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复仇。”四个字很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
“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这么做肯定不会仅仅是为了帮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神秘人说了相当经典的一句话。
“您的身份,方便透露一下吗?”神秘人说话的声音明显经过了处理,这说明他是我曾经认识的人,他怕被我认出嗓音。
“现在,还没到时候。”神秘人话锋一转,“不知道简小姐是否愿意合作?”
“条件?”
“我可以为简小姐提供回去的身份,可以为简小姐找最好的整容师,还可以为简小姐治好眼睛。”神秘人开出的条件都是我目前最需要的。
“我要做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按我的指示搞垮林氏和顾氏。”神秘人终于亮出底牌。
林氏和金氏的关系,林氏一垮,金氏也必不能独善其身。这神秘人的野心还真是不小,一开口就是金陵四大家族中的两个。
我是要回去复仇,为我没出世的孩子、为我自己、更为从小就疼我的姥姥,可我不能立刻就答应他。
见我没什么表示,神秘人低声一笑,“看来,简小姐对旧情人还是余情未了。没关系,今天我就是来给简小姐带个消息。简小姐好好考虑考虑,两个月之内给我答复。”
神秘人迈步出门,脚步声沉稳规整,似乎每一步的距离都是丈量好的,这种如机器一般的步伐突然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难道是他?
神秘人走了以后,秦天也跟着回了镇上,简留根就睡了秦天那间房。简留根今年六月参加的高考,据说成绩并不理想,我舅妈让他复读。
这次他陪着我姥来金陵找我,肯定耽误了不少功课,我想让他在秦家住上一段日子,给他补补课。他是简家单传,我姥一直希望他能像我一样,在金陵城里上大学。
一想到我姥,我心就忍不住一阵抽痛,林奇、顾梓坤,这笔债我一定要讨回来。
第二天,我叫简留根起来吃早饭,喊了几遍都没人应声,这才意识到,人已经走了。我在他睡过的床上摸到一张字条,立刻找来马嫂念给我听,“姐,我走了。等我有出息了,回来给你整容,给你治眼睛。”
我的眼立刻又像浸了盐水那样火辣辣的疼了起来,我又流眼泪了。
“不许哭!”一道清冷的声音淡淡地响起,门外有人走进来。
“谁?”那个声音我太过熟悉,淡淡的语气,低得如同大提琴一样的嗓音。我心里一阵紧张,手心都开始冒汗。还好,我早上戴了面纱,此时还不至于太过狼狈。
进来的人并不答话,沉默地将我揽进怀里,那是一个极度动人心魄的怀抱,熟悉的感觉让我的整个身体都忍住轻轻一颤,“你到底是谁?”
“这是我带来的医生,他说能治好你的眼睛。”答话的是马嫂,“不是说让你在院子里等一下,送子娘娘不轻易见外人的。”
“哦,哦......我看见她哭,一时着急,唐突了。她眼睛的情况,不能哭的。”那人再开口时似乎变了一个腔调,很中性的声音,语气也不对了,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那人很快退到了院子里。
“马嫂,他是.......”尽管我那么恨他,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依然是轻易就能搅动我心绪的男人,哪怕只是一个酷似的声音。
“隔壁村的林嫂,一个赤脚医生。他家世代行医,针灸按摩尤其厉害。”
“林嫂?你是说,他......他是个女的?”
“女的,小时候家里着火,嗓子呛坏了。”马嫂叹了口气,“挺好的一个女人声音像个大老爷们似的。
就因为这个,不好找婆家,过了三十才找了个老男人。结婚三年也没生下个一男半女,受尽了男人的打骂,婆婆的白眼,这是来向你讨生孩子的药方来了。”
马嫂忽然拽过我的手,语气略显紧张,“妹子,我可和你说,这个林嫂,人是不错,可家里穷,你给他开药可不能乱要价,而且他还说能给你治眼睛,不管治得好治不好都分文不取。这十里八村的都是熟人,你可不能只认识钱。”
我被马嫂的话逗乐了,看来是我卖顾梓坤那五千块钱让她都有心理阴影了,“马嫂,看你说的,对有钱人我当然不会客气。对咱自己的乡亲哪能一样,既然他给我治眼睛分文不取,我也一样。”
马嫂在我手背上轻拍了两下,“嫂子没看错你,这就叫他进来。”
我把马嫂和她带来的林嫂带进了我的房间。林嫂先是给我把了脉,又翻起眼皮检查我的眼睛。他拿电筒照我眼睛的时候,我下意识闭了一下,这让他很兴奋,“有光感,视力能恢复。”
林嫂要给我施针,马嫂借口家里有事躲了出去,她怀孕一个多月了,不太愿意看见这些东西。
“上床,平躺。”虽然明知道他是个女人,但这话用那种低沉得如同男人的声音说出来,莫名就有些暧昧。
我红着脸依照他的吩咐躺到床上,林嫂洗干净手,掏出个小木盒子,用酒精棉球在我眼睛周围消毒以后,将一根银针很缓慢地刺到我眼眶的某个穴位上。
他离我很近,清浅的呼吸轻轻打落到我脸上,那种感觉有点熟悉,很快和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合。
可我知道那不是他,没有他身上特有的中药香,可依然让我不受控制地一阵紧张。
“疼......我......轻点。”为什么和那个人一模一样。记忆很快飘到一年前的那个晚上......
“别摘!”我意识到林嫂在摘我面纱的时候,才猛然回神。
“这里有穴位。”我按到林嫂手的时候,他竟然像触电一样很快抽了回去。
“我这边脸有疤,会吓到你。”我突然特别害怕被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其实,我脸上的疤,马嫂和秦玥都不止一次地看过,除了替我惋惜也没什么其他,可我就是不想被他看到。
“不会。”他很坚决地拿掉我的手,“这个穴位很重要。”
我脸上的面纱终于被林嫂摘掉的时候,我感觉他落在我脸上的呼吸都停止了,一定是我脸上的疤太难看吓到他了。我立刻抬手去遮,却被他一把拉住,连着我的身体一起,沉默地裹进怀中,很快就有一颗水滴顺着我的唇角滑进口腔,咸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