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电影看完,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白棠跟韩虎告别之后,就吸取上次没饭吃的教训,早早的从路边买了两斤煮花生,边晃悠边吃着。
也是林白棠饿了,所以到家的时候,两斤花生也只剩了一斤。
林白棠随意扫了一眼门口,并没有看到如昨天一样的大包小包,正在想是不是孟正辉吃了个瘪后放弃了示好,脚下就踢到了沉甸甸的一个保温桶。
拎起来仔细一看,正是自己那天从窗户口扔出去的那个,上面还有那天摔出来的凹痕,只不过现在是洗干净了,又装上了东西。
林白棠将保温桶打开一看,是满满一桶的鸡汤和鸡肉,味道也很熟悉,就是自己住院的时候一直在喝的那一家。
孟正辉是有点打同情牌的意思,想着是不管是因为什么生的气,你想一想我那段时间每天都辛辛苦苦跑去送鸡汤,能不能不要发火了,可偏偏他今天送鸡汤送的刚好在林白棠的怒点上。
她是没看出来孟正辉的小心思,只是有些怒气上涌,心道你去见女人就算了,还故意给我打包一份鸡汤回来?怎么回事,就是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不耽误呗?
林白棠气急反笑,正打算连汤带水再丢出去一次的时候,却突然改了主意。
她将保温桶原封不动的盖好,放回了孟正辉的门口,而同时放下的,还有自己吃剩下的一斤煮花生。
这是林白棠难得的隐晦暗示:“花生上面长的枝繁叶茂的,埋在土里的指不定多少东西。你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她就不信孟正辉这种咬文嚼字的文化人,会品不出其中意思,而与此同时,林白棠也是给了孟正辉一个如果是误会,就赶紧来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做完了这些事,林白棠自觉是神清气爽了许多,哼着小歌就回房间睡觉了。
而她完全没想到的是,孟正辉第二天拿到花生和鸡汤的时候,完全没领会到她的意思,反而还美滋滋的觉得,是不是小棠心软了,还给我留了花生吃,至于鸡汤,他想的倒是简单,许是小棠回来的那么晚,已经吃过了,不怎么饿,就留给他了。
接下来的几天其实跟现在差不多,林白棠每天早出晚归的,一方面是完成当初和韩虎的约定,一方面,也持续的和孟正辉用食物交流着。
孟正辉放了鸡汤生煎包和醋,林白棠了然:“这是说我爱吃醋啊。”
于是她怒气冲冲的买了一份葱爆羊肉:“猪脑袋插大葱,你装什么样呢。”
孟正辉看到更高兴了:“最近天气是有那么一点回冷了,小棠这是提醒我多吃羊肉注意保暖呢啊。”
所以他开开心心的吃完羊肉,给林白棠点了一道鸽子炖蛋,想让林白棠也补一补。
林白棠看到菜的时候直接气懵了,心说他这是讽刺我啊,一个鸽子一个蛋,不就是在说我和那女的虽然都是同一个品种,但是她多嫩我多老吗。
林白棠索性直接不再玩这个隐晦的饭菜游戏了,孟正辉每次送来的东西,她就再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孟正辉前几回还换着样的送,可到了后来,却也知道这个办法行不通,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所以不再送了。
这大概是两个人关系第一次落到这样微妙的地步,林白棠白天没事就去教教韩虎练身手,不管忙不忙的,都消耗时间到晚上才回来,实打实的是躲着孟正辉。
孟正辉倒是想和林白棠聊天,可是林白棠早出晚归的,一回来就是一句累了,把门一关,叫孟正辉什么办法也没有。
孟正辉倒是也想过早起堵她,可是林白棠早起习惯了,每次都能比孟正辉早起,早走,孟正辉蹲了几次空后,也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天林白棠照样是等天黑了才回来,瞄了瞄今天孟正辉似乎不在后,就直接钻进了房间里。
林白棠不爱看书,但她晚上也有自己的事干。
有过了几次晚上回来都吃不上饭的经历后,林白棠聪明了不少,在自己的那个小屋子里买了点米啊菜啊的,回来之后就把孟正辉买的那个小收音机一打开,就着说书声给自己煮点米饭焖菜吃。
最近林白棠找到了个频道,每天晚上都讲西游记,斩妖除魔的故事,也是林白棠的最爱。
锅里的粥咕嘟嘟的开着,林白棠一边搅和着锅,一边全神贯注的听着收音机里的故事,正听到三打白骨精的故事时,就听到房门被轻轻扣响。
林白棠吓的一激灵,耳边几乎听见了那句唐长老。
她不敢多想,一边将炉子门踢上防止锅漫出来,一边拿起了炉钩子就往外去。
