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达第一香酒楼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满了人,一见御林军到了,这才退开了几米之外,远远地看着。
龙炽和龙悦并肩朝着二楼的雅座而去。
躺在地下哀嚎着的兰正和一见龙炽来了,眼底一喜,以为是靠山来了,马上哭嚎着扑天呛地,“皇上,求皇上为奴才作主啊!皇上,奴才被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恶徒打得好惨啊!皇上……”
龙悦和龙炽连一眼都没看那地下哀嚎的兰正和,兄妹俩倒是默契地把目光齐齐投向那个正坐在窗前淡然饮酒的男人身上。
在这一刻,龙炽和龙悦都有点佩服这北宫珏,这人都被他打成这样了,他竟然还像是没发生过事一样,径自在那里喝自己的酒,吃自己的菜。
不愧是世子爷啊!这轻淡傲然的风度,真是无人能及。
龙悦扭头看向龙炽,“皇兄,你先处理这个人吧!说到底,这北宫世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哪能容得他人随便污蔑和殴打,就算死罪可免,可这活罪,却不能轻饶!北宫世子那边,我过去劝说一下。”
龙悦此番说话,不但龙炽听清楚了,在座的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包括那个躺在地下哀嚎的兰正和,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当他想清楚龙悦和北宫珏是什么身份时,身子一个抽搐,当下晕了过去。
龙炽俊脸一沉,底下的人便悚然一惊,垂首恭听着皇上在那里大喝着,“兰正和当众诬蔑公主殿下,且殴打前来本国出访的北宫世子,罪不容恕,来人!给朕将兰正和就地斩决!”
就在两个侍卫上前,将那已经吓得昏迷过去的兰正和拖出门外的时候,一声声震天般的怒吼传进了众人的耳里,“皇上,刀下留人!皇上,刀下留人哪!皇上,刀下留人哪!”
是兰丞相的声音!
看着龙颜瞬间下沉,众人心里直打鼓,这兰丞相来了,恐怕又有好戏看了。
只是看戏归看戏,千万别波及到他们的小命才好啊!
此时,一个身着紫红色官袍的老人跌跌撞撞地爬上楼梯,走到龙炽的面前,直接跪了下去,“老奴兰江见过皇上。”
龙炽大手一挥,那些侍卫刹时如获大赦,全都退了下去。
见没有下人了,兰江才哭噎着说,“皇上英明,老奴管教无方,以致痴儿无礼无状,冒犯了世子爷和公主殿下,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教子无方!还请皇上息怒,给老奴一个教导儿子将功折罪的改过机会。老奴发誓,从今日起,老奴一定让犬子在家反省,未得皇上允诺,以后不准踏出府门半步。皇上啊,请皇上看在老奴曾侍奉两代君王的份上,饶了老奴和犬儿一回吧!饶了老奴和犬儿一回吧!”
兰江一边说,一边哭,一边磕着头,不一会,额头便鲜血淋漓,看得人倒生出一丝恻隐之心。
兰江心里清楚,今天他若不豁出老命去护这个儿子,这个儿子肯定保不住了。
他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啊,所以才难免纵容过度,所以才会无法无天,所以他天天花天酒地,在外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
兰江曾经训过无数回,可他就是顽劣不听,教也教不了,兰江干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根独苗苗啊,他就算死,也不能放任皇上把他给杀了啊!
龙炽冷冷一笑,“让朕饶了他也行,兰丞相,朕看你也年迈了,不如回家好好教教儿子,享享清福吧!这朝中大事,你也别操心了。”
兰江心里一寒,皇上这是摆明了在告诉他,想要你儿子的命,就拿你的官职来换!皇上是摆明了想要卸了他的权!
如果仅仅是卸权也就罢了,在卸了他的权以后呢?会不会再来个秋后算帐,让他们吃上牢饭?
可是,唯一的一个儿子,他的命又不能不救。
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兰江还是轻叹一声,“只要皇上能保证让老奴平安度过一生,老奴愿意引罪卸任。”
龙炽的眸子一眯,随即淡淡一笑,“只要丞相在家里好好养老,没事钓鱼养花,自然能安然度过一生。”
言下之意便是,你若是不安份,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微臣遵旨!微臣明天就上朝递交辞呈,请皇上放心!”
刚才兰江自称老奴,是以私人身份,以示忠诚;如今却自称微臣,是以臣之身份,听从了皇上的安排。
除去了一个专权的大臣,龙炽心里很满意,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依然冷冷地下令,“死罪可饶,活罪难免!兰正和乱嚼舌根,派造公主殿下的不是,污辱公主殿下的名声,以下犯上,来人,给朕割了兰正和的舌头,重打五十大板。”
“是!”
当兰正和那凄厉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里时,一个个噤若寒蝉。
就连龙悦,在此时看着杀伐果断的龙炽,她也觉得,他的手段真是雷厉风行。
这个杀鸡儆猴,他是为了保护她,为了做给别人看的啊!
炽哥哥就是想借此诏告天下,以后,谁若敢再说她坏话,他绝不轻饶!
龙炽,谢谢你这么爱我!谢谢!
看着兰江像是一下老了十岁的背影,其实龙悦的心里并不好受,但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现实,掌权者拼命将别人的命运抓在手里,渐渐地,便忘记了自己当官的初衷,只谋私利,野心越来越大。
龙悦虽然不知道在她出嫁之后,龙炽经过了什么,但在现代的那些帝王宫斗剧来看,他的日子必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