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雕顺着大家奔跑的方向一看,只见客房那边浓烟滚滚,似乎是火势不小,他先是一惊,继而便又是喜,这还不是上天助他吗,他可是没有故意去折腾孟正辉,是他们自己不小心失火的。
到时候哪怕是孟正辉和林白棠死在了火里,也与他没什么关系。
心里有了这么个想法后,黑心雕也不着急了,由着他们去救火,自己则是慢悠悠的踱步过去。
他一边走一边将脸色沉下来,打算在小柳的面前装出个痛心疾首的后悔样子,可是还没等他酝酿好,他便已经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孟正辉和林白棠所居住的地方房门大开着,许多人端着瓶瓶罐罐的水站在门口显得焦急无比,可是屋子里的场景,却和他们的样子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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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这个东西,第二天就已经干巴巴的硬如石头了,具体是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你往桌子上一磕,它连形状都不带变的,但凡数量多点,甚至能做出一个流星锤来。
林白棠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她在吃之前,确实邦邦邦的在桌子上敲了一阵子,值得一提的是,她甚至用这个馒头把桌子敲出了好几个小坑,看的林白棠十分无语,也不知道该说食物太硬,还是桌子的质量太差。
林白棠叮叮咣咣的声音不小,堪称吵人,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心雕给守卫们下过命令,叫他们别管屋里的人,反正林白棠敲到最后,也没能敲出个人来,无奈之下,只能把馒头一点点的拿牙磨着吃了。
一个馒头吃了一个上午,另一个馒头吃了一个下午。
林白棠这一天没干别的,光磨牙了,有个恍惚,林白棠甚至觉得自己像极了个松鼠。
她本来是看在孟正辉都没抱怨的份儿上,想忍忍再说,可是第三天连馒头都没有了的时候,林白棠彻底忍不了。
民以食为天,她是不怕死的,可是受不了饿。
她打开了靠近山那边的窗子,她之前注意过,这边的窗子是没有守卫的,因为太小了,基本上是贴着山的,只有那么细细的一道过道,而且这个窗户窗的很有限,从这边伸手出去,努努力就能直接够到地面,
而且那个窗子开的也就两个人头那么大,根本就不可能钻出去人,连个小孩都没可能,更是看不到什么风景,实在是让人很怀疑设计房子的人是在想什么。
林白棠本来也在嫌弃这个窗子没有用,可是现在,电光火石之间,林白棠突然发现这个窗子现在决定着自己的生存大事。
急火火的,她翻箱倒柜:“正辉哥,我之前叫你留着的那些馒头碎呢,我现在有急用。”
孟正辉没明白她想做什么,却还是找出来递给了她,只是有点忧心忡忡的提醒:“这个到底不太干净哈,就算饿,现在也还不至于吃这个呢。”
林白棠此时拿到了一盒馒头碎,跟拿到了什么珍宝似得,整个人都活跃了起来,带了一点志满意得,她对孟正辉道:“等我请你吃肉吧。”
她这话说完,也不管孟正辉一脸的错愕,直接直接自己又去扯屋子里那些所剩不多的帷幔了。
用帷幔撕成细绳,又在屋里找了个小果篮,林白棠把自己的那根簪子当做支撑,用它撑住了篮子,又用细绳拴住簪子,最后在簪子下,撒了一些馒头碎,一个简易的小陷阱就算是完成了。
林白棠兴致勃勃的向孟正辉展示自己的成果,而孟正辉意思意思的夸奖之后,有点怀疑道:“小棠,这个真的能抓到东西吗?”
林白棠笑着道:“大的恐怕没有,抓两只鸟倒还算是简简单单。”
说着她将那根绳子递给了孟正辉:“我有点累了,正辉哥你坐这里待会儿哈,看着要是有鸟来的话,你不要着急拉绳子,等鸟吃着吃着走到了正中间的时候,你再拉,这样的话才能扣的准。”
她还特意强调,别吓着鸟啊,这些东西看着脑袋不大,也是也鬼精灵着呢,若是下着一回,今天恐怕都很难等来了。
几句话给孟正辉说的有些紧张起来,拉着一根细绳,倒是看出来几分仿佛随时准备拉炸药的气势。
而林白棠此时早已经躲到一边悠哉悠哉的喝水去了。
他们剩下的馒头碎不多了,她哪里敢随意浪费,所以现在是笃定了陷阱刚放下,有人类的气息,不会有鸟来,才故意逗一逗孟正辉,想让他放轻松一点。
孟正辉总以为她不知道,可是她怎么能不知道,韩虎和唐元到现在都没有来找他们,如果不是路上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是他们根本就放弃了他们两人。
老实讲,林白棠虽然一直以自己的身手好而自傲,可是面对这个时候,她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别人了,她心知肚明现在他们俩人出去的希望可以说是全寄托在韩虎的身上了,所以也就假装相信韩虎一定会来,相信孟正辉说的,一两天,三四天的话。
至少这个样子,两个人不用整天愁苦相对,最起码万一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两个人能记住的,都是对方的笑脸。
林白棠这杯水其实已经没茶味了,可是她却喝出了一点苦味来。
林白棠正想收拾收拾告诉孟正辉自己是逗他的,让他休息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扑棱一声的果篮倒下的声音,与此同时,孟正辉隐隐含着兴奋却又尽力压低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抓到了!”
