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允浩和百里灏泽一起帮助护士将允兮换了担架,又和护士一起推着允兮往手术室走去。他们一人握住允兮的一只手,也不管别人怎么看,自顾自地跟允兮不断说着话:“允兮,你一定要坚强,你一定要挺过这一关。这一关过了以后,你醒过来的机会又会大一点。允兮,我在等你。”
从病房到手术室,一个哥哥,一个恋人,就这样拉着允兮的手不停地呢喃着,引来了不少不知道情况的旁人侧目。他们两人一直跟着允兮走到手术室门口,护士阻拦下他们以后,才不得不放开允兮的手,停在了手术室外面。
手术一分一秒进行着,两个人在手术室外踱来踱去,彼此都没有说话,时间越长,心越是悬着,不知道等待允兮的,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的结果。慢慢的他们竟然也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紧张,两个人也不再走来走去,规规矩矩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
又是良久的沉默。手术室外一片寂静,只听得到窗外时不时刺耳的救护车鸣笛的声音,让人心慌,不过瞬间又停了。
百里灏泽看看身边的宋允浩,还是决定开了口:“是你哥哥报案的吧?”
宋允浩不明白百里灏泽说什么,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报案?我哥哥没事儿报什么案呀?”
百里灏泽又继续解释到:“今天上午我二哥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有警察去家里找到了他和妈妈录口供。我哥以为是我报案了,所以还打电话来问我。”
宋允浩依然一脸疑惑:“既然是你报案的,那你为什么要问我是不是我哥哥报的案呢?你没事儿吧?”
百里灏泽说:“我没事儿啊,我很清醒,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报案。我之所以承认了是因为我不想在这种时候我们两家人还会有误会,所以我就说的是我。可是我还真不知道是谁去公安局报了案。你不知道?”
听到百里灏泽反复说警察公安局这些,宋允浩终于想起了那天晚上哥哥和林少爷的对话,他们一直以来没有找到百里灏宇,所以就要利用警察的力量去找他,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便对百里灏泽说:“我想起来了,应该是我哥报的案吧。我们在找百里灏宇。既然你都这样问了,我觉得你早晚都会知道,还是直截了当告诉你为好,我们在找你哥哥,百里灏宇。”
让宋允浩想不到的是,百里灏泽没有一点儿惊讶的表情,只是很淡定问了一句:“你们找到了吗?”
“没有,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动用了所有可以想到的资源,都没有任何有关百里灏宇的消息。”宋允浩无奈的摇摇头。
“我也没找到。”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嗯,你当然没有听错,我说我也没找到。”
“你为什么找他?”
“那你们是为什么找他?”百里灏泽反问了宋允浩。
“为了允兮呀,允兮是我们的妹妹,这么大的伤害,血债血偿,我们三兄弟,不管是谁,都会这样做的。”
“嗯,对,血债血偿。为了允兮,也为了我父亲。可是我不知道母亲还有二哥会不会支持我,所以我一直没有对人说起这件事。我以为你们也按兵不动,对你们自然也就没有提起了。不过没什么,因为我也没有找到他。”
“要是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找到你大哥了呢?你打算怎么办?”
百里灏泽冷笑一声:“不要说是我大哥,我没有那样的哥哥,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要杀的人,他不配做我哥哥。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如果找到他了,我要让他血债血偿,和你们一样的想法。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到这里,宋允浩和百里灏泽都像是如临大敌一般捏起了拳头,空气中都有一股仇恨的味道。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一位护士打开了手术室的门。
宋允浩和百里灏泽都扑了过去:“她有没有事,允兮有没有事。”
出来的是为宋允兮主刀的医生,他看着这两个一直守在手术室的人,微微一笑,竟然是用流利的中文说到:“手术进行的非常成功,允兮脑内的血块已经全部清除,而且没有伤到她的神经。”
两人松了一口气,医生继续说下去:“不过,宋允兮能不能醒过来,还是要看她的造化。你要多陪陪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医生明显是看着百里灏泽的。百里灏泽也兴高采烈的不停回答:“谢谢医生,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陪她的。”
晚上,宋允天和宋允衽也来到了病房。他们得知手术非常成功,走进来的时候都精神了许多,就像是又新添了一个大的项目,或者成功竞标一样。手术后的允兮需要休息,三兄弟加上百里灏泽也没有在她的房间多做逗留,看了她一会儿,便都出去了。
客厅里,四个男人不约而同坐在沙发上,似乎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
百里灏泽见人都到齐了,便说了一句:“警察已经问了我母亲和我二哥了,他们也都详细说了允兮被害时的情况,实话实说,只是没有透露我父亲出事的原因。二哥上午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报的案,我没说,只是说这是我做的。”
听到百里灏泽这样说,宋允天立刻回应了他:“是我报的案。我要找到百里灏宇,不管你会不会阻拦我,我都要找到他,他把我妹妹害成这样,我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宋允浩说:“大哥,灏泽也没有找到他。”
宋允天和宋允衽听了,都把目光聚集到了百里灏泽身上。百里灏泽很平静:“我的想法和你们一样。我知道,上次新闻发布会的事情你们又调查了一遍,不过也好,这样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比我自己说给你们听要好很多。至于百里灏宇,他不是我哥哥,他是我仇人。每次我看到允兮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每次我去看我父亲的时候,我恨不得他就在我的面前,我要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这样也不会解恨,哎……我也不知道怎样才算是解恨,总之他是我仇人。”
宋允天问他:“你想好怎么对付他了吗?”
