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不是七年前的我了,一米八几的身高优势,让之前在我眼里高高瘦瘦的茵姐,在我怀里变成了个娇娇柔柔的小女人。
我不再叫她茵姐,而是直接喊她名字,“好,薛茵。就当我们今天才认识,你是锦色的头牌,我是点了你的嫖客,现在......我就睡了你。”
她一下就哭了,眼泪噼里啪啦地落到我钳制着她肩膀的手背上,完全没有了刚见面时的淡定与从容。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很快从她身上爬起来,“茵姐......对不起。”尽管她不肯认我,但她依然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那个女人。
茵姐没有说话,从沙发上起身,一边抹眼泪一边跑出了包间。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我狠狠抽了自己两耳光。我是疯了吗?我在做什么呀?我就是这样对待一个对我好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我一个人在包间喝了很多酒,直到不省人事。后来我听说是锦色的一个男服务生把我送回了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茵姐的指示,可这已经不重要了,我找到她了,找到我的茵姐姐了,我再也不会让她离开我了。
我马上找私家侦探调查薛茵的一切,从她和养父母离开顾家的那天开始。原来,她离开后没多久,养母就生病死了,她养父沾染上了不该碰的东西。
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那个禽兽不如的人渣,竟然把她卖进了锦色。将卖女儿的钱挥霍一空以后不久,那人渣也死了。难怪我这么多年都找不到茵姐,我从没想过她会去那种地方。
私家侦探还交给我一张薛茵的照片,那是一张薛茵在锦色陪人喝酒的照片,光线很暗,图像也不清楚,明显是偷拍的。
但隐约可以看见,一身淡紫色旗袍的薛茵画着很浓的妆容,脸上陪笑,在讨好地朝客人敬酒。一个中年男人的大手已经不安分地摸到了她大腿上。
我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抓起手边的一只水晶烟灰缸重重地砸在地板上,“砰”的一声巨响把我自己的一颗心都撞得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怪谁?怪薛茵吗?当然不能,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姑娘怎么能扭得过养父的安排?怪那个人渣吗?可那个人渣已经死了,就算我扒开他的坟鞭尸也无济于事。
我只能怪我自己,是我没能保护好茵姐,是我没有早一点找到她,是我让自己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宝贝受那么多人糟蹋。
我丢下照片,一个人开车去了锦色,可我没见到薛茵。我找到一个和她同一间包房的陪酒公主,“薛茵怎么没在?”
“茵姐这几天请假了。”她吸了口手里的女士香烟,将红唇里吐出的烟雾喷到我跟前。
我立刻屏住气,这种烟我听说过,锦色欢场里的抢手货,据说喷出来的烟雾能增强男人在那方面的欲望。
“她现在在哪儿?”我等烟雾渐渐散去才开口说话。
“她这几天身子不方便,接不了客,坤少,不如咱俩玩玩啊,我活儿可不比茵姐差。”那女人越说越不像话,还直往我身上贴。
我极其厌恶地躲开,将几张百元大钞塞进她手里,“我找茵姐有事,给我她的地址。”
那女人这才满意地找了张便签纸,写了小区名称和一串门牌号,连着她的一张名片一起塞进我裤兜,“坤少,记得有空找我呀,我给你打折。”顺道还在我大腿上摸了一把,靠。
薛茵住的地方是一处上世纪修建的老旧小区,两室一厅的格局,据说是她和一个锦色的小姐妹合租的。
薛茵打开门的时候,看见是我,第一反应就是关门,我一只手掌卡进门缝里,“茵姐,你要是不让我进去,就先把我手卡断。”
对面的人松了力气,我一步跨进去。屋里的光线很暗,空气也浑浊不堪,劣质烟酒的气味充满了整个房间。现在正是锦色的上班时间,所以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穿着浅粉色的睡衣,没化妆,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去锦色找你,她们说你请假了。我不放心,要了你地址。”
“进来吧。”薛茵把我带进她的卧室,房间不大,收拾得还算整齐。一张破旧的双人床占了一半的位置,靠床的小桌上扔着张a4纸,我一眼瞥见上面的红印,金陵妇产医院,一把抓过来,竟然是一张早孕化验单。
我的头嗡了一下,身子晃了晃,跌坐在床边的双人沙发上,“茵姐,这......这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看不懂中国字儿?”薛茵从我手里抢过化验单,“早孕五周,我怀孕了。”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好想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我强忍住胸膛里翻江倒海的酸涩,尽量平静声音,“孩子......是谁的?”
“我的,孩子在我肚子里还能是谁的?”她在床头桌上摸起一只香烟点燃,淡蓝色的烟雾模糊了眼前视线。
“我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如果茵姐真的有了心里的人,我也只能祝福她。
眼前叼着香烟的女人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顾公子,你还真是不谙世事的大少爷,我一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一天都不知道要伺候多少男人,我特么哪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一句话将我隐忍了很久的情绪彻底点燃,我一拳捶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茶几应声而碎,我的拳头也已经血迹斑斑。
“坤少......”薛茵看着我带血的拳头也有些动容,她扔掉手里刚吸了几口的香烟,过来要抓我手,我倔强地躲开。
她看了我一会儿,从衣柜里拎出个医药箱坐到我身边,一只手摸上我的耳根,“小坤坤,过来擦药。”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小时候在孤儿院淘气跌破了手脚,她也是这么提着医药箱叫我擦药,我怕疼躲书桌下面,她就扯着我耳朵把我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