清也从未想过司夜会骗他,他只是说了一句平安,他就信了。
    不然司夜怕是根本就瞒不过南清。
    司夜心中也相信,当初山下没要找到人,多半便是娘娘被人给救了。
    当初在山崖下搜救的时候阿风也曾观测过这山崖的情况,一整个崖面上都是旁枝横生的灌木,有这些树枝泄力,君菲菲就算是受伤,但也绝不是致死的伤。
    但是无论当初事实如何,在朱安宜回来没多久的时候,甚至都还不到中午,阿风和君菲菲就已经收拾好准备走了。
    朱大娘看得心中忧心,自家儿子走过来的那条山路,看如今儿子身上的衣服就知道绝对不好走,丹娘和阿风都是姑娘,更何况阿风还是拄着个拐的人,如何能放心让他们自己走,说什么也是要让儿子送上一程的。
    君菲菲走的时候,骆司谦也混在人群中,未曾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君菲菲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带骆司谦走,更是没想过要瞒着骆司谦。
    离开这种事情,大家都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君菲菲离开时单独和骆司谦说了几句话。
    她丝毫都没掩饰自己要离开的意图,也挑明了和骆司谦说,自己是不会带上他的。
    骆司谦现在还当她是姐姐,没恢复记忆,但是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反倒是君菲菲挑明了说之后,骆司谦那双好看的眸子倒是愣了愣,过了好一会,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为什么?”
    一问问的是为何离开不带上自己,二问问的便是,为何要把此事告诉他。
    君菲菲挑眉笑了笑:“瞒你也瞒不住的,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至于我为什么不带上你——”君菲菲收起脸上玩笑的神色,多了些许认真:“在你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我说我曾经同你打下一个赌,你还记得吗?”
    骆司谦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在他刚刚清醒那日,这个自称是他姐姐的人说,他们曾经打过一个赌。
    “赌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真心。”
    只是现在,这赌约尚未完成,人就要抛下她离开了吗?
    骆司谦神色晦暗,眼中眸光不明。
    对面的女人却是笑的没心没肺:“骆司谦,其实赌约的结果如何,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现在,我要交给你第二个道理。”
    不顾面前之人呆愣的神色,君菲菲接着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人终有一日,都将分别。所以教给你的第二个道理,便是要让你学会放下执念。”
    “当断则断,当放则放。人啊,还是活的洒脱些好,洒脱了,你会发现,这世上有许多你不曾注意过的颜色。”
    骆司谦却突然神色冷冷道:“你不是我姐姐。”
    君菲菲笑笑,丝毫不在意的就答了:“的确,我不是你姐姐,我们的身份也都是假的。”眼前的骆司谦虽然神色冷,但是眼中的冷意却是不加掩饰的,干净,也纯粹,若是仔细看,眼睛深处,还是有一抹暖意。
    那是朱氏夫妇赠予教会他的暖意。
    这个骆司谦可不像从前的骆司谦一般,人总是看不清他的情绪。
    君菲菲才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当然,其实南清身为君主,也是基本上不会情绪外露的。
    喜怒不显,这是帝王的基本涵养。
    他只是在君菲菲面前是个例外罢了。
    这是他的妻子,是他可以交付一生的妻子,他信任她。
    君菲菲接着对骆司谦道:“我们之间的真正关系,等我走了,你真正明了我方才说的那一番话,或许你就会知道了。”
    “别跟着我了,跟着我没什么好处。执念伤身,你我缘分已经尽了,早就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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