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汎国来袭

    第6章 汎国来袭
    沈寒渡做了一个梦,梦中镜孤鸢身着大红嫁衣微笑着向他缓步走来,他将手伸向镜孤鸢,“孤鸢,朕来娶你了。”
    镜孤鸢轻笑着以左手回握住沈寒渡伸过来的右手,“娶我的聘礼可是很贵重的,不知皇上是否给的起。”
    沈寒渡将镜孤鸢拉近自己身侧,“只要是你想要的,朕都给你。”
    镜孤鸢的笑蓦然沉了下来,捉住沈寒渡的手陡然收紧。
    沈寒渡微微皱眉道,“孤鸢,你捉疼朕了。”
    “聘礼,便是你的性命!”镜孤鸢自宽大的凤袍中抽出一柄短剑,电光火石间,短剑整把没入沈寒渡的胸膛。
    事情来得太突然,也来得太快,等沈寒渡反应过来,短剑已刺入心脏,只余刀柄留在胸前。
    沈寒渡大叫一声蓦然惊醒,他呆坐在床上,惊出了一身冷汗,手抚上胸口,那里似乎在隐隐作痛。
    沈寒渡的叫声引来了侍卫们的注意,齐重身披铠甲迅速来到帐前道,“皇上,您没事吧?”
    沈寒渡定了定心神,“朕没事,现在什么时辰了?”
    见沈寒渡平安无事,齐重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答道:“卯时刚过,时辰尚早,皇上要不再歇一会?”
    “不必了,宣人进来,朕要更衣。”做了那样一个梦,沈寒渡已无心睡眠,他想起来看看情况,总觉得心里不是那么的踏实。
    正说着,忽然营前传来阵阵骚动,一士兵急匆匆跑到齐重身前,“齐将军,大事不好了,汎军袭营了!”
    汎军来得太突然,幸得齐重临危不乱,指挥将士有条不紊的迎战汎军,又有沈寒渡亲自压阵,才没有军心大乱。
    “放箭!”齐重大声喊道。
    一排排弓箭手,弯弓搭箭射向迎面杀来的汎军,一时间箭如雨下朝着汎兵袭去。
    汎兵似乎早就料到了齐重的计策,一个个掏出盾牌隐没在护盾之下,脚不停蹄继续向沉军的营寨进发。
    齐重错愕了片刻,握紧拳头大声喝道,“拿上斩马刀,跟本帅一起会一会那汎兵!”
    士兵们抛下弓箭,一个个拿起明晃晃的大砍刀涌出阵营杀向汎兵。
    汎、沉士兵很快就交战在了一块,刹那间血肉横飞,刀光剑影,惨叫声不绝于耳。
    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间难分高下,从辰时一直打到天明,沉国士兵悍不畏死,前面的倒下,后面的接上,源源不断自营中跃出。
    渐渐的,沉军大有占上风的势头,可就在这时,军营后方起了骚动。
    沈寒渡眉头拧紧,“齐副将军,怎么回事?”
    “皇上,汎国偷袭后营,破除了营后的机关阵法,已自后营杀入。”齐重的铠甲有了些许凌乱,“臣斗胆,请皇上速速撤离军营,返回锦州城内暂避!”
    沈寒渡握紧手中的佩剑,“朕不走,朕就要看看,那汎国的太子慕予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能否攻下朕的营寨。”
    攻入沉军军营后方的汎军擂起了站鼓,前方冲营的汎兵听见鼓声,也擂鼓应和,一时间鼓声大作,汎军的士气瞬间高涨了起来。
    战况急转直下,好不容易才占上风的沉军一时间落入了下风,汎军前后夹击,步步紧逼。
    “皇上,来不及了,请速速撤离。”齐重再一次劝说。
    “朕不能临阵脱逃,否则以后,还有何脸面对朕的子民。”沈寒渡将拳头捏得作响。
    “皇上,臣认为此番汎军袭营,必有蹊跷。”齐重拉着沈寒渡往汎兵薄弱的地方奔去,“汎兵似乎对我们的守卫布局、战事策略、以及阵法十分了解。”
    经齐重这么一提醒,沈寒渡也察觉出了异样,他恼怒自己竟因那梦境扰乱了心神,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沈寒渡冷静了下来,脑海中竟闪过镜孤鸢绝艳的容颜,“齐副将军说的是,下令突围吧。”
    天已大亮,镜孤鸢在婢女的伺候下穿戴整齐,换上了云国郡主的服饰,虽然少了些英气,却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妩媚。
    许久不曾被人伺候更衣,镜孤鸢竟生出了些许的不适,又忆起了军营中的生活,以及那个辜负了自己信任的男人。
    镜孤鸢早起便听说了汎国太子慕予竹,漏夜带兵袭击了沈寒渡的营寨,有了沉国的战事策图,沈寒渡的大败是必定的。
    镜孤鸢正思索着,婢女便前来禀告,要启程返回云国。
    早膳用过,镜孤鸢便随严亲王一同走出慕予竹的行宫,大门外,云国的士兵早已整装待发。
    镜孤鸢四下看了看,只有汎国的几个使臣在一旁候着便问严亲王,“父王,怎不见那汎国太子,莫不是战争还没结束。”
    严亲王翻身上马,“听说沉国军营被破,齐重护着沈寒渡突围进了锦州城,现下那汎国太子大概是忙着围攻锦州城。”
    听说沈寒渡突围成功,连镜孤鸢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感到安心,在马车的颠簸中,镜孤鸢渐渐陷入了昏睡。
    镜孤鸢做了一个梦,梦中沈寒渡对她说,“孤鸢,你可愿嫁我为后?”
