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复杂地走出诊室,秦天和秦玥等在门口。
“小丫头,我和玥玥商量了,这孩子你愿意留就留,咱家有你和孩子住的地方。”秦天的语调认真又平静。
看来我和医生的对话,他在门口都听到了。车祸以后,我在秦家住了一年,和秦天、秦玥已经像一家人一样。
“过两天,喝完你和秦玥的定亲酒,我就去找林奇。我怀孕的事,他还不知道。”一个多月了,林奇一直没有出现,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在金隅湾,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但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我要亲口告诉他我们又有孩子了。
一周以后,参加完秦天和秦玥的订亲酒席,我感冒也已经完全好了。我把小奶狗托付给秦玥,打电话叫小邵来接我回金隅湾,这次不管厉天在不在,我都要进去,我要找到林奇,地毯式搜索,不放过任何一处蛛丝马迹。
这次我没敲门,直接输入了密码,大门自动打开。然而,令我失望甚至感到绝望的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不仅没有林奇,连厉天都不在了,而且看起来像是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我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坐在金隅湾客厅的沙发上,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林奇就是那天晚上和林震聊过以后,才开始情绪不对。回想他那天晚上和第二天早上和我说过的话,句句都含着诀别的意思。林奇突然不见一定和林震有关。
于是,我立刻打电话给林震。然而,我一连拨了十几遍,全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震在剧组做化妆师,经常半夜还有通告,一向二十四小时开机,这个时间关机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赶紧给方世玉拨过去,“林震去哪儿了?他手机为什么打不通?”
“他......他手机坏了,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方世玉支支吾吾,明显有事瞒我,这货根本还没学会撒谎。
“咱俩还是不是好闺蜜,重色轻友,立马绝交。”我一下使出杀手锏。方世玉立刻就怂了,“林震......林震好像去了一处寺院,去找一个静什么的大师。”
“静海大师。”
“对,就是这个静什么的大师。”
挂断电话,我收拾了几件衣服直奔静海大师的寺院,那地方林奇带我去过,我认得路。
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这次来我才知道,这山叫清灵山,寺叫静海寺。
不过我既没见到小七也没见到静海师傅。接待我的是一位生脸的老和尚,他介绍自己是静海的师弟,静和,“静海师兄已经圆寂,小七师侄在他圆寂之后就已还俗。”
老和尚说的圆寂应该就是离世,我赶紧双手合十,以示哀悼。
“静海师兄已登极乐,女施主不必伤心。”静和回礼。
“敢问师傅是否有位叫林震的施主来过这里?”这山上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实在是别扭。
静和师傅略一思索,简单答道,“没有。”
我一阵失望。
话落,老和尚看了眼窗外的暮色,“现在天色已晚,我给女施主安排了客房,施主不嫌弃的话就先在这里住下吧。”
看来我又失去了寻找林奇的线索,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暂时我也没有其他去处,还是先住下来,再从长计议。
我挑了一间离那口古井最近的客房,我曾经见过薛茵在那里打水,总感觉那地方和林奇有着某种关联。
隔天,我醒的很早,洗漱完拉开窗帘,那口井正对着我卧室的窗户,我坐在床上就能看到那里的全貌。记得林奇上次带我来的时候还是秋天,飘飘扬扬的竹叶铺满了一地。
我正望着窗外出神,忽然就瞧见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古井边,林震,是林震。他正一手摇着木辘轳,一手拿着水桶在井边打水。
我喜出望外,三步两步跑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手腕,“林震,奇哥在哪儿?”
他显然被突然冲出来的我吓了一跳,“嫂......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既然叫我嫂子,就告诉我奇哥在哪儿?”我抓住林震不放,他衣袖都被我扯出深深的褶皱。
“那个......林家丫头,奇哥他不在这儿。”听我这么一说,林震立马变了称呼。
“那他在哪儿?”
“他......他,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林震的目光明显在躲闪。
“我不信!”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他垂下头根本不敢看我。
“告诉我他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不肯见我?他为什么要和我离婚?”三个问句,一次比一次语气强烈,充分暴露了我此刻的情绪。
“别问了,奇哥这么做,也是为你好。”看得出来,林震很想安慰我,但是又无计可施。
“为我好,你说他是为我好,小邵也说他是为我好,他和我结婚是为我好,和我离婚又是为我好!我们才领结婚证多长时间,他就让金誉琛拿着他签好了字的离婚协议要我签字?
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我好了吗?这一个月我天天到遇见他和厉天的那家咖啡馆等他,我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却还不肯放弃,就是希望再见到他,就是希望知道他没事,他还好好的,他还会好好地和我在一起。”我越说越激动,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林震从来没见过我这个样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别激动。有些事,你不知道可能更好。”
“不,我要知道,我是他妻子,无论他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有权利知道!明明我对他都死心了,明明我都努力让自己恨他了,是他对我说要和我重新开始,是他和我说再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可还没过一个月他就变了,他就又不要我了,他就又抛下我一个人了,他为什么这么对我?他凭什么这么对我?他有什么权利这么对我?”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边扯着嗓子嘶吼,一边崩溃地大哭。
“林家丫头,你......你别这样,你这样奇哥知道了也会不好受。”林震的声音也哑了。
“那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要去找他,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没有他我好不了,也不会好!”我的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胸腔里的那颗心如痉挛一般地疼,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眼前一黑昏倒在林震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