“没有,至少要让他什么也得不到。”
宋允天说:“如果我们找到了他,我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嗯,就拿百里集团来说,他什么也得不到的话,也该快要疯了。他那个人爱钱好色,怎么也不可能做出大事来的。现在就只等找到他了。”
又过了几天,依然没有人来找百里灏泽录口供什么的,允兮也没有任何起色,除了脑内血块消失了以外,还是植物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百里灏泽在房间里拿出了一个本子,他决定要给允兮写一封信,如果允兮醒过来了,那就把信给她,如果允兮再也不能醒过来了,那就让她把这封信一起带入天国。
允兮:
以前我的梦想很多很多,多的自己脑子里都装不下,可是现在,我最大的梦想,是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个男孩儿,我的私人秘书。以前私人秘书只有小君,突然多出一个你,还让小君不太适应。小君总是抱怨,我给他的活又花时间又费精力,而每次都只是让你去买早餐冲咖啡。就算是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了,我都尽力只让你口头上叙述出来。我觉得这样是一种幸福,你在我身边,我们彼此快乐。
越来越多的相处让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爱上你了。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gay,更可怕的是我能感觉得到你对我的爱。我们不管是在公司工作,还是平时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纠结我们两人特殊的感情。那个时候我还不能接受我已经爱上你,我不想自己会爱上一个男人。我也不想你对我有太深的感情,因为你也是一个男人。真是太可笑了,我一直以为你是gay,要不你怎么会爱上我呢?
说起你成为我的私人助理,我还真是不敢恭维你的工作能力,那个时候你总是要给我惹出很多麻烦。小事就是你经常冒冒失失把咖啡洒在我的衣服上,大到你送错文件,拿错资料,而且这些事情都不止一次。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好好笑,明明是很简单一件事情却被你倒腾的一团糟。不止一个人劝我换下你,但是我怎么舍得你离开我身边呢,我觉得你那样傻傻的也可爱。至少你不做作,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不需要任何的伪装。所以我总是每一次在你身后为你收拾残局,就当做你感谢我,我想你也应该醒过来。
感情一天一天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爱上你了。我还记得第一次我有那样的冲动,我把你带到房间,我把你拉倒在床,你没有一点反抗,可就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你是女生。当时我真的很生气,我突然觉得我的感情交给了一个骗子。所有的爱都快要付之一炬,就算你赤裸裸躺在我的面前,就算你承认了你也爱我。你说你是女生,你也爱我。可是我还是觉得我被骗了,你为什么要装作一个男生的样子走进我的生活,而且你还让我陷入爱里面无法自拔。这一切就像是你在编导的一个笑话,让我觉得那么可怕。那个时候我认定了你是骗我的。我转身走的时候你不顾一切冲过来抱紧我,可惜我也没有理会你的感受,把你甩在了一边。
我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会给一个女孩子带来多大的伤害,但是我知道你对我的爱让你原谅了我。虽然我们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们身边有太多太多的人阻碍我们的感情,不断给我们制造误会,不断让我们越来越不相信对方。不过有时候应该感谢麻烦,就像是一个个考验,我们虽然没有携手共同走过,但我想,穿越了那么多苦难,心里还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对方吧。因为不管我们有多深的矛盾,我心里都是想着你的。我也相信你是想着我的,我能够感应,你和我一样。
终于我们和好了,你知道吗?其实等到那一天我已经等了太久。你终于成为了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你换下了可爱小正太的衣服,你留长了你的头发。我拥有的是一个有着完美脸孔,也有着完美心灵的姑娘。我爱你,爱到了骨子里。
我带你出去玩儿,你穿着长裙,还要一路蹦蹦跳跳,像个小孩一样趴在我的后背,耍赖要我背。我们在沙滩上晒太阳,你总是偷偷用沙子把我埋起来,趁我睡熟的时候把我吓醒。你带我到演播厅,你跳芭蕾舞给我看,你弹钢琴给我听……在我的眼里,你就是我的天使,我的仙女,我灵魂的支柱。
再后来终于在我的努力下你住进了我家。你每天为我们精心准备早餐,甜点。把我的卧室打理的一丝不苟。花时间耐心照顾我的爸爸,也努力得到妈妈的认可。我知道你在我家过得并不开心。我很多次看你坐在书桌前发呆,或者是站在窗边,看着家的方向默默流泪。你一个大小姐,跑到我们家来还要看别人的脸色生活,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就在我准备和你商量让你搬回家住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现在的你躺在病床上,微弱的心跳,均匀的呼吸,可是你不会再在我的眼前蹦蹦跳跳,你紧闭着双眼,不说一句话,也不看我。你知道吗?每次我握住你手的时候都希望你能给我回应,可是每次都只是沉默,你一动不动。
我希望你快快醒过来,我想带着你去做很多很多我们没有做过的事。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旅行,在热气球上唱歌,或者我们举办一个你梦想中最浪漫的婚礼,然后我们买你最喜欢的小房子,快快乐乐一起生活。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些快乐,因为你如果不能参与其中,我便没有了快乐。
爱你的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