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领头的那些人跑出了一条街后,才渐渐停下了脚步,有人气喘吁吁道:“大哥,虎哥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薅那点草够干什么的,要不然咱们再等一段时日,等他们房子盖起来了,再去砸一次?”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大哥一巴掌拍在后脑勺,那大哥气还没喘匀,一脸恨铁不成钢:“蠢货,我看是你没脑子,你以为虎哥今天是真要让他们受点损失?没发现虎哥今天一过来眼睛就在找那个女的吗,明显是奔着她来的,照我看啊,虎哥今天是故意来护着她的。”
那瘦猴似得人颇有点委屈的摸了摸脑袋:“可是,帮主不是说过,虎哥现在的身份和大家一样吗?”
大哥哼了一声:“所以他没明着来。”
瘦猴的脸上露出一点阴险的笑意:“咱们要不要报告帮主,让他……”
他这话没说完,后脑勺就又挨了他大哥的一巴掌:“说你没脑子你还真就是没脑子,虎哥再怎么说也是帮主的亲儿子,以后莲花帮也是他的,你现在就把少帮主得罪完了,是以后不打算过好日子了吗?”
瘦猴苦着脸垂头丧气:“那咱们这边,回去可怎么交代啊?”
大哥叹了口气:“咋说,少帮主护着的人不能动,你就只好瞒上面了,到时候回去叮嘱哥几个,把今天159号那边往惨了说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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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个好人好事是肯定没办法应付巡警的,但是他们那边自己心虚着,所以倒也不难对付,只是拉着林白棠和孟正辉一起去巡防那边做了个记录。
也没什么正经事,就是给做了份口供,不过因为现场确实没有什么发生过冲突的痕迹,所以口供一录完,林白棠和孟正辉就被放了出来。
在里面的时候,为了防止两个人对口供,所以是分开讯问的,所以直到这时候,孟正辉才有机会问问林白棠:“你从过来的时候看起来就好像不太对劲儿,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一看?”
林白棠能撑到从警局出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会儿哪有力气回答,只是勉强摇了摇头:“扶我去坐一会儿,我不太舒服。”
因为林白棠的身体一向都挺好的,所以乍一看她这样,孟正辉就有些止不住的担忧,依言揽上了她的腰搀着,本打算坐一会再劝林白棠去医院,可是没想到才走了不到两步,就骤然感觉身上的重量一沉。
孟正辉下意识收紧了手臂吃住力道,他第一反应是林白棠是不是脚下不稳绊住了什么东西,可这一回头却看见林白棠此时已经眼睛紧闭晕了过去。
孟正辉一下慌了,喊了两声林白棠的名字她也没有反应,只闭着眼,眉头紧皱,他伸手一探林白棠的额头,入手触感烫的惊人。
不得不说,这一个瞬间,孟正辉该想的不该想的,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或许是人在极度焦急的情况下真的能爆发出自己也不知道的力量吧,孟正辉一个平时连半点粗活不干的,这会儿也不知道是那里来的力气,一下把林白棠抱了起来。
孟正辉简单的辨别了一下自家所在的方位后,就开始抱着林白棠往医院奔,跑了一半,才在路人的提醒下,想起来应该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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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白棠悠悠醒转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午后的阳光已经不那么烈了,暖洋洋的照在脸上,有种叫人仿佛是做梦的感觉。
林白棠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叫孟正辉扶自己去坐一会儿的那个场景里,以至于她这时间看着这陌生的白墙和病床,有些反应不过来。
哪怕是她揉了揉额角努力回想,记忆也还是停留在孟正辉扶自己,顶多是多了一个晕倒前眼前一黑的的那个瞬间里,脑子里呼啸而过的一句话。
“完了,得摔个狗啃泥。”
不过现在看起来,孟正辉扶她还是扶的很及时的。
孟正辉正提了个保温壶从外边走进来,一见林白棠睁了眼,手里的壶也来不及放,忙上前调整了一下背后靠着的枕头,好让她坐的舒服些:“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白棠几乎是被孟正辉半强硬的按在了枕头上,知道他是担心,但是还是有点无奈:“怎么了,我没什么大事,你别着急。”习惯性的安慰完了孟正辉后,林白棠又问:“我怎么在这里?”
孟正辉的喉结动了动,欲言又止,低头将保温壶打开,神态写满了回避,声音也放低了几分:“医生说你吹风受了凉有点发烧,而且……”
他这样的态度让林白棠心里一沉,几乎以为自己是检查出得了什么绝症,勉强对孟正辉笑一笑,装了个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他道:“你说吧,我觉得我撑得住。”
孟正辉咽了口唾沫,小声道:“说你在女性不太方便的那个的那段时间,不要太劳累。”
孟正辉讲这种事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将话说的十分委婉,林白棠半天没明白,直到小腹传来一阵胀痛,她才多了几分恍然,一时间她的脸也和孟正辉一起烧了起来。
趁着孟正辉不敢抬头看她,全神贯注的对保温壶的反光面感兴趣的时候,林白棠赶紧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在看到自己穿的是病号服后傻了眼:“我衣服呢?”