    镜孤鸢蓦然惊醒,伸手揉了揉酸软的脖子,“来人啊,现在到哪了?”
    桥外一名侍卫答道,“郡主,还有两日便可到达国都。”
    镜孤鸢心中念道,两日吗?
    镜孤鸢自那日离开沉国边境,时间已过去数月,云国国都近在眼前,而离那人,已有千里之遥。
    队伍慢慢停了下来,镜孤鸢依着靠枕轻声问道,“何事?”
    一侍卫回答,“林将军,来迎接王爷和郡主了。”
    听说林魂栖来了,镜孤鸢支起了身子,随手撩开帘帐。
    只见林魂栖身着一袭青衣长衫,腰缠雲雪宝剑拱手而立,正与严亲王说着些什么,瞧见镜孤鸢林魂栖抱拳行礼,“下官,恭迎郡主回国。”
    镜孤鸢心想,三年不见林魂栖又成熟了些,越发像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林将军,不必多礼。”
    回去的路上,林魂栖骑着马,跟在镜孤鸢的软轿边。
    林魂栖手执马鞭,不急不慢的走着,“锦州城被围已有数日,沈寒渡怕是要乞降了。”
    镜孤鸢摸了摸鬓间的赤玉步摇,“沉国能人辈出,汎国想要打败沈寒渡,没那么容易。”
    林魂栖又说道,“皇上的意思,是想乘汎、沉两国交战之机,吞并沉国与我国交接的秦淮之地。”
    镜孤鸢触摸步摇的手顿了顿,“现在,还不是时候。”
    云国乃凌驾于汎、沉两国的大国,都城繁花似锦,人烟稠密,严亲王一行人的马车缓缓驶入皇城。
    云国帝王端坐正中,俯视着金銮殿下的镜孤鸢一行人,“数载不见,鸢儿又长高,不知那机关术学得怎么样了?”
    镜孤鸢抬头看向云帝,这个一心想吞并天下野心勃勃的男人,“谢皇上挂怀,机关术鸢儿只习得皮毛。”
    康亲王侍立在一旁他看镜孤鸢是越看越不顺眼,他三哥严亲王的这个女儿聪慧灵秀又习得机关术法。
    康亲王满脸笑容的说:“听说孤鸢潜入沉国,深得沉帝沈寒渡的信任,在军中担任军师要职。”
    康亲王一直都是父王的政敌,明里暗里总是给父王下拌,想到这里镜孤鸢道,“康王爷,孤鸢在沈寒渡眼中不值一提,否则怎会被用来交换温妃。”
    明明已是数日前的事,不知为何提及此事,镜孤鸢藏在锦纱中的手仍然微微颤抖。
    好不容易,终于从皇宫中离去,镜孤鸢合上疲惫的眼帘,舟车劳顿,镜孤鸢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沈寒渡、慕予竹、康亲王,这些人乱糟糟的徘徊在镜孤鸢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远在千里之外的沈寒渡同样苦恼不已,别说是救出镜孤鸢,他连怎么解锦州之困都束手无策,他再一次的失信于镜孤鸢。
    沈寒渡的脸阴沉恐怖,众将领无人敢上前劝说,不约而同开始想念起镜军师,只有镜孤鸢敢在这种情况下打扰沈寒渡,也只有镜孤鸢能替沈寒渡解忧。
    没有了镜孤鸢,总不能一直不和沈寒渡交流,于是众将领将目光聚焦到齐重的身上。
    “皇上,镜军师八面玲珑想来不会有事。”齐重硬着头皮,“再说,上次那场大战,臣总觉得汎国似有高人在背后指点,那高人会不会是镜军师?”