这实在是给林白棠整的有点没反应过来,她也算是好多年的老猎人了,这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傻的鸟。
她这一愣就耽误了不少时间,孟正辉在那边急喊她:“快来!”
林白棠忙三步并作两步过去,这才看到孟正辉那边的篮子活泼的几乎要按不住了,而那窗子太小,孟正辉骨架又大,勉勉强强按住篮子,却使不上太大的力气,眼看着那篮子一点点就要脱离手的掌控跑了,倒是也难怪孟正辉着急。
好在林白棠对这样的事算是熟练,一方面伸手过去接替孟正辉压住了篮子,一面拽着篮子里的绳子慢慢的往窗子边上拖。
待到拖到墙根时,林白棠的手腕微微一转,那篮子就被扣在了墙上,林白棠再慢慢的将篮子提了上来,到窗口的时候便不动了,只留出了个能一只手进去的缝隙,然后将手伸进去,一掐一拧,便看见里面原本扑棱的极其活跃的东西,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孟正辉只是听过林白棠以前是打猎的,但实打实的看到,还真是第一次,尤其是她这个干净利落的手法。
林白棠此时满心满意想的都是自己今天的饭,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么惊人,她甚至还过于欢喜的对孟正辉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在单手拧断了一只禽类动物的脖子后,还能笑的这么甜,实在是叫人有几分错乱之感。
好在孟正辉调整的也快,忙帮着林白棠一起把东西拿进了屋里:“但问题是咱们这边连个火柴都没有,怎么生火呢?”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补充道:“柴火也没有。”
林白棠笑着指了指桌子,又指了指椅子,笃定到:“足够熟了。”
林白棠的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就把篮子一扣,然后里面就骨碌碌的滚出一时刚刚命绝于此的母鸡来。
而且这母鸡膘肥体壮的,一看就是人家饲养的,林白棠了然道:“我就说哪里会有鸟这么傻,刚下了套它就跑过来送死,现在看起来,恐怕是山寨里饲养的母鸡,所以才会这么没有警惕心。”
说着,她又摸了摸鸡肚子,有点可惜道:“要是早点知道,说不定以后还能留着它下个蛋呢。”
这话说完,她才发现自己是过日子过惯了,居然不自觉的思考起了以后,急急忙忙呸了一声:“什么以后,不吉利,咱们才不在这里久待。”
说着,像是泄愤一样,她将手里的鸡重重往桌子上一放:“等我先灭他们山寨一口。”
林白棠说的威风,其实只不过是要说的是这只鸡罢了。
要说鸡的做法实在是有很多种,可受制于此时没有锅和灶的限制,能选择的种类就非常少了。
林白棠之前光想着怎么吃了,这会儿才反应过自己连个锅碗器具都没有,好在她以前在山上生活的时候蛮有经验,这会儿虽然条件更艰苦些,却也难不倒她。
鸡这种东西需要褪毛,一般都是得拿热水烫过之后方便动作,可是孟正辉林白棠俩人现在的状态就是没有那个条件烧热水,叫外面送进来倒是也行,但这就存在了一定的可能性是他们会发现林白棠宰了他们家的鸡。
她倒是不怕他们生气,她主要是担心他们把她现在唯一的口粮带走。
权衡之下,林白棠决定干脆来个原汁原味的叫花鸡,处理手段简单,而且还不需要褪毛,就是不知孟正辉吃不吃得惯,但是现在也只能勉强他将就一下,实在不行,就把里面的嫩肉都挑给他吃。
打好了注意,林白棠就开始动手,先用尖锐的簪子划开鸡腹部,将肠子一类无法清洗的东西掏出来,随后一盆冷水浇在了窗外的土地上,等到泥土彻底湿润后,将他们一层层的敷在敷在鸡身上,然后在整只鸡都被包裹成了个泥团后,林白棠开始思考起了柴火的问题。
桌椅板凳都是木质的,用来烧火除了浪费之外就没什么不好的,但现在林白棠最不怕的也就是浪费了,毕竟东西又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