门外有粗重的呼吸声,一声一声的,就好像是贴着门在呼吸,林白棠心里都快把西游记里的故事过了一边了,正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先打开门给外面来一炉钩子呢,却听见孟正辉的声音隔着门轻轻的叫了一声:“小棠。”
这么多天了,孟正辉还是第一次这个时候跑过来叫门,林白棠也来不及多想什么,下意识的以为孟正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外面叫人来不及,所以来了自己这里,所以便将门打开了,她也是关心则乱,开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跟孟正辉闹别扭,就又想把门关上。
可偏偏这一次孟正辉像是想好了林白棠会怎么做似得,门才开了一半,他便不顾形象的挤了进来。
孟正辉大概是喝醉了,脸上泛着些红,从耳根到脖子,都染上了颜色,平时系的规规矩矩的领带,也被扯松了,领口的扣子开了两颗,隐约能看见里面白皙的皮肤。
一瞬间,林白棠都有点感觉自己热血上头,当然了,是气的。
她甚至都有点怀疑孟正辉是不是又去见了某个女人,才能把自己喝成这样一副引人犯罪的模样。
林白棠有心把孟正辉赶出去,却偏偏孟正辉跟听不懂似得,围着林白棠打转,任凭林白棠推了他好几次,他却偏偏不肯往门边去。
颇为无奈的,林白棠只能把孟正辉扶进房间里来,让他在桌边坐下,孟正辉倒是也乖,虽然是喝多了,却也怎么摆弄怎么是,叫抬手抬手,叫仰头仰头,乖乖的由着林白棠拧了热帕子给自己擦脸。
林白棠给他倒了水,他也一口气都喝完了。
林白棠看他这个样子,以为他是酒喝多了心里燥热,就打算再给他倒一杯去,那里料到一步没等迈开呢,就被孟正辉扯住了衣服袖子。
林白棠拽了两下都没能从这个醉猫手里把自己的袖子拽出来,只能冷着脸喊他:“松手。”
说来也怪,之前一直乖乖巧巧的孟正辉在这会儿犯了拧,一面将林白棠的衣服在手里攥的更紧,一边道:“不松。”他还很有点委屈:“松了你就走了。”
林白棠不由的有些好气有好笑的:“我能走去哪儿,大半夜的你把我堵在这,不就是笃定了我走不了吗,赶紧松开我去给你倒水。”
“你都不见我。”孟正辉带了一点酒后的鼻音控诉:“故意躲着我。”
林白棠最近的行径被人直白点出来,理论上来讲她是有点为自己这个小脾气被人发现有点恼的,可因为是面对一个醉了的人,她便十分理直气壮道:“我没有。”
孟正辉没想到她居然不肯承认,噎了一下后坚持道:“你有!”
林白棠冷静道:“我要是有的话,现在就不会放你进来。”
孟正辉想不出回应的话,便老老实实的不做声了。
而此时的林白棠揉一揉自己的眉心,才算发觉自己在跟一个醉猫争辩这种事,实在是太不理智了,转而问道:“你喝了多少?”
这个问题让孟正辉有些心虚,像是怕挨骂,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指尖,又肯定似得点了头:“只有一点。”
林白棠骂他:“你就知道骗人!”
这句话的语气有点凶,说的不单单是他今日,也是这段时间里的事。
孟正辉被她说的一愣,然后就低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林白棠这段时间的火气在这一句话里都发泄出去了此时心里倒是顺畅不少,看着孟正辉低头有些理亏似得,竟是不自觉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发。
反正他现在喝醉了,明天也不记得,自己倒也不算是先服了软,林白棠理直气壮的想。
说起来孟正辉今天的头发似乎是没经过打理,没有抹那些乱七八糟的发胶啊,摩丝啊一类的东西,所以没有很精神的弄个造型出来,反而是柔柔软软的贴着脑袋,倒是给孟正辉显得小了几岁,隐隐约约的,还营造出了一点脆弱感。
啧。
林白棠在心里暗骂自己的心软,本来是打算跟他好好的吵一架的,可是现在一句狠话没说呢,孟正辉也没道歉,只是让她摸了摸头,她就已经想原谅他了。
原本想的是请他喝两杯水清醒一点就赶他回去的,可是或许是因为晚上,人的情感都比较脆弱的关系,林白棠忽然有那么一点,不是很想继续吵下去了,至少,现在不吵了。
所以她就软了一点声问孟正辉:“我记得你不爱喝酒的,今天为什么喝了这么多,是不是生意上有什么事犯了难,叫你不高兴了?”
孟正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仰头去看林白棠:“我有一点不高兴,但不是生意上的事。”
他安静的看了林白棠一会儿,忽然语调很轻的问她:“小棠,你是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