    齐重总觉得自己的营寨这么轻易就被攻破,镜孤鸢在背后发挥的作用应该不小。
    “齐副将军,你想说什么?”沈寒渡的脸阴沉的可怕。
    “皇上,镜军师那边,我们再怎么操心,也于事无补,现下该想想怎么摆脱汎国之困。”齐重硬着头皮继续捅马蜂窝。
    齐重说的没错,沈寒渡也不好再冷着一张脸,于是沈寒渡轻声问道,“那依齐副将军之言,我们该如何摆脱困境?”
    “臣以为,当速速调遣秦淮一带的驻军来锦州解围。”齐重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众人议论纷纷。
    “秦淮的守军一旦调离,万一云国乘机攻打我国边境,那如何是好?”自镜孤鸢走后,沈寒渡便任命江淮暂代军师一职,此刻江淮说出了众人的忧虑。
    “江军师所言极是,齐副将军有何高见?”沈寒渡右手支着脑袋,看向齐重,这个单手撑着脑袋的动作,是镜孤鸢的小怪癖,不觉间沈寒渡竟也喜欢上了。
    “臣愚见,为今之计,只能与云国联姻。”齐重思虑过后,还是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要解锦州之困,现下最好的办法,便是拉拢云国,才能专心跟汎国对抗。
    沈寒渡微眯起眼睛,与云国联姻,那势必要娶云国的公主才能起到效果,再不济也得是个郡主。
    云国是大国,仅仅是许以妃位,就算是云国的郡主也是屈就了,定要许以后位,后位?不知为何沈寒渡竟想起了镜孤鸢。
    此时不该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身为一国之君,身家性命都是沉国的,何况区区后位,想到此处,沈寒渡没有了丝毫犹豫,“众爱卿呢?还有其他的建议吗?”
    众人面面相觑,和亲现下是最后的办法了,没有一个人持反对的意见。
    见没人反对,沈寒渡对齐重说:“齐重,明日你派人冲出锦州城,传朕的旨意,让风逍立刻前往云国求娶云国公主。”
    次日,天色尚未明朗,一群黑衣人自锦州城偷偷翻墙而出。
    不消片刻,城下喊杀声四起,汎兵高举火把大声喊道:“快来人,沉国国君逃跑了。”
    沈寒渡立于城墙之上,看着那些汎国士兵如猫戏老鼠般哄笑着,四处追杀齐重派出的士兵,沈寒渡死死撰着腰间的佩剑,“慕予竹,此仇不报,我沈寒渡枉为人!”
    闹哄哄的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十数名黑衣人的尸首横七竖八被扔在了城墙之下,慕予竹在尸首前仔细辨别着,“你们确定沈寒渡要逃出城去?”众士兵面面相觑,谁也不清楚,这句话到底是谁先喊出来的。
    “慕予竹,一大早的,就在那城墙下看尸体,是你的癖好吗?”沈寒渡忍不住出声讥讽。
    “沉帝?”慕予竹寻声望去,沈寒渡好端端的站在城楼上俯视下来,让他觉得仿佛那个被困城中的人是自己才对。
    慕予竹也不生气,他轻笑道,“沉帝一大清早不在城中享受温妃娘娘的温柔乡,跑到这城墙上看本太子数尸体,是陛下的癖好吗?”
    一提起温妃,沈寒渡的手紧了紧,“不劳太子费心。”
    汎国的守卫相当森严,齐重派出的人只有于然一个逃了出来。
    于然喘着气,慢慢摸索出树林,他忘不了他的好兄弟季杰,忘不了季杰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于然和季杰一行人换上了夜行衣,翻出城墙后很快就被汎军发现了,季杰拍了拍他的肩膀,“于然,替我好好活下去。”
    于然奋力向前奔去,闪避着汎军射来的弓箭,“季杰,别乱说。”
    季杰没有理会于然继续说道,“往东边去,那里是个断崖,守卫应该没那么多,你顺着断崖上的藤蔓往下爬应该就能逃出去了。”
    “快来人,沉国国君逃跑了。”季杰突然高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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