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帮不了我,不是吗?我最想的是让时间倒流,你可以做到吗?”她希望时间倒流,回到她不认识他的时候,如果她知道爱上他会让自己过得如此的没有尊严,如此的危险,那么还不如不爱。她宁可一辈子都不去尝试爱的味道,也不愿这样的卑微。
“我们不能好好的谈谈吗?”她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痛苦,可是明知道她对他没有好脸色,可是依旧不舍得放开她。他真的是耐着性子想要跟她好好的谈一谈,他想知道现在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到底有什么打算,可是她的话却总是避重就轻的躲开了他的问题。
“算了,何必呢……”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有一滴晶莹的泪从紧闭着的眼角慢慢的滑了下来,无声无息,却跌落在了他的心里。
雷赫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他心软了。想要让她一无所有,想要让她走投无路,都在看到她的那一滴泪的时候都被他抛之脑后。
如果是建立在相爱基础上,那么她可以让步,可以妥协。可是他们什么都不是,她不知道他跟伊文嘉到底要的是什么,她正把自己送到了铡刀口上,看着头顶悬着锋利的闪着银光的可怕铡刀,只要她不一小心那把铡刀就会把她铡断,让她连一条活路都走不到,否则她怎么能去卖掉父亲的遗物呢?
“渺渺,如果你需要用钱的话,我可以……”雷赫看着她已经是心力交瘁得连话都不想多说的样子,眼底带着心疼与不舍。
他不想逼她了,其实每一次逼她他的心里都比她更加的不好过。
“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场火已经断送掉了安华的生路。我们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伊渺轻轻的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的,放了我吧……”她的声音充满了疲倦,如同寒风中哀鸣的幼鸟一般的凄楚可怜。
她的话把他的心猛的撕开,那种漫天卷地的疼痛猛的让他的鼻头发酸。她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眼神之中带着悲伤与防备,他是这样的想要好好的爱她,想要把全世界都捧到她的脚下,可是她却不要。
她用她的美丽,骄傲,聪慧,用她所有的一切吸引了他。她把他的心带走了,却不好好的爱惜,将他的心狠狠的抛在了地上,任由着那颗心血淋淋的在地上苟延残息着,她一点一点的在践踏着他的爱,而到了她现在连最后的一丝机会都不想要给他。
她看着他的眼神让他的全身的血液都泛着冷,骨头缝里透着难掩的痛。
这是她第二次跟他提出分开的要求,雷赫把车子停在了路边,眼神空洞而骇人。
“女人的心才是最狠的,我都自愧不如。”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点上了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平静着自己起伏着的呼吸。
“彼此,彼此。”他说这话让伊渺觉得可笑极了,跟伊文嘉设下了这么多的圈套使得安华到了现在的岌岌可危的境地,竟然还跟她说狠。
到底是谁更狠呢?
“跟我结婚,我可以为你保住安华。”这是他最后的底限了,他无法放开她,就算是她不曾爱过他,他也固执的不想放她走,就如同一个孩子不肯把最心爱的玩具分与他人一般的。
“结婚?”伊渺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笑声很轻柔的充斥着整个车厢,雷赫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刺耳。他这辈子第一次郑重的跟一个女人提出结婚的请求,可是那个女人却不知好歹的笑着他。
“现在吗?”伊渺发现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他想要干什么?他想要犯重婚罪吗?他以为在英国登记的她就不知道吗?
“现在你要吗?”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求婚时被人嘲笑这是他永远所料未及的。
“你要得起吗?”伊渺不想再跟他扯下去了,再扯下去都会让她有一种错觉,觉得这个男人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她似的。可是这个跟她说结婚的男人正在跟另一个女人联手将她推到了悬崖边上呢,真的当她的傻子吗?
有时候,人总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雷赫总是以为伊渺在生他的气,在怪他没有及时的对安华伸出了援手。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伊渺早就已经知道了他结过婚的事实。所以才会问起这一句你要得起吗?
因为当年的事情他做得非常的保密,只是去做了一个结婚登记,事实上除了在那份文件上有伊文嘉的名字之外,他甚至都会有一种错觉就是自己根本就没有结过婚。
雷赫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伊渺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接起了电话,电话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慢慢的伊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一点点的那份不可置信慢慢的破碎掉,整张惨白的小脸上带着惊愕与慌乱。
是的,那是他第一次在伊渺的脸上看到那样的神情,慌乱得不能自已,眼底慢慢的开始蓄着泪,却没有流下来。
突然之间,她声嘶力竭的大叫着:“不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的,一颗一颗的跌落在了她的脸上,悲戚的小脸白得如同雪花一般的:“去第二监狱,快点,求你快点……”她说话的声音哽咽哆嗦着,牙齿在打着颤,浑身都开始发抖……
他看着她的眼泪如同决了堤的洪水般的,无法抑制的淌满了整张脸。
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颤抖着的唇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如同开在风中的雪白的梨花一般的。找不到一丝丝的往日的嫣红与水润。
“快点,你开快点……”她捉住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臂,紧紧的,几乎快要绞烂掉他的西装袖子一般的,声音变得陌生得认不出来了。
“渺渺,你冷静一点,发生什么事了?”他冷静的握着方向盘,看着她坐在坐椅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目光空洞带着死灰色,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水晶般的光泽。
她说不出话来,开始打着嗝。细细的打着嗝,嘴唇微微张着,却再也说不出任何的一句话来。
出的事情一定很严重,雷赫开着车子,一路的呼啸而过。
第二监狱在城郊,他紧赶慢赶着,还是开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而在这一个半小时里却让他开得心惊胆颤的,因为她的状态让他的心悬在了那里,上上下下的沉浮着。他的心里有着非常不好的预感,可是现在却没办法问。她好像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了……
黑色的肃穆的墙砌得很高,中间是绿色的大铁门,他刚刚停好车子,伊渺已经如同疯了一般的冲了下去。她用力的拍打着铁门,雷赫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心疼的看着她手心泛着红。
铁门旁边的小门吱的一声开了,伊渺冲了过去,雷赫甚至觉得自己是被她拖着走的。