正在“研究”保温壶的孟正辉适时解答:“已经换下洗了。”
林白棠心中暗叹一声,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谁换的?”
孟正辉也知道林白棠是在担心什么,忙解释道:“是我请护士帮忙换的。是女的。”
林白棠舒一口气点了点头,两个人一时无言。
还是孟正辉先想起来自己手里的保温桶,拧开盖子将里面的东西倒进了小碗,再递到林白棠手边:“喝点吧,是我请贾忠的妻子帮忙熬的红枣姜汤。”
林白棠确实不大舒服,此时便老老实实的捧着碗喝:“会不会太麻烦了,以后还是算了吧。”
孟正辉一并带来的,还有些清淡的菜和粥,他先是将饭菜摆好了,又端了点温水给林白棠洗手,边忙边道:“我看了,不难,以后我给你熬。”
他这话说的理所当然,有那么一个瞬间,林白棠甚至都觉得他俩老夫老妻在一起生活了十几二十年了。
可话又说起来,就算是真的一起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夫妻,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孟正辉现在这个样子呢?
别说是现在买饭买菜伺候着,光是女人说几句痛,他们大概都要觉得不耐烦:“多大点事啊,那个女人不是这样,就你娇气。”
林白棠的母亲去世早,她倒是没听过父亲讲这些话,可是小时候满村子窜着玩的时候,却也算是见过村里那些男人的样子了。
那时候的林白棠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却也隐约知道是女人在不舒服,而男人却不管,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跟同行的女孩讲小话:“我以后要把身体练的好好的,尽量不生病。”
“万一我生病了,我男人敢嫌我,我就先给他两拳。”
那时候的孩子话现在想起来其实有些好笑,可是落在这个时候,又有一点温暖。
林白棠完成了自家小时候的话,找到了一个不嫌弃,还会关心她的男人。
轻轻的笑了一下,林白棠去看孟正辉:“这倒不用,我身体挺好的,不跟那些大小姐似得金贵,你别为我麻烦。”
孟正辉缓了缓,即便脸上仍是带了点红,跟扑了层什么胭脂一样,可他还是强装出了一副正经的样子,与林白棠科普:“什么金贵不金贵的,医生说了,女子天生体寒,你小时候又受过冻,平日里接触冷水也没什么忌讳,所以体寒得更厉害些,之后不能再置之不理了,不然以后疼起来,会比如今更难受,还可能会……”
他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抬头去看林白棠的神情:“影响孩子。”
两个人虽然空有一个夫妻的名头,平日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多,可到底没有过什么太深的身体接触,而且婚礼聘书或是结婚证一个都没有,说这些实在是有点太早了。
林白棠没接话,孟正辉也就会意的转开了话题:“小棠,对不起,是我最近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有顾及到你,早上的时候我没注意到你不对劲,直接就跟贾忠走了,是我不对,我以后会改的。”
林白棠实在不喜欢听他道歉道谢的,正打算阻止他,却听他轻轻来了句:“以后不会让你在这种事上费神了。”
他这句话的语气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几乎是一瞬间,直觉就告诉林白棠孟正辉估计没憋什么好,忙问道:“什么意思?”
孟正辉本也没瞒着林白棠,这会儿看四周无人,便将自己的衣服撩了一角起来,只见他的腰间很隐蔽的绑着一把小手枪,因为是惊鸿一瞥,所以看不清具体是什么样子,可仅仅是这,就已经足够叫林白棠瞪起眼睛低声吼他:“你疯了吗?”
孟正辉怕她激动,附身过去隔着被子拍了拍林白棠:“小棠,你听我说,我还是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一开始被他们施压的时候,我只想着到底算是长辈,所以退让一步,从孟家搬了出来,即便是后来,我也只是想自保。”
这个拍一拍哄一哄的姿态,其实挺像是对小孩的,但一物降一物,林白棠居然还真的安静了下来。
孟正辉这才低声说下去:“你伤了手腕那次,是我第一次开始很想有自己的势力,刚刚好,就有一个车队的人送上门来,可是还不足够。”
孟正辉说这些的时候,神色淡淡的,却又透露出无比的认真:“这段时间的处处碰壁,还有今天被人找上门寻衅,让我明白,钱权势,这三者缺一不可。可这些并不是我想有就能有的。”
“但是它可以。一把枪,我只要有钱就能买得到。”孟正辉的指腹隔着衣服摸了摸手枪:“打架我可能不大行,可是枪法,我在国外的时候,倒是练过一些。”
“小棠,我不想在那个时候,让你站在我的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